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自己的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字,又掏出一只签字笔,在名片上签了个名,双手递过来,嗓音平静无波:“这是我的名片,他日你若有难以解决之事,有一次找我的机会,”
他也不管我接不接,径直话我桌上,转身就往外走,
一旁那个黑衣人赶紧跟上去,而活泼的女孩却调皮地冲我眨眨眼,说:“千万要敲诈他一笔,”说完她也走了,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让我们几个人都莫名其妙,我拿起那张名片一看,发现上面只写了一行宋体字“易时”,下面是一行电话号码,
空白地方有龙飞凤舞“易时”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介绍,根本看不出来这人是做什么的,
李小凡把名片拿过去,好奇地看了两眼,问:“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要给你名片,还拽得不得了,说给你一次机会,啧啧,”
我说:“可能感谢我之前帮他说话,”
李小凡切了一声,把名片还给我,说:“直接给钱多好,给个这样的名片,还不如不给,”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位易先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出于礼貌,把名片收到了口袋里去,
后来在餐厅吃完饭回去,晚上换衣服时,又顺手将这名片拿出来扔进了抽屉里,
这个插曲我就这么忘记了,后来有些日子我都没能再想起易时这个人,
生活趋于平静,李小凡继续和宁浩然腻腻歪歪,陈梦和方婷继续刻苦学习,而我一边补习功课,一边与忙碌的简亦繁约会,
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一周,
春天的中海市,天气很好,非常适合郊游与懒睡,
有一天晚上,我和简亦繁在校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又目送他离开之后,便接到了我弟弟林励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问我:“姐,姑姑生病了,想到中海市中心医院去治疗,病得很重,南施市医院建议赶紧去省里,问问你,去中海市中心医院住院要提前预约挂号吗,”
我心里一惊,赶紧问:“姑姑怎么了,”
林励沉吟了一下,答:“是尿毒症,但是已经找到匹配的肾源,就在中海市,”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听说姑姑病了,立即提高了声线,
林励说:“哎你别激动啊,过完年之后就查出来了,一直没跟我们说,现在说非得到中海来住院,姑父叫我问问你,能不能先去中海中心医院预约一下,”
我口头承诺下来,回了宿舍就去上网查中心医院的预约挂号单,
中海市中心医院是一家全省有名的医院,名声甚至盖过了同济和协,姑姑既然找到了肾源,自然要抓紧时间前来医治,
可是,我在网上找了很久,都发现中心医院最近两周的专家预约号已全部挂完了,
打电话到中心医院导医台去,护士说不能保证,得大清早去排队拿号,
姑姑还在南施市医院里住着,准备这几天就转到中海来,家里人对中海都不熟悉,于是把希望寄托了在了我身上,
网上预约不到,我只好赶大清早乘车去中心医院挂号,
哪知道我六点多去的,都已经排了不少人,医院外面有一些人在卖黄牛号,那些号不知真假,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排了一两小个小时的队,轮到我去问时,才被告知肾脏科室这一周的床位都满了,
我既泄气又沮丧,在心里愤愤的质问医院为什么不能多加一些床位,
在医院的门外,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
那就是庄云飞,他那么有本事,或许帮忙要一个床位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去找他,毕竟我在之前已经说了那么绝的话,
没挂到号,我无疾而终,看来姑姑要转到中心医院住院希望不大,我又转而在网上去查中海市别的医院,
皱着眉头查了一半,我打开抽屉拿东西时,无意间看到了那张易时先生签名的名片,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经被我遗忘了很久,
我记得易先生那天把名片给我时,说的是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可以找他,他会给我一次机会,
我犹豫着看向这名片,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
可是,在我看到中海市人民医院也预约不上号时,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手机拨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在响到第四声的时候被接起,电话那一头,出现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易时,请问哪位,”
他自报了名字,我赶紧说:“对不起,易先生,我是……我是,额,就是有一天在餐厅,你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我有事可以请你帮忙,我是那个——”
易时打断我,说:“说正事,不用再介绍,我记得你,”
他的声音依旧寒凉,就像冬天的雪一样冷酷,
我也管不了他对我的态度,赶紧把自己的麻烦三言两语说了出口,他的反应淡淡的,也没什么情绪,听我说完后,只说了一句话:“明天等我消息,”
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还是焦急不已,可是,我却又只能等着他的答复,
然而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就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我接起来,对方清冷肃静的声音响起:“林勉小姐是么,易先生吩咐你,带上他给你的名片来康庄雅园找他,到了请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带你进来,”
我听了,心里涌上一线希望,拿了手机和钱包就往外跑,
那个陌生人说的康庄雅园是中海市一个有名的别墅区,离前任中海第一首富郑家不是很远(其子郑值曾托我给它家人带话),
我乘车到达那片别墅区门口,打了那个陌生人的电话,
三分钟之后,我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服表情严肃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他们看起来非常冷淡威严,我认出来,其中有一个是那天在餐厅里,坐在易先生身边那一位,
易时先生所住的别墅是独门独栋,外面有一大圈铁栅栏,院子外站着两个男人,个子很高,也穿着黑色的西装,一身肃然之气,他们负手而立,像极了保护自己家老大的保镖,
我看得心头直愣,不知道这个易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跟了这么多随从,
这些西装男人脸上均没有表情,见到我时,也只是很漠然地看了眼,又收回目光,
我跟着去接我的那两个人一起往里走,无心欣赏这片别墅区的美景,心里有些胆颤,我生怕自己是入了什么魔窟,就像那个冰恋变态群一样,最后落得被绑架的下场,
走了一二十米,我终于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别墅大厅,
大厅装潢得很漂亮,整个欧式风格,尽显大气,客厅中心,一套雍容华贵的欧式沙发上,坐了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子,他双腿交叠,一手平伸在沙发背上,一手杯着一杯茶,正朝门的方向看过来,
在沙发后面,两个穿黑衣的男人负手而立,和铁栅栏门口一样,面无表情,
我被这样的环境吓了一跳,有些唯唯诺诺不敢上前,
易先生垂下手,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淡淡地冲我开口:“你好,又见面了,”
我也答:“易先生,你好,请问挂号的事……”
“名片带来了吗,”他问,
我赶紧走过去,从包里把他签名的那张名片拿出来,也不敢靠近他,只敢放在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一角,
易先生冲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一旁有一个黑衣人立即走上前来,将那张名片收起来撕碎,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中海市中心医院肾脏科的住院预约单,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那张单子,也不顾这位易先生是不是真的是这里的老大,就感激地说道:“易先生,真的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易时还是表情寡淡,就像我第一次见他一样,他朝我审视了几秒钟,继而又嗓音平静地答:“不谢,这是你应得的,”
我拿着挂号单想走,就在我迈步之前,锆银戒指却伸缩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它果然正泛起白光,无声地提示我,有鬼魂在靠近,
当我再抬头时,已然见到忽然出现的那只女鬼,
它就站在易时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那只女鬼的样子很恐惧,我一眼就看到它空洞的心窝,那里是一个流着血的窟窿,一看就知道它是被人活活挖了心,
我再一联想到易先生这里可怕的氛围,还在那些随从们的严肃的表情,几乎立即推断出,这个女人应该是死于他们的手上,否则,它怎么会缠着易时呢,
一想到这里,我瞬间变了脸色,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世的渊源()
在我的想象里,易时先生他们这个团伙一定是个非法组织,具体做什么勾当我不知道,可是他们一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他们每个人那身杀气就知道了,
我手里拿着那张挂号单子,正欲往外走,尽早逃离这个严肃恐怖的地方,却又见到那个失了心的女鬼向前走了一步,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转过头去看那只鬼,
它的胸前腥红一片,心窝里空洞洞的,汩汩地流着血,它一直看着易时,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样,
我看着女鬼,咬了咬嘴唇,
出于与鬼魂交流的习惯,我看到它死相这么惨烈,很想上前问一问是何以致此,可是,易先生一行人给你的戾气太重,让我犹豫了几分,
进退维谷之间,易先生朝他身边看了一眼,然后问我:“你看得见它,”
他的眼神刚好是看向女鬼所站的地方,我大吃一惊,问:“易先生,你看得见它,”
易时挑了一下眉,淡淡地答:“看不见,”
我更是吃惊,问:“那你怎么知道那里站了……”
易时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答:“是的,”
他的话一直很少,像惜字如金一样,我看了看那个女鬼,又看了看易时,问:“那你们……”
话没问完,我看到易时抬起一又凌厉的眼睛朝我看了过来,他一直是这样子,给人清清冷冷的感觉,不说什么话,看着很神秘,可是真正发起怒来,我猜想那一定是极恐怖的样子,
被易时一瞪,我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于是又客气地开口:“谢谢你,易先生,打扰了,”
说罢,我便想走,
然而,戏剧性的是,我还没有走,大厅里忽然白光闪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在易时的身边,
我又抬头看去,只见简亦繁站在那里,把手伸向那只没有心的女鬼,说:“跟我回去吧,”
简亦繁好像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也在这里,他劝完女鬼,抬头去看一眼易时,这才看到我就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他见到我亦是一惊,冲我奔过来,问:“小勉,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我正好也要问他这句话,“简亦繁,你怎么在这里,”
我提到简亦繁这个名字,易先生忽然抬头朝我看过来,说:“老友前来,也不以真身相见,”
简亦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易时,几乎是在两秒钟之内,他摇身一变,幻化出了自己的真身,
他本来穿着纯白的西装,可是因为显了真身,身上的衣服立即同步变成了黑色,好像他的世界,非黑即是白,非白即是黑,
众目睽睽之下,空气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易时身边的那些保镖都非常惊讶,
简亦繁手一挥,拿走了众人刚才短暂的几秒钟记忆,这下,所有的黑衣人又都神色如常地各站各位了,
简亦繁没有回应易时的话,却是问我:“小勉,你来易时这里做什么,你不怕他刁难你,”
我还没有回答,易时冷笑了一声,说:“呵,在你眼里,我易时是这样的人,”
简亦繁看了易时一眼,又看了一下易时身边的女鬼,说:“我迟一点再来带它走,”
说完之后,他便拉着我的手,大步往外走了,
出了易时的别野门,我惊讶地问:“简亦繁,你和这个易时是认识的,”
他答:“是,渊源颇深,你说说,你怎么在这里,来之前你没有打听过易时是什么样的人,”
简亦繁这么一说,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易时总是冷冷冰冰,话不多,身上带着杀伐果断的肃气,自然是组织的头目无疑,
我把和易时的相识过程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又重点说了我是因为姑姑的病而来找他帮忙,
简亦繁听了,才说:“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巧了,”
这回换我去问他:“那你到底怎么和他认识的,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而且,那个易先生好像知道那只无心女鬼在他身边,”
简亦繁牵我的手,边走边说:“我对你提起过他两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说:“他就是我在人间的那个朋友,第一次陪你去西平,是他借的证件和钱给我,第二次也就是你的室友生病需要钱,也是他给的,”
原来,简亦繁的那个朋友就是易时,难怪他平时几乎没有对我提起过,因为易时身份特殊,而简亦繁也不希望我卷入什么黑道纷争里去,所以一直没有细说过这些事情,
我惊讶地问他:“你怎么会这样一个人是旧识啊,”
“你想知道,”他抚了一下我的头发,问道,
我点点头,并表示有极大的兴趣,
出了别墅区之后,就宽阔的大街了,简亦繁俊朗非凡,风度翩翩,一出现在人群里,就迅速攫取了众人的视线,
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见了简亦繁都一步三回头,好像见了这么英俊的人,都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了,
日光明媚,空气清新,
简亦繁一身黑色的西装,如一棵挺拔又料峭的树一样,傲然立于我的面前,春风拂过他的衣角,我看到微微上扬的西服下摆,还有他清亮隽永的眼神,
我笃定地回答他:“是,我想知道,一切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简亦繁轻轻勾起嘴角笑起来,他牵着我的手,也不去坐车,只是往返程的方向慢慢走着,走了几步路,他才轻悠悠地开口:“因为他救过你的命,所以我也帮过他,”
救过我的命,
我听得莫名其妙,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没有这回事啊,
简亦繁嗓音清澈,带着一点男友独有的宠溺,他说:“那是前世的事,那一生他就是黑道出身,整天去歌厅听你们唱歌,你交了——那么多男朋友,有一次陷入危险,是他出手救了你,我一直铭记在心里,”
在说到“那么多男朋友”的时候,简亦繁的话猛地顿了一下,好像再提起这件事时,他还是无法释怀一样,
听了他的话,我猛然发现他话里的漏洞,
我问他:“简亦繁,我想问你,你的第一生和第二生,到底是人还是鬼,”
简亦繁一愣,答:“从我存在于这个世间,就已经和冥王云浅相识,那时候我虽生而为人,但因为她的特权,能自由行走于冥间,不过没有法术,第一生和第二生都是这样,但是第三生,我和她签订了契约,不再投胎为人,但有幻化真身的能力,我答应她,如果——”
“如果这一生还等不到我,就永远陪在她身边,”我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
简亦繁抬眼,笑答:“是,”
我们继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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