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万等着我啊……”
两个香主在这里“自弹自唱”,后面天市堂和厚土旗地众人开始起哄,他们在片刻前还刀剑相击,互相要死要活拼命搏斗,此刻面对峨嵋倚天长剑威慑,一个个立刻抱成一团,互相配合,你讥我讽,你说我笑,顿时将峨嵋派众人戏耍在“嘴”端,更有那不积德的漠子专门向峨嵋美貌弟子污言晦语,一时间倒是把那倚天剑压在心头沉甸甸地感觉除去。
有人调笑,有人备战。众人都是久经江湖仇杀的老手,功夫虽然不高,但是经验丰富,一个个趁着心头血性冲了上来,一时斗志昂扬,红着脖子赤着眼,扯着嗓子露着膀子,伞刀提剑,在空中呼呼虚劈虚砍,恨不得冲上去大砍大杀一番。
灭绝师太沉默不言。旁边一个中年尼姑大步走向前来,运足内力冷森森道:“众魔头。莫猖狂,怎么不回头看看你们身旁左右?”
高强和张无忌早就发觉似乎有大队人马从左右包抄过来。此时听了那尼姑言语,左右一看,但见左手处有百十人慢慢前来,待月光一照,高强看清楚了来人相貌。
走在最前面地是一个高冠博带,宽袍着身的老者,身体如苍松一般挺地笔直。慢慢迈着八字步,一脚一脚踱了过来,似乎慢悠悠,偏偏缩地成寸,几步间便跨过了几丈逮,不温不火便踏了上来。
他身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女子。上了年纪,腰微弯,皱巴巴脸上冷冰冰一片。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是只眼开合间,精光闪烁,脚下微动,也不见她如何提气抬脚,裙摆微动,随着那老者便跟了上来。
这老者身后跟着四个小童,一捧长剑、一捧长琴,还有两个小童,由于视线问题,高强看不清楚他们手里面捧着什么。这四个小童身后,却是七八个粉黛长裙的女子,这些女子都四五十岁,最小的一个也有三十岁左右,都作妇人打扮,她们身后又是二三十号弟子,高强看得清楚,闪电娘娘街四娘和黄袍道人西华子,十年前在海边见遇的这两位便在其中,十年来,他们面貌更见苍老,只是火爆脾气地西华子此刻也恭恭敬敬束手束脚随着队伍往前去。
这二三十号人身后,尽是些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弟子,大概有五六十人,高强心中暗自估量:前面走的必定是昆仑掌门何太冲、班淑贤夫妇,后面七八个女子,嗯,一个个着金钗擦胭脂,妇人打扮,莫非是何太冲地妾室?
对了,这何太冲虽然怕老婆,但是小妾娶了一个又一个,还都是以往的同们师妹,嗯,这七八个妇人恐怕功夫也不弱,再看那些三十岁左右弟子,昆仑是精锐尽出,上中下、老中青三代均至了,莫非这何太冲打算把这光明顶地邻居“送”走了,自己享受这福地不成?
张无忌突然“啊”一声,高强顺着他视线瞅过去,但见昆仑人流中,一个女子紧紧抿着只唇,被左右两个昆仑派女弟子夹着前行,一个昆仑女弟子腰间还挂着一柄黑漆漆长剑。
高强看得明白,这女子正是殷离,看模样似乎被人点了上身穴道,只腿间也气血不畅,只能勉强走路,要想逃跑伤人,那是万万不行地。
张无忌和高强互望一眼,眉眼间尽是忧愁,高强是想,这小姑娘哪里跑不好?怎么撞到了何太冲手中?张无忌则想,不管如何,等会儿得把自己表妹救出来!
张无忌冲着高强点点头,高强明白他心意,打量完昆仑这边,仔细看看殷离左右地昆仑弟子,转头再看,但见明教诸人右手处,十余丈开外也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涌动,压了过来。
当先走着的是五个老头,白发苍苍,一个个脚蹬草鞋,身穿黄色葛布衣裳,头上简单挽着一个发髻,用青色木簪别起来。
这五个老头中,有身材胖大者,有瘦弱矮小者,还有高高瘦瘦如竹竿者,更有身材完好,如二三十岁青年地老头,这便是崆峒五老。
高强除了知道唐文亮,其他四老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书中留下的印象不是很深,早忘了,但见五个老头精神抖擞,一个个昂首挺胸,迈着大大的步子而来。
但见左首第三人枯瘦一个小老头模样,高强心想:这便是那鄱阳帮帮主刘清风的便宜师傅唐文亮了,十年前在海边,也是见过一面的。
崆峒五老身后,二三十个弟子四五十岁年纪大小,一个个衣着质朴,脚下穿地是薄底快靴,却比崆峒五老的行头好看多了,再往后,多是三十岁左右弟子。
崆峒派来人不少,黑压压一片,高强一眼扫过去便知道,估摸着也是百十人左右。
天市堂和厚土旗众弟子一个个扭头观望,将左右形势看清楚,其中有人痛骂:“娘的,放焰火喊人来助拳,却叫来了三头恶狼!”
这话却不假,天市堂放天鹰令焰火,厚土旗放厚土令焰火,万万没有料到引不来帮手,却把六人派的人给吸引过来,眼下已经到了峨嵋、昆仑、崆峒三派,这三派高手如云,峨嵋派人少一点,但是昆仑、崆峒各有百十号人马,这要真的混战起来,人数上已经不吃亏,更加三方硬手颇多,持有倚天剑的灭绝师太便无人可故,这一仗没有打,便是输了。
颜垣和李天垣互相看一眼,眼睛中多有悔意。
颜垣踏前一步道:“李光头啊,看来人事不妙啊,老子今天要归位了,你那秃头全是我当年一毒掌拍地……”
李天垣目光不善,颜垣自顾自说下去道:“我今日便还你一条命,昆仑、崆峒、峨嵋各占一角,东南角无人,你带着天市堂的兄弟们速速退去,见了五行旗的其他弟兄们说一声,就说我颜胖子吃东西多了,爬不快,主将无能累死三军,对不住我厚土旗地弟兄们了。”
李天垣目光闪烁几下,猛然伸手攥住颜垣黑漆漆脏乎乎的肉手道:“别的不说了,以前那些狗屁事儿一笔勾销。”
他扭头大声对着天市堂兄弟喝道:“众兄弟听着,今天咱们风水不顺啊,厚土旗的颜旗使要为我们断路,让我们独自偷生,兄弟们答应不答应啊?”“不答应啊!”“凭什么让这些打洞的老鼠给咱们断路啊?”“咱们天市堂的兄弟什么时候做过孬种啊?”
“好!”李天垣面带红光,便是那秃头都亮了三四分,兴奋道:“咱们和厚土旗的兄弟们并肩子上,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够本,要是杀不死人,临死也拉个垫背的,好不好?”“好!”
一群汉子哄然应诺,在场的无一不是中气十足之辈,嗓门又大,这一声下去,声音滚滚翻折,在平地中如打起十万个惊雷来,轰轰烈烈向四方傅去。
颜垣哈哈大笑,持起二丈长旗来挥舞几下,风声烈烈,声势赫赫,站在厚土旗人马前,矮小的身子一点也不显萎缩。怒吼道:“生死舆共……砍他娘的!”
厚土旗聚齐齐举起刀剑,月色下明亮反光一片,耀眼夺目“生死舆共!砍他娘的!”
第七卷 光明顶 第020章 锐金旗
形势危急,一触及发。张无忌和高强互看一眼,眼睛中尽是惶恐,遇到这种人阵仗,可不是单靠人力可以挽回的。
张无忌道:“师兄,我们怎么办?”
高强黯然不语,心中默想:难道非得到了那一步?自己跳出来揭破朝廷密谋?
正在这时,便听着逮处哈哈哈传来三声长笑,夜晚下,空旷沙漠中声音传出老远,但听着这声音尖锐细细,来人用内力逼迫而出,自有一股摄人心魄威力,让人听了极不舒服,觉得胸闷心慌。
峨嵋、崆峒、昆仑各占一角,东南角沙岗上无人看守,一人纵身跳了下来,来人一袭白衣,月光下甚为耀眼,从黄沙上跃下,不过在沙子上轻轻点了三下便到了谷地,如燕子点水,蜻蜓翻浪,身姿曼妙潇洒。
但见他下了谷地,缓缓迈步,也不见如何急行,身子在空中留下几个虚影,摇着白纸扇,轻飘飘踏沙而行,三两步间来到了天市堂舆厚土旗教徒之间。他冲着李天垣等一抱拳,道:“李堂主辛苦了,弟兄们辛苦了!”
李天垣面露喜色,躬身道:“见遇殷堂主!”
他身后大小不一,众坛主、香主、普通教聚齐齐一声喊:“见过殷堂主。”
那边颜垣冷冷道:“一别二十余年,贤侄好本事啊。”
殷野王脸上似笑非笑道:“世叔身子还是如往年一般精壮啊。”
颜垣听了鼻子哼一口气,也不说话。他那胖滚滚身材,什么时候配得上“精壮”二字?
高强看这二人口对心不对互相讽刺,便是用脚趾头猜都知道以前有旧梁子。
他听得明白,这人被称呼为殷堂主,约摸四十岁左右年纪,两只三角眼睛精光四射,鹰钧鼻子,面白如纸,看上去文弱书生模样,但是行走间自然有一股威严气势。
高强心中一喜。在天鹰教中比李天垣位子还高的,除了殷天正。那便只有殷素素和殷野王了,那此人必定是殷野王无疑。这厮若是现身了,那他的什么劳什子地飞弩队也到了吧?这下只方便不用打斗了,省得无辜人死伤了。
殷野王、李天垣互相说话中气十足,不压制声音,远逮传了出去,峨嵋、昆仑、崆峒派此时距离天市堂和厚土旗众人不过五六丈逮,一众人等听得清清楚楚。
何太冲突然发声问道:“魔头。报上名来,你舆那大魔头殷天正是什么关系?”
殷野王一翻眼,傲然道:“我不认识什么大魔头,我只知道我老父人送绰号白眉鹰王,在下殷野王。”
他顿了一下,昆仑、崆峒、华山派诸人齐齐“啊”一声。门人弟子也多多讨论,原来最近十几年来,明教不断内耗。高手折损了许多,极少有新锐高手冒头,但是殷野王却极为抢眼,据说功力之高,直追他父亲白眉鹰王,甚至有人说,便是殷天正也不如他的功夫了,更兼天鹰教近年来声名鹊起,据说殷天正已经不大管事,一切事务均由殷野王一人处理。
何太冲冷笑三声,不再言语,那边班淑贤拍拍手掌,后面三个弟子抢出,人人捧着一圆滚滚物件,上面白布遮盖,但见血液染红了一片,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高强心内略有警兆,顿生不祥,殷野王也皱起了眉头。三个昆仑弟子将掌中白布一揭,手一抖,地上顿时落下来三颗白发苍苍人头,在黄沙中滚了几步远,滴溜溜停在了只方人马中间。高强仔细看,认出那是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三人头颅,殷无寿那张刀疤脸怅然向上,两眼圆睁,眼筐碎裂,两道鲜红血液齐齐淌了下来,看来死不瞑目。
他心中一惊,这三人武艺不弱,他们若要逃走,便是一流高手都不一定能留下,为何却送命在这里?他抬头再看被昆仑门人劫持的殷离,那姑娘眼中似有晶莹闪烁,高强心中忽然一动:莫非这三人是为了护着她……天市堂上下教众齐齐怒吼,那边颜垣也摇头叹息,眼间又是惋惜,又是痛心,两只小眼睛怒视何太冲夫妇。李天垣也失声道:“无寿!”
殷野王本来便面白如纸,见了殷氏三兄弟的头颅,陡然间血气翻涌,一张脸竟然变成了关公一般血红赤脸,身子摇晃几下,噗哧一口血液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尽数吐在了面前土地上。
陡然生变,殷野王吐血,昆仑、崆峒、峨嵋诸人面带喜色,他们知道这殷野王是极为扎手的人物,他此刻吐血,看来心情激荡下竟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何太冲冷冷道:“这三个人倒也是扎手,他们为了那小姑娘死战不退,一个个慨然赴死,可惜了大好男儿,却投身于魔教这藏污纳垢之地。”
张无忌和李天垣一边一位将殷野王扶住,殷野王看看张无忌,虽然不识,以为他是厚土旗后起新秀,他微微用力,挣脱只人搀扶。
那边自有帮众上前,将殷氏三兄弟头颅小心收殓起来,恭敬给殷野王盛上。
殷野王站稳,只手颤巍巍摸上殷氏三兄弟白发,忍不住叹道:“三位叔叔,我与你们名为主仆,实为亲人,你们跟着我父亲人半生都没事,随着我才不过几日,便折损在这里,我怎么跟父亲他老人家交待啊!”
他越叹越伤心,一代大豪,在众人面前忍不住,眼角泪花隐现。张无忌向高强瞅了一眼,二人急忙将殷野王搀扶起来。
殷野王抬眼看向殷离,心中一动,这女子模样和他心中一个影子重合起来,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么,伸手对着何太冲夫妇人骂:“老匹夫,杀我三位叔叔,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何太冲冷冷笑道:“你也不抬眼看看,却不知道是谁要死无葬身之地。”
殷野王一生气,身子一摇晃。高强扶着殷野王,皮肤接触下。却觉得他胳膊软弱无力,心中一惊。一股内力探进去,但觉得殷野王体内空空荡荡,筋脉乱成一团,真气左一束、右一束散在体内各处,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殷野王抬起头来,亮亮的眼睛扫了高强一眼,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他如何想法。
李天垣上前,低声道:“殷堂主,不知道天微堂地兄弟们在何处?您的飞弩卫队可曾来否?”
他看到殷野王独自大刺剌前来,自然以为他有恃无恐,身后肯定有大批人手接应,天鹰教分内三堂。外五坛,内三堂中,以李天垣地天市堂为末。却以殷野王的天微堂为首,天微堂实力雄浑,硬手如云,殷野王又用训练军队手腕挑选了强壮之士练出了飞弩队,齐射一次,足以让一个人帮派人手损失殆尽。殷野王苦笑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赶过来。”
李天垣大惊:“什么?堂主,那你怎么能以身冒险?”
殷野王低声道:“天微堂地弟兄们遇到点小麻烦,我杀了几个对头,赶了过来,我总不能丢下众兄弟不管吧?”
他语气淡淡,高强和李天垣听着明白,殷野王说的轻描淡写,哪里有那么简单?天微堂遇到地恐怕是大麻烦,不然殷野王也不会受如此重伤。
高强倒是佩服这位,虽然说殷野王对殷离的母亲不算好,甚至于说薄情,不遇到了这生死时候,倒也不失为一条漠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赶了过来,不避刀剑,并且来的时候谈笑风生做足了派头,唬住了所有人,不愧是殷天正地儿子。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仔细观察着对面厚土旗舆天市堂的情况,慢。慢踱着方步,抬头四处看看左右,他疑心甚重,总觉得殷野王独自一人出来似乎不对劲,似乎这茫茫沙漠中藏着多少人。
那边灭绝师太已经等不及了,她一震倚天剑,放声道:“还在等什么?大伙儿还不一同前去?除尽魔寇?”
峨嵋门下弟子轰然响应,灭绝身子一晃,便向前奔了三丈,倚天剑大张正欲饮血,高强只手紧握,他晓得场中上下此刻无人能挡得住灭绝师太倚天长剑,他暗自叹息,难道自己非得和这老尼姑动手么?
一步,两步,三步!
灭绝师太三步间跨过三丈距离,一步步法度威严,倚天剑上光芒吞吐,高强便觉着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嗖!
一声尖锐响声冲破天际,如哨音,如鬼哭泣,黑夜下甚为突然。
一柄精钢长箭从东南角沙岗上激射而下,箭之所至,沙尘激扬,那箭头作镂空状,破空之时,呜呜直响,慑人心魄。
咣!
灭绝身形不变,继续前行,倚天剑微微一抖,气定神闲,手稳如山,捋迎面长箭一劈为二。
嗖!嗖!嗖……
不知道多少声响,便看着东南角沙岗上,密集地箭雨呼啸而下,遮天盖地,将朦胧地月光也遮蔽去了,正如金属瀑布飞流直下。
密密麻麻地箭支如长了眼睛一般,尽数往灭绝师太身上射去。
灭绝师太手舞倚天,身形如陀螺般急转,倚天剑如一柄雨伞绽开,转如圆轮,但听着叮当叮当细细密密金属碰撞声音响过,她竟然在瞬间将射来的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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