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酒打开吧,我们来酿青梅酒。”她取了挑选好的青梅,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小姝有些无趣,这么大快人心的事,姐姐只有着淡淡的表情。
要知道那许情儿当初可是多慢的嚣张啊!
她亦闭了嘴,拆开酒坛的封口。
“这青梅酒存封几日就可以喝了。”玉清一边酿制,一边说着,仿佛刚才的事不关她半点分毫。
“恩。”小姝回应,既然姐姐是个冷清的人,,那她也没必要一定要求姐姐有什么太高兴地情绪。那许情儿得到了这样的报应,也算是还了她们一份安宁,只求那寡情王爷能对姐姐好些。
两人沉默下来,细心酿制着青梅酒,这时园外走进来一个小婢女,说是王爷吩咐她们去前厅。
去前厅?玉清将酒坛封好,让小姝抱进屋里。
“告诉王爷,我们马上去。”她对小丫头道。
“是。”小丫头恭身退下。王府的前厅。
厅中站了一个银色锦袍身影,他让下人抬了一副担架进来,而那担架上坐着一个大病初愈的男子。
从后厅走出来的皇甫律则是一脸铁青,他狠狠看一眼担架上的断腿男子,对银袍男子厉声道:“带他来做什么?是来寻本王开心嘛?”
秦慕风淡淡笑了,他再就知道皇甫会有这种反应,皇甫煜玉清的心结就是这个无辜受伤的男子。两人彼此折磨着,倒成了三个人的折磨。
他道:“你应该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皇甫律大怒:“还有什么号解释的,那日的一切本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来人,给本王将这个男人扔出王府,从此不得再让他踏进我硕亲王府一步!”
“且慢!”秦慕风拦住他,“皇甫,你在急什么?听了他们的解释再罚也不迟。更何况,如果真是你冤枉了他们,你说玉清会怎么想?”
皇甫律稍顿,想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她指责他:“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那眼眸中满是失望与绝望。那一日,当他没有看到她所说的荷青花,他立即有了被背叛的感觉。那一刻,他的胸膛只有奶奶的怒火,没有了理智。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她了吗?
他终于冷静下来:“去叫玉王妃过来前厅。”
“是。”丫鬟领命而去。
这时,担架上的容名宗沙哑的开口了:“王爷,那一夜,我和表妹确实是被人陷害的。”
“说。”皇甫律冷道,不看担架上的男子,却是冷冷看着厅外。
“那一晚本是我值班,我在后院巡视的时候,突然有个叫小碧的丫鬟端了一些酒菜来,说是情夫人慰劳我们的。当时我就吃下了,顷刻我就不醒人事,再醒来我就躺在了孤鹜居。王爷,请您相信表妹她绝不是这样的人,玉清她从未喜欢过我……”
皇甫律剑眉挑动,双眼犀利的看向容名宗:“你是说,是情儿给你下了蒙汗药?”
“那酒菜是情夫人派人送来的。”
“王爷,玉王妃到了。”去了汐落园的丫鬟走进来。
稍后便见一身素衣的女子带着紫衣小姝走进来,女子见了担架上的男子,惊喊一声:“表哥”她并没有看那一脸冰冷的男人,而去朝那担架走去,眼里全是担忧。
“表哥,你还好吗?都是玉清害了你!”看着那双断掉的双腿,千万愧疚萦绕玉清心头。
皇甫律看着这一幕,心头的怒火“嘭”的一下越起来。该死的女人,刚刚他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卿卿我我,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怒:“来人,给本王将这狗东西拖出去!”
玉清终于回过首来看着他,眼里净是不可思议:“皇甫律,你到底还要折磨表哥到什么时候?表哥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对他!”
皇甫律冷笑:“无辜的?和本王的女人卿卿我我是无辜的吗?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本王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还不知羞耻!”
玉清也怒了:“说我不知羞耻,皇甫律,我看你才是那个没有长脑子的混蛋!”
秦慕风走到两人中间,止住他们:“我今天带名宗来,不是让你们吵架的。玉清,相信我,今日我定会给你个清白。”
“恩。”玉清感激的看秦慕风一眼,然后冷冷看着怒火中的皇甫律。
皇甫律亦是冷冷看着她,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律,刚才容名宗的话你也听到了,是吧?”他问冷着俊脸的男人。
男人不至一语,俊脸更冷上几分。
秦慕风知他是听进去了,他潇洒一笑,对门外轻轻拍掌。
立即便见几个下人亦抬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进来。
“本王不是让你们将她扔出府了吗?”皇甫律吼。
秦慕风戏谑:“那可仍不得,在没还玉清一个清白前,她是仍不得的。所以,本庄主不得不做回好人将她拾回来。”徒然,他话锋一转,严肃起来:“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犯下了大错?你可能会害玉清这辈子永远抬不起头!”
皇甫律冷笑:“本王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那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玉清吗?”秦慕风立即反问,目光灼灼。
旁边的玉清紧张起来,她紧紧盯着静默中的男人,等着他的回答。此刻,她是那么的想知道他的答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相信过她!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皇甫律看向她,眼神幽深,看不清思绪,半响,他道:“本王不能忍受背叛!绝不允许!”
玉清的心终是凉了,她不再看着他,而是垂下眼皮,掩住了自己的思绪。
秦慕风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两个同样倔强的人呵,注定是要彼此折磨一番了。
他在心里低叹一声,对奄奄一息的女子道:“说吧,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样兴许能救你一条命。”
担架上的女子垂泪梗咽:“王爷,其实小碧还有一事瞒着您,是关于玉王妃和容少爷的事。”
皇甫律深深皱眉,静静听着。
“那一夜,是情夫人吩咐小碧在那荷青花上洒了睡药,然后让小碧慌称是王爷您送去的,还说王爷您那夜会在她那就寝。后来用酒菜迷昏了容少爷后,便将容少爷的衣服脱掉后找了外面的人将容少爷抚到玉王妃的床上,玉王妃也是让小碧脱了衣物拖到床上的……”
皇甫律俊脸一片铁青,那瞪着女子的利眸燃起熊熊怒火。难怪那一日情儿让他去她房里,而又什么紧要的话都不说。
“做了这些后,小碧将那盆已失药效的荷青花抱走,然后王爷您就回了孤鹜居……王爷,这些都是情夫人指使小碧做的,如果小碧不做,情夫人就会折磨小碧……呜,求王爷给小碧一条活路。”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没有一句欺骗本王?”皇甫律上前几步,紧紧盯着担架上的女子。
“王爷,小碧一句吸取教训了,绝不敢撒谎。”
皇甫律将面前的人冷冷巡视了一圈,徒然转过身子,沉声命令:“送他们两人出府吧,好好安置他们。”遂,不再言语。
玉清终于抬起眼皮,看着他沉重的背影,读不懂他的心思。
他,还是不相信吗?
072 雨夜缠绵
那场风波平息后,她再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只知道他在城里购置了一套房舍,好好安置了表哥,算是对表哥的歉意。
而她,却终是等不到他的到来。
这个冷傲的男人会向她道歉的吧?她很希望他跟她说声对不起。
窗前的紫薇有凋谢的痕迹,而空气里似乎有了秋的气息。
她和小姝腌制的酱梅还有几日才能开封,于是将那青梅溢出的汁取出做了梅醋,闻着那酸味,她日日的反胃才缓解些。她始终不明白身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知为何每日晨起会有片刻的反胃,干呕一会,便平复下来,身子也开始变得慵懒。
她一直认为这些跟自己的心情有关,十几日的光景,她由得他的宠到被陷害被他猜疑,仿佛有了上天然后入地的感觉。所以这段日子,她始终没有什么胃口的,估计是这样的折腾,让她的胃开始抗议起来。
倒一杯青梅酒,她放在唇边浅尝,努力回忆着在玉峰山的日子,采药,酿青梅酒,吹箫,起舞,似乎哪里都有师兄的身影。
她记得有一次和师兄去玉峰山顶摘草药,下山的时候下了大雨,师兄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衣顶在她头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跑进一个山洞……那是师兄第一次吻她,也不算吻,只是轻轻的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远远没有那个男人的吻那般霸道火热,也没有那个男人那般令她脸红心跳。只是浅浅的娇羞,过了几日就忘了,可能是她已习惯了师兄的存在。
今日,这带着酸涩的青梅酒,有玉峰山的味道,所以让她陡然想起了山洞里,师兄的那个浅浅一触。
她望着窗外那株在风中摇曳的紫薇笑了,十五年的依托,她终是看到师兄娶了别的女子,一个跟玉峰山上的她十分相似的女子。不管师兄是何种原因要娶那个女子,他终是断了她回玉峰山的路。
一阵大风,扫起地上的层层沙土,窗前的紫薇剧烈摇晃起来。
她揽衣站起,才发现天已暗沉了下来,有着风雨之势。
“姐姐,外面要下大雨了。”小姝手上抱着一叠干透的衣物跑进来。
“那别再出去了,这天沉得厉害。”她接过小姝手上的衣物,细心折叠起来。
小姝撇撇嘴:“我自是不会再出去,除非我想成落汤鸡。只是那寡情王爷,眼见就要下雨了,他还备了马车出门,不知道是何急事呢。”
“估计是宫里出了事。”玉清淡然,毕竟是皇室的人,终是与那王宫息息相关不是。
“姐姐可了解王爷呢。”小姝打趣,“连王爷此刻要去哪都会知晓了。只是那王爷终是做过一些误会姐姐的事,是不能说原谅就原谅他的。”
玉清淡然的脸上涌上些许落寂,有些被这个小丫头说中心思。
她用浅笑掩住心绪,将折叠好的衣物交给喋喋不休的小丫头,“取放在柜里吧,然后来陪姐姐饮些青梅酒可好?”
小姝求之不得:“那可好,小姝最爱喝姐姐酿的青梅酒,而且还是跟姐姐一起喝。”遂抱了衣物往衣柜而去。
玉清则是细细斟了两杯青梅酒。
一阵风卷云涌,只见那天泽国的京都上空密密压了一层厚重的迫人乌云,顷刻便是电闪雷鸣,遣散了满满一街的人群。
只见那空旷的街道上急驰着一辆华丽的皇室马车,那“腾腾”的响亮马蹄在清冷的街头,在雷鸣的间隙,显得异常响亮急促。
车内的男人沉重着一张俊脸,碧水寒潭的幽深黑眸微眯,英挺的剑眉形成一个深思的弧度,薄唇紧抿。再细看一些,只见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隐隐有着胡渣,给那张成熟的俊脸添了几分味道。
只可惜,他的神情是沉重的。
他是刚刚接到宗人府那边的消息,说是打算招供的惟一刺客突然在昨夜用药、迷晕了所有看守的侍卫欲逃遁。
用迷、药?将他关押在这宗人府守卫森严的地牢,任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除非是地牢里有了混进来的奸细,他才会有机会弄得那迷、药。也说不定那个暗中的人也是做了手脚的。
于是,他顾不得天色骤变,欲赶去宗人府。
他赌,今晚他的同伙会现身出来救他。
利眼眯起,他顷刻有了嗜血的光芒,这群三番五次刺杀他的乱党,这次他一定会直接让他们去地府快活。
马车在宗人府前停下,他和程峻下了车,刚走进府内,便是一阵倾盆大雨。
他们往宗人府的地牢而去,闪电照亮他们高大的影,在这肃穆的宗人府,显得有些悚人。
牢内,火影重重,照亮每个侍卫的脸。
很明显的,看守侍卫的数量加了一倍,只见每个人正襟危站,目视前方,有着十二分的警惕。
皇甫律冷冷看一眼,走进去。
关押那个刺客的牢房与其他牢房隔得很远,是一间独立的最里间的阴森牢房,牢外,自是围守了大量不敢有一丝松懈的侍卫。
阴暗中,只见那个囚犯悠闲的躺在乱草上,不吭一声,再无以前的惊慌。见了门外的人,眼皮也不抬一下。
“打开!”皇甫律吩咐狱头。
“是。”狱头取了钥匙快速的打开牢门,却仍是细心守在外面,以防万一。
“你倒是神定自若了,是在等着他们来救你吗?”皇甫律负手而立,对躺在地上的人冷笑。
乱草堆上的人连忙坐起身子,在阴暗中极力掩住他转瞬即逝的惊慌。他道:“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是要审问什么呢?我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我什、么、也、不、知、道!”语气倒是坚定了起来。
皇甫律再次冷笑:“果真是有了救星,瞧这说话的语气也有了底气!要不要再尝尝本王的长鞭呢?它绝对能让你说出不一样的话来。”
暗影中的人影瑟缩一下,却仍是咬定:“即使你今日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再说只言片语,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很好!”皇甫律狠道:“今日本王就让你知道你今日会怎么死!”
片刻,便见那始终跟在他身后的青衣男子走了过来,冷着一张脸,渐渐逼近暗影中的人。那刺客终于慌了:“你要做什么?”却是颤抖着身子一个劲往角落缩。
青衣人走至他面前,突然一把抓起被废了武功的他,冷着脸不置一语,抬起掌,对他颈脖便是狠狠劈来……
*
磅礴大雨,电闪雷鸣,宗人府内的树木在闪电雷鸣中显得愈加阴森起来。
雨中,两个灵活的黑色身影贴着墙壁往地牢门口猥遂而来。
身轻如燕,神出鬼没,门口的两个侍卫来不及反应即刻便被他们用掌砍昏过去。
他们走进牢内,火光下才见得那是两个瘦小灵活的身影,利索从袖中取出一颗迷雾弹,静静点了扔进牢房深处。
片刻便见得地上躺了一地瘫软下去的侍卫。
黑衣人得意笑了,兀自取了狱头腰间的钥匙往那间独立隔开的牢房而去。
在看到乱草堆上背对躺着的身影,双眼里涌上丝丝狠毒。
他们打开牢门,一步步地上的人靠近。
直到一步之遥,却是陡然抽出腰间的软剑,狠狠刺向躺在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即刻感觉到那迫人的危险气息,他利索的翻身跃起,转过脸来。
“怎么不是贾琉,你是谁?”黑衣人大惊,手中的软剑仍是刺向面前的男子。
“是将你们一网打尽的人!”这时他们的身后陡然出现一道冷若寒霜的语。
两人停止对程峻的攻势,转过身子来。
便见得皇甫律一脸冷寒站在牢门口,眼里闪着噬血的光芒。
“本王可是等了你们好久,今日就乖乖束手就擒吧!”说着,那灵活的软鞭已向两个黑衣人逼近走,招招不留情。
两个黑衣人拿着软剑躲闪起来,其中一人道:“姐姐,我们中计了!”分明听得是个女子的声音。
“我知道。”另一个黑衣女子已在困难的阻挡着程峻凌厉的招式。
皇甫律逼近他们,软鞭在他的手上灵活自如,把那两个黑衣人逼得步步后退。
他看着她们露出面纱后的脸,惊吼:“是你们!”不是焦如序的人吗?
两个女子边微弱的挡着男人的招式,边渐渐往门口移。
“姐姐,我们走!”女子大叫一声,突然扔下一颗烟雾弹,转瞬逃出牢房。
皇甫律追上去,出了牢房,便见得两女子跃上屋顶,冒着倾盆大雨,欲往宗人府外逃遁。
稍一运气,他毫不犹豫飞身进磅礴大雨中,随着女子跃上屋顶,而他身后,程峻随后跟上。
转瞬,他站在了欲逃遁的两人面前,薄唇轻吐:“想走,没那么容易!”
即刻,长鞭出手,磅礴大雨丝毫不影响那速度,如空中一闪而过的电光,甩了个女子措手不及。
“啊……”只听得两声惨叫,两个黑衣女子的身子如麻袋般被甩落屋顶,下一刻狠狠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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