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了一眼众人。
“九哥,我有个想法,不知九哥同意吗?”余立奎望着王亚樵,似乎有什么心事。
“立奎,你说。”王亚樵示意着余立奎。
“我想守在尖沙咀的茂昌粮行,我们这个粮行一直生意不错,另外就是,我可以在香港给大家再经营个落脚点。”余立奎回答说。
“立奎,戴笠的人跟疯了一样查找我们,留在香港危险。”王亚樵没有立即答应。
“九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戴笠想抓的人是你,如果他知道你去广西了,肯定会把香港这边的人撤走。”余立奎坚持着说。
“立奎,你留下,那婉君呢?咋办?”王亚樵问。
“我也留下。”余立奎身边的余婉君说。
其实,余婉君同余立奎虽然都姓余,但两人相好多年,前不久,在王亚樵的撮合下,两人终于结婚了,从表面上看,余立奎要求留下,余婉君也陪着留下来,这在情理之中。
但实际上,余立奎请求留下来,是在余婉君的鼓动下才做出的决定。
这里面还有个大家不清楚的原委。
余婉君是个非常喜欢浪漫,水性杨花,欲望又特别强的女人,这个女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跳舞,同俊男交往。
王亚樵一生杀富济贫,行侠仗义,但他有一个致命的死穴,那就是贪恋女色。
余婉君最初算是王亚樵的红粉知己,但最后还是听从了王亚樵的安排,嫁给了余立奎,但余婉君同王亚樵之间始终藕断丝连。
可是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晚,余婉君在九龙半岛的皇后舞厅中邂逅了一位男子,这才让余婉君决定留在香港,不随王亚樵去广西。
那天晚上,余婉君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皇后歌厅,孤身一人,默默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四处搜寻着她心目中的美男子。
“小姐,可以请您跳支舞吗?”正在余婉君左顾右盼时,忽然从身后飘来一个甜甜的男人的声音。
那男人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南京话。
在香港这个到处充满着难懂的粤语城市里,突然听到让余婉君从小就熟悉的南京话,使得她的心里顿时一喜。
朝着那男人望去,余婉君心里又是一惊,她发现,在一明一暗闪耀着的灯光里,站着一位身穿雪白西装,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子。
这男人正是余婉君心目中喜欢的形象,在梦中常常出现的男子模样。
看年龄,这个男人似乎还比她小个一两岁的样子,
男子浑身透着成熟劲,身板也显得硬朗而矫健。
特别是,余婉君的眼睛与那男人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相遇时,心脏蓦然间快速地跳动起来。
余婉君当时二话不说,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然后主动挽着那男人的手,两人相依着,滑向无数红男绿女舞动着的舞池。
“小姐,您舞步好轻盈呀!”
男人一边舞动,一边在余婉君的耳边轻轻赞美着,从男人口中哈出的热气,刺激得余婉君的耳朵痒痒的,差一点站立不稳。
“先生,与您共舞,简直就是种意想不到的享受啊!”余婉君紧紧靠着那男人结实的胸膛,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姐,你身上的味道好迷人啊!”男人用力楼了楼余婉君的腰肢,轻轻说道。
几句迷魂汤灌下,让余婉君这个女人梦游一般,浑身发软。
接下来是一曲恰恰舞,在喧响如雷的舞曲声中,余婉君跳得香汗淋淋。
经常出入舞厅的余婉君,平生从没有过这次跳得如此心情愉悦,动作潇洒,她在与这个英俊的男子翩翩起舞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快慰。
从前她和王亚樵等人都跳过舞,可那不是享受,而是不一般的难受。
因为王亚樵这人,虽然也喜欢和女人在一起,但他只是出于从异性身上寻找满足与发泄,对于舞蹈这些东西,王亚樵从来都是逢场作戏。
王亚樵根本不懂,通过跳舞能给对方以感情上的交流与享受,只是笨拙的随着舞曲在舞池里僵硬地走来走去,没有丝毫的浪漫与悠闲。
这次余婉君忽然遇上了舞林高手,这男人留给余婉君的印象竟是那么的美好!
论相貌,英俊潇洒,论舞姿,优雅迷人,余婉君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在余婉君的心目中,以前结识的男子,无一可与此人媲美,特别是跳舞时,那男人对她的暗暗挑逗与爱抚,让余婉君更是心情难耐,求之不得。
这位陌生男子的风度和对余婉君适度的挑逗暗示,一直在撩拨着她那颗不安份的心。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一曲一曲地不停的跳着,毫不疲惫。
当乐队奏出慢四舞曲的时候,舞厅里灯光暗了下来,那男人突然用力,把余婉君搂入怀中,余婉君哼了一声,整个人软绵绵的缠绕在那男人身上。
一曲慢四跳下来,竟然让余婉君达到了兴奋的顶点,这是从没有过的奇妙感觉!
两人一直跳到舞厅打烊,这才恋恋不舍的分手。
“小姐,同你跳舞简直是太享受了,不知小姐贵姓?”临离开时,那男人含情脉脉地望着余婉君问道。
“哦,我姓余,叫余婉君,先生贵姓?”余婉君声音发颤,用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回望着男人投过来的热烈目光。
“噢,余小姐,我姓陈,叫陈志平,从南京来香港联系生意的。”那男人温柔地回答道。
其实,这个陈志平是复兴社的特工,此次随戴笠到香港来追查王亚樵的下落。
“不知陈先生要在香港待多久?”余婉君担心,就此一别,两人再也没机会见面。
“我打算一个星期后回南京,余小姐要是有时间的话,后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再跳上几曲怎么样?”陈志平非常善解人意,他看出来了余婉君的不舍。
“嗯,我后天晚上准时在这里等着陈先生,风雨无阻,不见不散。”余婉君显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分别后,陈志平的影子一直在余婉君的脑海打转,搅得余婉君坐卧不宁。
当今天王亚樵安排许致远通知大家,准备撤退到广西时,余婉君的脑海里,还一直幻想着晚上与陈志平在皇后舞厅里的约会。
思前想后,欲望战胜了理智,余婉君找到余立奎,鼓动着余立奎留下来,看守尖沙咀的茂昌粮行,这样,她自己也就可以冠冕堂皇地留下来。
王亚樵见余立奎和余婉君坚持着要留下来,也就不再勉强,加上王亚瑛曾经多次在王亚樵耳边劝说,余婉君喜欢在外招蜂引蝶,这样非常危险。
可是,王亚樵就是听不进去,他认为王亚瑛的劝说,是处于女人之间的吃醋,所以也就不以为然,没放在心上。
收拾停当,天刚刚擦黑,20多人,分批趁着夜色,来到尖沙咀,乘上那艘早已经等候着的小机船,从香港秘密前往广西梧州。
第0216章 顺藤摸瓜()
在王亚樵一行离开后,余婉君对余立奎说:“余哥,你先回去照看粮行,我去跳会舞就回。”
“这两天戴笠在香港,风声紧,你最好还是别到处抛头露面好。”余立奎劝说着。
“没事,我是女人,再说了,戴笠要抓的是九哥,哪会注意到我们。”余婉君说。
“还是小心为妙。”余立奎说。
余立奎担心的非常有道理,其实,前天晚上跳舞结束后,陈志平在第二天便很快查清了余婉君的身份。
知道余婉君的真实身份以后,陈志平大喜过望,心里想,真没想到,跳舞竟然跳出了王亚樵的下落,看来立功机会来了。
陈志平精心准备着,要从余婉君这里,查找道王亚樵的下落。
晚上,陈志平打扮了一番,早早来到九龙半岛的皇后舞厅,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等待着余婉君的到来。
七点多一点,余婉君出现在舞厅里,陈志平起身微笑着迎了过去。
“没想到余小姐真是说到做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陈志平上前牵着余婉君的手说。
“哪会呀,人家可是一直在心里挂念着陈先生。”余婉君双目含水地望了眼陈志平,身子朝着陈志平肩膀上靠了靠。
两人相拥着来到沙发跟前,依偎着坐下,聊聊我我了一阵,舞曲响起,陈志平起身,很绅士地牵着余婉君的手,旋转着滑入舞厅。
陈志平使出浑身解数,超长发挥着自己的舞姿。
几首舞曲跳下来,余婉君完全陶醉了,整个人完全黏在陈志平身上。
“陈先生,我想到外面透透气。”余婉君靠着陈志平的胸膛,呢喃着说道。
“嗯,好吧。”陈志平非常清楚余婉君心里的想法。
两人相拥着,走出了舞厅。
……
一直到后半夜,陈志平才提出送余婉君回家,余婉君柔声说:“志平,你只能把我送到我家附近,我家先生还在家呢。”
“好的,我就送到你家附近,我主要是担心路上你别遇到坏人了。”陈志平说。
“谢谢志平!”余婉君陶醉在幸福中。
陈志平一直把余婉君送到尖沙咀茂昌粮行门口,同余婉君拥抱了一阵,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手。
一直望着余婉君的背影走进了茂昌粮行,陈志平转身,打了个响指,立即从马路两侧黑影中窜出四个黑衣人来。
“陈组长,怎么办?王亚樵会不会就在茂昌粮行里?”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即便王亚樵不在这里住,这里也一定是他的一个重要据点,只要抓到他的得力部下余立奎,就不愁找不到王亚樵的下落。”陈志平得意洋洋地说道。
“陈组长,现在行动吗?”那黑衣人问。
“不急,我们的人太少了,粮行里的情况我们不熟悉,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留两个人在这里先盯着,我回去喊人过来支援。”陈志平吩咐道。
……
半个小时后,电闪雷鸣,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余婉君跳舞回来后,醒了的余立奎再也无法入睡。
想着这么多年来,时刻不离王亚樵的左右,今夜没有随同王亚樵到广西去,余立奎的内心,突然生出一股悔意。
九哥他们这会到哪儿了?
他们会在哪儿下船呢?只要出了香港就好。
唉,不在九哥身边还是不放心啊,怎么就听了余婉君的话?!
余立奎忽然觉得,自己留在香港是个错误。
就在余立奎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一声炸雷响起,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余立奎担心粮行仓库中漏雨,麻利地从床上起来,拿着一把手电筒,准备去查看院子后面的粮仓。
刚刚打开房门,雨夜中,一群穿着雨衣,手持短枪的便衣们冲了进来,麻利地把余立奎扑倒在地。
余立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上便被带上了一副手铐。
“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手铐带上,余立奎才反应过来,大声问了句。
十几名便衣,没人理会他。
这群便衣,为首的人正是陈志平。
见已经把余立奎铐上了,陈志平用拿着短枪的右手挥了挥,四名便衣架着余立奎把他押上停在粮行外的一辆车子上。
车子迅速启动,快速消失在雨夜中。
此时,粮行内,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熟睡着的余婉君,还正在做着香甜的美梦。
听说抓到了王亚樵的得力干将余立奎,戴笠兴奋不已,同王新衡一道,连夜亲自参与了审讯。
“余司令,还认识我吗?”戴笠盯着余立奎问道。
“……”
“告诉我,我九光大哥在哪儿?我戴春风很想念他。”见余立奎不开口,戴笠不急不慢地继续问着。
“……”
“好!你不说是吧,没关系,只要有你余司令在我的手中,我就不愁找不到他王亚樵。”戴笠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王新衡和陈志平继续审问着。
“余立奎,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发现你踪迹的?”王新衡抛出了一个余立奎确实很想知道的问题。
“我要是今晚听九哥的话,你们怎么会抓到我?”余立奎终于开口了。
“噢?王亚樵他在哪儿?只要在香港,他插翅难逃!”王新衡摸透了余立奎的心理。
“哈哈哈,王新衡,你们休想抓到九哥的!”余立奎大笑着说。
“未必吧!你清楚不清楚,你是怎么被抓的?”王新衡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还不是你们早已经盯上了茂昌粮行了?”余立奎抬眼望了望王新衡。
“呵呵,盯上粮行了?你真会想,让我们陈组长告诉你吧。”王新衡笑了笑,指了指身边坐着的陈志平。
“余立奎,你老婆余婉君回家没告诉你?她今晚舞跳得尽兴吗?”陈志平望着余立奎,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跟踪了她?”余立奎瞟了一眼陈志平。
“哈哈,何止是跟踪她?她的舞跳得好极了,噢,对了,婉君热情似火,差一点把我带到你们的床上了。”陈志平坏坏地大笑着说道。
“臭娘们!早该听亚瑛嫂子的话,把她赶走!。”余立奎懊恼地摆了摆头。
“余立奎,你只要说出王亚樵的下落,我保证对你不予追究。”王新衡说道。
“王新衡,你不要再问我了,你去告诉戴笠,要杀要剐请便,大不了我余立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余立奎把牙齿咬得发响。
王新衡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立即给戴笠汇报,戴笠命令,将余立奎戴上手铐脚镣,连夜押解到南京去了。
余婉君早上醒来时,见粮行大门四开,不见余立奎的踪影,她还不清楚,一夜之间她又变成了一个只身的孤女。
第0217章 酒后失口()
余婉君依然沉浸在同陈志平昨夜亲热时的甜蜜回忆中,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发生了大事,喊了几声,没见人应声,便又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九点多钟,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把余婉君闹醒。
余婉君懒洋洋地穿着睡衣起来,走到卧室外,拿起电话听筒,里面传来陈志平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余太太,这会在忙什么?”
“陈先生?我刚才又梦到你了,正在想你呢。”余婉君声音发嗲的回答说。
“噢?呵呵,我也在想你呀,要不,我这会过去找你,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样?”电话中传来陈志平的坏笑声。
余婉君这时脑子里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告诉过陈志平这里的电话号码,他怎么把电话打到了这里?
头脑中疑问着,余婉君问了句:“陈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噢,忘告诉你了,这个电话号码,是从你家余先生那里知道的。”电话那端的陈志平回答说。
“立奎?他这会在哪儿?你怎么认识他?”余婉君此时才有点警觉。
“看来你们昨晚没住在一起?”陈志平问。
“立奎了?你让他接电话。”余婉君说。
“呵呵,对不起余小姐,你家先生接不了电话了,他这会到南京去了。”电话那端传来陈志平的轻笑声。
“到南京?他到南京干嘛?”余婉君问得很白痴。
“戴笠戴长官,请他去南京做客。”陈志平说。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余婉君迟疑了一下,总算明白过来了。
“余太太,我是正在想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