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大惊,连忙往王府大门而去。
走了几步,却猛然被秋娉拦住了去路。
“玉王妃,王爷吩咐了,您不能出府。”
玉清挑眉,薄怒,“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拦我的去路!”
这个男人居然果真要把她囚禁起来,还派了个无理的小婢百般监督她。以前她不跟这个婢女计较,可她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表哥的消息,又岂能再让这个秋娉拦了她!
“是王爷吩咐奴婢伺候玉王妃您,出了府,怕有什么不测。玉王妃您最好不要出去。”秋娉仍是拦着玉清,丝毫不见松懈。
苏玉清冷笑一声,推开这个无理小婢,就往前去,脚步甚是轻快急速。
哪知秋娉比她更快,几个脚尖轻点,她再次窜至玉清面前。
“玉王妃,恕奴婢得罪了。”秋娉直直挡在她面前,这次则是冷冷看着面前的玉清。
玉清惊讶一下,随后气沉丹田,再次以轻功往前飞奔。
秋娉快速跟上那个紫色身影,出掌步步逼退玉清的身影。
玉清措手不及,停下脚步。她冷冷看着这个执意拦她的秋娉,看着她冰冷的眸,终于明白那个男人派了个狠角色在她身边。
这时肩头陡然传来一阵刺痛,玉清无奈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王府大门,轻步往汐落园方向而去。
“玉王妃,让秋水伺候您歇下吧。夜深了。”秋水看着灯下沉思的素衣女子,轻声叫到。玉王妃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好几个时辰了,不动不语,只是托着腮静思。只见那浓厚的羽睫轻轻扇动着,黛眉微微皱起,眉心那颗美人痣在烛光中鲜艳欲滴,再见那娇嫩朱唇,已被贝齿咬出痕迹,足见她的忧虑。
秋水知道,玉王妃定是在担心着那个叫容名宗的男子。
可是玉王妃这般出去见一个男子,也不免会惹人闲话。
“王爷今日回府了吗?”灯下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秋水为女子整理着换下的带血薄丝亵衣,轻笑开口:“玉王妃想王爷了不是,才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了。”她走过来轻扶起桌边的女子,往床榻而去。“王爷现在还未回府呢,玉王妃,您现在的伤还未痊愈,得好好养息才是。”
玉清但笑不语,脱下外衣,躺上软榻,让秋水为她盖好大红鸳鸯锦被。任她如何解释,秋水定是要说出点什么来。那她干脆什么也不说便是。
“玉王妃,昨夜您和王爷躲去了哪里?让奴婢好找,以为您和王爷让刺客掳了去。”秋水将玉清的外衣轻轻搭在床边的衣架上,继续道:“玉王妃,您身上的红疙瘩是昨夜起的吧?跟您以前去王爷房里时的好象呢。”
玉清偷偷捏紧被角,将螓首微微侧向床里,轻道:“秋水你去歇息吧。”
“是,玉王妃,秋水下去了。”秋水细心掩下纱帐,就要退下。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守门的小丫头,手上拿着一封薄信,她恭敬的呈上:“玉王妃,这是您的信。”
秋水取过,小丫头便退了下去。
玉清坐起身来,接过,打开,水眸瞬息盈亮起来。
[正文:039 插翅难逃]
“秋水,帮我一个忙好吗?”玉清掀被坐起,下了榻来。
她穿好外衣,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云鬓,然后拿起素色披风。
“玉王妃,您要出去吗?”秋水惊叫起来。
玉清掩住秋水的小嘴,扶了她上榻,“你躺在这里,帮我做掩饰。”
秋水不安的被玉清推上榻,一脸畏惧,“奴婢不敢……”
玉清扶住她的肩,“好妹妹,帮姐姐这个忙好吗?你只要躺在这里睡觉,不出声就行。我会尽快回来。”说着,她吹灭了烛火,拿起披风轻轻走出房门。
院里一片寂静,她静静看一眼旁边秋娉的房间,快速轻步出园。
随后钻入竹林内的一条隐秘小径,往王府后门而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秋娉的房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女子轻轻走出来,往主卧房而去。她将轻阖的小窗打开一条小缝,望进室内,当瞧见床榻上的身影,遂放心折回自己的房间。
这边,玉清忍住竹林里的阴森,一路穿梭,直到过了竹林,她缓下脚步,警觉的避过巡逻的侍卫,一路遮掩来了后门。后门虽是冷清些,却仍是有侍卫看守。她想起上次的逃逸来,那次她是直接从王府的外墙跃出,动静太大,所以才会被皇甫律发现。
她贴墙而立,而后弯身捡起两颗石子,掷向离门扉较远的一处。
“谁?”两个带刀侍卫被惊动,连忙往声响处而去。
苏玉清大喜,趁这个空挡,脚尖轻点,出了后门。表哥约她见的地方是云来客栈,她穿着披风在清冷的大街上疾步寻找着,对这个京都,她仍是陌生得紧。正当她踌躇之时,她摸索到了一片热闹之地。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妩媚女子娇媚的调笑声,酒客不餍足的回应,一看便知是个烟花之地。再看那大匾上夺目的“漪红楼”三个大字,才知,她冥冥之中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楼前停着一辆两匹骏马驾权的马车,足见来这里的人定是非富即贵。她看着那些被花娘拉进红楼,衣着鲜亮,架势十足的男人,突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这些人脏的,不仅仅是身子,还有心。
她站在那片喧嚣之外,非常排斥向他们求助,却猛然看到一辆运酒驴车缓缓而至。车头坐着一个半百老头,抽着鞭子驱赶驴子,然后逐渐在红楼门前停下。玉清拢紧衣连忙上前询问:“老伯,可以告诉我云来客栈如何走吗?”
老头收起驴鞭,跳下车来,一双老眼怪异的盯着欲遮住容颜的苏玉清,静静打量一会才开口:“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云来客栈往前直走,左转便是。你认识字吧?”
“恩。谢谢老伯。”玉清道谢着,拉紧披风便要往老头所说的方向而去。
这时红楼的门口却骚动起来,只见门前的花娘疾步望门口涌去,稍后便见两个同样高大的男子走出来,一个绀色气宇轩昂,一个银色风流倜傥,银袍男人面对冷漠的绀色长袍男人调笑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天蓝纱衣的娇媚女子。两人男人说着话,往马车而去。而旁边的花娘则是围在旁边,一脸爱慕。
苏玉清大惊,连忙躲在了老头的驴车后,这时却听到老头对两个男人的方向大叫:“蓝老板,我给你们送酒来了,是上好的竹叶青,请问要放在哪?”
两个男人及那个蓝衣女子纷纷侧过头来看向这里,苏玉清慌了,在男人看到她的一刹那,急忙转过了身子。她只觉心儿狂跳起来,而且还可以清晰感受有两道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探究。她捏紧自己的衣角,心慌得不能自已。
半晌,只听得女子利落的声音传来:“那你将车赶到后门吧,那里会有人接应。”
“好的,蓝老板。”老头重新坐上车,抽出鞭子将驴车赶向红楼的后门。苏玉清压住惊慌,随着酒车慢慢走离男人的视线。
“律,上车吧。今日酒可饮了不少,早些回府歇息去。”身后传来男人熟悉的调笑声,接着是车轮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苏玉清总算放心不少,遂疾步往云来客栈而去。
云来客栈门口,正有个焦急的身影在门口了望。见了从夜色中出现的素色身影,他连忙上前。“表妹,我总算见到你了。”
玉清惊奇的看着男子,只见他一脸胡渣,头发有些凌乱,衣衫暗淡,看着她的眸却是欣喜万分。
“表哥,小玉儿呢?”她脱口而出。
容名宗眼中黯然一些,他道:“我们先回客房再说。”
玉清的心中霎时纠结起来,表哥的表情很不对劲,似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她不置一语,随了他回客房。
“小玉儿她失踪了。”等坐下来,容名宗沉痛开口了,他愧疚的看着苏玉清,继续道:“那日,我的确带着小玉儿走出了树林。可是刚一出来,便遇上了那几个黑衣人的同党,他们不肯放过我和小玉儿,一路追杀,后来我的头磕在地面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小玉儿便没了踪影。”
苏玉清听着,心头大乱,原来小玉儿果真是遇到了不测。她紧紧盯着男子,“那你认识那些黑衣人吗?”
容名宗摇头:“不认识,但领头的人似乎认识小玉儿。”
苏玉清不解:“何以这么说?”
“因为我在昏过去前,听到他说不要杀这个孩子,我想小玉儿很有可能是被他们掳了去。”
是这样吗?玉清的心冷寒起来,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注定多灾多难了,只怪当初她不该将她带出王府来。
“表妹,这两个月我去了趟玉峰山。”容名宗再次带来一个震惊的消息。
玉清瞪大水眸,急切的看向男人,“我们不是过不了那片树林?”
“对,我们的确过不了。那次我从树林出来,才发现原来那是另一条回京都的路。而这条路通往玉帛河,于是我寻着玉帛河一直往下,经过一座尼姑庵,问了里面的老尼,才知,左边那条道能去玉峰山。”
玉清大惊,原来果真还有去玉峰山的路。“那你在玉峰山上有寻到我爹和师兄吗?”
容名宗摇头:“我到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人,而且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表妹,为何我在山上发现了你的墓碑?”
“我……”苏玉清苦笑一声,不禁悲从中来,她不看男人渴求的眼,淡道:“你相信灵魂附体吗?其实我早已死去,只是将魂魄依附在了这个侧妃身上,那日,是我和师兄的大喜之日……”
容名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望着女子忧伤的侧颜,慢慢消化她的话。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相信了这个女子,因为她脸上的身不由己,因为干娘亲口告诉他,她是他的表妹。而他,也是在大街上无意发现了坐在马车内的玉清。那是去王宫的硕亲王府的马车,他还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冷俊男人,以为那个男人便是表妹的良人。
“难怪屋内仍保持着大婚的模样,原来表妹你早已许了人。”这样说着,男人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玉清回首,水眸里已是晶莹一片,“爹和师兄果真认为我已死去,可是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容名宗看着她的泪,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或许他们是不能接受你离去的打击,所以出去散散心。”
玉清落着泪,却不再言语。末了,她起身来,“今日既然我出来了,那我便要回玉峰山去看看。表哥,你再带我去好吗?”
“好。”容名宗此刻只想拭去她剔透的泪珠,可是却不敢唐突了佳人。
玉清立即站起了身来,便往外走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表哥,要不就没机会了。”那个男人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如若等他回了府,定又要对她布下天罗地网了。
容名宗二话不说,拿了简单的行装,快步跟上玉清的脚步。
两人出了客栈来,却陡然在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
而这辆马车,让玉清冷上心头。
[正文:040 探望受阻]
“焦玉卿,你可真是给了本王好大一个惊喜!”马车里传出一道冷冽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玉清心头一跳,清晰感受到车内人的滔天怒火。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早发现了她,而且还是跟着她来到了这个客栈。此刻他带给她的压迫与窒息,浓烈得几乎要断了她的呼吸。她站在客栈门口,将慌张压进心里,对马车冷道:“你是囚不住我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回玉峰山。”
说着,冷冷看一眼马车,足尖轻点,飞身往夜色而去,容名宗则快速跟在她身边。
马车内静默着,男子冷冷看着欲往夜色飞奔的两个身影,鹰眸渐渐眯起。随后便见一条软鞭从车内窜出,直直朝一男一女飞去。
“想私奔,休想!”男人薄唇轻吐,利眸更是深沉。
刚飞身而起的玉清,腰肢猛然被身后的软鞭紧紧缠住,下一刻身子被直直带向马车,她惊叫一声,知是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掌控,遂对表哥喊道:“表哥,你快走!”
容名宗大惊,欲要上前来,却见女子含泪摇首,督促他:“既然知晓了回玉峰山的路,那么我们以后就还有机会。表哥,你快离开这里,一定要等着玉清。”
却是,等不得容名宗做出选择,玉清已被卷进了马车里去。随后便见一个冷峻的黑衣人出现在马车旁,只听得他对车内恭敬叫一声“属下来迟”,下一刻身子如闪电般挡在了容名宗面前。容名宗则是来不及作出反应,身体立即动弹不得起来。
“将这个男人也给本王带回去!”马车内再次传来一道冷冷的语,却丝毫不见车内的动静,随后便见马车的轮辘轳滚动起来。
被点了穴道的容名宗,只能焦急的看着马车,任黑衣人身后的两个侍卫抗起自己的身子,随之往硕亲王府而去。
这次逃跑的代价是,他用指封住了她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亦抽去了她的内力。从此,她连轻功也不能使。她知道他是恼羞成怒了,他这样做无非是存心折断她的翅膀,囚住她,折磨她。这个男人啊,永远都不肯放过她呵。
玉手轻抚插在玉瓶里的雪白梨花,女子的心思不知落在了哪里。她轻蹙娥眉,水眸含忧,站在梨枝旁,满腔幽思。
秋水走进来,看到窗边沉静的素衣女子,亦是忧上心来。那一夜玉王妃出府后,却是一身虚弱让王爷亲自带了回来,才知,玉王妃是打算跟那个叫容名宗的男子私奔,遂被王爷捉了回来,亦被废了武功。而那个男子,也被王爷关进了地牢。
她终于相信玉王妃那日跟她说过的话,以前的玉王妃心思全放在王爷身上,对王爷百般妩媚讨好,自是不会要离府。可是现在的玉王妃,虽仍是那张脸,却多了份淡雅。她侍侯王爷不见喜气,她敢向王爷泼洗脚水,她对小世子温柔体贴,她从不打骂府里的小人,她多次逃离王府……这样一个娴静淡雅的女子,绝对不是以前的玉王妃。所以她终于相信魂魄附体的说法,虽然奇特,却真真发生在了她的身边。
而她,喜欢现在的玉王妃,喜欢这个如姐姐般的淡雅女子。
“玉王妃。”她将炖好的燕窝搁在桌上,走向窗边的淡雅女子。
女子转过身子,忧愁着一张绝美的脸蛋,轻问:“秋水,你知道我表哥被关在了哪里吗?”
秋水早知主子会有这么一问,所以她在此之前早已打探好了这些,“玉王妃,奴婢听李管家说容少爷被王爷关进了地牢。”
苏玉清激动起来,她紧紧抓住秋水瘦弱的肩头,急道:“秋水,快带我去地牢好吗?表哥是无辜的,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秋水,你快带我去找他。”
“可是那里没有王爷的批准,任何人是不得进入的。”秋水轻轻扶着激动的主子,怕她伤害了自己的身子。
“秋水,我一定要去!”女子坚定地道,眼里有着渴求。
秋水无奈,只得轻轻掺着她,往地牢方向而去。
穿过九曲回廊,直走,转入一僻静之处,赫然出现一扇铁栅门,门边站着两个带刀穿铁甲的护卫,而那扇门内,是一片噬人的阴冷幽深。
“玉王妃想进去探望一下容少爷。”秋水对门边的两侍卫道。
两人不动,冷道:“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然后仍是冷眼直视前方。
“难道连玉王妃也不能进去吗?”秋水急了。
“不能!”冷冷的语,没有丝毫情绪。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苏玉清冷道,向前几步,就要进去。
两柄大刀立即挡在了她面前,“如果玉王妃再敢向前一步,莫怪属下刀剑无情!”那大刀闪着冷寒的光芒,距离玉清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却丝毫没有后退的趋势。
“放肆,你们居然敢这样对待玉王妃!”秋水薄怒,扶着玉清往后退几步,担心大刀果真要无情伤害了主子。
两人仍是冷漠不语,手上的大刀始终不肯放下,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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