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多么的有歧义?
皇帝陛下华丽丽地红了脸,天师也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夙苒的脸更红了!
但是,对于谡帝来说,王后的话就是圣旨,哪怕是现在一众朝臣都在等着,那也要王后沐浴后再说!
至于吉时,等着!
白玉雕成的浴池之内,烟雾缭绕,夙苒紧张地泡在水里,一句话都不说!废话,当然是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当皇帝陛下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踏入浴池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发觉。
“苒苒。”谡帝目光如丝般柔软。
夙苒猛然抬眼,惊讶地看到了——一丝不挂的,新郎。
京城之外有一处竹林,是当日夙苒去寻找东方时候去的地方,自从那一日大战之后,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了。
但是今日却不同了,这竹林中隐隐传来了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引领着有心人的到来。
妖娆一身红衣翩飞,却止不住疲惫,踏着轻轻的步子,再次来到了这里,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今日她成婚,却是和别人,即使没有一身的红衣。
“公子最近可好?”一声笑意盈盈入耳,惹得妖娆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那竹林深处。
不会的,这里怎么还会有人?难道是他回来了?
“你是谁?”妖娆出声。
“哎,枉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居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不认识我了?”那人微微叹息,可是即使这样,语气中的优雅也不容人忽视。
妖娆脸色微变:“竹?你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妖娆脸色越发难看!竹公子和夙苒不对盘,这是他知道的事情,可是今日是她大婚,这个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
“是啊。”竹公子笑容更深,竹林中竹叶青青,微微晃动,“如何,老邻居相见,喝杯酒如何?”
“今日不方便,恐怕这杯酒要放在明日了。”妖娆摇头。
“哈哈,妖娆,夙苒的喜酒你当真能喝的下去?不如本公子帮帮你,不要喝这杯喜酒了吧。”竹公子笑的肆无忌惮,一道劲力而过,将竹林分开两边,“请!”
妖娆从竹公子的话语中嗅出了不同一般的味道,想到夙苒,再想想这个家伙的心机,他犹豫了。最后大跨步走向了竹林深处——
丞相府中,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脸色苍白,躺在软榻上,一句话都不说,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位矮小的老头子,战战兢兢地一句话也不敢说,侯立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矮小的老头子汗水流下,却也不敢动手去擦。
他心中在腹议着,主子自从上次回来以后,就好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好,今日他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风暴。
如果不是限制,主人何必俯身在这样一个臭小子的身体里,刚愎自用,自认为聪明的小子,如何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身份尊贵的主人?
“她回来了。”软榻上的声音有一种少年独有的味道,懒懒散散的,却让谁也无法忽视。
矮小的老头低头:“是的,她今日大婚。”
“哼,大婚!今天这个日子选的可是不错啊。”少年嘟囔了一声,翻身侧躺了过去。
那矮小的老头不明所以,有些疑问,憋着难受,于是开口:“主人,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
他觉得很奇怪,大婚这一天,和他们行动这一天,居然是重合的?
“天意。”那少年难得没有训斥矮小的老头,反而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矮小的老头愣住了,半晌不曾说话。
只是还不等多久,那软榻上的少年挥挥手:“去招待客人吧,有客人到了。”
矮小老头一愣,恭敬地退下,走出房门,看到面前的两人,不禁笑了:“哦,怎么你们不是仇敌吗,居然走到了一起?”
在院中站立的人,一个灰色眸子,一个佛衣缠绕。赫然就是来自地狱的东方和来自佛界的宝树。
宝树高呼一声佛号:“施主,何必生灵涂炭,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一己之私?”那矮小的老头陡然一怒,“佛界也敢插手我们的事情了吗,蝼蚁不知好歹!”
宝树微微一愣,一双智慧的眸中是了然,打着闻讯:“那么,请不要怪僧,无礼了。”
东方似笑非笑:“你们这群家伙,要么好好地在神界呆着,要么就安安分分的,来人间闹什么?别忘了,你们是灵魂,在人间归地狱管!”
那矮小的老头倒是对东方还客气几分:“哦,你就是那个地狱的少主?当日十大神阶高手死亡之后,灵魂合成一体,然后成了你,你真的以为你无敌了?”
东方显然已经想到对方会一口气戳穿他的身份,倒也没有动怒,反而是笑眯眯的:“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其实我们还是有几分关系的,怎样,要不要考虑离开?”
那矮小的男子看到东方,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同为神界之人,却是不同的命运和结果,心里生出了几分的惶然。乔安死了,照理说她功力比自己高,本事比自己大,任务也比他完成的出色,不应该是她被舍弃的,可是事实上却是他活下来了。
为什么?
只有他知道,他跟在主人的身边,主人会放心,那一个人也会放心,所以他不会死,也不能死。
这一次,不是主人不想放手,而是那个人的原因啊。
“不行。”矮小的老头终于的叹息一声,手中一抹金色耀眼,是一双锏,“来吧。”
想要见到主人,必须要通过我这一关。
东方和宝树对视一眼,凝重。对方亮出了自己的兵器,说明战斗开始了——
另一处则是三山两洞的高手们守着一处隐秘的入口。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有了夙苒丹药的帮助,他们几乎踏入了神阶以上,凝结出了蛟龙之力,此刻五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闲闲地聊天着。
“灰琊,你说这大婚的日子,有这样干的吗?哎,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啊,到底是怎么想的!”无刀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情啊。”
“就属你意见多。”灰琊白了对方一眼,“杨婷杨科兄妹的下场你也记得,多心总不是好事。”
“哎哎哎,这叫怎么回事?我可没有生出别的心思,将那个丫头的行踪卖给别人。”无刀不屑一顾。
鸾衣和惊音谁也不看对方一眼,但是目光却紧紧地锁定着四面八方,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鸾衣心中思忖,杨家兄妹受人诱惑,将王后的行踪泄露,谡帝震怒之下,将两兄妹碎尸万段,可是除此之外根本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今日大婚,不允许他们提前去祝贺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有这样的吗?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几位真是好兴致,花前月下还有心思聊天。”忽如其来的一声温柔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他们的面前降下了一位带着水晶眼镜,手中抱着一本书的男子。
一瞬间,沉寂。
他们要接人不假,但是也不是这个人!而是——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来了!
“我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馆北,是拍卖行的负责人之一,嗯,今天我想来进宫,听说皇帝陛下和王后的大婚要开始了。”馆北扶一扶眼镜,笑道,“刚好,我和王后有过一面之缘。”
222 兄妹相见!
“夙苒小姐大婚,馆北冒昧来访,还望见谅。爱萋'”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使得原本顺利的大婚添了一丝不确定的因素。
谡帝和夙苒同时抬头,看着仿若出入无人之境的男子,对方一袭长衣翻飞,停在半空中,同夙苒同等的高度上。
夙苒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不速之客到来,微微动容:“馆北公子?”
谡帝握紧夙苒的手,暖意传递,轻笑着看着前方的男子:“帝后大婚,普天同庆,观礼当然不算冒昧。”
谡帝的一句话颇有深意,意思是说如果你来观礼那么一切好说,如若不然,那就是敌人,但是今天是帝后大婚的大喜日子,恐怕你来闹事也不合时宜。
馆北轻笑:“陛下原谅在下的冒昧便可,闻夙苒小姐大婚,馆北一时情急欣喜也顾不得许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馆北翩然而下,优雅站立。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接下来是一干朝臣一一朝贺。原本是很冗长的内容,可是谡帝却极为认真地听着每一个朝臣的恭贺,唇畔的笑容一直未曾散去。
一直到了日头高照,朝贺一个环节方才结束,紧接着的是宫宴。
宫宴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除了朝臣之外,还有来自三山两洞的高手,天师,桐紫,宝树,东方,妖娆甚至是馆北都在。
帝后两人同时举杯,宾客觥筹交错,热闹声一片。
无人知道,这个时候馆北已经悄然离开,也不曾有人发现。
桐紫一脸笑意地陪着夙苒走向了寝宫,一路上宫女如列,璀璨新衣如画,香气环绕。而今日的寝宫自然也是变了模样,鲜艳的红色耀眼,入目是寸寸的温馨,夙苒看着熟悉的寝宫,微微一笑。
大婚啊,这样一天过去,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吗?
“小苒,怎么样紧张不紧张?”屏退了宫女下去,桐紫亲自陪着夙苒说话。
夙苒侧头看着桐紫,一笑:“紧张不紧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桐紫登时红了脸色:“咳咳,洞房的又不是我——”
夙苒脸色也是一红,捏捏桐紫的手,不说话了。
喜烛哔哔啵啵地燃烧着,原本的夜明珠被遮住了,只留下了寓意吉祥的红烛,那描金的祥瑞之字一点点地被烛火吞没,夙苒的脑海中开始回想着她和谡帝的点点滴滴。
好像很长呢。
夙苒的脸上有了一丝的迷茫。
“小苒,你和谡帝是怎么认识的?”桐紫对于这个最为好奇,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哪里听到的都是谡帝对她的宠爱,却不知道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不禁好奇了起来。
怎么认识的?夙苒心神放松,声音微微发软:“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了,那时候……”
“那时候谡帝可谓性格难测,一干朝臣没有不怕的,每次上朝都相当于打仗一样,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馆北手中提着酒瓶,微醉地走向一个方向,口中道。
夙苒回想着,看着桐紫好奇的眼睛:“我也很奇怪,他那样一个人,现在完全不是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
桐紫羡慕极了,谡帝之前的传说她当然也听到过,一个行事怪诞,桀骜不驯,邪气凌然的男子,现在居然完全地转变了:“是因为你啊,你一直在他身边,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所谓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馆北轻笑不止,“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他对我很好,那四年里,我很想他,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怎样熬得过。”夙苒第一次说起了在昊天塔内的四年。
“四年?”桐紫哑然。
“其实,怨不得我们了,你到底是谁,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才可以。”馆北骤然将手中的酒瓶摔碎,一双眼睛中极为清明,哪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夙苒和桐紫在笑,安静的寝殿之中忽然一闪而过似有若无的气息,她凝眸:“谁?”
桐紫蓦然起身,将夙苒护在身前,一双眼睛警醒地盯着周围,片刻也不曾放松:“谁敢这么大胆?”
夙苒没有说话,这一抹气息没有杀意,有的只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如若不是对方没有藏好,她也不可能发现!这个人,没有对她不利的心思,却藏在这寝殿里,为的是什么?
“不是外人。”夙苒定定地摇摇头,然后走到空旷的寝殿中央,扫过周围,“今日我大婚,你不来喝一杯喜酒吗?”
桐紫心中费解,夙苒这是在和空气说话吗?这里明明没有人,而且即使有人,此刻恐怕也被吓走了吧。
空气中除了夙苒的回声,再也没有别的了,让夙苒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和空气说话。
“小苒,没有人啊。”桐紫出声。
夙苒点头:“他的确不是人。”
啊?桐紫瞪大了眼睛,不是人难道是怪物不成吗?
“你真的忍心不见我吗?哥哥。”夙苒声音轻柔,几乎将人心都柔软了。
哥哥!?桐紫这次是真的惊的睁大了眼睛,夙苒还有哥哥!
夙苒前方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似从另一处空间中而来的一只大狗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不错。是大狗!但是这大狗又不似是普通的大狗,就比如说,普通的大狗会说话吗?
“功力提升的很快。”那雪白的大狗目光如距,却偏偏有一种宠溺在其中,好似他们不是很久不见,只不过是分别了片刻而已。
夙苒玉眸中泪水莹然而下,这就是她的哥哥!在想起曾经的时候,母亲用生命维护了他们,而哥哥则用他的双手为他撑起了一片天,即使最后他们——
可是哥哥却依旧为她选择了一条很好的路,让她平安地活到了现在。
“哥哥——”夙苒再也顾不得别的,一头扎进了大狗雪白的绒毛中,紧紧地抱着它的脑袋,哭泣不已。
大狗,赫然便是神兽白泽。
“小苒。”夙默口吐人言,蹭蹭自家妹妹的脑袋,“见到你真好。”
“哥哥,小苒也很高兴。”夙苒哭的伤心极了,“母亲离开我了,哥哥不要离开小苒了好不好?”
白泽原本氤氲的双眼中陡然划过不可思议:“你想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那是禁术!封锁了她的回忆,怎么会被解开,不动声色间白泽扫过她的全身,却松了一口气,不,封印并没有完全被解开。
“嗯。”夙苒仰头看着白泽的目光,“我中过灵魂搜索,所以就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
“想起来了便好。”白泽轻轻一笑,将夙苒微微一扬,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想不想要飞?”
夙苒的眼睛蓦然睁大,高兴地点点头,好似在隐约的记忆中,在叔父那里的时候,哥哥也背着自己高高飞过,只是她那时候在昏迷,不曾亲眼看到。
一抹银白色的光亮闪过,留下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即空中传来了女子咯咯的笑声!
风在耳侧,空气微凉。夙苒抱紧着白泽的脖颈,不停地唤着哥哥,好似要将之前所有的遗憾都弥补。
“两位,当真是好兴致。”馆北的身影出现在了夙苒和白泽的面前,当然他也认出了白泽,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白泽好似并不奇怪,口气淡淡的:“你来了?”
夙苒惊讶,好似哥哥认识面前的这个男子,馆北他还有别的身份?既然被哥哥认识,那么一定也是神界的关系了。
神界,夙苒眯起了眼睛,她迟早会去的。
一定替母亲,替哥哥,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是谁让他们一家分离,她一定不会放过!
馆北微微躬身:“白泽大人。”
空中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脱地面上来人的眼睛,谡帝中途离开,刚刚回到寝殿附近就看到了空中的情景,心急之下身体陡然升空:“苒苒!”
那声音中夹带着紧张和着急,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了!
“止睿?”夙苒眼睛一亮,从白泽的背上下来,却不曾回到谡帝身边。
谡帝这时候才看清楚了那银白色的真容,赫然便是当日的——白泽神兽!
当日入梦将夙苒送到自己身边的白泽!
谡帝闪身来到了夙苒身侧,仔细端详了半晌,发现没有损伤方才松了一口气。
白泽似笑非笑:“小苒,这是谁啊。”
谡帝脸色微变。
夙苒软语:“哥哥——”
谡帝的脸色变化更加明显了,哥哥?!白泽神兽,是夙苒的哥哥!?
“真是女大不中留,看他对你不错,我也就放心了。”白泽毫无顾忌地和夙苒谡帝说话,却将馆北晾在了一边。
馆北正在犹豫着,下一刻听到了白泽冷冷的警告声:“你和你们主子无非就是想要确定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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