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胤禛恭敬的说“回皇阿玛的话,钮祜禄氏确实在随行之中。”
“用膳时也唤她来吧,毕竟是弘历的生母。”康熙微叹了口,吩咐说。
“儿臣知晓了”雍亲王退后两步,吩咐了身后的乌喇那拉氏两句,乌喇那拉氏便颔首行屈膝礼往偏园去了。
随着康熙来到餐桌边,康熙在上座坐稳后,雍亲王便于康熙右手边的位置坐下,对座空着,这是乌喇那拉氏的位置,乌喇那拉氏左手边的位置坐着侧福晋年氏。
而弘历本该做在雍亲王之下,可康熙喜爱与弘历共餐,便于康熙身侧,雍亲王左手边又加了个位置。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冷菜、热菜、点心、汤锅,缤纷的色彩,浓郁的汤汁,芳香的气息,令人垂涎欲滴,可乌喇那拉氏还未领着钮祜禄氏前来,康熙尚未宁开席,席上各位只能端坐静待,只雍亲王和弘历陪着康熙闲聊两句。
待半刻钟过去,门口小太监便唤了声,乌喇那拉氏当前,领着位梳着大拉翅,身着海蓝色旗装的妇人进来了。这边是弘历的生母钮祜禄氏了。
钮祜禄氏跪下恭恭敬敬的向康熙行了个大礼,康熙命她上前抬起头。钮祜禄氏磕了个头,方抬起头站起近到康熙身前几步远处停下,康熙扫过额头,颧骨,人中等地,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会儿钮祜禄氏,随即满意的点点头,“果真是有福之人啊。”
言语中大有感叹之意,侧头望了望弘历,笑着说“既是家宴,不必拘谨,添个位置给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又跪下行礼谢恩,方有些拘谨的坐在侧福晋年氏座下。
在康熙说开席动筷,率先令人夹了三筷子燕窝口蘑鸭丝之后,方开始动筷。
待试餐的小太监咽下无事之后,康熙这才夹了筷子鸭丝,嚼了两口,咽下,指了指自己的碗中对桌上等人说“这鸭丝非常细腻滑嫩,你们也尝尝。”身旁细心伺候的魏珠忙命伺候饮食小太监们给几位主子布膳。
弘历闻言向康熙颔颔首,斯文的夹起碗中鸭丝品尝,随后又令人舀了三个鹌鹑蛋,小心的扫视了下众位,见其都是安分的低头用餐,悄悄用汤匙舀了一个放在左手手心,小幅度的晃了晃胳膊,待感觉到滑溜的触感直至手腕,手心中的鹌鹑蛋也消失不见后,露出了些微的笑容。
又低头斜眼看了看众人,见没人在意到自己,这才安心的咽了口鹌鹑蛋。
和皇帝用餐的时候众人更加小心谨慎,唯恐礼仪上面有所失误,惹的皇帝不喜。安静的房间内只偶尔一两声细微的碗盏碰擦,吞咽食物的声音。
晚膳用完,闲聊静坐了一会儿,康熙便与弘历一道出了狮子园,到了路口,弘历便于康熙告辞回万壑松风,康熙对弘历说“弘历啊,明日你跟你十六叔一起耍耍火枪吧。”
弘历闻言有些疑惑,随即同意,一多一少两拨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园了。
第二日,弘历起了个大早,跟康熙请过安后,便跟着胤禄去了火枪练习场。
胤禄身穿藏青色马褂,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乌黑黝亮的鞭子扎的粗粗一把垂在身后,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嘴角的笑容与之相比却一点也不逊色,此人真是健壮俊挺,英姿飒爽,令人难以不心生向往。
胤禄拿着一把空腔火枪,凑到弘历身旁,演示着装上火枪,教导他如何开枪,问弘历明白了没有,见弘历点头说是,便令人在百米外绑上了一只活羊。
过着一层厚厚皮毛的山羊,即使被绑上了四只,也不听的抖动着身子试图挣脱束缚,嘴中焦急慌乱的咩咩直叫。顶着两只弯曲坚硬的羊角不听转动脑袋,顶着土地乱蹭。
胤禄双手支起火枪,眯起那双坚毅的眼睛,冷酷的望向不远处的山羊,仿佛那活蹦乱跳的山羊只是个木偶,按下食指,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方才还死命挣扎的山羊四肢剧烈抽搐着,脑袋被击中的地方,白色的脑浆,粘稠的血液,血肉模糊的烂成了一片,大片鲜红鲜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仿佛那恶心的令人作呕的羊尸不是出自他手一般,胤禄依旧笑的和蔼可亲,弘历却再也不会认为他的微笑很爽朗迷人了。
胤禄若无其事的装好一支火枪递给了弘历,见弘历蜜色的脸隐隐发白,额角浅浅的渗出些许汗渍,嘴角的弧度更加意味深长了。
曾经也在阿妈那里玩过枪,但从来都是观赏,把玩,从未真正的开枪打过活物,刚接触刚才那种血腥的画面,弘历接过枪的手都有些发颤。
身旁站着的是他的笑容眼光,个性爽朗的十六叔,可弘历却在艳阳之下,平生了一股寒意。
看着远处绑着的那一只挣扎着做无用之举的羊,弘历却诡异的觉得自己才是那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举起枪,瞄准那只兀自挣扎扭动着的山羊,想到被自己留在寝宫内的琉璃,弘历奇妙的心静静安宁平和了下来。
是啊,如此便觉得害怕了,那么如何去守护自己最珍爱的人呢?
如果没有能为之能够牺牲一切,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决心,那在未来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那些腥风血雨的,遍布阴谋诡计的日子里,自己还如何去保护那个可爱的,美好的少女呢。
为了保护那个少女,为了得到最伟大的权利,无论是谁,身为挡路石都要歼灭!
砰!——
在夏季阳光灿烂的这一日……
在十六皇叔胤禄的下马威之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弘历才是真正的在通往强者的道路前进了。
9第九章 当天真变成伪装
天气渐渐凉快了下来,按例,康熙帝命人准备前往南苑狩猎了。
这日夜晚,弘历令幼时挑选的侍从蒙庆蒙英守夜,弘历仔细的关好门窗,一回头,便看见那妖娆妩媚的妖精□着身体在床榻间翻滚。
白皙柔软的肢体摆动着,纤长的白玉双臂时不时的抱住翠绿妖娆的蛇尾磨蹭,精致的脸蛋透着股兴奋的嫣红,一双碧绿剔透的眼睛水润润的,荡漾着依赖的光芒盯着向她走来的弘历。
弘历咽了咽口水,上前坐在床榻边,伸手摸上琉璃细腻的,肌肤如凝脂般的背脊,带着茧子的手,轻柔的,若有若无的,自上而下……
那微硬的茧子,抚摸在敏感的背脊上所牵引出的酥麻,舒爽之感令琉璃情不自禁的贴上弘历,将脸埋入弘历的怀中,舒服的嘤咛出声。
垂下眼睑,掩住眼中奔腾的着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弘历极力克制着想要大力的按揉,想要将手下娇嫩的少女糅进血肉里的欲/望。
谁能想到他也会有这样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呢?怎么会这样在乎呢?
弘历有些迷惘,过去十二年的生活仿佛浮梦一场,直到与琉璃相遇,弘历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从小到大,弘历见多了被阿玛宠爱的侧福晋年氏欺压府中地位卑微的格格,侍妾们。
因为年氏的兄长是阿玛的心腹,雍亲王府中就算是嫡福晋也要给她三分面子。更何况是钮祜禄氏这么一个不甚得宠的格格呢?
在弘历尚未出生之前,嫡福晋所出嫡子弘晖夭折,此时雍亲王膝下仅二子,就是弘时与弘昀,之后不久弘昀殇逝后,府中世子唯有弘时,雍亲王待其寄予极大的期许和冀望,亲自教导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风光一时无两。
那时候钮祜禄氏被冷落得一年也见不上阿玛几面,上有地位尊高的嫡福晋,下有富有隆宠背景强大的年氏,生了三子四女的侧福晋齐氏,入府几年未有所出的钮祜禄氏只能沉默度日。
别家还能指望着主子爷能维护着几分,谁让她嫁的又是雍亲王这位性情冷酷的王爷,姿色不出众,家族不强盛的她也只能日子过的寂寥落寞了。
弘历出生的那一段时间,雍亲王与弘时关系逐渐恶劣,雍亲王待弘时教育十分严苛,弘时对雍亲王愈加畏惧,父子关系跌宕至谷底。
对于雍亲王的严格教诲无所适从的弘时,却渐渐和雍亲王的政敌胤禩走进,终日为伍。
身为雍亲王长子的弘时并不讨康熙的喜爱,此时也并没有像其他年长皇子的嫡子一样被封为亲王世子。雍亲王自责教导无方,待弘时更加严厉,导致父子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
弘历开智后,逐渐成为了雍亲王喜爱的儿子,生母也连带着被关注。那时候年幼的弘历,见着那些穿着华服女人待自己的生母一副笑语嫣嫣的模样,殷虹唇瓣里吐出的却是冷嘲热讽,而自己的母亲却只是软弱的退缩,低眉顺眼,这让弘历的心中对女人起了一种厌恶之感,以及发誓要成为人上人的决心。
在阿玛身边,便是一副如侬软语,温柔可亲的做派,转过身,便是世间最恶毒的妇人,笑容温柔的惩罚奴才婢女们。
在最初的那时,弘历还不是今日,聪慧灵敏、笑容温和、心思缜密,会防备所有人的少年。
那时因为深受雍亲王的钟爱,表面上谁都在巴结弘历,连那些平日里冷漠高傲的女人对弘历都是温和有礼,尚且不成熟的弘历不免有些飘飘然,不将钮祜禄氏嘱咐的话语放在心中。
有阿玛喜欢他,谁还能伤害到他呢?战战兢兢的母亲不过是太大惊小怪罢了。弘历曾经这样想过。
终于在一日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件事情改变弘历幼稚的,不成熟的想法。
那一天也是夏日的一个下午,天气很炎热,空气中的风停滞了般,除了蝉虫嘤嘤,时间仿佛都沉寂了。
那一天弘历在书房临摹书法,却见自己的侍从蒙庆跌跌撞撞的进了书房,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弘历此时年幼,心性幼稚不坚定,见自己的侍从如此慌乱,自己也不禁有些无措。
忙上前叫他起来,谁知蒙庆却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前淤青了才抬起头说求小主子救救蒙英。
蒙庆仓惶的表情有些吓住了年幼的弘历,他忙拉起蒙庆,让他说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蒙庆蒙英本在书房外守门,听闻弘历嚷着太热,静不下心,与弘历情同兄弟的蒙英便说去厨房端碗绿豆汤过来。谁知等了半天蒙英都不见人影,蒙庆便有些着急了。
蒙庆便出去寻人,弘历院子外是一片池塘,池塘石板路边栽种着枝繁叶茂的柳树,另一边是假山群,蒙庆刚走出院子便听见前方吵嚷的声音。
蒙庆躲在柳树后观望,却见自己的兄弟蒙英跪着被按捺着匍匐在地,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站着一群人,中间有位坐在石桌旁圆凳上的华贵动人的女子,此人便是雍亲王最宠爱的女子,侧福晋年氏了。
蒙庆仔细观望是怎么回事,在一帮人的斥责中蒙庆明白了,原来是蒙英将绿豆汤泼在了年氏的旗装上,年氏恼怒的要杖责蒙英四十大板。
蒙庆和蒙英是亲兄弟,家中贫穷,蒙庆做为老大天生健壮,而蒙英则瘦弱的多,平日里蒙庆多维护蒙英,粗重活都是蒙庆抢着做。四十大板下去,蒙英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蒙庆知道自己就算冲出去也于事无补,他只能回去求弘历,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也要保住蒙英。
弘历听罢便往外走,他以为只要他去求情,肯定能带回蒙英,可事实上,弘历却是带回了蒙英,却是被杖责二十大板后,昏迷过去被拖回来的蒙英。
侧福晋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仿佛施舍一般的态度,让弘历骄傲的自尊,稚嫩的心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而事后雍亲王听闻此事后,仿若无事置之不理的态度更让弘历明白,没有权利,就注定了要受人打压,弘历发誓要让看不起他的人,让欺压他的人品尝悔恨绝望的滋味。
从那之后,弘历再也没有轻易相信过什么,更何况论交付出等同于性命般的信任呢?
可又有谁知道,在心变的无比冷漠无情,却能够用温和的微笑作面具骗过所有人的弘历,在这年会遇上他生命中的意外呢?
这意外是那么的美好,弘历不必去怀疑,不必去提防,不用费尽心思去算计什么,只需要拥抱她,亲吻她,她就属于他,不会离开他……
10第十章 阴错阳差的误会
“琉璃”
正被背脊上轻柔却炽热的爱抚撩拨的气喘吁吁的琉璃被弘历突如其来的叫唤吓了一跳,身子猛的一颤,迷蒙微眯的双眼倏地睁开,“干嘛呀,你吓了我一跳。”双手撑起气恼的准备离开弘历温暖的怀抱。
弘历被那双湿漉漉的翠眸一瞪,心脏仿佛被雷电击中了般,酥麻的几乎要□出声,微凉的体温即将离自己而去,弘历不舍得伸开双臂将她揽入怀,将她重新拥抱住的感觉真是满足极了。
“琉璃……”想到那件事弘历就有点慌乱,他不知道,琉璃……琉璃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毕竟是琉璃待了很久的地方。
察觉到弘历声音里有些不加掩饰的迟疑与心慌,琉璃有点疑惑,因为弘历的这种情绪是来针对琉璃的,难道他做了什么坏事了?“怎么了弘历,你干坏事了?”绵软的嗓音里满是好奇与惊喜。
……
弘历扶额……这坏丫头,难道还真高兴我干了坏事了吗?弘历不免头疼的想。
“怎么了嘛,到底什么事呀,快说快说嘛!”琉璃挣开弘历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弘历,贴上去,翠绿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弘历能清晰自其中看见自己郁卒的模样。
伸手捧住琉璃的脸,怜爱的凑上前磨蹭了软绵的脸蛋,又心疼的亲了亲蹭红的地方,弘历叹息了一声,吻了吻闭起的睫毛微颤的眼睛。
“天气已经凉快下来了,马上要回京了。等到下次再来要过上一年呢……”如果琉璃不愿意跟自己离开,可如果跟着自己离开了,未来动乱的时期自己可能无法全然保护到她。
唉……等到下一次……还不知道明年自己在不在避暑名单之中……
闻言琉璃瞪大了眼睛推开弘历,鼓起腮帮子直戳弘历的肩膀,“你是什么意思哇?想占了我的便宜就要跑吗?”娇憨的话语怒气冲冲,可弘历的心神却不在这,目瞪口呆,双眼无神的杵在那,动也不动。
还以为弘历是真的是故事里说的那种吃了就跑的负心汉,琉璃既生气又难过,眼睛酸酸涩涩的难受死了,感觉被丢下的琉璃难过的蜷缩到一旁,不再理会那个负心汉了。
是,是自己想的那样吗?不会是自己胡思乱想产生的幻想吧?
从难以置信的惊诧中回过神的弘历,非常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这一刻弘历早将之前的烦恼抛之脑后,只想着琉璃难道是愿意跟在自己身边的。
琉璃呢?方才还在眼前鼓着脸颊气愤的琉璃去哪了呢?
弘历环视四周,在床角发现了窝在角落里不做声的少女,极快的上前捞过琉璃,刚一对上琉璃的脸,弘历就惊愕了,琉璃翡翠般剔透的眼睛此时布满了泪水,红红的昭示着琉璃哭泣的有多难过。
惊慌失措的捧住琉璃的脸,拎住衣袖的手极力轻柔的擦拭着她因为哭泣喘不过气而涨的通红的脸,“别哭,别哭啊琉璃——”心疼怜惜安慰的话语举动一点用都没有,琉璃依旧扑朔朔的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透明的泪珠打落在弘历的手上,刺痛了弘历的心。
弘历有多在乎自己,就有多在乎琉璃,甚至更多更深。爱惜她,疼宠她,想将她捧在手心里,肆意的亲吻怜爱她;想将她装在袋子里,走到哪带到哪,永远不分开。
弘历甚至在情绪激动时恨不得将琉璃吞吃入腹,唯恐琉璃在外受到了委屈,伤害。弘历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琉璃,给琉璃最好的一切。
可是弘历精心呵护的宝贝此时却在他的眼前涨红着脸落泪,哭的喘不过气来,这简直就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弘历的心,还在两瓣心上来回拉扯。
弘历克制不住紧紧搂住琉璃,大手将琉璃因为情绪波动剧烈而微热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窝上,双臂如同铁索般桎梏着琉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