当马绍武摇晃着身子,正要走近停在弄堂口的小汽车时,弄堂黑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这人在马绍武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快速离开了。
马绍武下意识的正要回头看看是谁。
“啪!啪!”
暗夜中,两声枪响,马绍武一头栽了下去。
当马绍武中第一枪时,他快速地拔枪准备还击,但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身上接着又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时,枪还在手里握着。
一旁的丁默邨听到枪响,拔腿就跑。
跟在后面的刘绍奎、李槐拔出枪来,朝着刚才枪响的地方胡乱射击着,无奈迟了一步,抢手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丁默邨、李士群给马绍武设计好的陷阱。
今晚马绍武从南京返回,来参加丁默邨的接风宴会,这个消息,李士群第一时间告诉了特科红队,并以拍肩膀为暗号,指认狙杀对象。
邝惠安得到消息,便亲自带着六名红队队员,早早隐蔽在弄堂周围的黑暗处,等待着时机下手。
黑影中冲出来的李士群,拍了拍马绍武的肩膀后,立即隐没在黑暗中。
狂妄的马绍武,就这样见了阎王!
……
暗杀案,惊动了民党中央调查科。
上海公安局当夜立即出动大批警察搜捕,但凶手杳无踪影,一点线索也没有。
在马绍武遇刺身亡的第二天,民党中央调查科特工总部,便派来了徐兆麟前来接替上海区区长,同时还带来了一批枪手。
徐恩曾限期徐兆麟捉拿凶手归案,结果还是石沉大海。
。。。。。。
几天后的早上,冯晨刚刚到办公室里,徐恩曾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冯晨,马绍武被刺案,从今天开始交由你们情报股侦办!”
“徐长官,这件案子不是上海区在侦办吗?”冯晨握着话筒问道。
“徐兆麟就是个饭桶!这么多天了,他连一点线索都没发现!”电话那端的徐恩曾恼怒地说道。
“徐长官,可我这里缺人数,现在就我和方晓曼两人,恐怕。。。。。。”
冯晨显得有点为难。
“我会再给你派个助手的,你要是有合适人选的话,也可以推荐一个,你直接找社会局的吴局长,只要吴局长同意就行,不过一定要找可靠的人,不要再弄个什么三强来。”
放下电话,冯晨考虑着借此机会再安插一位同志到“干社”来,让谁过来呢?
方晓勇?
想起方晓勇,一道灵光在冯晨大脑中闪过,方晓勇,方晓曼,他们会不会是兄妹?怎么之前没问过方晓勇。
要是他们真是兄妹的话,那么方晓勇便不适合过来上班。
杨寻真?
对,杨寻真比较合适,杨寻真经过培训和近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有了从事地下工作的经验,加上她是湖北人,这样在吴文雄面前好说话。
考虑好以后,冯晨便决定先给安志达汇报,看看安志达是什么意见。
至于马绍武被刺案,根本不需要冯晨去侦办,冯晨太清楚了,这就是丁默邨、李士群两人导演的李代桃僵的鬼把戏。
现在自己手头上缺少的只是证据,只要有证据,丁默邨、李士群就等着完蛋吧。
。。。。。。
晚上,在茂昌首饰店里,安志达、郑良才、冯晨、方晓勇、杨寻真聚在一起,研究着究竟该把谁安插进干社。
“晓勇,之前我忘了问你,你家中兄妹几人?”冯晨望了望方晓勇问道。
“三人,我是老大,有个妹妹,武汉女中毕业后,考进湖北省民政厅,后随时任民政厅厅长吴文雄到上海社会局上班,另外还有个弟弟在红12师,这些情况,我早已经给安志达同志汇报过。”
“是的,方晓勇同志刚到上海时,就把这些情况报告给组织了。”安志达说道。
“你妹妹方晓曼是我的部下,你们距离这么近,没遇到过?”冯晨望着方晓勇问道。
“啊!她当特务了?她真在对面楼上上班?”方晓勇吃惊地问道。
“是的,晓勇,不过,你别这样想,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都了解,我还打算发展晓曼加入我们组织呢。”冯晨说道。
“嗯,嗯,冯晨同志,你可一定要帮我,把她争取过来,不能让她做危害党,危害人民的事情。”方晓勇一脸焦急地请求着冯晨道。
“放心吧,晓勇同志!”
“我想见见我妹妹。”方晓勇道。
“不行!我们不能违反地下工作的组织纪律。”
安志达一口回绝了。
“既然是这样,那晓勇同志就不适合到你那里去了。”安志达接着说道。
“我认为让杨寻真同志安插进去比较好,寻真过去上班后,同方晓曼都是女人,便于做争取方晓曼的工作。”郑良才建议道。
“我赞成良才同志的建议。”安志达道。
“寻真同志,你是怎么想的?”冯晨望了眼杨寻真问道。
“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不过,我真的好想回到鄂豫皖苏区去!”杨寻真回答道。
“在这里也是战斗!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里的战斗比正面战场上的战斗更残酷,你不要老想着回部队上。”
安志达批评着杨寻真。
“好吧,我以后不提回部队了。我到冯晨同志那里去以后,这里怎么办?”
杨寻真似乎对茂昌首饰店很留恋。
“这个交通站马上要撤掉,我本人最近有可能也要撤退。”安志达望了望大家说道。
会议开到很晚才结束,冯晨意识到,安志达是真的要撤退了。
。。。。。。
组织上很快给杨寻真伪造了一份档案,杨寻真的身份变成了武汉珠宝商人杨泰祥的侄女,吴文雄在武汉工作时,同这个杨泰祥有一定的交清。
一切准备就绪,冯晨带着杨寻真到了吴文雄的办公室里,吴文雄右手夹着支雪茄烟,正坐在办公桌跟前看着文件。
“局座好!人我带过来了。”
“哦?你是杨泰祥的亲侄女?”吴文雄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杨寻真问道。
“是的,他是我大伯。”杨寻真回答道。
“嗯!”吴文雄点了点头,伸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喂!杨老板吧,我是吴文雄啊!”吴文雄拨了一串号码,同杨泰祥通起了电话。
“噢,哈、哈,她现在就在我办公室里,小姑娘不错,挺机灵的!”
对面的杨泰祥不知道说的什么,吴文雄笑着直点头。
放下电话,吴文雄再次打量了一眼杨寻真,这才开口道:“冯老弟,看来都不是外人,小杨就在你的手下干,你以后要多多照顾。”
“是!局座的指示一定照办。局座,徐长官说,从南京再给我们派一个人来,什么时候能到啊?”
“过两天就到,你最近要抓紧时间侦办马绍武被刺案!”吴文雄吩咐道。
“是!”
“有什么线索,直接给我汇报,最近上海老出事,南京的陈部长很不满意。”吴文雄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说道。
“明白,我会尽快查清此案!”冯晨表态道。
“好吧,你带着小杨过去报到吧。”吴文雄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烟雾说道。
从吴文雄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在路上,杨寻真问道:“怎么这个吴局长一听说我是湖北人,他就特别的和气。”
“呵呵,因为他是湖北人嘛,吴文雄这个人很注重乡情啊,他是有意在社会局里培植湖北帮,增加自己的势力范围。”冯晨回答道。
“唉,做地下工作真费神!”杨寻真说道。
“以后你慢慢就适应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社会局院子里,乘上车,冯晨启动后,轻踩了下油门,车子缓缓出了院门,朝着汉口路上绸业银行大楼驶去。。。。。。
第0095章 定时炸弹()
杨寻真算是正式到“干社”情报股上班,打入到敌人内部,成为冯晨的助手。
此后几天,冯晨把全部精力用在搜寻丁默邨、李士群刺杀马绍武的证据上。
由于刺杀马绍武成功,李士群再次迷惑了组织,组织上下达指示,让冯晨暗中秘密保护李士群。
冯晨迷惑了,以冯晨的观察,李士群耍的是两面手法,绝对叛变无疑,冯晨把自己的想法多次给组织汇报,但没有确凿证据能够证明李士群已经叛变。
这个人太狡猾了!
冯晨时时感觉到,李士群就是埋藏在自己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该怎么把这颗定时炸弹清除掉呢?
正在冯晨无计可使时,机会来了。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陈宝骅来到冯晨的办公室里。
“冯老弟,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陈兄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冯晨望了眼陈宝骅的脸色,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水放在茶几上。
“晚上要是没事,我们兄弟两个,找个小餐馆好好喝一杯。”陈宝骅在沙发上坐下道。
“陈兄遇到什么烦心事情了?”冯晨小心地问道。
“什么烦心事也没有,就是整天待在这栋办公大楼里憋闷!”陈宝骅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说道。
“没办法啊,要养家糊口呀。”冯晨调侃着说道。
“有时候想想,真想把这栋大楼给炸了!”
陈宝骅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陈兄。。。。。。?”
冯晨张着嘴巴,愕然地望着陈宝骅。
“呵呵,说说而已,走!我们喝酒去。”陈宝骅诡异地笑了下,起身说道。
由于童年经历类似,陈宝骅到“干社”后,很快同冯晨之间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陈宝骅时时流露出对法西斯独裁统治的不满。
特别是杨杏佛被暗杀,作家蒋怡被秘密逮捕,这更加激起了他内心中的愤慨!
汉口路上的一家小餐馆内,冯晨、陈宝骅两人相向而坐。
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陈宝骅开了瓶白酒,要过两个小碗,满满斟上,说道:“冯老弟,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无能,我真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让那个人看看!”
冯晨心里很明白,陈宝骅口中的那个人,便是他的亲生父亲。
“呵呵,陈兄,难不成你真想把绸业银行大楼给炸了?!”冯晨开着玩笑问道。
“真有那想法!”陈宝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冯晨一怔,望着陈宝骅道:“即便是要炸,也应该让别人炸,陈兄何必亲自出马?!”
“哦?让谁炸?”
陈宝骅把冯晨的玩笑话当真了。
“有个很合适的人,不知道陈兄能否请动他。”
“谁?”
“李士群!”
“李士群?你是说《社会新闻》编辑部的那个李士群?”陈宝骅端起酒碗吃惊地望着冯晨问道。
“就是他!陈兄,你可知道马绍武是谁设计暗杀的吗?”冯晨伸手也端起了酒碗。
“总不会是李士群吧。”
说着话,陈宝骅同冯晨碰了碰酒碗,两人共同喝了一气。
“马绍武其实就是李士群、丁默邨两人设计暗杀的。”冯晨放下酒碗说道。
“真的?!”
“真的。”
“杀得好啊!没想到李士群还有这种本事,佩服!”陈宝骅自顾自地大大喝了口酒赞道。
“陈兄,要真想把绸业银行大楼炸了,制造点轰动性新闻,我认为非李士群莫属!”冯晨端起酒碗同陈宝骅再次碰了碰说道。
“你觉得可行?!”陈宝骅问道。
冯晨点着头,没有直接回答。
。。。。。。
三天后,上午上班时间,方晓曼到《社会新闻》编辑部办公室里去拿份材料,可是一进办公室,发现丁默邨、李士群、唐惠民三人都不在。
方晓曼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丁默邨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两尺见方的小皮箱,处于好奇,方晓曼上前,掀开小皮箱看了眼。
震惊!
方晓曼立即把皮箱合上,快步离开了《社会新闻》编辑部,来到冯晨的办公室。
“冯股长,我发现丁默邨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皮箱,里面装满了烈性炸药,好像是自制的定时炸弹!”方晓曼紧张地说道。
“什么?赶快通知楼内所有人员,立即撤出大楼!把情况迅速报告给吴局长!”
冯晨忽一下从办公桌跟前站起,大声安排着方晓曼。
半个小时后,绸业银行大楼上的人们全部撤离。
此时,吴文雄派来的大批干员和反爆破专家也赶到了现场。
专家们发现,皮箱内满载着烈性爆炸物,一旦引爆,干社所在的上海公共租界汉口路绸业银行大楼,就会被炸成一片废墟。
真要爆炸了,这将引起全国大惊,甚至震惊世界。
因为,一旦炸弹爆炸,不但汉口路会被炸的一塌糊涂,干社所做的法西斯行径,也将暴露得干干净净,大白于天下。
吴文雄闻讯大怒,立即命令冯晨牵头彻查此事。
冯晨把怀疑丁默邨、李士群的想法,秘密报告了吴文雄。
第二天,吴文雄派人密捕了丁默邨、李士群,同时被捕的还有上海警察局调查科几名同李士群关系不错的人员。
这些人被连夜秘密押送到南京,交由徐恩曾处理。
徐恩曾派人,将丁默邨、李士群送到调查科特工总部,关在南京郊区的板桥镇监狱拘押。
但是几天过去了,关于这件案子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件大案究竟是不是李士群干的,他要利用这箱爆炸物采取什么行动,从吴文雄到徐恩曾,都不曾透露只言片语。
监狱中的李士群更是不露任何口风,无论如何审讯,就是死不承认。
没办法,吴文雄同徐恩曾一起前往陈立夫的的寓所,给陈立夫汇报。
“陈部长,丁默邨说他根本不知情,那个李士群死不开口!”徐恩曾汇报道。
“吴局长,证人都是些什么人?”陈立夫望着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吴文雄问道。
“绸业银行大楼附近做生意的,这些人曾经看到李士群提着那个皮箱进了大楼。”吴文雄回答道。
“先把丁默邨放了吧!”陈立夫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徐恩曾、吴文雄两人面面相觑,楞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嗯?怎么?”陈立夫脸色一寒,望了望二人。
“是!我马上安排人把丁默邨放出来。”徐恩曾回答道。
“丁默邨放出来后,让他密查这件案子,对外严格封锁消息,淡化这件事情的影响。至于李士群嘛,不开口就先关押着吧。”
丁默邨很快被放了出来。
丁默邨回到上海,和唐惠民一起,从情报股入手,秘密进行调查,很快二人发现冯晨疑点很多,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丁默邨、唐惠民仔细调查下来,爆炸案中,不仅有冯晨的影子,而且干社事务组组长陈宝骅的嫌疑越来越大。
事情调查清楚后,丁默邨恍然大悟!
难怪李士群死不开口!
李士群应对得法,他的不声不响,他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才是整件事情被从头到尾掩藏的干干净净,没有外泄,没有引起政治上的大地震。
李士群这么做,真的救了他自己。
于是,丁默邨把秘密调查的结果及时报告给陈立夫。
陈立夫反复考虑后,决定先不动冯晨,安排徐恩曾亲自到上海,秘密把陈宝骅押到南京中央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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