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了这个时代。竟然能够在恭王府里吃到最为正宗的“燕翅席”,而且是恭亲王请客,文祥和郭嵩焘作陪。
“王爷太客气了。晚辈何德何能,敢当王爷如此厚爱。”林义哲笑着和恭亲王客气了一句。
见到林义哲自称晚辈,态度谦和,坐在一旁的文祥捻须微笑不己。
恭亲王当先动著,文祥、郭嵩焘和林义哲便也不再客气,开始挨样的品尝着各色菜肴。
四个人边吃边聊。很是随意,聊着聊着,话题便由闲谈转到了当下的洋务上来。
林义哲一边和恭亲王等人畅谈,一边打量着恭亲王奕忻这位洋务自强运动的发起者、领导者和保护者的相貌来。
熟悉中国近代史的林义哲,受限于资料的局限,只在网上见过两张恭亲王的老照片,以及一些外国人描写的关于恭亲王的外貌情况。而今天和恭亲王的近距离接触,让他对恭亲王终于有了直接的观感。
一位叫格兰特的英军准将在回忆录中对签订《北京条约》时的恭亲王有这样的描写:“恭亲王真是个谦谦君子,他明显地在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恐惧。”额尔金的助手洛奇则回忆说:“恭亲王当时只有28岁,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多了。他的相貌很睿智。但显得十分焦虑。其实,考虑到他的处境,这并不奇怪。他隐藏了他的恐惧感,如果有的话。”
自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的二十多年中,英国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对中国高级官员有过任何正面的评价。但年轻的恭亲王令他们发现,中国除了充斥着大量颟顸、愚昧、贪鄙的官员之外,也有如此风采照人、作风清新的高官。遍阅史料,无论是当时的新闻报道还是时人的日记回忆,虽然将中国的各个方面都描写得极为阴暗,但却很难找到对恭亲王的负面评价,这位年轻的王爷,似乎成为铁幕后面唯一一朵绽放的鲜花。
即使从清代流传下来的野史看,恭亲王也很难称得上帅气。对于恭亲王的外表,与恭亲王多次接触的美国传教士、后来北京大学的首任校长丁韪良曾经直言不讳地写道:“恭亲王身形瘦削,肤色黝黑,因为近视而眯缝着眼睛,并不漂亮”,“他并非很有‘王子相’的人”。尽管有的资料说他“俊美”,但那也相对他的哥哥咸丰皇帝而言。据说,咸丰皇帝在少年时曾从飞驰的骏马上摔下来,伤及骨头,虽经名医多方治疗,但终身行走不便。从正史上,可以肯定的是,咸丰皇帝文弱多病,而恭亲王却身体健朗。咸丰皇帝虽然广储后宫,甚至在民间也留下了大量的无法考证的风流韵事,却只生下了一儿一女,这种广种薄收的极为衰弱的生育能力,直接导致了日后慈禧太后的上台。而咸丰皇帝的其他兄弟们,包括恭亲王及醇亲王,都是枝繁叶茂,子孙满堂。
正史记载,少年时的恭亲王与咸丰皇帝兄弟俩,曾经共同习武,还共创枪法二十八式、刀法十八式,令道光皇帝龙颜大悦,将枪法与刀法分别命名为“棣华协力”和“宝锷宣威”。同时。还单独赐给恭亲王一把金桃皮鞘白虹刀,由此亦可见恭亲王在这一“发明创造”中的关键作用。恭亲王习武善射,在史料中多有记载,而且传诵至后世的众多诗文,文采飞扬,其文武全才,可谓当时皇子中的绝对佼佼者。但毕竟时运不济,与皇位无缘,在咸丰皇帝即位后更是备受猜忌。
“他的眼睛、鼻子等,都显露出他是个相当有内涵的人。当他开始说话时,他的脸部飞扬着智慧的光芒。他说话很快,其话语的准确度远高于其深刻性。”“他行为举止既和蔼又优雅。说话迅速而有力,给人以有自主力量的印象”。
签订《北京条约》时英国代表团的成员、日后写了大量有关东方著作的芮尼医生回忆说:“恭亲王十分和蔼可亲,他的长相是十分典型的鞑靼人:他的右脸颊上有两颗浅浅的瘢痕,连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是之前长过疖子的痕迹。他的脸和手看上去都很小,手指十分小巧,如同妇人。”芮尼用大量篇幅。详细地描写了恭亲王在接见过程中展现出来的绅士风度,为之大为倾倒。
而恭亲王的这种翩翩风采,随着年龄增长而更为成熟。“恭亲王与之前我所见过的东方王子及政治家们不同,他十分生动。这是一个机敏的男人,直觉敏锐,意志坚定。印度和穆斯林的王子,以及我们在印度斯坦和埃及的朋友们,往往是呆板地坐着。整个谈话中面容呆滞,令你以为是在和石头对话。但是,恭亲王在谈话中,却表情丰富,十分生动。”
现在林义哲面前的恭亲王,身材瘦削,甚至双颊凹陷。其腰围尺寸似乎与其地位完全不成正比,更与一般大清帝国的高级官员们脑满肠肥的形象大相径庭。林义哲知道,恭亲王的这种瘦削,无疑并非福相。多是因劳苦所致,却并非缘于先天体弱,更不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或许正是因为江山社稷的担子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
作为最早在大清“铁屋子”里清醒过来的人,恭亲王却因为自己的特殊地位,不能大声地呐喊,能做的不能说、至少不能多说,能说的却不能做、至少不能真做。
在瘦削的外表下,他却是人格层面上的“美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对待列强占领军不卑不亢,对待自己的部属和蔼可亲,这令他在国际国内都赢得了相当多的认可。在那批判与斗争充斥的高层,他几乎是所有干实事者的总后台,而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实事求是”口号,就是他当年鲜明地提出来的。在晚清的改革开放中,被后世推崇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其实只是改革的桨手而已,幕后的真正掌舵人、伯乐、保驾护航者,却是恭亲王。
看到恭亲王清瘦的外貌,林义哲一时间不由得浮想联翩。
中国的传统绘画不是太注重写实,恭亲王因此得以成为第一个留下真是影像的中国“总理”。总理往往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戏曲中都尊称为“千岁”乃至“九千岁”,但林义哲却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恭亲王之后的中国总理们,无论贤愚,几乎都是“瘦肉型”的,成了这个职位的标准形象,与那些总统、执政、主席们的“样样都伟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自然因为与执掌中国这艘“大船”的艰难与繁琐有关,但或许也来自“伴君如伴虎”的如履薄冰。
“老二”的身份是尴尬的,不能不做事,却不能做太多的事,尤其是不能做太大的事。投身于具体而细微的政务琐事,成为一个“事务主义”者,或许也不仅是其个性使然,而在于更能给“老大”传递一个信号:本人只会埋头拉车,不善抬头看路,更不会高瞻远瞩,请“老大”放心,更请“老大”多批评指正。毕竟,一个能力和品格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老二”,是“老大”心头最大的痛!
眼前的恭亲王,尽管和自己谈笑风生,但他的眉宇间却显露着一种特有的沧桑,这是因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重担,还是因为“老二”这个微妙的地位呢?
也许,自己现在同郭嵩焘在恭王府宴饮的消息,一经传将出去,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呢!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权势之下,即使自己不想结党结派,也会自然成党成派,这是中国政治的无奈之处。恭亲王作为离最高权力最为接近的“老二”,虽然都十分“忧谗畏讥”,但还是不能不成为遮天的大树!
对于自己这个洋务新进,他有心要保护,栽培,但他现在所处的地位,却也容易让言官们参劾他“结党”!
想到历史上恭亲王的不幸遭遇,林义哲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叹息起来。
现在,因为自己的关系,恭亲王已然和慈禧太后改善了关系,但这种看起来还很稳固的关系,会维持多久呢?
林义哲忽然想起今天是1875年的头一天,西历的元旦,想到今年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林义哲的心中猛然一阵紧缩。(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议储()
历史已然因为自己的关系发生了改变,那么同治这个废柴皇帝的命运,是否也会和历史上有所不同呢?
林义哲正想着同治皇帝的命运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只见恭王府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来。
看到管家进来,文祥和郭嵩焘都感到有些诧异。现在正是恭亲王会客的重要时刻,按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管家是不会来打扰的。
恭亲王也感到很是奇怪,生性敏锐的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立刻转过身来,看着管家。
管家快步上前,躬身为礼,用不大的声音对恭亲王说道:“禀王爷,宫里头刘大总管来了,要您马上进园子觐见。说皇太后召见,有要事商议。”
听了管家的禀报,恭亲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似乎感觉到了,宫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你先过去,要刘大总管稍等,我换了衣服,这就随他过去。”恭亲王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恭亲王转头看了看文祥、郭嵩焘和林义哲,眼中满是歉疚之色。
“真是不巧,皇太后偏偏这个时候召见,真是对不住诸位了……”
“王爷说哪里话来,皇太后忽然召见,只怕是有要事,王爷切莫耽搁了。”林义哲当先说道。
“是啊!王爷莫以我等为念,这便奉旨进园吧!从王爷府上至火车站,尚有一段路程呢。”郭嵩焘也说道,“莫要误了觐见。”
“只是不知皇太后因何召见?……”文祥心中不安,捻须沉吟起来。
“皇太后此时突然召见,恐是宫中生了大变故。”林义哲想起了前些日子便传出的“圣躬违和”消息,心中一凛,说道,“恐怕这会儿去的。不光是王爷自己,各位枢臣只怕亦要奉召……”他说着,目光转向了文祥。
“那我这便先回去了,免得内使前来,寻我不着。”文祥明白林义哲的意思,起身说道。
林义哲和郭嵩焘随即向恭亲王和文祥告辞,恭亲王思忖片刻,请林义哲和郭嵩焘稍坐片刻,等他更衣后随内使离开后再走。林义哲和郭嵩焘明白恭亲王的意思,便没有马上走。而是依旧坐着。而文祥则唤过自己的仆人,从恭王府后门而出,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鲲宇怎生猜测宫中生了重大变故?”在恭亲王和文祥离去之后,厅里只剩下林郭二人对着一桌子盛宴,郭嵩焘苦笑了一声,问道。
“若非重大变故,不会如此急急要王爷入园。而且也不必由刘大总管亲来宣旨。”林义哲微微一笑,取过筷子夹了一块鲍鱼入口,大嚼起来。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郭嵩焘恍然大悟。
的确,如果不是出了大事,绝不会要内廷大总管刘诚印亲自前来!
“难道,会是皇上……”郭嵩焘的心里突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郭公慎言。”林义哲看了看左右。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美味佳肴,“先用酒菜,不管是何等消息。总会知道的,不急在这一时。”
郭嵩焘明白了林义哲的意思,不由得暗暗佩服他处事之镇定。他叹了口气,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就在林郭二人继续享用“燕翅席”之际,恭亲王已然来到了客厅,见到了正在等他的刘诚印。
看到恭亲王驾到,刘诚印急忙上前给恭亲王见礼。
“有劳刘大总管。”恭亲王快步上前扶住了刘诚印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敢问刘大总管,皇太后突然召见,所为何事?”恭亲王一边问着,一边亲热地拉住了刘诚印的手。
“不瞒王爷,宫里头出了大变故,今儿早上,皇上……龙驭宾天了。”刘诚印叹了口气,答道,“皇太后召王爷前去,想是为了这事儿。”
听到刘诚印的回答,恭亲王有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半晌作声不得。
“王爷?……王爷?……”
过了好一会儿,恭亲王才在刘诚印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恭亲王正要细问,突然看到刘诚印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之色。
紧接着,恭亲王感到,刘诚印的手指正在自己的掌心快速的写的着什么。
恭亲王定了定神,很快,他便察觉了,刘诚印在他手心里写的,是一个“澄”字!
澄?
载澄?
难道皇帝的死,会和自己的儿子载澄有关?
想到这里,恭亲王心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
“刘大总管还请稍坐片刻,我去换了朝服,便同大总管一道过去。”恭亲王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刘诚印说道。
“王爷请便。”刘诚印点了点头,放开了恭亲王的手。
恭亲王急速的瞥了管家一眼,然后便转身趋步后堂,管家在又给刘诚印续了茶水之后,便急步跟了过去。
“你马上安排人下去,搜遍九城,也得把载澄这个逆子给我抓回来!”恭亲王见到管家,厉声下令道,“抓不回来,我要你的脑袋!”
“小的遵命!”管家心里一缩,赶紧答道。
恭亲王换了朝服,便急急的回到客厅,和刘诚印一道出了王府,直奔皇城根车站而去。
就在恭亲王上了火车之时,林义哲和郭嵩焘得知刘诚印和恭亲王已然离开,便悄然告辞,回到了贤良寺。
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林义哲立刻安排人前去找宫里的“内线”(李莲英的亲信们)打探,不久便得到了确切的回报。
“想不到竟然还提前了十多天……”林义哲得知了同治皇帝的确已经挂了的消息后,禁不住在心里暗暗苦笑。
他没想到的是,同治皇帝的结局,和历史上的差别并不是很大。
今天是1875年1月1日,元旦,历史上同治皇帝去世的日子,是1875年1月12日,自己虽然改变了历史。但这位皇帝的寿命,反而少了十多天!
虽然“内线”关于同治皇帝的死法语焉不详,但林义哲还是能够判断出,同治皇帝的死法,竟然是传说中的“精尽人亡”!
想到同治皇帝在催情药物的作用下,竟然在病体未愈的情况下,和一堆宫女玩了一整夜群p,最后竟然脱阳而死,林义哲禁不住暗暗咋舌。
这一次,他也算见长了见识。什么叫“脱阳而死”了。
其实“脱阳而死”,用后世的语言描述,即性猝死,古称“马上风”,是指由于性行为引起的意外突然死亡,又叫“房事猝死”,中医称为“脱症”,民间又叫“大泄身”。它不但包括**期间的突然死亡,也包括性行为后的死亡。发生此症之前男女双方都无预兆及精神准备,因此往往缺乏预防措施,使人抢救不及。
脱阳症的原因很复杂,现代医学一般认为死者多因性兴奋超过限度。导致心跳和呼吸受到骤然抑制的结果,或导致脑缺氧和脑贫血,使植物神经失去控制,最后意识丧失而死。因为在性生活时。人体神经内分泌系统高度兴奋,此时往往伴有憋气,增添了如同梦幻般的性快感。但实际上是一种脑缺氧。原来患有心脑疾患的人,如性兴奋超过生理限度,时间过长,脑缺氧加重,植物神经失控,可以引起呼吸抑制、心跳骤停、意识丧失,通常开始感到突然头昏、胸闷、脸色苍白,接着不省人事,最后死亡。
林义哲记得,在他未穿越之前,有一次和朋友们喝酒,男女都有,大家在酒酣耳热胡吹乱侃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谈到了关于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