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胆子,嗯?奴才?”
“谁是奴才?”
我操!他怎么知道?
幸亏我这段时间锻炼的不错,谭龟毛没变身,所以我还能招架,匆忙间往那泉水中一看,却是清可鉴人,合着这丫刚蹲下洗脸的时候就发现了!
我虽然用尽全力反抗,但还是被好一顿揍,所幸我这两个月的轻功没白练,虽然不能飞檐走壁,但腾挪跳跃间,速度飞快,身形灵动,这才逃出老远,避免了被打残的命运。
以前谭龟毛下手还有轻重,自从我成了金肌玉骨,不容易弄死后,这丫下手就毫不手软了。
一口气跑回大殿,谭龟毛还没有放手的打算,我在心里操了他祖宗十八代,忙大喊:“师父!救命啊!”说话间,一下子窜到了无虚背后。
无虚慢悠悠睁开眼,懵了,道:“没大没小,钻到为师后面做什么,出来。”
我探出头,和无虚对视一眼,道:“师父,你再不出手阻止他,你的关门弟子就要被打死了。”
无虚看见我,神情一变,道:“你这脸怎么肿成这样……”
我刚要说话,谭龟毛已经追进门了,他虽然对着别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但对着自己的师父,还是相当尊师重道的,进门后便规规矩矩冲无虚行礼。
“师父。”
无虚一见着首徒,哪里还记得我这个便宜收来的关门弟子,顿时就把我搁一边了,打量着谭刃,嘴里直说好,并且朝谭刃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谭刃上前,在无虚左下手盘腿而坐,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头皮顿时麻了一下,完了、完了,这龟毛可是很记仇的。
赔了个笑,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救你的份上,别记仇了,再说,我最后不是回头是岸,没让你出洋相吗。”
谭龟毛不冷不热的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你现在还能站着。”啥意思……如果我刚才没让他洗脸,这丫要把我腿给折了?我操,太没人性了,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简直不是人!
等等……他本来就不是人,是尸啊!
我冷静了一下,决定今天就跟着无虚,哪儿也不去了。
这时,谭刃对无虚道:“师父,为什么要让他入尸道。”他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味儿,但神情看起来,像是不太满。
无虚含笑道:“为师可没有逼他。”
谭刃道:“师父,除了观内的师兄弟,他是我唯一的友人,您不该任由他胡来。”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我,我听见这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热泪盈眶,唯一你妹啊!唯一的朋友,你他妈还把我揍成猪头,我接下来还怎么面对白鹤、锦鲤她们啊!
我打圆场,道:“老板,不要不识好人心嘛,师父他老人家有多么看重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怪师父呢。”
谭龟毛看向我,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走近一点儿,再把这句话说一遍。”
“……”我一定要好好练轻功!
无虚见此,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有什么恩怨,出去解决,不可在祖师跟前胡闹。”谭刃看了上方的神像一眼,起身贡香。
无虚似乎有些累了,又或许是碍于我在场,因而并没有与谭刃多说,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俩出去。
离了大殿,我道:“现在有时间了,快说,怎么回事儿。”
谭刃自然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依旧那副老腔老调,道:“出了一些变故,师父心软了。”
“变故?”我道:“我知道,但到底是什么变故?师父他老人家,可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啊。”
谭刃沉默了,静静的往偏远走。他是首徒,居住地不在竹舍,而是在旁边的偏院里。
我跟着他往回走,见他半晌不开口,便摇了摇尸铃:“回神。”
谭刃见此,直接从我手中夺过尸铃,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又扔给我,道:“再让我看见它,我就把它塞进你嘴里,让你吃下去。”
我道:“谭刃!我现在是你的主子,你信不信,我立刻施展控尸术,让你站在悬崖边跳肚皮舞?”
谭刃嗤笑一声,道;“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你到是试试。”
我怂了一下,妈的,这龟毛要不要这么了解我,没错……就我现在这功夫,还真没办法指挥他干什么……或许,再努力炼个两年,能指挥他给我倒杯水?
我去……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到了谭龟毛住的地方,都积了一层灰了,他道:“收拾下。”
我道:“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第一,我是你主子;第二,爷现在不领你的工资了;”
谭龟毛道:“那串祖母绿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去吗,收拾了就给你。”
“搞笑,一串手珠就能收买我?你把我的尊严当什么了?扫把在哪儿……”
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因为五斗太少了,只要米够多,多硬的腰都能折!人生啊,真是现实的让人尊严扫地。我一边儿打扫,一边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周玄业当时干了什么,让师父他老人家手软,反而被周玄业给偷袭了?”
谭刃在一边儿泡茶,道:“嗯。没有偷袭,是控尸反噬。”
我闻言差点儿没拿住扫把,道:“你反噬的?”
谭刃又嗯了一声。
我知道,谭刃被控尸变身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而控制的命令一但下达,如果中途出意外,那么控尸人是会遭到反噬的,根据炼尸级别的不同,反噬的后果也不一样,而谭刃是尸王,因此后果可想而知。
无虚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周玄业收手了。
周玄业到底干了什么?
我示意谭刃往下说,但他却没有开口。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传承()
他这态度,让我意识到这事儿可能有些隐秘,但我现在既然已经拜师了,为了救人,连家都出了,再这么被蒙在鼓里,未免太憋屈,于是将扫帚往谭刃身上一扔,道:“我是站在谁那一边的,你不知道吗?谭刃,到现在你还对我藏着掖着,你把我当什么?”
谭刃总算有了反应,看了我一眼,道:“以后,周玄业的事情,你别管了。”
我道:“我没想过要管,我就想死个明白。你说,我为了救你,在这地方,日夜苦练,浑身上下绑着铁片儿,还不让我吃肉,我遭这么多罪,总得知道个由头吧?”
谭刃顾左右而言它:“他的事,我也不会再管。”
我被他气的七窍生烟,便怒道:“行,你牛,不说是吧?反正你也醒了,现在天儿还早,我这就下山,爷不伺候了。就当我这两个月的忙活,是喂狗了。哦,我忘了,狗是很恋主的,我这么说,还真是给狗抹黑了。”
谭刃闻听此言,脸色顿时就变了,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我道:“打架是吧?来啊,你当你是周玄业,以为我打不过你是吧?老子那是让着你,来、来、来,今天不打的你哭爹喊娘,我就不信苏!”
谭刃也是个爆脾气,我俩几乎一齐扑向对方,一拳一脚,又打了起来。我苏天顾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苏天顾了,这次一发狠,谭刃也没占到便宜,打完之后,我俩都瘫在地上气喘吁吁,爬都爬不起来。
打人不打脸,但鉴于我自己已经成了猪头,所以就把谭龟毛的脸也一起揍了,找回了平衡感。
在地上喘了会儿,谭刃突然开口道:“我们都弄错了。”
我道:“什么错了?”
谭刃道:“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我没吭声,知道谭刃已经松口了,便躺在地上,打算听他继续说。
“他不是周玄业。”
我愣了一下,道:“不是周玄业?他被鬼冲身了?”
谭刃道:“他是周玄礼。”
我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神情冷漠的谭刃,脑子里闪过尸洞中的那具尸体,几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
怎么回事?
周玄礼不是都死了八百年了吗?
我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一些,揪着谭刃的衣袍,将人给揪了起来,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谭刃道:“当年,我们三人进入尸洞,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炼尸,突然起了异常。为了掩护他们两个,我垫后,折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玄礼为了护住周玄业,也折了。他们两人走的都是尸道,天分极高,后来师父一查才知道,当时进尸洞时,周玄业身上带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谭刃道:“离这儿不远,有个禁地,这地方,只有师父知道,出了那件事之后,师父才告诉我的。”
禁地?
“那禁地下面,埋了很多尸骨,据师父推测,应该是很久之前的埋尸坑。”
我心中一动,道:“抗战时期留下的?”
谭刃摇头,道:“比那更久。那片地方,是极阴、极煞之地,鸟兽绝迹,人进去就出不来,师父将它列为禁地,现在一些游客不按常理出牌,喜欢冒险,不走寻常路,师父担心出事,还特意放了只炼尸看守。不过当时,是没有炼尸守路的,周玄业游玩之时,无意间进入其中,得了一颗‘阴珠’。这东西是阴煞之气,聚集在玉髓中所形成,至邪至恶,乱人心智,冲阴犯阳。”
我道:“进入尸洞时,周玄业带了这个东西,所以惊扰了里面的炼尸?”
谭刃点头:“从那以后,他受了刺激,疯疯癫癫,人格分裂,事情已经发生,他当时年纪也不大,便没有怪罪于他,只想着,他能早日恢复。没想到……”
我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但却不敢相信。
谭刃道:“周玄业和周玄礼是双胞胎,身量、面相,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爱笑,一个阴沉,到是容易区分。我们都被他骗了,活下来的是周玄礼,将阴珠带进尸洞的,也是他。周玄业才是那个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人,但是,他直接掉换了身份,他成了周玄业,死的那个成了周玄礼。”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也就是说……周老三是主人格,周老二是副人格,疯掉的那个是什么?”
谭刃道:“是他内心的痛苦。”
我忍不住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真他妈的疼。
周玄业不是周玄业,是周玄礼。
这、这狐狸,演的也太好了!
阴珠……等等!
我猛的想起,自己偷看周玄业那个随身包时所看到的东西,难道那玩意儿……就是阴珠?
“不对。”我道:“如果他是周玄礼,周玄礼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谭刃道:“正因为没有人相信周玄礼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们才被他骗了这么久,他受阴珠影响,事实上早已经性格大变,只可惜,我们被蒙在鼓里。”
我只觉得满嘴发苦,紧接着便想到了个问题。
即便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但也和清理门户没关系,无虚怎么会因为这个手软?这么一想,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谭刃闻言,目光微微下垂,缓缓道:“我三子观虽然规模不大,但传承渊源,入道之人,无血脉亲缘,最重传承。”这个我知道,断了传承,是比普通人断子绝孙还要痛苦的事,简直是连死都死不安宁,无颜见历代先辈。父母子女之间,有时候都会为了家产反目,但师徒,却比亲缘关系更为牢固。
家庭纠纷,反目成仇,弃老遗幼的事,虽没有放到台面上说,但周遭比比皆是,谁身边没有诸如此类的事?相反,师徒因为传承关系,却是比亲缘关系更为稳固。
家庭关系中,子承父业,传宗接代,因此重男而轻女;师徒关系中,讲究传承,传承一脉的人,地位和其它弟子是相差很大的。
拿谭刃来说,他虽然没有走炼尸的路子,但他是无虚的首徒,如果他当年没有死,那么无虚仙逝后,三子观的观主就是他了,所以才地位超然。
因而,谭刃此刻一说到传承,我顿时就明白了。周玄业和周玄礼,都是传承的炼尸一脉,跟其它弟子的身份也不一样,无虚在所有徒弟中,最看重的是谭刃,但对周玄业和周玄礼,也是特殊对待的。也就是说,这三个是‘亲生’的,其余的是抱养的。
作为一个‘抱养’的关门弟子,我感觉自己心灵受到了重创。
果然,谭刃接下来便讲道:“他两人,都是炼尸一脉的传承,其中周玄礼的天分还要更胜一筹,加之心如赤子,和善可亲,尊师重道,悲天悯人,同样深受师父喜爱。”
我道:“可是,你死了,师父把你做成炼尸,而且耗时几年,练成了尸王级别,而‘周玄礼’死了,不过是尸体被保存起来,如此说来,师父还是爱你多一点。”
谭刃嘴角动了一下,道:“我是观主的首徒,你说呢?”不仅是首徒,还是观主的首徒,这个身份,搁在古代的帝王制里,那就是皇后生的嫡长子,搁在重男轻女的平民百姓家,那就是一帮闺女中带把的那个儿子,放在极重传承的环境中,对谭刃的偏重几乎是想当然的。
我道:“看来,出家之地,也并非人间净土,等级还是很分明的。”
谭刃没有回应我这句话,只道:“我对不起师父,辜负他的厚望了。”
这还是谭龟毛第一次说这种话,我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丫是真的愧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开点儿,前赴后继嘛,你虽然没了,但还有其它人。首徒没了,还有老二嘛,对,那个叫天勤的……他闭关闭了这么久,没饿死吧?”
谭刃看了我一眼,又露出那副你很蠢的神情,道:“既然已经入了门,那就要讲规矩,在外面怎样我管不着,但在门内,就要尊师重道,那是你二师兄,道号不是你能叫的。”
我道:“不能叫二师兄,一叫我就想到猪八戒了。”我发誓,我不是在找茬儿,而是真这么想的,都怪每年夏天的西游记洗脑太深。
谭刃被我气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如果不是我们俩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我感觉我们肯定还会打一架。
最终他没跟我干架,估计是因为心情沉重,所以没有搭理我的意思,继续道:“首徒和爱徒,毕竟隔着身份,我虽是首徒,但如果真论起爱徒,还是周玄礼更得师父的心。当时我和周玄礼都折在里面,对师父的打击极大,至于周玄业,他虽然有天分,但性格阴沉,而且狠劲十足,戾气太重,师父一直尽心尽力的约束教化他,但这也只是为师的本分,打心底里,对他是不喜的。”
我回过味儿来,道:“所以,就在你们要干掉周玄业的时候,他说出了真相,得知他是周玄礼,师父他就手软了?”
谭刃微微点头,道:“铸成大错了。”
我去,无虚这老头,心真是偏的没边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下名门()
我心里正想着封建阶级害死人,谭刃便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淡淡道:“传承的偏颇倚重,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偏心,意义不一样,你不要动歪心思。”
我道:“行了,反正我就是个便宜得来的‘关门弟子’,成年人了,无所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周玄业为了保护周玄礼而死……周玄礼受了刺激,分裂出了一个模拟周玄业的人格,这个人格我是打过交道的,那可不是个好主,他怎么会为了救周玄礼而死呢?”
谭刃道:“兄弟,手足;周玄业性格虽然阴狠,但对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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