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顾倾颜所想要追求的,或者这一世顾倾颜的心绪已不曾在放在这些感情的杂事之上,就想安安稳稳的活着。这样的心态也许有些颓靡。但对于如今的顾倾颜来说正好。
凤景澜拉着顾倾颜的手坐下,另一只手提起案上的毛笔,轻沾墨水。在宣纸上写下‘顾良娣若为本宫做成三件大事,本宫便还顾良娣自由之身。’这字下的落款是凤景澜三个字,又慎重其事地印上了太子的独有印鉴。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也提起笔来在边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凤景澜看了看纸上的字迹。看着顾倾颜唇角微微上翘:“不想顾良娣这字倒写的娟秀好看。”
“不比的殿下的王者霸气。”顾倾颜微笑着回应道。
听到顾倾颜这句回答,凤景澜不怒反笑。有些时候觉得与顾倾颜好好相处,抛去那些闲杂之事的叨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这样的场面对于他的身份而言,不过只能是短暂一时的。
“不与你贫嘴。第一件事,你告诉本宫四皇子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凤景澜微眯着双眸,等待着顾倾颜开口。
“太子殿下的第一件事。未免太简单了些吧?”顾倾颜反问道,心中还是有些不想参合到这皇家的儿女争斗中去。
“本宫现在第一件事。就想知道这个。”凤景澜回答道。
“臣妾去为四皇子妃诊脉时发现她并没有怀孕,反而身体中有毒素,才会让四皇子妃能感觉到害喜的症状。那时候臣妾便知道四皇子想借臣妾为四皇子妃诊治,将四皇子妃滑胎之后的事推到太子府中,无奈之下便想出了那么一计,想要赌上一把,也亏得是运气好,臣妾赢了。”
听着顾倾颜的话,凤景澜的双眼愤怒的微眯成一条缝,这样的场面顾倾颜早就预料到,所以才一直不想说出。
“臣妾本调好了药剂为四皇子妃解毒,但奈何四皇子勘察过于严密,臣妾才藏下最重要的两味药,也成为了当时脱身之用的一件利器,此时臣妾与太子殿下说了,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让臣妾卷到其中去。”
凤景澜点了点头,罢手示意顾倾颜可以离开,原本握住顾倾颜的手腕的手也逐渐无力的松开。
对于凤景澜此时此刻的心境,顾倾颜倒是能够理解,若是换做她曾经的恋人受到这番对待,为的不过就是成为攻击自己的武器,顾倾颜心中也同样不会好过。
不过顾倾颜未曾出言安慰什么,本想问问香囊的事,终究是没有开口,点了点头退下。
……
楚娇柔刚滑胎不久,顾倾颜就在太子府中睡了一夜,这样的事情让楚娇柔与顾倾颜之间的姐妹情裂缝更大,楚娇柔也与杨聘兰走的更近,毫不避讳的将那带着麝香的荷包都拿给杨聘兰过目。
“姐姐,我的孩子便是害在了这个东西手上,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定要她偿还了这条命!”楚娇柔严声道。
杨聘兰拿过楚娇柔身上的麝香在毕竟嗅了嗅:“顾良娣不是药女吗?怎么一直没看出妹妹身上的麝香来,姐姐闻着这药剂的味道不重,要长此以往在身边,才能起到作用,一般的御医忘了关注也就罢了,可是顾良娣一向和娇柔妹妹推心置腹,上次齐红珊的事情发现了,怎地这回就看不出来。”
听到杨聘兰这番话,楚娇柔不由愣住了,原本还对顾倾颜又有了好感,但此时又杨聘兰这番话弄得有些心神不定,她看着杨聘兰问道。
“倾颜妹妹定不是这样的人,杨姐姐这些时候对倾颜妹妹的误会恐是有些过深了。”楚娇柔心中已掀起了千层浪,嘴上还下意识的为顾倾颜说着好话。
“就你这傻子信得过,你就不觉得蹊跷,为什么你滑胎了,她就能不用禁足。为什么你身子骨未好,她就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榻,你为人太过单纯良善,看的我都自觉心疼。”杨聘兰说话的语气口吻,看起来是真的对楚娇柔心疼,但心中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他事。
楚娇柔看不明白也不懂,只觉得杨聘兰是真的在心疼她。脸上的笑容苦涩了些许。许久她用手覆上那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心口有一把利刀狠狠的撕裂*,刺穿她那颗火热的心脏。
在这宫中顾倾颜是楚娇柔难得对其好的姐妹。楚娇柔虽然害的顾倾颜禁足,也是因为孕期的无理取闹,之后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可现如今顾倾颜却好像是把那件事记在了心里。一次次向楚娇柔报复着。
“我对她如何,她为何要害我至此。明明晓得我这时候最需要殿下关心,她为何从不为我考虑一番?”楚娇柔喃喃道,一双眼此时已是通红。
“娇柔妹妹,你就是不明白是深宫险恶。她顾倾颜为何要为你考虑,她区区一个良娣,你可是侧妃。她不巴望着你的腿往上爬就好了,还想她为你考虑。姐姐今天与你说这番话,因为与妹妹的地位早已相同,有些事情上自然不会对妹妹算计,可别人就不同了,毕竟要靠着妹妹爬到高处去。”
这常人到白日不要说人,这不此时此刻顾倾颜已慢慢走近,瞧见二人坐在一起,微微一笑。
“姐姐身子骨可好些了,就来这些风口上散步,你这身子骨还要不要的?”顾倾颜看见楚娇柔就忍不住上前责怪道,也许是做惯了药女,楚娇柔又与她走的比较亲近,她这些话才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楚娇柔掩住脸上的不悦,对着顾倾颜点头轻笑道:“妹妹快坐下吧,我这身子骨已好了不少,你就不必担心了,这不杨姐姐肯陪我解闷我就过来了。”
“顾良娣见过杨侧妃。”
对于杨聘兰,顾倾颜的行为举止依旧有着疏离,反倒是和楚娇柔在一起说话做事起来也轻松些许,杨聘兰急忙拉住顾倾颜的手坐下。
“平日里都没怎么和顾妹妹聊聊,今日一看顾妹妹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能得到太子的恩宠。”杨聘兰这句话便是故意说给楚娇柔听的。
楚娇柔强笑着一双手紧捂着小腹,道:“杨姐姐说的是,倾颜生的好看,人也聪颖,不然我怎么会与倾颜走的如此亲近……”
顾倾颜不笨,也能听出此时的气氛不对,她浅笑的站起身来,叮嘱着楚娇柔记得好好歇息,便回雅兰居去了。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离开,这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下来,一双眼狠狠地盯着顾倾颜离开的位置,只觉得此时此刻对顾倾颜的恨意已是只增不减。
这些细微的表情逃不过杨聘兰的一双慧眼,她拉扯过楚娇柔的手放在心口。
“这太子府中算得上真正对你的,只有姐姐一人了,别忘了我和你地位相同,谁也不能借谁攀上高位,两家实力也算得上相当,我对你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姐姐今日你所言,娇柔都记着,若是有一日娇柔真有幸成为了太子妃,定不会忘记姐姐今日对娇柔的好。”说着楚娇柔已经通红着双眼。
在宫中的这些年月,楚娇柔一直觉得自己待顾倾颜不薄,可事到如今又怎么样?
楚娇柔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的境地是谁也不想到的,可是事到如今,顾倾颜又拿什么让楚娇柔相信。
杨聘兰的话句句有利,楚娇柔又是个心性极为单纯女子,极容易被这样的事情给挑拨,杨聘兰满意的笑了笑,对于身边有这样一个傻子,倒是觉得开心的很。
“妹妹,这身子要好好调养,以前爹娘将一株千年人参给我带入太子府,待去姐姐府中那些须根熬汤喝,你这虚弱的身子骨还能容易恢复一些。”杨聘兰柔声说道。
楚娇柔点了点头,道:“姐姐,原先我以为这宫中一路走来的人会是一众姐妹,没想到倒头来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你一人。”
……
顾倾颜回到自己的宫阁内,绿萍就着急的上前来查看顾倾颜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势,明明只是顾倾颜原先府中的一个丫鬟,但是很多事情任何事都照顾的面面俱到。
绿萍拉起顾倾颜的手来看,又看了看顾倾颜的手臂,眼看没伤,眼神才停留在了顾倾颜脖子上的红印上。
“太子殿下是怎么让主子让脖子伤的,太子殿下不是一夜都掐着主子的脖子吧!”说着,绿萍红着眼手顺过顾倾颜一个有一个红印,心中自也感觉一阵酸涩:“太子殿下怎能这样,主子有没有做错什么。”
“傻丫头,这只不过是我昨夜去太子殿下行了床笫之事罢了,你这榆木脑袋一天在想些什么。”说着,顾倾颜的手温柔的一点绿萍的眉间。
“想主子好,绿萍最在乎的人就是主子了。”说完这句话后,绿萍顿了一下,头碰了碰顾倾颜脖颈上的红点:“主子该不会说这脖颈上的痕迹是太子殿下亲咬的吧?”
“那你希望是怎样?”
绿萍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双看着顾倾颜脖颈上的痕迹只觉得欢喜的不行:“主子总算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了,我一定要烧柱高香,好好谢谢这漫天神灵,好不容等到主子熬出头,也不用被欺负了。”
“你这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快?”顾倾颜忍笑看着眼前的娇俏的人儿。
“没有的事情,奴婢……奴婢只是替主子太开心了,日后别人再敢欺负我们,我们就把太子殿下搬出来,我看谁还敢对主子不好。”
绿萍看着顾倾颜得了宠,就好像自己得了宠爱一样,顾倾颜才慢慢的发觉,真正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只有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她被欺负,绿萍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受了宠爱,绿萍却高兴的要跳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人儿。
“我倦了,别人前来叨扰便说我在歇息。”顾倾颜看着绿萍说道。
绿萍才缓缓拉回了这兴奋开心的思绪,连连点头道:“是,主子,你就好好歇息,这门外奴婢帮你看着……不过主子,若是太子殿下来了,那还说你在休息吗?”
“说,不过不拦,让他直接进来就可。”
顾倾颜说道,慢慢脱下身上的外袍,躺在床上,脑海里又回想起来昨夜的一幕幕,脸上居然莫名有些绯红,那时怎样的感觉顾倾颜说不清晰,虽然这颗心并不可能交给凤景澜,不过当他向她倾诉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
呼吸有那么一时顿了,心跳也是,兴许是从未再遇到床笫之事如此温柔的时候,顾倾颜叹了口气,才缓缓的合上了双眸,宫阁四周寂静的让人舒服,顾倾颜随着平稳的一呼一吸,慢慢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妙计
这一觉,无梦,没有再多可以用脑子思考的东西,顾倾颜只是安安稳稳的睡着,好像是因为凤景澜说过还有两件事她便可以离开这深宫高墙是非之地,便可离开这太子府,顾倾颜等待着这么一天从凤景澜的身边离开。
等待着有那么一日,挣脱所有缠绕着自己的束缚,好好的为她顾倾颜自己活上一场,那时候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步步为营,便是在市井之中清茶淡饭,顾倾颜也能乐得自在。
而那一天,她顾倾颜又还要再等上多久呢?
此时,凤景澜与轻尘先生坐在书房内,一个脑袋如今已经疼痛的要命。
只要一想到身处四皇子府中过的不舒坦的古伶心,凤景澜就怨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再多坚持一会,无论如何都将古伶心带回太子府,可当年的事谁也不再能说清,凤景澜冷着一张脸,见轻尘先生来了也许久不说话。
“太子殿下,此番让在下过来是否是知道了四皇子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轻尘先生先一步问出口。
凤景澜合上眼,冷笑着点了点头:“本宫从未想过凤景煌居然会如此对待伶心,以前也就罢了,伶心不过只是个普通女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用伶心来算计我?”
轻尘先生深吸了口气,若有所思地道:“莫非四皇子妃肚子里的胎儿不是真的,而是四皇子府下好的一步棋?”
“轻尘先生不愧是轻尘先生,本宫还不曾说明,轻尘先生心中就已经明了。”凤景澜说完长吁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书桌上古伶心的一幅画像,道:“遥记得上次相见伶心仿若是瘦了。憔悴了,那还如此时这般。”
“太子殿下,有一句话在下不止当不当讲。”轻尘先生说道。
“说。”
冷冷的一句,轻尘先生漠然的看着凤景澜手中的画像,脸上的笑容虽温和依旧,但一双眸子里却有些深意,轻尘先生用手遮住画上之人的面颊。低声道。
“无论太子殿下想与不想。四皇子妃是四皇子的人已是无法改变之事,四皇子要算计的人是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真为了四皇子妃着想。此时可不是感伤的时候,太子心中应该想的是如何将四皇子府拿下。”
凤景澜一顿,看着轻尘先生道:“有没有什么法子伤害四皇子府的同时,却能保伶心平安。”
“没有。太子殿下,现如今古伶心是凤景煌的四皇子妃。两人本是一家,只能一起除去。”轻尘先生收回手,低垂着眼眸:“还是说太子殿下因为余情未了,下不了这个狠手。成大事者,不能为儿女私情所困。”
轻尘先生话说的明显,就像当初对凤景煌提议楚娇柔的孩子绝不能留时。也是这样狠绝的模样,在轻尘先生眼里是为了凤景澜谋划着江山社稷。那么出尘的一个人儿,却告诉他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除。
而这些凤景澜心中也早就明白,既然为登上高位,有些事情,便是他凤景澜不得不承受的,当今圣上的位置并不好坐,登上皇位的诸多人物,有多少人连自己的胞兄弟都能下手,对于昔日温存的恋人更加恨绝。
说到底凤景澜有时还是心中太善,虽然杀伐果决,但到底还未到为了江山社稷不顾情长的余地,轻尘先生长吁了一口气,复言。
“在下知晓太子殿下不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太子殿下只要记得楚娇柔的孩子是杨聘兰害的就好了,现如今我只是在逼太子殿下弃了那往昔的温存,谋一番盛世。”
“轻尘先生没必要如此说,很多事本宫自是明了,将来这所做的罪孽,本宫也不是承受不起。”
说着,凤景澜还是免不得发出一声叹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没有了改变的余地,凤景澜原以为可以看着古伶心一世安稳无忧不了都是幻想。
他也从未想过像凤景煌那样的人也同样醉心皇位,兴许是掩饰的太过严密,连凤景澜也忘了,大家本就是出自同一个尔虞我诈的后宫,看破了多少生生死死才能活于今日。
凤景澜想着,面上免不了泛起苦涩的笑容,许多时候,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没有办法避免那些争斗。
“太子殿下,作为你身旁的谋士,当真不希望太子被闲事叨扰,这世间本就如此,太子殿下看开就好。”轻尘先生坐正了自己的身子:“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危害到了太子殿下的江山社稷,太子殿下也可以毫不留情面的将我赐死,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凤景澜听得出,轻尘先生完全是用自己逼他做一些狠绝的决定,明明大家都是刽子手,但轻尘先生却将这些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凤景澜心下有些感动地摇了摇头,道:“这后宫本宫行走了那么多年,还不至于良善至此,有些事情,本宫自也会处理妥当,轻尘先生没必要将所有责任往肩上扛。”
“太子殿下能有此番觉悟,是在下的福分。”
作为一个谋士,最想看到的不过是跟随的君主,杀伐行事果决,原本就站于那个位置,又何谈人情可言,轻尘先生所求的也就是有一日凤景澜能凡是做到自己下那个狠手,那么一些话他自也可少费些唇舌。
凤景澜摆了摆手,心中已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