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过了。”他神情肃穆,五个字说的沉重,意有所指。
永瑜呆了呆,他是看错了吗,他怎么忽然觉得他印象中懦弱的大哥也不是那么的差劲。
他眼睛动了动,迟疑的望了望四周,他从那些平日里对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谄媚世家子弟都站在不远的地方,没有谄媚,他们在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他又看了看他本想陷害的如意公主,她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闹剧开始到现在她只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就好像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出戏码,而他就是台上唱戏的戏子。
戴佳蓉蓉本以为自己会挨上几个巴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被人阻拦了下来,她此时才顿觉后怕,委屈又后怕的哭着冲了出去。
大阿哥皱了皱眉,松了手,看了看屋内一片狼藉,最终还是放心不下的冲出去跟了上去。
永瑜呆愣的低头站在原地,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一双靴子出现在他视线里,他缓缓抬起头。
蔡新望着他摇了摇头,用往日喃喃唱书,徐徐教导他的声音失望的说道:“二阿哥,男儿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您,明白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阿哥说教!”永瑜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蔡新怒其不争的一句话惊醒了他,他没有反思自己的不该,反而是恼羞成怒的骂道。
挨了骂的蔡新摇了摇头,自嘲般的一笑,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去了。那有点消瘦的身影不知为何令人倍感萧索无奈。
永瑜见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身子一软,跌坐在了椅上。
死般的沉寂贯穿了这间屋宇,寂静了片刻后,有人首先动作了下,其他人也随之纷纷动作起来。他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块儿,渐渐说笑着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
没有人去关怀永瑜,就连以往对他谄媚巴结的几个纨绔子弟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哈哈珠子们见闹剧已落下帷幕,犹犹豫豫的上前来收拾残局了。
琉璃笑了笑,真是一出好戏。
她捻起桌上唯一一块没有掉到地上的点心,咬了一口,这是银屏费心做出的点心,味道果然很好。
“你去收拾下伤吧。”
“奴婢的伤不重,戴佳小姐不在,奴婢还是伺候着公主吧。”
受了无妄之灾的冯姿盈顶着一张红脸,一边收拾着一边望着大门,似乎隐约是在担忧着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担忧什么人。
片刻之后,哭着奔出去的戴佳蓉蓉和追出去的大皇子永璜才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戴佳蓉蓉眼眶微红,脸上脂粉残留,很是凄惨可怜。
琉璃没有问她什么。
她坐在位置上,见公主已经在喝着茶水吃着冯姿盈的那份膳食,她脸色只是僵了僵。
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大阿哥,见永璜时不时对她投以关心的神色,她神情有些复杂。
犹豫纠结了片刻,她的脸色一凝,眼睛浮现出誓不甘休,坚定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云笙、成宝宝,上弦梨漾
三位亲真好 亲亲 ╭(╯3╰)╮
82后宫里风暴酝酿
永瑜吃了个亏还不肯就此作罢;他见琉璃怡然自得的捻着点心吃的正欢,顿时怒火暴涨。
嚯的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到琉璃面前;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她,“祥瑞公主;你的塔拉温珠子弄脏本阿哥的衣裳,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话里话外如此针锋相对;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是故意针对琉璃。
琉璃将眼珠子从点心上移开,她抬头望着永瑜;嘴巴还没停;吧唧吧唧的嚼着软绵香甜的桂花糕。
咕噜一声在永瑜恶狠狠的目光中咽下;才慢吞吞的说:“你衣裳脏了就脏了呗。”眼睛闪现疑惑;衣裳脏了找她干嘛?难不成是没衣服穿?
永瑜被她气的一噎,嘴唇气的发抖,怒声道:“这是你的人弄脏的!你得负责!”
他早就被一连串的打击弄的理智全无了,不然他早该明白适可而止。可惜,他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琉璃勾起唇角,粲然一笑,“难不成,你也要我给你舔干净吗?”扬唇笑出那满口森森的白牙,毫不在意的倨傲的小模样摆明了有恃无恐。
这话能拿去羞辱戴佳氏,对她来说这显而易见的不可能。
他再怎么嫉恨琉璃,也不敢公然羞辱皇帝钦封的公主。否则他也不会借故从戴佳氏入手了。
感受到屋内其他人的嘲弄揶揄的视线,永瑜气的微微发抖,嘴唇都有点发白了。
啧啧,他模样虽是一般,但生的唇红齿白,气成这幅模样还真是令人怜惜的很。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件衣裳,也正是可怜。
琉璃抿起唇,眼睛骨溜一转,然后伸出白白肉肉的小手撩开袖口,从手腕上捋下一只金镶玉的白玉腕镯。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抓起永瑜的手,塞进他的手心。
“喏,这个给你,拿回去多置办几件衣裳吧,若是不够,就来养心殿问本宫要。”她眼露同情,怜悯的如此说道。
噗——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会缺少的就是爱看热闹的人。
这些个年轻的八旗子弟们整日走鸡斗狗的游手好闲,就是因为闲的蛋疼。
现在有这么好的能看二阿哥热闹的机会,顿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连避嫌都不避,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一个姑娘赠与男子手镯,本来是件牵涉到有关海誓山盟,借物诉衷情的、旖旎暧昧的事。
却因为她这坦然、揶揄的一句话而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谁不知道二阿哥的生母皇后娘娘早先因为得罪如意公主被皇帝软禁了?没了娘的孩子没奶喝嘛,拮据点也是正常的。
永瑜本来还处于懵懂的状态,由着琉璃攥他的手,他感触到琉璃手指的柔软细腻,还心猿意马了下。结果等琉璃说完这段明显打他的脸嘲讽他的话,把他当成碰瓷骗钱的混子,说成那样可悲凄惨的样子,顿时给气的脸色发青了。
他恼怒羞恨的抓着那只贵重的金镶玉镯就要往地上砸,这时候,一旁沉静的戴佳蓉蓉嘴角闪过丝冷笑,正要看他自寻死路,却听冯姿盈说了句话,她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二阿哥请住手,这是皇上赐予公主的物件。此乃公主的心爱之物,日日都要戴在手上的。还请二阿哥三思。”却听冯姿盈提醒他这般说,寓意说这镯子是公主每天都要戴的,晚了回养心殿,皇帝问起来,知道是他给砸了,公主随口一说他都是讨不了好的。
一听这话,二阿哥正要砸镯子的动作顿时在半空中停滞了,他面色狰狞的挣扎了半晌,还是收了手恨恨的把镯子甩到了琉璃的怀里。
到底是不敢触怒皇帝,他赌不起。
琉璃抱住怀里将要滑落倒地的镯子,脸上带着几分诧异的说:“二阿哥这是不要本宫赔偿你的衣裳了?”
二阿哥回眸阴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不顾身后其他人阻拦说下午还有骑射课的话,他是半刻钟都不想在这出尽洋相的地方呆了!
琉璃笑眯眯的看着他气呼呼离去的身影,将镯子重新套回手上。她本就没打算正把镯子赠给他。
怎么说这镯子也是皇帝的一片心意,真要给了这种家伙,那才是暴遣天物呢。
时隔几日后
启祥宫
“小主,戴佳小姐又来拜访了。”金秀皱着眉头走进来边如此说道。她是真不待见这个戴佳蓉蓉,总觉得来者不善。
忻贵人面露欣喜,“真的吗,快请她进来。”
金秀喏了声回去请戴佳蓉蓉进来。
“姑姑……”人未至声先到,嗲声嗲气的一句甜腻的死人,比之上一次要热情近乎的过分。
就连一向爱把人往好里想的忻贵人都心里一个激灵,退到一旁的金秀眉头微皱,顿觉不好。
“姑姑~”戴佳蓉蓉快步上前抱住忻贵人的手臂,撒娇似的磨蹭晃悠着。
“怎么了怎么了?”忻贵人有些不适应的连忙问道。
拿出在家里时每每想要什么东西时去磨额娘同意的功夫攻陷忻贵人,戴佳蓉蓉心里得意的笑了,这招用起来真是百试不爽!
“姑姑……蓉蓉……蓉蓉有件事想请姑姑帮忙……”戴佳蓉蓉有点羞怯的迟迟疑疑的撒娇的说着。
还道是什么呢,忻贵人欣然同意,祥和笑道:“蓉蓉有什么心愿便直说吧,姑姑自然会尽力帮你。”
“姑姑……”戴佳蓉蓉看了看金秀,又羞怯的垂下头。
“金秀你出去给蓉蓉倒杯茶来。”忻贵人了然戴佳蓉蓉的意思,支开金秀出了殿去,没有在意离去时金秀脸上流露的担忧之情。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戴佳蓉蓉才抬起头来,娇羞含情的说:“姑姑,蓉蓉、蓉蓉想请姑姑安排……让蓉蓉伺候皇上……”
忻贵人闻言身体顿时一僵,瞬间脸色苍白失去血色,“你——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的问。
见她这般模样,戴佳蓉蓉娇羞动人的脸闪过一僵意,随即又报以甜笑。她只以为是忻贵人不愿将宠爱分与她。
“姑姑,蓉蓉往后会全心全意伺候皇上的。蓉蓉是您的侄女儿,您还不知道蓉蓉的为人么?蓉蓉不会与您争宠的。咱们是亲姑侄,利益息息相关,您完全能对蓉蓉放心的。为了戴佳府,咱们应当联合在一起。”戴佳蓉蓉巧笑嫣然,极力用各种利诱威逼说服忻贵人。
“蓉蓉!”见她还想游说,忻贵人怒然喝止道。
戴佳蓉蓉想趁热打铁,抓紧时间说服忻贵人助她,不顾忻贵人的怒容继续说道:“姑姑!蓉蓉可以发誓的,往后一定会与您有福同享。有您帮我,我一定能在宫里立足,蓉蓉得宠后也一定会助您更进一层,姑姑,难道您不行做一宫之主吗?!”
忻贵人急促的喘息,心里又急又怒,恼她年纪轻轻却不知自爱,“蓉蓉啊,姑姑就当你没说过这些话,你赶紧忘了这些要不得的念头吧!”说到最后,她甚至是带了哀求的。她真心疼爱这个侄女,哪怕她的母亲是她还在闺阁时候就不喜爱她给她穿小鞋的嫂嫂。她没有孩子,她把蓉蓉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来疼,其实她的年纪,也大不了蓉蓉多少。
而戴佳蓉蓉只认定她是怕她得了宠爱,只自顾自死命说的天花乱坠。
忻贵人心力交瘁的闭了闭眼,轻声叹道:“蓉蓉啊,你是很漂亮,又年轻,若是做了贵人,得宠也是应当的。”
听她这样说戴佳蓉蓉目露喜色,以为忻贵人被她说动了。
不料忻贵人话锋一转,“可是姑姑不得皇上欢心,一年也见不上皇上几面,怕是没那个能耐助你了,你还是打消注意吧。”
“姑姑!你还瞒着蓉蓉!蓉蓉都知道了,每位贵人生辰的时候,皇上至少都会去看望她的,陪她用顿膳的!”戴佳蓉蓉娇蛮的跺了跺脚,不满的娇嗔道。
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费心打探得来的消息之一,现如今这条消息能给带来她天大的助益,她怎会让忻贵人蒙混过关呢。
耳听着戴佳蓉蓉道出这件宫中隐晦的事,忻贵人心中更是感叹戴佳蓉蓉决意之深。
“你真想伺候皇上?”她慢慢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戴佳蓉蓉,一字一顿的问道。
戴佳蓉蓉羞羞怯怯的颔首,却毫不掩饰她眼中坚定的野心和决心。
到这里,忻贵人也已经清楚的了解到戴佳蓉蓉这次不是一时起意,怕是早有此意了。
她叹息的想,是阻止不了她了。
忻贵人懊悔的想着之前金秀提醒她时她为何不放在心上,若是那时候她能点醒蓉蓉,为她寻个好归宿,也不至蓉蓉被宫里的纸醉金迷的繁荣迷去了心智。
在宫中尝尽冷暖,她还是不明白,这寂寥晦暗的深宫为何那么令人执着。
忻贵人叹了口气,意气消沉的挥了挥手:“你走吧,姑姑是不会帮你的。你若还把我当姑姑,你就放弃吧。”她沉重的说完,闭上眼睛转身不肯再看她。
“姑——”戴佳蓉蓉还想说些什么。
“你走吧!”话未说出口,便被忻贵人头也不回的严厉喝止。
戴佳蓉蓉不甘心的看着忻贵人转身进了内殿,直到身影全部隐没也不见她回头,懊恼的跺了跺脚。
“哼!”以为你不帮我我就没办法了是吧!你就等着吧!我不会放弃的!
等我做了妃子,到时候要你斟茶倒水为今日的无礼磕头赔罪!
戴佳蓉蓉愤恨的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出殿门时同回来的金秀撞了个满怀。
“啊——!你没长眼睛啊!真是没规矩的丫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戴佳蓉蓉的胸前,雾气缭绕的可见茶水有多滚烫。
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长舒了口气,幸好她穿的旗装厚实,不然非得给烫伤不可。
想到这里她白了金秀一眼,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而被她抛在身后的金秀正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那茶水再烫点,把她毁容了才好!
戴佳蓉蓉出了殿门,正要出启祥宫,却听得身后有人出声叫住她。
“戴佳小姐,请留步。”
戴佳蓉蓉停住步子。
她转过身,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顿时有点心神不宁。
“是你?”叫住她的人正是当日受辱后被冷落的婉贵人身边的婢女——流莺。
流莺身着豆绿宫装,料子样式却比戴佳蓉蓉的要简陋朴素许多。她正面露微笑看着戴佳蓉蓉信步走近。
“你找我有事?”戴佳蓉蓉面露怀疑警惕的问她。
“有事的是戴佳小姐您呀。”流莺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意有所指的说道。
戴佳蓉蓉顿时紧张起来,虚张声势的喝道:“你胡说些什么!”心里害怕的想是不是她和忻贵人的交谈被流莺偷听到了。
流莺虚情假意的叹息道:“哎,奴婢是可怜戴佳小姐您啊。”
戴佳蓉蓉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的满头雾水,又担心是不是被她偷听了秘事,只能与她虚以委蛇打探消息。
“可怜我什么,本小姐有什么好可怜的!”
“啧啧。”
流莺上前走近两步,见戴佳蓉蓉下意识的退了步也浑然不在意,就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住,描着眉黛的丹凤眼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啧啧了两声。
“戴佳小姐生的真好,比之那些个嫔妃们毫不逊色,甚至更甚一筹。您这样的人物要是做了嫔妃,定会是最、最得宠的那一个。”如此绘声绘色的说道,她还点点头,说的恰有其事。
戴佳蓉蓉一点也没放松下来,听她说起这些反而更警惕了:“你什么意思?!”
“奴婢是为您不值得呀。”流莺清秀的脸蛋面露怜悯,“可怜戴佳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却被自己姑姑提防,当成敌人一样防备。可叹忻贵人小肚鸡肠,鼠目寸光,不肯助您。其实戴佳小姐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再说您们本就是姑侄,忻贵人助您得宠了,您又怎会不提携她?到时候您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荣华富贵还不是信手拈来?”她这一番话说的真真切切,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戴佳蓉蓉被一番天花乱坠的话唬的迷迷糊糊的,不由得跟着她的话点点头表示同意。
“忻贵人没有眼光,可奴婢的主子不一样。奴婢的主子慧眼识人,早就看出戴佳小姐前途无量,自愿助戴佳小姐一臂之力。只要戴佳小姐受了宠幸做了贵人之后不忘她今日之恩,也提携奴婢主子一二即可。”流莺轻声细语极尽蛊惑道,“您看,可不可?”
戴佳蓉蓉沉默,蹙眉寻思起来。
流莺一点也不急,胸有成竹的等了半晌。
果不其然,戴佳蓉蓉思忖了片刻,还是抵不住心底肆掠的欲望,点点头,表示同意了这场合作。
畅想中珠冠锦袍,趾高气昂的睥睨天下,将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都压在脚下的快|感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她无法拒绝这次的契机。
流莺觉得满意极了,她望着戴佳蓉蓉脚步轻盈难掩兴奋离去的背影,嘴角悄然露出个诡秘的笑意。
真是个蠢女人,不是么?
这世上哪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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