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木公鸡的尖喙又这般的坚不可摧,如果用尖喙啄鸡身,哪又会怎么样呢?”童辛边说边擦口水。
孙碧云一拍掌,“好主意。”于是便向惊门前的三人大喊,让他们都跳上鸡背。
段君恒看童辛,“你的脸怎么了?”
童辛继续保持着面瘫脸,“没什么,就正经了些而已。”
“……”段君恒道:“那这口水是怎么回事?”
童辛道:“正经脸的代价。”
段君恒淡淡道:“你确定这真的不是中风了?”
童辛:“……”
妙音先生他们虽不解,但还是按孙碧云说的做了。
当他们三人跳上鸡背,木公鸡的脖子来个一百八十度扭转,“咚”的一声巨响,嘴喙重重地啄上鸡背。
事实证明,奇虎相当。木公鸡的尖喙在基被上啄出一个洞,但尖喙也嵌入了金丝楠木中拔不出来了。
木公鸡虽惟妙惟肖,但死物始终是实物,在一番挣扎后,木公鸡翻倒在地,几人才看清原来鸡爪下有滚轮,难怪这鸡移动得那么快。
然后妙音先生他们三人合力将木公鸡踢到岩浆渠里去,惊门应声而开,惊门破了。
惊门虽破了,但破得十分的狼狈,除了后来过去帮忙的亦枫师太,妙音先生也不复儒雅斯文,已经松散凌乱,衣衫不整,遍体鳞伤。
而周凌海除了皮肉伤外,还有那被啄伤的右脚掌几乎是血肉模糊的,隐隐可见白骨,他是被妙音先生扶着回来的。
一回到中宫来,周凌海向宁王跪下,“末将急功鲁莽了,请王爷责罚。”
宁王双手背负在后,拧眉道:“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是。”周凌海就像得了赏赐一般的高兴。
妙音先生他们在做修整和疗伤,孙碧云拉着童辛观察四周的地形,边说边和童辛讨论。
童辛基本是有听没懂,陪太子读书的。
一番观察后,孙碧云向他们提议道:“当年诸葛亮按遁甲分开八门,用乱石布下可当十万精兵御敌的八阵图,和如今这八门的排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等可试着用破八阵图之法破这八门。”
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就孙碧云一人懂,其他人感觉也和童辛一样是陪衬的,所以孙碧云说什么他们听什么。
宁王知道此时自己也无用,便道:“请真人调度我们。”
孙碧云指着艮宫的方向,“开生门,破休门,冲开门,八门便能迎刃而解了。”
宁王道:“生门在艮宫,要到艮宫去就得从坎宫前的休门过,或者从震宫的伤门前过了。”
孙碧云又道:“伤门乃大凶之门,出入易得病、遇灾、受伤。伤门属木,艮宫属土,木克土。而伤门临于艮宫旁,正是凶门被迫,则凶事更甚。故此不可在伤门前过,只能从坎宫前的休门借道。”
众人点头。
孙碧云掐指一算,“按是十二地支算,坎宫主十二地支之子,属水,所以把守休门的是十二生肖中的鼠。”少顿,看其他八人,“因此你们谁有办法拖住鼠,一直到我们艮宫去破了生门,此番很重要。”
童辛眉头深锁苦思冥想,看着程功道:“看来只能让属虎的顶猫使了。”
“……”程功讷讷道:“我属蛇。”
童辛点头,“没事蛇也吃老鼠。”
程功:“……”
于是拖住老鼠的艰巨任务就交给程功和亦枫师太。
孙碧云继续道:“现在说艮宫的生门。生门是吉门,但艮宫主十二地支之丑、寅,是故把守的生肖会有两个,分别是牛和虎。”
周凌海刚才和木公鸡一战险象环生,如今还心有余悸,“一只鸡都那么难对付了,这虎怕是更难应付了吧。”
孙碧云也是有此顾虑的,认为不容乐观。
童辛却道:“你们不认为其实两只生肖更好对付吗?”
孙碧云知道,童辛的话经常不靠谱的,但往往却出奇制胜,便问道:“怎么讲?”
童辛掏掏鼻孔,“两虎相争,必有一杀。这些个东西都是死物,人在哪里它们奔哪里,倘若我们站它们中间,等它们逼近时再躲开,你们觉得会是怎样的结果?”
八人顿时眼前一亮,“是呀,好办法。”
童辛是绣花枕头被留下了,周凌海是伤兵也被留下了,宁王身份尊贵更要留下了。
其他六人则按计划行事。
一开始都挺顺利的,程功很成功地拖住了鼠,段君恒他们从休门前过直奔艮宫的生门去。
一切如孙碧云所料,艮宫果然是由虎和牛把守。
段君恒他们总刻意站牛和虎的中间,引两生肖冲锋向他们,在等两生肖快近了的时候,他们才起提起跃开。
就见两生肖轰然撞在一块,顿时飞溅出不少的碎木片。
童辛站中宫的边缘,隔岸给段君恒他们加油助威。
宁王站童辛身边,但他留意的是程功和亦枫师太那边,只要发现这两人一旦体力不支,他就会上去支援。
全神贯注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九宫八卦阵外的童逸他们是看见了,想提醒童辛和宁王,可在九宫八卦阵里的人就像是在另一个空间,童逸他们的声音根本就无法送达。
童辛就感觉背后有人一推,他立刻向前倾倒。
而面前可是沸腾滚烫的岩浆。
童辛一怕无意识地就想伸手抓住什么,正好抓到宁王的衣袖。
“啊——”不管是被暗算的人,还是在外看的人都同时惊叫了起来。
听到惊叫声,段君恒回头,那一幕段君恒铭记一生,恐惧排山倒海而来,“辛。”
童辛抓着宁王的衣服挂在宁王的身上,宁王只有一手攀在中宫的地方边缘上。
两人晃晃悠悠地挂在岩浆渠壁上,宁王一只手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体力不支是迟早的事。
段君恒想回去救人,别孙碧云死死地拉住,“你不能去,你忘了吗?一旦有人后退,岩浆就会喷发,那时等不到你去救他们,他们便会被烧死了。”
闻言,段君恒不敢妄动,可这样看着心爱的人徘徊在生死边缘而无能为力的感觉,段君恒好恨。
“大胆,周凌海。”宁王怒斥道。
此时的周凌海对宁王不再是一副恭谨有礼的模样了,只见他一脸的狞笑,“王爷,末将也是奉旨行事而已。”
宁王一惊。
童辛感觉着灼热在烘烤,再抬头就见周凌海抬脚正准备踩向宁王的手。
“不。”
几乎是同时,在周凌海的脚落下时,一道啸鸣的无形剑气向周凌海而来,而宁王的向圆梁的方向一跃。
周凌海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胸前的窟窿时,宁王带着童辛正好抓住中宫通往震宫的圆梁。
圆梁细长,但柔韧十足,但两人的重量还是让圆梁弯出了前所未有的弧度。
眼看着脚就要碰到岩浆了,童辛赶紧像猴子爬树一样顺着宁王的身体就往上爬。
此时圆梁终于回弹,就见宁王和童辛被圆梁送向了震宫的大凶之门——伤门。
震宫主十二地支之卯,因此把守伤门的是生肖兔。
而由于刚才段君恒未和孙碧云他们一齐行动,让牛和虎横冲直撞,生门前顿时一片自顾不暇的混乱。
见从伤门中滑行而出一只木兔子,段君恒想过去帮童辛,但不知怎么的突然九宫八卦阵下的机关又动了。
就见脚下十二地支的在慢慢转动。
孙碧云大呼不好,“糟了,时辰到了,十二地支要变动了。”
等地支不再转动时,那些刚才还和他们战斗的生肖退回八门中,等门再开时,程功和亦枫师太前的休门出现的是不再是鼠,而是龙和蛇。
段君恒他们前的生门出现的是马。
而童辛和宁王前的伤门出现的是羊和猴。
看情势程功和亦枫师太那边比较严峻,龙的战斗力比虎更胜一筹,孙碧云赶紧调度妙音先生去帮忙。
童辛和宁王这边,段君恒则过来带走一只羊到他们马那边,然后按刚才的办法引两只生肖相撞。
此时,伤门前就剩下一只猴子了。
那只猴不知道是不是坏了,一动不动深情地望着童辛和宁王。
童辛正四爪并用地挂宁王身上,专注地和猴子对望,就怕它一时情难自禁就奔自己来了。
宁王正扭头瞪着挂身后的童辛。
童辛被他瞪得面泛起红晕,“王爷请放心,这种时候我绝对不会弃你而不顾的,就算死我也会挡在你后面的,你就放心地往前冲吧。”
“……”
既然猴子不动,那他们就抓紧时间商量对策。
“现在该怎么办?”宁王问道。
童辛思忖片刻后,“它不动我不动。”
“要是它动了呢?”
“那就杀只鸡给它看。”
“……”
童辛和宁王同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猴子不动了。
68、大破九宫八卦(九) 。。。
童辛和宁王转头看向兑宫惊门前如今只剩下的鸡爪一只的生肖鸡,齐声道:“杀鸡儆猴。”
再回头看那只猴子,童辛十分之谨慎道:“是不是这样,不如我们动下试试看。”
宁王慢慢地抬起右脚,轻轻的向前跨出一步,倏然那只猴子向后滑退了一步。
“诶!?”两人惊讶。
童辛吭哧吭哧地从宁王的背后跳下来,向前迈了一步,可奇怪的是这次猴子没动。
于是童辛又向自己的左面跨了一步,猴子依然没动。
宁王便奇怪了,难道刚才是错觉?不由得他也向旁跨出一步。
这次猴子动了,而且是想宁王相反的方向移动的。
童辛不服气,向前向左向右向后地扭动了一番后,猴子还是无动于衷。
“你这是在……跳大神?”宁王有些不太肯定道。
“……”童辛凄然看着宁王,“人家这是在扭秧歌。伤自尊了。”
看着童辛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宁王有一刹那失神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连退了三步,那猴子也向他们逼近了三步。
“你……别来你哥哥扮猪吃老虎那套,没用的。”宁王为掩饰失态,沉声吼道。
“是吗?”童辛意有所指地一笑,又道:“既然那猴子不搭理我,也就是说没我什么事了,我去找师兄了。”
宁王一个大跨步又来到童辛身边,按住童辛的肩头,阴狠染上眉梢,“敢走就杀了你。”
童辛掐了一把大腿,逼出眼泪两滴,颤颤地望着宁王,“王爷……勉强是没幸福的。”
宁王:“……”
此时生门前一马一羊相撞,扬起一阵沙尘的弥漫。
等到尘埃落地,马和羊就只剩下一堆七零八落的碎屑了。
生门轰然打开。
孙碧云不敢迟疑第一个便冲进生门内,等到孙碧云再出现时,却是从程功他们所在的休门里出来的。
休门从内一开,生肖龙和蛇顷刻间成了木头疙瘩,不能再动弹了。
但几人还不敢松懈,因为还有童辛和宁王所在的伤门未破。
段君恒第一时间便要冲向童辛所在的地方,就见生肖猴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们逼到了岩浆渠边。
而童辛和宁王,一个拼命地抓牢伤门上的铜环,一个在背后用力拽前者的裤子。
“我对师兄的心那可是能立小牌坊的,王爷你要三思,常言强扭的瓜不甜,棒打的小鸳鸯不下蛋。”
宁王:“……”
其他人:“……”
段君恒此时已到他们跟前,抬手竖掌便向宁王推去。
宁王侧身避过,又见段君恒禽兽袭向他腕间,不得已只能松开童辛。
童辛一头扎进段君恒的怀里,“师兄,如果不是我一直拉住裤子,不然现在你就见不到它了。”
“……”
段君恒的眼睛虽然在盯着宁王,手却紧紧地环上童辛的腰。
“王爷这般到底是何意?”段君恒气场陡然全开,气势与魄力完全不输宁王。
童辛道:“因为我是破阵的关键,只要在他手里就不怕最后卷轴不到手。”
对于童辛的说法,宁王不置一词但倏然逼近段君恒一步,眉眼轻眯眼逼视段君恒。
“噗通”一声响起,众人这才发现生肖猴子莫名其妙的就掉岩浆渠里了。
随之“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伤门在慢慢的自动开启。
离伤门最近的童辛和段君恒就感觉到从门内吹出一阵又阴冷又潮湿的风来,让人全身不适。
“伤门乃大凶之门,快离开那里,别靠近。”孙碧云飞奔过来喊道。
段君恒不敢迟疑揽着童辛的腰便飞身离开,宁王也未作停留也跳离了。
孙碧云过来查看他们三人,所幸都未有事,便松了口气,“只要再破了开门,这八门便可皆破了。”
童辛从段君恒怀里探出头来,“那边可是死了一个的,九缺一了,还能破阵?”
这般一说,众人才想起周凌海来,宁王的脸色更是骤然变换。
宁王绝没想到朱棣会在他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人的。
“他,没死。”段君恒揽童辛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他既然敢伤辛,我又怎会让他这般好死。”
宁王一甩衣袂,纵身一跃在连接中宫和震宫的圆梁上一点,圆梁将他弹送向中宫。
周凌海果然还有气息,胸口一点在慢慢的溢出暗红的血液,全身无法动弹,表情十分的痛苦。
宁王掐住周凌海脖子将其揪起,顿时引得周凌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宁王悄然用内力探查,发现周凌海的脊椎和胸椎皆被洞穿,今后就算命大死不了也终生是废人了。
至此,宁王不由得心中暗惊,他当时正全力想自保,未看到段君恒到底是用何种方法将周凌海伤成这般的。
“说,除了你,还有谁?不说本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宁王将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咳咳……”周凌海咳嗽一阵后,冷笑道:“我敢藏你身边,便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你道我会贪生怕死吗?”
倘若不是还需要周凌海活着破阵,宁王怕是真的要下手。
宁王狠狠地将周凌海推倒在地,若有所思的看了如今也看不清的阵外,“既然你是那边派来的人,为何又谋害童家的人,他们可是一心为你主子办事的。”
“哈哈……咳咳……哈哈……”周凌海忽然大笑了起来,“他们童家这是在阳奉阴违,你当童逸三番两次的用计就你,皇上不知道吗?”
宁王怔,童逸三番两次用计救他?“怎么可能?”宁王完全不信,“本王落到如今境地全是童逸一手造成的。”
周凌海又笑了,还颇为同情地想看向阵外。
“就这样我才鄙视的。”被段君恒拴在裤腰带上的童辛摇摇头,“你怨当初我哥哥骗你出大宁,被燕王胁迫。可你又知否,当时燕王要挥兵南下,你在他背后随时可惠帝一起夹击他,他又岂会让自己背腹受敌?”
宁王愤然之色,在缓缓的散去,“你是说……”
“没错,燕王本来是要杀了你的,是哥哥向张钰大将进言劝说燕王,说以燕王当时的兵力不可与朝廷长久抗衡,唯有联合你方有胜算。”童辛越说越气愤。
宁王沉默了。
童辛又道:“你还怨我哥哥向皇上进言收你兵权改你封地,可在此前你又做了甚?你自持靖难之功,居功自傲。你也不想想那些还近在眼前为你朱家皇朝立赫赫战功的开国元勋,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你不但不以此为鉴,还敢持功骄横。”
宁王哑口无言。
“当时倘若我哥哥不提议将你兵权剥夺迁改封地,让你一无所有,皇上又怎会安心。”童辛说着一指上宁王脸面,“可之后你不但不思悔改,还敢暗中做下这般自寻死路之事,你枉费了我哥哥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