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森冷一笑,威慑得众人畏惧的更是低身才冷声说:“你们,都是谁给肉包喂食的?”往日温和柔情的声音如同冰碴一般满含冷意。
此话一出,下面两个内侍顿时脸色苍白,身子也软绵绵的晃荡着匍匐着趴在地上哀声道。
“是……是奴婢……”内侍白着脸颤声回道。
冷哼了一声,皇帝讥讽的说“那你们胆子还真是不小,公主明明下了令不让你们喂食肉包吃肉干,你们还阳奉阴违的喂肉干?”
其实一个稍微大胆点的内侍壮着胆子摇着头“不,回皇上,奴婢们忠心耿耿,怎么敢违主子的命令!奴婢和小二子听了命令就再也没有喂过肉干了,请皇上明察呀——”说罢他重重磕了个头。
公主爱犬死掉,为此伤心欲绝,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宫廷,他们早就惶恐不安了。照料狮子狗的奴才一定会被牵涉其中,若是不说清楚,恐怕就要为这事背上罪魁祸首的罪名了!
另一个内侍也跟着重重磕了几个头,他胆子小,嘴拙,只能用磕头来表达他心中的冤屈。
深邃的眼睛对视上他们,皇帝沉默的看了他们一会儿。见他们脸色苍白,眼神虽是惶恐畏惧,却坚定坦然,没有一丝心虚的畏缩,心里明白,他们应该是清白的。
“那你知道,还有谁给肉包喂食过吗。”
两个内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回禀皇上,兽房里的奴才都有分工,彼此的工作从不互相干涉。”英子顿了顿,又说道:“奴婢们不敢偷偷喂食,唯恐公主的爱犬生病,怎么会私下喂食呢。”小二子连连点头称是,其他的内侍们也纷纷附和。
“奴婢们进出兽房,为了杜绝偷偷喂食,以防下毒等事发生,都会搜身,是不可能偷偷夹带食物的。”
皇帝偏了偏头看向吴书来,吴书来点了点头表示此话非虚。
若是真的如此,给肉包喂食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皇帝疑惑的想,那日琉璃曾说过那天肉包的身上没有肉干的味道。
琉璃的鼻子那么灵敏,想要偷偷给肉包下药也应该瞒不过她的鼻子,既然如此,凶手到底是怎么下手的呢……
皇帝深深的皱起剑眉,暗自盘算。
距离肉包惨死事件几日后的一天清晨。
阿哥所里来了位奇特的客人。
永瑜正在打理着自己,突然听内侍神色紧张的进来,犹犹豫豫的在他身边站定。
皱了皱眉,他不耐的说:“到底什么事?”
凑近永瑜的耳际,内侍轻声喃喃说了句话,永瑜脸色顿时变了,张口欲言又戛然而止。
“你们,都出去!”手挥了挥手,挥退房内伺候他穿衣洗漱的婢子。
屋内只剩他和内侍时,他才收起沉着紧张的说:“快去请皇额娘进来!”
内侍顿了顿,还是迟疑着说:“主子……这不太好吧……”皇后毕竟是被皇上命令闭门思过的呀。
永瑜闻言顿时甩了他一个耳光,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那是本阿哥的皇额娘!去请!”
内侍本是为永瑜着想,却生生挨了一记耳光,也不再吭声,转身出去了。
半盏茶后,一个身着披风的女子闪身进了门,内侍机灵的没有进门,从外把屋门带上了。
永瑜见了来人,顿时红了眼眶,扑了过去哑声喊道:“皇额娘……”
富察明月伸手抚下披风兜帽,身着简陋朴素的宫装却仍显雍容华贵。
她眼含泪光仔仔细细的端详久未相见的永瑜,“皇额娘的好阿哥,你长高了……”
哽咽着抚摸永瑜有些消瘦的脸颊,富察明月心中感叹时过境迁。
“皇额娘……”永瑜伸手抓住脸颊上的手掌,眷恋的蹭了蹭,他吸了吸鼻子,哭腔道“娘,你沧桑了好多。”手中攥住的手掌没有以往保养得当的润腻,反而干燥僵硬,甚至多了些薄茧。
细细了抚摸着手心的薄茧,永瑜眼泪落了下来。“皇额娘,你在长春宫的日子好苦啊。”从小锦衣玉食的皇额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连重点的东西都没有拿过,现在手心却有茧子了……
爱子如此敬母,富察明月暗叹得子如此,实乃三生幸事。
她含笑摇摇头,“不苦,皇额娘的永瑜好好的,皇额娘就不苦。”
她的婢女内侍早就被皇帝驱散,身边只有云芳一个侍女,她的日子自然不能再向以往那样了。
只有云芳一个人,事情太多,云芳也是□乏术,没有办法。
没有人伺候她,很多事情都必须亲力亲为了。偌大的长春宫里,没有仆从环绕的日子,实在是很清苦。
连衣裳坏了,她都得自己补,以前厌弃的旧茶冷饭,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咽下了。
吃了这么多苦,装了这么久的乖,她心中就只有一个祈盼,那就是她的两个孩子出人头地。
心里感叹了下,富察明月回过神来,她端详了永瑜一会儿,见他虽是消瘦了些许,却没有太多不如意的郁结,想来娴妃也不敢公然克扣永瑜的用度,心不由放下了些。
她摸了摸永瑜的头,时间紧迫,没有时间供他们母子情深了,她说起自己的来意。
“永瑜啊,那个丫头的狗是不是你下的手?”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指中心。
永瑜眼眶含泪抬起头,点了点头,心里不明白为何皇额娘好不容易来见他却会问这个。
身为永瑜的母亲,明月怎会看不见他眼中的疑惑,无奈的叹了口气。
“额娘的好瑜儿,你可真傻啊,你作甚么跟她斗?你和敬姐姐的前车之鉴难道还没让你引以为诫吗?”
看向富察明月,永瑜满脸不愉的问“皇额娘,那野种害得皇额娘和和静被软禁,难不成还要让儿子去巴结讨好她不成?”他想到这些日子来的不顺心就恨的牙痒痒,那死狗没咬死那野种真是算她命大!
永瑜咬着嘴唇,眼中闪现恨意。
“真是傻孩子。” 明月见状,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永瑜的额头。
“那丫头的生母也不知是多卑贱的身份,否则你皇阿玛又怎会连个养女的身份都不给她?”
永瑜下意识的捂着额头,静静聆听富察明月的教诲。
“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今日的威风不过是仗着你皇阿玛的宠爱。”想到皇帝对她们母子的绝情和对那丫头的疼爱袒护,富察明月心中就无比苦涩。
“那丫头再怎么风光,她生母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先不说皇帝能宠爱她到几时,单说她往后嫁出去,没有母族庇护,光靠着个公主府又能多痛快?”自古以来空驻公主府守活寡的公主还少吗?
“等她嫁出去,你皇阿玛就会把她抛之脑后了,到时候,没了你皇阿玛这个靠山,不用咱们出手她的下场都会很惨!”皇后虽是憎恨琉璃,却并不对她太过忌惮。说是护国祥瑞公主,也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她的威风是皇帝给的,皇后畏惧的是皇帝。
“所以,儿子该怎么做才好?”永瑜呐呐的问。
“你应该做的是好好琢磨着怎么令你皇阿玛上心。”富察明月指点道,“至于那个丫头……你就对她不远不近的,她不重要。”等她解禁出来了,亲自送她去死。富察明月眼中划过一道阴。
她循规蹈矩了这么久,才令守卫稍稍放下戒心,好不容易和收买的婢女换了衣裳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提点永瑜不要做错事。
她蛰伏这么久,不能轻易的就功亏一篑。
“永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额娘不奢望你能救出咱们母女,额娘只希望你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有希望东山再起。
富察明月没有说出口的话,永瑜心里也明白。
“儿子晓得了。”
时间过的飞快,富察明月顶替下一波送食材的婢女大摇大摆的偷渡进了长春宫。之前的婢女换回衣裳,出了长春宫。
富察明月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冰天雪地的景色,神情冷然,“皇上,您真以为能困住妾身吗!”
云芳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神色忧愁。
这边富察明月自鸣得意,那一边她收买做替身的宫女就悄然进了养心殿。
“这么说,她出去了半个时辰?”皇帝拨弄着朱笔,神色淡淡的道。
“是,回来时明显神色平静。”
“嗯,你退下吧,照往常那样按兵不动。”皇帝吩咐道,那宫女弯身退了出去。
“呵……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皇帝掀起嘴角,没有一点笑意的弧度。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他心中有预感,这次的事是皇后一派干的。
果不其然,这次皇后的举动证实了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都逐渐发现,二皇子永瑜似乎是不知为何惹了皇帝不喜。
每每检阅学习进度时,回答中庸的永璜都能得到淡淡的一句夸赞的话,而明显较为出色的永瑜却被皇帝大肆批评,比之以往冷眼相待的漠视还要过分了。
甚至在食材瓷器茶叶碳等用度上还多次斥责他过分奢侈浪费。
二阿哥的用度虽是超了一般阿哥的用例,但是他本身是皇后生的嫡子,用度超了份例也算应当。
对比起如意公主比皇帝用度还高的数字,二阿哥的数字也就不那么夸张了。
有公主这个标杆在前,却还被皇帝多次叫去责骂,瞎子也看的出皇帝对二阿哥的不喜了。
这宫里向来都是趋炎附势,锦上添花的多。
一看永瑜不得圣心,以往围在他身边的内侍婢子们都纷纷疏远了,气的永瑜小病了一场,也不知这病是真是假。
而琉璃呢,渡过了那段悲伤的日子,她也渐渐恢复了往日欢快开朗的样子。
此时她正骑在皇帝新弄来给她的小马上玩的正欢。
这马不是真马也不是普通的木马,而是一个金堆玉砌、宝石做眼的富贵马。
幸好这是冬天,不然搁到夏天去,灿烂的太阳光一照,非得照瞎几个人的眼睛。
虽然是华贵的有点庸俗,不过琉璃就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马的身上披着层柔软厚实的黑熊皮,琉璃坐在上面踩着踏脚晃悠晃悠着看门外的雪景。
鹅毛似的大雪唰唰的下着,门外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白茫茫的世界里渐渐走进一个小黑点,渐渐变大变近。
看到来人走近,哆哆嗦嗦的进了殿门,琉璃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他。
众人憋笑的接过他盛满雪的披风,弘历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扫了扫身上的落雪,等身子在烧满炭火的殿里暖起来,他才踱步到琉璃身边,握住小马的把手蹲下。
“还在生气呢?”他无奈的说。
“哼!”琉璃头撇的更厉害了,小鼻子耸出一声鼻腔。
弘历转了个方面,刚面对琉璃的脸蹲下,她有换了个方向撇过头了。
百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弘历讨饶道:“别生气啦,我不是见雪大,怕你冻着了么。”这正值寒冬的,雪下的一点也不吝啬,天寒地冻的,他实在不忍心带着琉璃东奔西走的挨冻。
“我又不怕冻!”琉璃撅着小嘴抗议了句。
还说不怕冻呢,每到冬天缩的跟个球似得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弘历真是拿她没办法。
兴许是继承了蛇类的本性,每到冬天的时候琉璃就懒洋洋的不想动。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倦意实在是让人心疼的紧。
从琉璃住进养心殿开始,殿内的炭火每到天气冷的时候开始就成倍增多,也正因此才有琉璃现在骑在小马等他回来问罪的状况。
“你不怕冻我怕你冻着,冻病了又不肯喝药,我折腾不起。”弘历苦笑着伸手去摸她的头。
“我紧赶慢赶的回来,你还给我脸子看,我多可怜啊?”琉璃听了,生气的小脸也渐渐绷不住了,犹犹豫豫的回过头,偷偷瞧了瞧他。
还是嘟着小嘴,委委屈屈的说:“你一走就好久,我在殿里待着好无趣。”从天气变冷,她昏昏欲睡开始她就没去尚书房上课了,每天从天亮到天黑都是在殿里渡过,着实没劲。
弘历听了心里一动,他时间安排的紧凑密集,自然不觉得无趣,可是想象琉璃每天都呆在寝殿确实没意思。
琉璃见他有所意动,赶紧加把火“我保证穿多多的,乖乖的不乱跑!”
弘历想了想,面对琉璃闪亮亮期待的眼睛还是不忍心拒绝,“好吧,让我准备点东西,以后带你一起去西暖阁。”
“好耶!”琉璃在木马上蹦了起来,吓的弘历赶紧扶住她,她笑咯咯的搂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一口。
众人见状也面露笑容,噙着微笑看他们亲昵欢快的玩闹。
养心殿里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温馨、祥和,充满欢声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
新的一月,各位也要干巴爹哦!
86自荐枕席遭羞辱
由于戴佳蓉蓉的行径;忻贵人落寞忧心了好些日子,转眼间,她的生辰也到了。
咱们全能的皇帝什么都好,就是跟他阿玛一样不太爱女色。对待后宫嫔妃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
不过皇帝在驭人这一点上是很得心应手;小恩小惠的给的倒很痛快;这也令嫔妃们对他又恨又爱。
因为哪怕像是忻贵人这般不得宠的,他也不会因此就区别对待。
忻贵人生辰日这天,他如约的来了。
忻贵人和两个婢子这一天都在梳妆打扮,收掇屋子;就为了给皇帝留个好点的印象。
皇帝来时,忻贵人身着绛紫旗装,小两把头上戴着宝蓝珠花;纤瘦的身躯亭亭玉立站在殿门前,屈身挥了挥帕子。
盈盈行礼道:“妾身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站住身,托起她:“今日是你的生辰,就不必多礼了。”
忻贵人脸微微红了红,抬眼眉目含情的望着皇帝,“妾身谢过皇上。”
皇帝欣然受之,挥退跟随而来的吴书来等人,迈开步伐率先进了殿。
进殿后他习惯性的环顾四周。忻贵人的位份乃是贵人,贵人在嫔之下,常在之上,地位并不低。
因此殿中摆设虽不是金碧辉煌却也是华贵之物,看样子过的还算舒适,符合贵人的份例。
皇后被卸权,后宫便是娴妃的管理,奉他的意愿处事,宫人们不像以前那样公然克扣主子的份例。
点点头,看得出皇帝很满意,忻贵人瞧出这一点抿唇露出了点笑意。
不枉她和金秀、金桃她们费力了几日,边边角角的小细节都透露着她的用心。
“朕赐了膳,送来了吧。”
忻贵人笑意更深,含情脉脉的说:“嗯,已经置在厅里了,皇上这边请。”
两人到了厅中,就见厅中的圆桌上摆放着一桌酒菜。
皇帝依着圆桌坐下,看了看菜色,道了句不错。
宫里的人都知晓皇帝会陪过生辰的嫔妃用膳,怎么会去在这上面马虎?用料自然是极好的,更是用了几倍的心思下的功夫。
金秀站在殿门前,感叹小主今日总算得了皇上的柔情蜜意。
她正守在门前乱想着,忽然就见洒扫的婢子快步过来。
喘了两口气,她急声道:“金秀姐姐,金桃姐姐烧水时被火烫伤了手,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烧水是为了方便忻贵人侍寝后梳洗用的,金秀性子沉稳,因而都是她守门,金桃去烧水,谁知今日会被烧伤。
女孩子的手等同于第二张脸,烧伤了手可非同小可,金秀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伤的怎么样,严重吗?”这话问的也是自欺欺人,若不是烫的眼中,她又怎么会如此慌张。
“右手烫伤了一大块,眼见着起了一大片水泡,奴婢给吓坏了,金秀姐姐,该……该怎么办才好?”金玉圆圆的脸蛋惨白惨白的,六神无主的样子显然是给吓坏了。
金秀见她这样不由也有点心慌,急忙道:“你守在这,照看着小主,我去看看。”说罢嘱咐了金玉两句,赶忙去往烧水间了。
她身后被留下守门的金玉慌张焦急的神色一敛,有点得意的看着她小跑着远去。
忻贵人举筷为皇帝夹了筷子花菇鸭掌,“皇上,您尝尝这道菜。”她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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