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放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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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宜放养(重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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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攸宁展手一看,竟是头先那块墨玉,温润清雅,浓淡相宜,如它主人一般。

    “可……我已经用过一次了呀?”

    苏砚挑眉,“我可曾说过,只能用一次?”

    “啊?”

    阮攸宁眨巴眨巴眼,还能一直用?这也太美了吧……

    苏砚莫名喜欢看她呆住的模样,两眼水汪汪,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一颊粉雕玉砌,跟玉娃娃似的。

    强忍住想上去掐一把她脸的冲动,便又逗道:“也是,以后也用不着这玉了。”

    为何用不着?阮攸宁拧起小眉头,但见他歪头朝自己笑,意味深长的笑,她一下明白过来。

    哦,也是,成亲后再寻他帮忙,就用不着这玉了。成亲后、成亲、亲……

    她忽闪着眼,缓缓抬起手,捂住了冒烟的脸。青丝隐掩间,两只白玉小耳垂一点一点晕开两抹红,几欲滴血。

    他竟然真放心上了!

    阮攸宁最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马车,又是怎么离开的,满脑子都是苏砚的笑,小心脏就没消停过。

    而那厢,苏砚目送马车消失在薄雾尽头,眼中笑意渐渐消失,翻身上马时,只有满目霜寒,眯眼看了看天色,扬鞭朝相反方向绝尘而去。

    是夜,月照东南,星子两三,唯有南天一颗北落师门明亮异常。月影下,但见两个黑衣蒙面人从京外的胡家小木屋翻窗而出。

    此时,深宫中正在设宴。

    程俊驰因这几日追踪昭云十八骑有功,重获圣心,不仅官复原职,还得了在御前当值的活儿,可谓春风得意。

    就连今日这场席宴,他也在受邀之列。

    人有三急,酒水吃多了,就更急了。程俊驰从席上蹒跚出来,脑袋瓜还不清醒,直把这皇宫当自家,欲寻个地方赶紧卸货。晃晃悠悠走到一处鹅软石小径,左右看了眼,确定没人,只有这一脑袋青葱竹叶,在夜色中婆娑摇摆。

    他哼着小调开始解裤腰带,忽的一阵寒风穿来,激得他浑身战栗。

    “什么人!”

    他猫腰缩背,提着裤子四下环顾,还是只有绿油油的竹叶子在风中跟他招手。他松口气,直道是自己近来太过紧张,都开始疑神疑鬼了。自嘲地哼哼一笑,欲待继续,头刚转过来,胸前突然被两颗石子击中,人就再动弹不得。

    “程公子别来无恙。”

    朦胧夜色中,有人从墙头翻身而下,四平八稳地站在他面前,扯下覆面的黑巾,阴恻恻对他笑。唇肌牵动面颊肌肤,那道从右眼斜贯至左耳根的陈年刀疤就显得尤为可怖。

    胡惟潞!

    程俊驰感觉天灵盖正上方有惊雷炸落,劈得他大脑空白,后背冷汗涔涔,想喊人,舌头嘴唇都动不了,只有“啊啊”怪叫,跟乌鸦似的。

    胡惟潞啧了声,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又赏了他一颗石头子,世界终于清净了。

    “这几年,你们锦衣卫可把我老胡害惨了。公子说,只要留你一命就成,其余的随我便。”胡惟潞挥臂抻筋,阴笑着走来。

    程俊驰吓得提前卸了货,裤子湿了大片,风一吹,连他都受不了这味。他还没来得及嫌弃,肚子就挨了一拳,把他五脏六腑打得直抽抽。他脑袋一摸黑,当时就吃不住要跪倒,奈何动不了!就只能在杵在那,供胡惟潞练手。

    而那胡惟潞又是个功夫好手,既能抓住他最痛处不停击打,却又能不留下痕迹,若只从表面上看,还真瞧不出异样,连白沫子都不会吐,全是内伤!

    就在程俊驰以为,自己今日就要栽在他手里时,身后宫殿处忽然传来尖叫,像是有歹人行刺,人都乌央乌央往外跑。

    他心头一喜,以为自己有救了,却不想这胡惟潞笑得比他还高兴,懒洋洋地揉了揉拳头,翘首盼着。

    不祥的预感在程俊驰心中油然而生,随着一串脚步临近,在身后停住,预感就应验了。

    “你、你你……竟是你……”承熙帝的声音虽风颤抖。

    胡惟潞乜他一眼,露出一脸惊骇,抱拳朝程俊驰叽里咕噜乱说一气,神色担忧,翻身上墙跑了,临走前,还极其慷慨地还他自由。

    程俊驰踉跄后退,伴随身后承熙帝的怒斥,他提裤子的手冷不丁一松,裤子便顺着两条光洁的大腿“嗞溜”滑下。

    方圆之地内,皇帝妃子朝臣宫人太监侍卫团团围了一整圈,而他胯|下正是风光大好!

29。第 29 章() 
为了朕的一头秀发  阮攸宁为避开男客席; 尽量挑水边人迹罕至的小路走。可如此一来; 平白消耗了大把光阴不算,在寻到人前,指不定还能把自己先给弄丢了。她又急又气,想着要是能有一艘船; 哪怕只是一叶小舟,供她走水路观瞻,也好过在地上打转; 与假山树叶周旋。

    然后她就真瞧见了一个小渡口,半截木头泡在水中; 腐朽霉败,一叶小木舟随波横在水中,野趣无穷。

    一位略清瘦的男子衣不沾尘,负手立于木板上,眉宇舒缓,目光澄净,望着小舟若有所思; 听见后头声响,沉眉回头,身体突然凝住,好似被施了定身法。

    阮攸宁望着他,双目圆溜; 呆愣片刻; 忙垂首执礼; “小女见过鄂王殿下。不知殿下在此,无意闯入,扰您清净,还望殿下赎罪。”

    隔着一段距离,苏砚只能瞧见她鬓发如云,不饰珠翠,只簪了朵绢花,于风中娉婷摇曳,像是黑白水墨画里落下一点朱砂,骤然点亮他的世界。

    这花是何颜色?

    他想开口询问,估量着两人间的距离,仿佛心头也被划下道同等长度的刀伤,沉吟了下,终还是把话咽回去。

    他不说话,阮攸宁亦不敢说话,低头绞绕帕子,适才苦缠了她一路的怪异情绪重又甚嚣尘上,恼得她恨不得一猛子扎进水里清静清静。

    既然分辨不清是何情感,那便直接道谢好了,谢完之后,从此便不再相欠,彻底两清。

    “谢谢。”

    “多谢。”

    高低不同的声线叠加在一块,两人俱都愣住。

    苏砚莞尔,抬手请她先言。阮攸宁愈发不好意思,半垂眼睫,眸子在眶里来回转悠,双手背在腰后,互相掰扯指头,好叫自己从鼙鼓般的心跳声中分出心思。

    “程家妾室的事……我都听说了,还有别院里的那个婴孩,前日阿七叔同我说,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登门打听那孩子的事……还有……总之,谢谢王爷垂怜,肯帮我忙。别院那几日,是我不识抬举,怠慢了您……”

    她咬了咬唇,声音渐低,像个做错事的孩童,承认完错处,就乖乖等在原地听训。他不发话,她便不敢吱声。鬓上绢花也随主人一道,畏缩着细细发抖,楚楚可怜。

    苏砚凝神望住她,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惆怅。

    照理,小丫头此时当已解开误会,明白他的苦心,可听这话,语气客套生疏,还是在躲他避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真难办。

    他折了眉心,犹自受挫,前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王爷,您想游湖么?”

    “游湖?”

    阮攸宁嗯嗯点头,晶亮的眸子瞥向水上小舟,“是的,游湖。王爷,您想游湖么?”

    这样,她既能沿水路继续寻找阮仪芳,又能给他撑船赏玩,报答恩情,这样他应当就能看见自己的诚意,领了她这声谢,从此后两人便再无瓜葛。

    一箭双雕,简直妙极!

    苏砚被她眼里的光感染,眼前微薄色彩,好似也扩大了几分,点头答应。

    阮攸宁一喜,屁颠屁颠往小舟跑去,脚抬到一半,发现苏砚还停在原地没挪窝,双眸流淌出一丝柔和的光。

    这一眼的温柔,与他平日里待人接物时刻意端出来的温柔完全不同,是鲜有的、真正从内心里照出来的光。

    倘若此刻阿渔在这,必定惊掉下巴,又要嫉妒得哼哼,计较自己尽忠王爷这么多年,却连这样的眼神都挣不上。

    阮攸宁不知这些,以为他在责怪自己越矩,讪讪收回脚,弓腰请他先上,笑容灿烂,极尽讨好之能势。待苏砚安安稳稳踩上船,她才敢动。

    她此前从未坐过船,不曾防备,这船没马车平稳,一脚踩上去便晃晃悠悠,后脚一离地,整个人都摇摆着,径直往前栽去。好在苏砚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

    玉臂纤纤,不堪一折。螓首抵在他胸前,一片兰息,直熏胸臆。

    左胸口那块拳大之地,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他从前一直不知,女子竟如此纤弱,好像外头风雨稍大些,她都会吃不消。腹内涌起股冲动,想好好将这纤弱护在自己羽翼下,免受风雨摧残。

    脑海里闪过她对自己躲闪不及的画面,他眼里的光,便暗淡下去,默默松开手。

    阮攸宁一门心思只想赶紧游完湖,找到人,最好在她上岸后,花宴就结束了,她可以高高兴兴回家,彻底与姓苏的两兄弟撇清关系。故而没留意他情绪上的异样,礼貌地道了声谢,便去拿竹篙撑船。

    然而,小腿粗细的竿子,立直了,高度顶一个半的她,她根本拿不动,嘴里还打着保票。

    “王爷,您先坐好,我马上就、马上……诶诶诶……”

    苏砚轻而易举地拿走竹篙,走去船尾,“今日有风,水流湍急,这船又小,你且挑个稳当的地方坐好。”

    他侧着身子挽衣袖,嘴上絮絮说话,将能想到的事都嘱咐一遍,像家中老母亲叮嘱即将出门远行的孩儿一般。

    末了他抬头,见她坐得太板正,船一晃很容易就会摔下去,攒眉想上前纠正,步子迈到一半,突然停住,默默收回去,人端端站在船尾,口头指点,直到她坐好才安心点竿推船。

    阮攸宁乖乖坐在船头,怀里像揣着只兔子,既兴奋又惭愧。

    说好请人家游湖赏景,最后却还要人家撑船,就好像她故意讹人家干苦力似的。

    她托腮,眉毛耷拉下来,嘴巴撅成一朵牵牛花,不经意抬眸,见苏砚稳稳立在船尾,面色从容,举目远眺四面风景,不疾不徐地挑竿撑船,衣袂飘举,还真有点隐士寄情山水的况味。

    竹篙枯老暗沉,尤衬其手指修长,莹白如玉。阮攸宁不由多看两眼,觉察到他的视线,赶紧扭头,假装看风景。一颗心,越跳越急。

    湖面碧色连波,倒映日光,船行其上,划开片片金色涟漪,低头就见流云舒卷。两岸枫木叠浓,一层红来一层黄,几片红枫随风飘落水中,绘出粗粗细细的水纹。

    阮攸宁心神荡漾,弯腰探出身去,伸手入水,感受金色水流在指尖流淌,笑靥如花,“真美。”

    失去过一次光明,这辈子才会更加珍惜这世间的美好。

    苏砚收起竹篙,任扁舟随波漂流,侧眸窥探,眼底流光溢彩。

    是啊,真美。

    阮攸宁玩闹够,拿帕子擦手,见他一言不发,这才想起,他辨认不出这周遭颜色,心中一顿愧疚惋惜。想起中秋宴上,阿娘说的掌故,衰沉下去的心复又跳动起来。

    他真能瞧见自己身上的色彩?

    她昂首茫然望向他,睁着大眼睛,纠结良久,磕磕巴巴开口,“王爷,我、我……”

    哗啦——

    半截浸在水中的竹篙被豁然抽出,径直朝自己挥来。苏砚一改方才恬淡,双目凛然,周身杀气腾绕,化也化不开。

    阮攸宁惊愣住,下意识闭眼缩脖。劲风划过发顶,水珠滴落面庞,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却听一声惨叫,有人咕咚落水。

    茫然睁开眼,但见湖中浮起个黑衣蒙面人,双目狰狞,被苏砚那一击打昏,还没醒来。

    有刺客?皇家花宴上,竟然会有刺客?且要刺伤的,还是王爷!

    她呆若木鸡,脸上红潮飞快褪去,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就将这事同苏祉联想到一块。这世上也只有他有能力、也有胆量,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行凶。

    这厢心绪还未定,平静如镜的湖水忽然开始冒水泡,推开红叶,将船团团包围,水泡底下暗影浮动,全是刺客。

    阮永宁张皇四顾,船还在湖心,离两岸都远,倘若发生正面冲突,能行动的范围只有这狭窄的船板,他们又人多势众,当真是瓮中捉鳖。

    她咬紧下唇,拳头捶地,逼迫自己赶快想法子。头顶突然罩下一件外衫,清苦药香盈鼻,她诧异抬头,却听“冒犯了”,后背被人轻轻一压,人就伏倒在船板上,想抬头,又被摁下去。

    “抓紧船,别松手,我很快就好。”

    她掀起半片衣角看去,苏砚正挥甩竹篙试手感,余光对上她,低头浅笑,“闭上眼睛,别看。”

    阮攸宁大约是吓傻了,依旧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住他。

    苏砚叹口气,蹲下身,抬手覆下她眼皮,柔声哄道:“乖,听话。这个不好看,等一会儿到了景致好的地方,我再唤你,可好?”

    语气无奈,更多的则是殷殷关切。即便是生死关头,也无半分责备。

    他的手略带薄茧,拂过她眼皮,带起阵阵酥麻,过电似的蔓延全身。阮攸宁轻轻点头,扯过衣角缩进去,将突突乱跳的心和微微泛红的耳都藏起来。

30。第 30 章() 
为了朕的一头秀发

    从芷园回来; 她的一颗心; 就七上八下,再没安稳过。

    明明出门前,她都想好了,不冒头; 随波逐流,结果一冒就是个最大的;也想好了不再招惹那俩姓苏的,结果一惹; 就是一群姓苏的。

    唉,造化弄人啊!

    她摩挲着皇后娘娘赏给她的玉镯; 郁郁地叹了口气。

    帝京里的那些闺秀朝她睇红眼,这倒还在其次,她最担心的还是苏祉。

    重生后,她虽未再同他碰过面,但说个不好听的,她已经间接地坏了他两件事。别院的事倒还能遮掩过去,可芷园里的事;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她想撇也撇不掉。

    倘若这辈子真因这事而叫苏祉盯上,岂不比前世更糟?

    得赶紧想个法子呀……

    夜已深,她抱膝坐在临窗的软榻上,一排木头窗棂; 现只开了她身边这半扇。

    纷扬雨丝穿过竹枝; 发出沙沙敲叶声。寒意从四面八方渗来; 她激灵出两手臂细细的鸡皮疙瘩,将衣袖往下扯了扯,巴掌大的脸蛋埋入两膝间,尝试着闭上眼。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丹枫湖的画面。

    一叶扁舟,红枫片片,那人刚打完一场硬架,却还能云淡风轻地冲她笑,眼底毫无风霜意,仿佛真只是在陪她游山玩水。

    左胸口拳头大的那块地方,“噗通”大跳了下。周身的寒意渐渐被驱散,甚至还有烧脸烫身的趋势。

    那日他说,不会有闲言碎语从芷园里传出,她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不想他竟然真办到了。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小厮丫鬟,那么多张嘴,都被他封得严严实实,一个字都没漏出来,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明明是想离他远远的,可是为什么越离,反而还越近了?

    这个人,真的好烦哟!

    就这么的,她生生听了一夜的雨,次日顶着两个硕大的乌眼圈,一步三晃地去堂屋给爹娘请安,险些站着睡过去。

    二房那边,因今日是孟家老夫人的七十寿诞,孟夫人一大早就带着阮仪芳出门拜寿。

    至于长房这头,阮光霁今日难得休沐,也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领着程氏出门,去京郊骑马散心,还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她和阿弟跟来,倘若他们不从,便直接家法伺候,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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