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邈嗤笑一声,没叫,而是学了三声狗叫:“汪汪汪,你好啊。”黄天顿时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模样,但是我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紧跟着黄天身后,还有个慢吞吞走进来的人影。
我看见他,不由得站了起来,道;“阿呆。”
天然呆看见我,显然非常意外,目光微微睁大,旋即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
黄天反应过来,看了看天然呆,又看了看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双手环胸,道:“你就是那个苏、苏什么来着。”
我道:“苏天顾。”
黄天点了点头,没跟姓孙的斗嘴,而是坐到了椅子上,道;“之前我请朔兄弟来我这儿给我帮忙,你可是百般阻挠,把我形容的十恶不赦,今天,怎么自己上门了?”
我发现黄天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威严狠毒,看起来到和孙邈有些像,感觉吊儿郎当的,这会儿还翘着二郎腿在抖,十分的接地气。
“当大哥的,总得为兄弟多操点心,之前的事,黄先生不要见怪。”
黄天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这倒是,不过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姓孙的。孙邈嗤笑一声,蹦了起来,直接走到黄天面前,一脚踩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道:“别他妈跟我东拉西扯,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我和大补丸怎么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啊!”
能不能别把这个外号叫出来……
这一瞬间,黄天朝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同病相怜的人,瞬间神情都友好了许多。
紧接着,孙邈不客气的指着天然呆,说道:“他,为什么在你这里!你和陈情那老王八蛋,平时不是不对眼吗,现在怎么又搅合在一起了。”
黄天摸着自己的手指,慢悠悠的说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是个商人,我和陈家那点恩怨,也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不会揪着不放的。至于朔兄弟为什么在我这儿,这话就问的搞笑了,他一个大活人,要去哪儿,我管不着,你也管不着。”
说完,慢悠悠的起身,一把揪住孙邈的领子,道:“他们兄弟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你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说完就拎着孙邈出去了,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我和天然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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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泄露()
黄天应该是故意把孙邈给弄走的,天然呆和半年多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除了那是那副一成不变的神色以外,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隐形人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的天然呆像一把收在刀鞘里的宝刀,外表平平无奇的话,那么现在的天然呆,就是宝刀出鞘,气势上给人一种很锋锐的感觉。
这趟来北京,本来就是为了他而来,因此我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但现在,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天然呆沉默的看着我,足足有几十秒,才道:“你来北京,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我坐会原位,忍不住苦笑:“我本来是不想问的,但这次你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得不问。朔舒,我哪点儿对不起你?”
天然呆依旧是那副神情,如果定格的画面一般,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转动的眼珠子。他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我,和以往不一样,我觉得那双眼睛,有些不像人的眼睛。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你眼前坐着的是个人,而且是个很熟悉的人,但现在,却感觉那不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睛。这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小扶桑深处,那些苟延残喘着的人。
天然呆的目光,竟然和那些我都已经快要忘记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他曾经为了救我,向族人下跪磕头,我们九死一生,才从那个冰封的原始森林中逃脱出来,而此刻,天然呆的眼神,却和那些人变得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的抓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手心里全是汗。
这半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早知如此,当时天然呆不告而别时,我就应该想办法到北京来问个清楚,现在才来问,似乎已经晚了。
天然呆看我的目光,诡异、深沉,又如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件物品,看不出丝毫情绪。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才道:“我把你当初唯一的朋友,但你却骗了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是他知道那件事了?不应该啊,这事儿只有我和谭刃以及周玄业知道,谭刃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此说三道四,他毒舌,但不长舌。
周玄业也不可能,他没必要做这些。
但紧接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周玄业当初是打算拿我炼制成尸王的,而天然呆对我忠心耿耿,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周玄业将这事儿透露给他,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人心就是这样,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找到无数的理由为他开脱,而当这种信任一但被打破的时候,你又可以找到无数的理由去怀疑对方。
我想,我对周玄业此刻就是这种态度,我不想怀疑他,但之前所有的一切,将仅剩的那点儿信任已经完全打破了。
因此,天然呆说完,我忍不住道;“你说我欺骗你……是指什么事?”
天然呆嘴角微微下垂,眼神更加冰冷:“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道:“周玄业透露给你的?”
天然呆微微侧头,目光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随即他道:“不是。不过会怀疑他,看样子已经闹翻了。”
我道:“我只骗过你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件。”如果不是周玄业,那么应该就不是关于他母亲的事,而事实上,现在隐瞒这个,也没什么必要了。
天然呆从脖子处的锦囊里,拿出了那个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就是遗址碎片,这是对抗时间流逝的利器。
天然呆拿着那东西,目光紧紧盯着我,道:“为什么……不把她的真是身份告诉我。”
这下我确定了,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
我叹了口气,试图解释:“这是我和她的约定……我没有办法去拒绝一位抱了必死之心的母亲,她想救你,死的心甘情愿,她也希望,你不要心怀愧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抱歉,我不能失信于她。”
天然呆目光依旧冰冷如刀,嘴角下垂的弧度没有一丝变化。
“你是不能失信于她,还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帮手。”
我被他这话问的一窒,顿时有些怒意,原本打算说我什么时候想过利用你的能力,但转念一下后来发生的事情,天然呆却是出力良多,我竟然无法反驳,这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然呆又道:“你当时可以拒绝她,为什么没有。”
没等我说话,天然呆替我回答了,他道:“因为对你来说,我比她更有价值。”
不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事实上,当时我确实没有阻止她的打算。那时候,我们不得不下水去找遗迹碎片,反正都必需下水,反正结果都无法改变,我为何要拒绝她的托付?
我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便将当时的情况梳理了一遍,试图让天然呆明白,我当时是没办法拒绝的。但天然呆显然已经钻了牛角尖,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如果当时我知道真相,我不会离开小扶桑,我不会去寻找遗迹碎片,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天然呆嘴里所说的他,自然是指瞌睡虫,因为当时我们被逼无奈去取遗迹碎片,很大程度是因为瞌睡虫的逼迫。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
反正这黑锅我是背定了,不过死总得死个明白吧?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好,这件事情,咱们之间是没办法继续沟通了,反正,无论怎么说都是我的错。ok,他妈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老子以后再也不干了。朔舒,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把江玺的事情透露给了黄天?”
天然呆道:“我们跟陈情有合作。”
我没忍住,直接冲了过去,揪住这小子的衣领,怒骂:“我们?你和黄天?哈哈哈……真行啊你,直接找了个大靠山。朔舒,这件事情我瞒了你,是我理亏,但是……你他妈的好好想一想,从我带你出山的那天起,我有没有亏待过你?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老子可是拿你当亲兄弟照顾!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把我往死里弄啊!活人堂现在是只要我的血,万一他们要我的命呢?你他妈的是不是也给啊!”
朔舒紧绷的嘴角松动了一下,他漆黑而毫无人气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淡淡道:“知道真相以后,我没有找你报仇,就是为了回报你所谓的兄弟之情。苏天顾,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离黄家远一点,否则下次对上了,我是不会留情的。”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大门,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转头冷冷的说道:“他没有死,但是我母亲死了。”
我明白了过来,道:“瞌睡虫告诉你的?看来,他知道的还真不少。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要真算起来,他才是你的杀母仇人吧?”
天然呆道:“是。所以,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
怎么个解决法?
难道瞌睡虫已经……
不,瞌睡虫又不傻,无缘无故的,他把这事儿抖落出来干什么?这事儿虽然可以让天然呆和我决裂,但同样也可以让他成为天然呆最大的仇人,完全是得不偿失,他应该没有理由这样做才对。
即便真的这样做了,也只是挑拨我和天然呆的关系而已,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堂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一时间,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我觉得,这背后,似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在酝酿着,或许瞌睡虫可以告诉答案,但刚才天然呆的话让我意识到,我恐怕很难见到瞌睡虫了。
如今,天然呆找了黄天这么一个靠山,又是想干什么?
他没有心灰意冷的回小扶桑,而是留在了京城,这地方各大势力根蟠节错,而黄家绝对是这些势力中不能忽略的一股,加入黄家,就意味着不得安宁。
这不符合天然呆的个性,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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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生魂()
天然呆离开之后,接着就没有再出现过,一直到了晚上才冒出个人影,只不过一看见我就绕道走了。我觉得挺郁闷的,孙邈搭着我的肩,直摇头:“啧啧啧,兄弟啊,你做人太失败了,人家理都不理你,调头就走了。哎,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要不我带你到北京好好玩玩?”
我道:“北京我早就玩熟了,就不去了。”
孙邈有些吃惊,道:“玩熟了?你经常往这边跑?”
他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韩梓桐和韩绪,这二人是我在北京最好的朋友,当初因为一些事儿到北京来,也是韩梓桐招待我们,带着我们到北京四处游玩,可现在物是人非,也不知她如今的情况如何。
当时的金沙洞考古,韩绪死于金傩祭,韩梓桐为了救他,将金人尸身中的金傩珠偷出来,放进了韩绪的肚子里。但那金傩珠是上面的人下了功夫要研究的,韩梓桐犯下如此大错,不仅没能保住韩绪,还让韩绪被抓去剖尸取珠做研究。
至今我还记得她离去时所说的话:不管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她都不会放弃对金傩祭以及金傩珠的研究,她要给韩绪一个交代。
此刻,韩梓桐又在哪里?她的心愿有没有达成?研究进行的怎么样?
友人音讯全无,再回故地,想到以往,不由得让人感概。
我翻出了韩梓桐的电话号码,试着打了下电话。事实上,在那次里去之后,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因为她说过要去金傩祭的遗址,和考察组长期驻扎,那地方本就位于深山,信号不好也是正常。
但谁知,这次一拨,那边竟然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韩梓桐的声音,一惯的温和冷静,我心里有些激动,道:“是我,梓桐,你现在在哪儿?”
韩梓桐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是你,我在北京。”
我一时吃惊,道:“你不是在做金傩祭的研究吗?”
韩梓桐道:“研究当然要做,但不是一直待在深山里。你怎么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反应过来,说自己也到北京办事,想起她,才打电话问问。
韩梓桐一听,也挺高兴,说有朋自远方来,一定要聚一聚。看得出来,她的状况比一年前韩绪刚出事要好一些,只是声音中能带上笑意了。
当天晚上,我们便约会见面,韩梓桐还是老样子,面部神经瘫痪,没什么表情,只能从声音中听出情绪。她明显很高兴,点了饭菜,便同我叙旧。
问起这一年多的近况,我只说还行,但她是个观察力很敏锐的人,看了我一眼,声音微微压低,道:“天顾,咱们是老朋友了,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我道:“当然,都这么熟了,你还叫我苏先生,我还觉得别捏呢。”
韩梓桐微微点头,道:“天顾,谭先生他们近况怎么样?你一个来北京是出差还是……?”
我道:“散心。他们老样子。”
韩梓桐道:“当我傻吗?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一直没有提过谭先生二人,也没有提起事务所,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没有在那里工作了?”
我为她的观察力感到吃惊,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出了些事儿,现在分道扬镳了。”
韩梓桐沉吟片刻,道:“出了些事?恐怕不是一般的事吧?你们三人的关系一向很好,出生入死的兄弟,一点事儿不可能分道扬镳。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听一下原因。”
这话怎么说呢,涉及到周玄业的事,还真没办法开口,他干的那些事儿,可都是要挨枪子儿的。这会儿就算告诉韩梓桐又有什么用?谭刃已经说要清理门户了,这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于是我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韩梓桐心领神会,便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说了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又吃了会儿东西,我问起她的研究,她显得很高兴,道:“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原本这事儿没那么快,但去年,我们我们合作的研究组,送来了一批新数据,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我看她高兴,也觉得好受了些,原想问问韩绪的情况,但这种揭人伤疤的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然无法问出口的。韩梓桐却毫不避讳,自己提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在去了金傩丹后,由于韩梓桐加入了研究组,碍于这层关系,韩绪留了个全尸。
韩梓桐有自己的一些心思,她悄悄把韩绪给冻了起来。
我听到此处吃惊不已,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金傩珠可以让人变成活死人,而他们所做的这个研究,则是解开金傩珠的结构密码。如果一但成功,这方法就可以用到韩绪身上。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按理说这事儿我不该多话的,但韩梓桐当我是朋友,我也把她当成朋友,真正的朋友,有些话虽然难听,但必须得说,至于说了之后,她听不听,我也不管了。
顿了顿,我说道:“梓桐,你应该知道我们事务所是干什么的。”
她点了点头。
我又道:“我跟着周玄业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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