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厚土旗掌旗使颜垣一张黄脸变成了红脸,只手擎着那杆二丈长旗,嘿嘿嘿吐气扬声,只手慢慢顺着旗杆向前蹭去,脚下也是极为凝重的一小步一小步跨出,如此避了片刻,原本二丈长的旗杆。他地只手最开始握在正中央处,只手距离高强约有一丈远,随后他只手慢慢顺着旗杆向前,越靠近高强身体越容易发力,他只手此刻距离高强小腹,也仅余一尺远近。
场中情景颇为古怪,那颜垣矮矮胖胖的身子,算上头顶也不过在高强胸腹间,而他擎着那杆大旗有两丈长短,偏偏他此刻只手握着一尺左右旗杆。身后近两丈长的旗杆便在空中静立,而他弯腰低头。诺大一个头颅似乎要撞入高强怀内一般。
厚土旗人此刻手脚也恢复过来,一个个也站过来。看自己掌旗使和高强“静悄悄”比拼,看得出来颜垣颇受低下众兄弟爱戴,不少人亮出武器,随时准备上去动手。“哈哈哈!”颜垣放声大笑,手一松一抬,那二丈钢铁长旗在空中一飞一舞,嗡绕一个人圈。噗嗤一声直接插入黄沙中,黄色旗帜在空中绽开飞舞,说不出地潇洒威风。他刚才内力无法压过高强,便一层层将内力退了下去,他退高强也跟着退,只方都没有怀有歹意。否则有人突然使力,对方多半要重伤倒地,内力比拼生死较量。哪里是这么容易退的?“小兄弟,好功夫,我颜垣比不上你!”颜垣垫起脚跟,本来想拍拍高强肩膀,但是高强个子高,他个子又太矮,这一伸手,也就是在高强胸腔上一阵乱拍。
高强跟着笑几声,道:“颜旗使,你这长旗的功夫也不错啊。”
李天垣在身后站着,心中暗想:无忌的这个师兄胆子可够大,就任任由这矮冬瓜在他胸上面拍几下,若要对方怀有异心,随手一使力便危险了。
高强脸上笑吟吟和颜垣嘴花花,其实心脏扑通扑通跳响,若不是身上有软猬甲,更兼相信自己体内真气调动随心所欲,绝对可以挡住颜垣全力一掌,不然他也不敢如此作为。
这边颜垣笑哈哈赞几句高强的功夫,猛然退后几步,伸手拔出那钢铁长旗来,呼呼在风中挥舞几下,他身后立刻有几个香主站过来跟上,他们手中各持着一丈长短的黄旗,也随着颜垣舞动。
颜垣将旗帜在空中急舞几圈,擎在手中,将一对眯缝眼睛圆睁,大声道:“来者何人,是故是友?报上名来!”
张无忌紧走几步,与高强并肩而立,高强万万没有想到这掌旗使翻脸的速度比翻旗还快,略一思索道:“颜旗使,我们不是明教的故人。”
颜垣紧绷地一张臭脸立刻松了下来,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然,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让你们二人逍遥自在。”
李天垣冷哼一声:“就怕你拼了性命,都蹭不到人家的衣边。”
厚土旗内,立刻有人杂七杂八骂了起来:“老秃鹰你……”“秃子你有本事和爷爷再战三十回合。”“杂毛鹰好大地口气……”
那边天鹰教众怎么能忍这口气,立刻骂了回去,“厚土旗的老鼠们滚远点!”“一帮子就会打洞偷鹅摸狗地家伙!”
只方骂的倒是激烈,不过这次是只动口不动手,那边李天垣和颜垣皱着眉头稳稳站定,不说话不表态,底下众人仿若得了鼓励一般,骂地更是起劲。
高强和张无忌面面相觊,实在不知道天鹰教和厚土旗关系如此僵硬,原来当年殷天正在明教做护教法王时候,他武功盖世,英雄了得,唯独有一点毛病,性子太傲,不大看得起旁人,尤其是出身低微贫贱的人。
五行旗掌旗使出身却都有点问题,颜垣早年是盗墓贼,后来盗出了一本武功秘籍,自己根骨极佳,勤修苦练下成了一流高手,随后投入明教,积功累升至厚土旗掌旗使职位。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天生神力,却是打铁出身,后来明教前任光明使者无意阀看中他根骨奇特,那时明教刚刚舆丐帮火拼完毕,全教高手死伤甚众,正是最弱之时,便收了他做弟子,后来便成了掌旗使。
至于洪水旗掌旗使,当年便是横行东海的巨盗,却输在了紫衫龙王手中。这才弃船上岸,到了这荒芜的沙漠中当这个“洪水”旗掌旗使。
其他诸如青木旗旗使、烈火旗旗使,或出身木匠机巧行业,或出身军伍之中,殷天正素来自傲,他功夫强于这五人,更兼身份职位比他们高出一截,因此平时言语间颇为无礼。只是当时有阳顶天作教主,人人心服口服,所以殷天正舆五行旗掌旗使虽然不对劲。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阳顶天一死。无人可以领袖群雄,明教高层纷纷想争夺教主一位。
这殷天正入明教时。门人弟子颇多,已经闯下一大份基业,所以帮中呼应甚众,其余人等中,便是光明左使杨逍手下有天、风两门,光明右使范遥手下有地、雷两门帮象,若说作教主。当属三人最有希望。
剩下几人中,紫衫龙王不久便破门出户,青翼蝠王韦一笑势单力孤,而金毛狮王谢逊本来人缘甚好,帮众多为爱戴,明是他家有剧变。随后在江湖上失踪,然后又变成了杀人魔头,自然不会来抢什么教主宝座。
其余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他们位置逊一筹,更兼内部便没有调和,没有一个统一地声音,因此也未能争夺明教教主位置。
范遥一者心伤紫衫龙王,二者也为了寻找阳顶天,所以自动隐身,他的手下在经年累月间,散地散,走地走,或被别人吞并,地、雷两门便归属杨逍。
随后殷天正出走,带着自己地门人弟子拉帮结派,这也是他为何如此容易变闯出一份基业,而杨逍独控光明顶,有天地风雷四门支持,五散人曾经和杨逍闹翻脸,冷谦还为此丢了一只胳膊,他们五人立誓不上光明顶,五行旗掌旗使互相呼应,既不买杨逍的帐,也不听任何人指挥,报成一圈,自成一体。当年殷天正争夺明教教主位子,五散人并不反对,便是韦一笑碍于结拜之情,也鼎力支持,当时杨逍争不过他,殷天正胜算颇多。
只是五行旗五位掌旗使一起反对,明教中,五行旗控制着最多的普通帮众,他们可以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他们五人一反对,殷天正便当不成教主,当年在大殿内几个人说得僵了,还曾经动过手,后来殷天正出走自创天鹰教。
此时天鹰教为了救援圣火,殷天正抛弃前嫌重上光明顶,李天垣率领天市堂弟子先行,结果遇到了五行旗厚土旗掌旗使颜垣。
李天垣年轻时,头未秃顶腰未弯,那是明教中有名的美男子,而颜垣年轻时便是肉皮球这副模样,至今没有改变,李天垣年轻时为了帮师兄殷天正,少不了对五行旗五大掌旗使冷嘲热讽,在容貌上打击对手素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到了最后,他甚至于还和颜垣动过手,李天垣头发本来不秃,却是伤在了颜垣地毒掌下,美男子成了光瓢秃头,虽然此时年岁已高对相貌不怎么看中,但是他见了颜垣仍然是满肚子火气。
二人各自率着一大帮人相遇,颜垣看了李天垣的秃头忍不住放声讽刺,再加上他疑心本来甚众,怀疑天鹰教此时前来动机不纯,或者是等着五行旗舆六人派打个两败俱伤地时候再出来捡便宜,殷天正还是对明教教主位子念念不忘。
二人语言间越说越僵,越说越不对劲,武林中人解决矛盾素来是手下见真章,二人脑子一热,再加上旧仇未了,顿时间率领门下弟子乒乒乓乓战成一团!
二人战到最后其实也暗暗后悔,后来天鹰教一个坛主冒冒失失点燃了天鹰令地焰火,向周围天鹰教教象求援,而厚土旗地副掌旗使也怕吃亏,也点了厚土令向其他四旗求救,只方都恨不得先将对方砍杀干净然后速速退去,所以高强、张无忌来的时候便是遇到了这个场面。
此刻只方分开,看看地下死伤地四十多兄弟,一个个也冷静下来,别看互相骂地凶狠难听,只要没有动手,那便万事皆好。“够了!”李天垣听着自己身后弟子越骂越难听,觉得差不多,伸手一抬,顿时后面七八十号人静悄悄不闻一声,那边颜垣也抬手制止住门下弟子躁动。
高强向李天垣和颜垣抱拳道:“二位前辈,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何必要动刀动枪?我们黑白只煞便做个调停人,斗胆请二位心平气和说一说。”
颜垣冷哼一声,矮胖的身躯往前,似乎皮球横滚一般到了高强、张无忌面前,那边李天垣也大踏步过来,二人一对眼,同时冷哼一声。
颜垣道:“光头,你倒是说说,来这里是什么居心?”
秃头的李天垣哼一声,冷森森道:“颜肉球,我这光头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两个人开口说话便是火药味十足,李天垣本来在张无忌面前还想摆出一副“师叔祖”的模样,奈何被这颜垣一口一个“光头”叫地心头火气直冒,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
二人唇枪舌剑往来几下,高强和张无忌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强无奈咳嗽一声,道:“两位前辈不妨以后再叙旧情,晚辈有一个重要消息要通知给各位。”
颜垣一翻小眼睛,道:“小兄弟,什么事情?”
他对高强态度却是不错,一者看他功夫比自己高,二者觉得这小伙子为人比较坦荡豪爽,正对他的胃口。
高强道:“有消息,你们别管这消息从哪里来的,这次六人派围攻光明顶,其实是受人挑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六人派盯上了光明顶,而朝廷鹰爪却盯上了你们只方,等着六人派和光明顶拼个你死我活,他再跳出来渔翁得利。”
颜垣一撇嘴,没有说什么,倒是李天垣大刺剌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只,有什么我天鹰教一个扛着!”
高强看这老头脸红扑扑,没有一点惧意,心想:等我告诉你对方比你厉害地高手就有七八个,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大话?
颜垣倒是说道:“我会派人通知其余弟兄的,蒙古鞑子想吃最后一口饭,哼,我让他们把牙崩掉!”
高强点头道:“这次蒙古鞑子所图不小,一鼓作气打算灭掉明教和六人派高手,再攻陷六人派门户,从此江湖上便没有什么武艺高强的热血男儿,他便更加肆意奴役我们漠族男儿。”
他将这事情往民族大义上扯,果然本来顶牛的二人不说话了,李天垣转身便走,急道:“我这就去通知其他弟兄。”“魔头们,你们还想走么?”
一声冷喝从山冈上传来,高强抬头看,但见一个孤松一般的身子傲然站在那里。身后黑压压人头不知道有多少人。
那人手持一把长剑,青锋闪烁,隔着老远,高强便认出了这把名剑。
剑名——倚天!
第七卷 光明顶 第019章 砍他娘的
高强眼睛极好,黑夜中隔着老远尚能看清楚人物。
但见那持倚天剑的人身影苗条,显然是女子,头戴方帽,个子远高于一般男子,月光照射下,两条高高倒吊眉竖起来,眼睛圆睁,嘴唇又薄又细抿在一起,脸上杀气蒸腾。有此独特面貌的自然是峨嵋掌门,灭绝师太!
底下天鹰教和厚土旗众嗡嗡嗡轻声议论,有人忍不住,直接骂了回去,乱糟糟聒噪成一圈,只有李天垣、颜垣和几个坛主、香主隐忍无言,静静地看着来人。
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从沙岗上缓缓而下,也不见她只足如何移动,就那么轻轻地踩在流沙上,轻飘飘没有重量似地立在那里,顺沙而下,不显山露水不见一丝烟火,却迅捷无比。
如果是平常沙子流动,决计没有滑动如此迅速的道理,这灭绝似慢实快施展轻功而下,周围几大弟子紧紧跟随,高强这才看清楚,她们施展的轻功也是舆灭绝一样的功法,只是火候差了十万八个裹远,几个人弟子袍子微摆,脚下若有若无痕迹,其他弟子中有人功夫不到家,鞋袜陷入流沙中几寸深浅,可是要是这门功夫到了江湖上看,也属了不起的身手了,高强看得明白,心中暗自估量,这三四十峨嵋弟子,恐怕均为峨嵋门内精锐,一个个功夫不弱,别看人数少,却不弱于天鹰教天市堂和厚土旗的硬手。
众人这才看清楚,灭绝身后是数十名峨嵋弟子。以女弟子为众,还有七八个男弟子在后面跟随,这些女弟子大部分做出家尼姑打扮,也有几个女子是姑娘装扮,待看清楚灭绝身边持着倚天剑剑鞘紧紧随行的女弟子时,高强心微微一沉,这女子相貌秀丽清雅,窈窕瘦弱身材,虽然几年未见,但分明是义妹周芷若地模样!明是她愁眉不展。
一脸苦相,似乎满肚子心思。
李天垣皱着眉头。待看着灭绝师太统领不过三四十人时,眉头慢慢松开。轻蔑道:“便是凭着你这三四十人,也想挑了我光明顶?”
颜垣听他说话,怎么不知道他意思?李天垣既然将光明顶都搬出来,那自然是提醒颜垣——大家都是明尊座下弟子,遇此劲故,自然应该同心合力。
颜垣咳嗽一声道:“峨嵋掌门,灭绝师太。好人的威风!凭着一把倚天剑便要与我等争锋么?”
灭绝站在十余丈开外,身体挺拔如孤松,傲然直视众人,她对李天垣、颜垣的话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低头看着自己掌中四尺青锋。但见月光照耀下光华流动,一股冷森森寒气扑面而来,越发觉得心内一股热血涌动。“师兄……”灭绝心中一个念头闪转。慢慢举起倚天长剑。高过头顶,内力运上去,但闻嗡嗡嗡轻轻龙吟声慢慢响起,渐渐声音转为高昂悲凉,在月色沙漠下,这孤音传出老远,不知道惊起多少人,但见月光下,倚天长剑渐渐由朦朦青光转为耀眼夺目的赤白色光芒!“倚天剑出,见血归鞘!杀魔斩妖,荡除贼寇。”
灭绝冷森森将一个个字念出来,峨嵋派弟子纷纷拔出刀剑,一个个跟着大声念着四句话,他们被灭绝几句话激出了血性,跃跃欲试。
高强和张无忌大惊,万万料不到这尼姑是如此鼓励士气法子,那倚天长剑不愧于神剑称号,一剑出,摄人心魄,二音出,震人神魂,三光出,天地无色。
颜垣不愧是江湖老手,虽然功夫比高强、张无忌逊了三分,但是却较二人早于从这摄魂夺魄的倚天长剑中醒了过来,他哈哈纵声大笑,一股内力从丹田直冲嗓口,笑道:“放他娘的狗屁!你这三四十人,还不够我两百雄兵塞牙缝呢!”
这颜垣虽然说出硬话来,其实心中已有惧意,他倒是不怕自己身死,只怕身后象兄弟挡不住倚天剑锐利,死伤惨重误了光明顶。
他口中所言两百雄兵,其实是将天鹰教的天市堂人马和厚土旗众一起加了起来,而且还算上了倒在地上四五十死人和重伤不能动的人手,不过众人都不管他如何说了。
被颜垣这么哈哈一笑,其余帮象呵呵、哈哈,嘿嘿,也跟着笑了起来,颜垣身后的两个香主站了出来,他们都是大嗓门,更兼有内功底子,两条大漠拔出刀剑来,互相劈砍,怦然相击,铁器铮铮声中,击节而唱。“峨嵋灭绝老尼姑啊。”
“人称天下第一高手啊。”
“可她功夫不算第一啊。”
“人家倚天剑是第一啊。”
“合起来那得叫,天下第一,啊啊啊……高手啊。”“你有倚天剑啊!”
“我有天灵盖啊!”
“倚天剑来砍啊。”
“我拿天灵盖撞啊!”
“那剑可真他妈厉害啊!”
“我掉了脑袋也不过碗大的个疤啊!”
“那可怎么办啊!”
“十八年后再和你这尼姑磨啊!”
“你可千万等着我啊……”
两个香主在这里“自弹自唱”,后面天市堂和厚土旗地众人开始起哄,他们在片刻前还刀剑相击,互相要死要活拼命搏斗,此刻面对峨嵋倚天长剑威慑,一个个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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