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后面的人已经一涌而上了。我差点跳了起来,张开眼睛看着昏暗的里室,一手摸摸那狼牙,用力地抓着,让那刺手的痛告诉自已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身边湿了一片,原来是栩尿床了。没有叫奶娘来换尿布,而是自已起来换了栩到衣服,把床席子也换了,我想我这一生想必也不会有机会给自已的孩子做这些事了。换好看到他还睡得香,点点他的小脸:“真无忧的孩子。”不过等了一会,他一醒,我就赶紧就拿东西给他吃,孩子不像大人,晚上不吃都可以的,幸好他不会哭,肚子饿了要是醒着不给他东西吃,他才会哭的。吃饱喝足之后,要陪他玩一会,他才会合眼睡。他睡着之后,我却又睡不着了。大冬天的深夜,这么一个闹腾,反正我时间多得不得了,和栩在一起却不多时,就看着他到天亮吧。但是梦,并不是什么好梦啊。我明白的,小时候我做了恶梦,我吓得哭,娘会告诉我,不要害怕,她说梦和现实,是恰恰相反的。手中的狼牙,那么的光滑那么的好看,消灾解厄,倒是夏君棠也信这些来着了,我深深地一嗅闻,觉得这狼牙,带着西北的味道,带着他的勇猛,指不定这狼,还是夏君棠猎下的。果然环境和周围的一切,都会改变一个人的,他在京城却没有那么的得志,他无争无求的性格也没有什么,可是偏得,他喜欢的一切,别的物质也许还好说吧,就是他喜欢的人,皇上都会设法弄在自已的后宫。我不明白这是什么?皇上说实在的王兄也是不少的,可是他偏得去争夏君棠的,却又和夏君棠走得近。是一种嫉妒吗?小时候就因为夏君棠太幸福了,所以嫉到现在,我觉得他的气度,也不至于就到这个气量,那他拿什么气势出来做皇上呢?早上栩醒得早,一大早的就转身看着我,看我在身边微笑,他咧开唇就笑着,小手摸着我的脸,摸啊摸的然后再爬过来。“外面冷啊,栩,别爬出去了。”真是个小火炉,晚上抱着他睡,一点也不会手脚冷。他不听话,非要在外面爬,一会儿爬过我的肚子防线,想要下床又怕高,啊啊地在那叫着。不得已只能早些起身,披散着头发和栩在地上玩,怎么那么喜欢爬呢?我倒不知我小时候是不是也是和他一样,喜欢爬来爬去的。怕他渴着,去桌上的小手炉里倒点湿水,他就爬到我的脚边,蹭蹭地咬。“吃人是不是?”我抱起他,作势要一丢,他居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干净的眼里啊,都是开心的笑意。可是人越是长大,这份纯净,也就越没有了。太后说得对,要哭,也只能在小时候哭哭,再长大些,连哭的权利都不能给一个皇长子的。喂他喝水的时候他最乖了,一边喝,一边会睁大眼睛看我一下。喂饱了就缩走头不要喝了,我拿着一些好玩的东西给他瞧,要逗得他欢心。不一会儿缘由端了热水上来:“娘娘,洗脸吧。”“缘由,今天早上吃什么?”洗得干干净净的抹上些林洛水给的什么东西,倒是也不会脸紧绷绷的。“小皇子在这里,缘由熬了一些粥。”“正想着这些呢,呵呵,缘由真是惠质兰心的人。哎呀,楹儿,不要抓我的头发了,痛啊。”从他手里解救出我的头发,赶紧拢在一起,再绑好。送上了粥,我才发现喂孩子吃饭真不是容易的事,他就坐不住,要满地爬,奶娘一抱住让他乖乖吃,他偏是不要。无奈地我让奶娘放他下来,他倒是爬到我的脚边要抱抱。我抱着他乱亲一气,取来粥小口地喂他。奶娘也不得不赞叹地说:“婉仪娘娘,小皇子真是黏你。”吃过早饭也得送他回去了,可是,我真的很不舍得,毕竟是要送回皇后哪里的,谁叫我,唉。空闲下来的上午,又开始没事做了。以前我很喜欢弹琴,有有事无事,都想弹一下,那时候没有琴,总是喜欢手指弹在风中,想着自已在弹琴。可是现在,却叫是不想弹了,一弹起来我的食指,以为地隐隐的作疼。捧着下巴有些打瞌睡,听到下面有沙沙的雪声响,我倒是以为缘由又出去干什么。没有想到一会儿敲门声响,缘由在外面叫:“娘娘,娘娘。”“什么事啊?”我揉揉眼睛。“张御医过来了。”缘由轻声地说着。张御医?怎么过来了啊。在正厅里见了他,说是来给我看身体的,因为林洛水大婚,所以到年初之后,都不会到宫里来了,皇后便安排了他来给我治疗。把过脉之后,他说:“娘娘的身体,如今并没有什么事,脉相平和,气色红润,身体里绝无半点毒素。”我早就没有什么毒了好不好,不过也是走走场子,说了些道谢的话,让缘由送他出去。心里可纳闷得紧,那林洛水不进宫了,谁给我药啊。那些东西不宜放在宫里,所以并没有拿进来。郁闷地到了傍晚,宫里的人又来传,让我去皇后的宫里。路遥下的是旨,让我到朝凤宫里带小皇子一些时间,说是她身体不适。也许她是心里带着愧疚,才硬是命令我到朝凤宫里的。可是,却真不想不想去啊,她也不问问我的意思,直接下令,说我身体已经康复,请我到朝凤宫里在她身体不适的时间带小皇子。任谁都知道,这其实就是要把我摊在皇上的面前。我无奈地叹息,却只能跟着宫女过去,我想过去了再跟她说,晚上我还回到桃心居来。朝凤宫里的道上那些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宫里也竞放着几株红梅,映衬在白雪,格外的美丽。朝凤宫里的公公告诉我,皇后昨天晚上身体就很不舒服了,暂不见人。带了我去见栩,小家伙才睡醒,正在那里哭着,奶娘和宫女都束手无策地放在旁边,怎么哄也是不停。看到我在门口,越发哭得大声了。无奈地过去抱他,抱起他还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抖着。他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我心中郁闷,这时朝凤宫里的一个公公说:“皇后娘娘请婉仪娘娘来,真是上上之策,小皇子可只认婉仪娘娘,我们谁个都不要,真怕哭坏了小皇子。”我不太喜欢在这里,都是挺陌生的,可是大家都看着我抱栩,心中的燥气越来越是重。用小被子包着栩,再抱起他他就笑了。我低头碰碰他的额:“总想着出去是不是,要是再长大些还得了,吃饭都要四处去找你才行了。”抱着他出去转转也好,朝凤宫里只住着皇后,而且还在对面的一侧,我就抱他在这里走走,散散心也罢。雪在红柱外面飞飘而下,他怔怔地看着,好想扭着身子伸手去抓。我抱得紧紧的:“不可以抓,会冻坏楹儿的。”那红梅,真的好艳,犹还记得有一天醒来,满房都是红梅,转眼间,原来又是一年已经过去了。不知西北的那边的梅花,是不是比这里的更怒放呢?那边更是要冷上好几分啊。宫门的那侧,好些人过来,伞收起,但见为首的就是明黄色龙袍的皇上。我赶紧转过身去,想着一会他往皇后的主居去了,我赶紧抱着栩回去,再跟他们说,天黑了我明儿个再过来吧。等啊等的,却等来了身后那轻微的脚步声。心吊忽然跳得快,而栩却在啊啊地叫着。“知秋。”他轻叫这二个字,还是和以前一样低沉而又带着一些眷恋。我硬着头皮转过身,也不敢看他就弯腰施礼:“见过皇上。”“不必多礼。”“我到朝凤宫里照顾一下栩,不打忧皇上了。”我想直接退下,大不了就转个圈子再绕回栩住的地方就是了。“知秋,你是在躲着朕吗?”他淡淡地问我。“不敢。”我也轻淡地答他。那么久不见他,我觉得真的是陌生了,疏远了。“来,让朕抱抱栩。”他走近。我默然地将栩给他,他的手不经意地碰以我的手,却又多停留了几分。“倒是长大了不少,想当时栩在你的观月殿,还是那么点小。”他带着一些叹息地说:“日子就这么一晃眼就过了。”我不出声,我知道他不会只说这么一点点的。“知秋,你身体好些了没?”他又问我。好个明知故问的人,我也道:“还有些小毛病。”“你不想回到观月殿吗?”他声音甚是冷硬,我虽然没有抬头,却也知他犀利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路遥说,其实皇上是在等你开口。其实我又想说,我不想回去。淡淡地笑,恭敬地说:“皇上,你是来看皇后娘娘的吧,我抱栩下去。”上前一步去抱孩子,他却不没给我。而是轻轻淡淡地说:“你为何不肯回观月殿?”这话带着好些责问,我心里叹气,难道是我要回就回的,当初太后一句话让我到桃心居,也是得到你的允许的,而今你却来问我。心里有些淡淡的暗笑,却还是道:“臣妾身子还不曾好利索。”。转过身他看着那红梅说:“古人语把女子当成花,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女人如若是枝头上的花,欣赏的,却是男人。”他一挥手,让一个公公去折了一枝梅花,他俊削的脸上浮上一丝淡漠的笑,将红梅插在我的发上:“可是朕说,男人欣赏的不是花,男人还可以主宰花的命运,知秋,朕是否有告诉你,朕最讨厌女人心口不一,你曾说过的话,你可否还记得。”
第七十五章:云知秋,别闹了
我心有些瑟瑟然,看到他拂袖远离这里,才舒了一口气。我想我真的越来越不喜欢呆在宫里了。我说过的话,我当然是记得的,我说过不再计较过去。可是我却在想,你一个皇上,你可以言而无信,欺瞒人糊弄人,为何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他走,我也回去,最后有些无可奈何的事就是在朝凤宫里住了下来。 一回去就说已经准备好了房间,我说回去,只一个公公说:“皇后娘娘的旨意,是让婉仪娘娘好生住下。”“娘娘,住下吧!”缘由轻声地说:“皇后娘娘是为你好。”这种好,我却是宁愿意不要的。在这里,就是经常能与皇上碰得到。可也没有什么办法,见不到路遥,宫里下人办事就是这样的。最高兴的就是栩了,晚上还黏着我要我喂他吃东西。可我总是觉得很不安啊,总觉得老是有人在监视着我。怎么办,如今住在皇后的宫里,林洛水要怎么给我送药呢?反正离开朝凤宫总是可以舒一口气的,这样可以很少机会能看见他。皇后身体不适,也许是太后的意思,他经常会过来探望。我和他真的不是在斗气,我对他不再想太多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已经学会了怎么放下他,怎么淡泊心思。绾在花上的红梅取了下来,喜欢花也缘自于我的娘,她喜欢,我就会在山野间折下花回来,慢慢地,竟然也成了一种习惯。在朝凤宫里住下来,第二天抱栩在宫里转着,想着一会要到哪里去转转,听到宫门有些争执,我快步去,原来是林洛水来求见,可是朝凤宫里的人竟然不给他入,我看着宫门口的他,心里有些急,抱了栩就要过去。缘由却拦住了我,轻声地说:“娘娘,如今还你是和林御医保持一点距离,这不是桃心居,而是朝凤宫。上次皇上切了楼乐师的手指,娘娘还记得吗?”她的话提醒了我,我不敢再走过去了。隔着好些人,林洛水似乎也看到了我。奈何,他只能离去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计划,出了什么事,还是那天路遥其实已经知道夏君棠回来过了,路家的实力,我是没有见过,可是路家对消息的精通,我却是知道的。那次和路遥遇难,也就是当天的事,可是路家当天就知道了,而且还派人去救出了路遥。路遥后来也没有再查下去了,关于这些事,我从来不去问她,有时候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很让人觉得压抑。我自也是知道是宫里的人做的,是谁都有可能,也都可以不是。我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我提前回来,而路遥也是恰好提前回,然后路遥还出现在我的桃心居,那冷漠的一张脸,当真细细想想,还能感觉到几分的犀利之气。然后的事就是她要我住到朝凤宫里来,我不想往太多不好的地方想,路遥是我的好姐姐,在我百口莫辩的时候,是她为我站出来。可是我现在想见路遥,我想知道她的意思,究竟是怎么样的。这么多天了,我让缘由去跟她身边的嬷嬷说。能见她,已经又是好几天之后了。我进了主殿再进内殿,内殿里薰得暖暖的淡淡的香气也在房里弥散开来,那是宁神安静的香料。她倚靠在贵妃榻是,看我来了有些虚弱地笑笑,叫宫女都下去才说:“最近身体真不知是怎么了,老不舒服着,这几天,栩还好吗?”“还好。”我应她。她娇嫩的脸上,浮起一些慵懒的红意说:“真是劳烦你了,知秋妹妹,来,坐这里。”我坐了过去,正想开口说要回桃心居的事,她却先说了,拉了我的手道:“知秋,遇上皇上了吧?”我看她眼里带着一些笑意,我有些叹息,果然是想让我和皇上相遇的。也笑笑:“路遥,真的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我现在已经静心了,不必再为我安排什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下午我就回桃心居去吧!”她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淡淡的冷,似乎要把我看透一样,看得我见有几分不安,眨眨眼睛故作轻松地说:“你看我什么啊,路遥,我真不想在朝凤宫里,栩是很乖的,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我也很放心。”她扬起细眉轻淡地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为什么你这么急就想着回朝凤宫呢?”我心忽地跳得急急的,还是打笑地说:“我哪有什么事啊,路遥,我想,我比较喜欢失宠之后的生活,那样才真实一点,你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我是替你高兴的,你不必为我做什么。”我真的一点也不会跟她争风吃醋,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想开,我一心牵挂着西北的那个人,对于皇上,爱宠谁就宠谁去吧,与我何干呢?她长长地叹气,然后笑了出来:“知秋,是不是你不在乎皇上了?”“倒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也不能在乎什么,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路遥,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想再谈下去。我不知道路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正要站起来,路遥却轻淡地说:“知秋,你且听我说完,让你在朝凤宫里,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一怔,不会吧,他怎么会在冷落我这么久之后,又想起我,让我到朝凤宫里来呢?“皇上是保护你,才让你去桃心居的,可是你住得不亦乐乎了,他又生气,前天晚上皇上过来,暗里示意让你过来带着小皇子,你总会明白了吧,我知道你不会想在朝凤宫里对着这里的规矩的,皇上你也见过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到观月殿吗?知秋,你在等什么呢?皇上是不会对你放手的,别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太多。”“我,我想先回去了。”听她的话,我觉得好累好累啊。无力地从正殿里出来,雪落地的声音真的是好轻,心里的事,压得很重很重,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了。这些事情在这个时候告知我,真不是一个好时候。转回栩的那侧,外面站着好些公公,皇上跟前的总管大公公杨公公也恭候在门口。他看着我,毕恭毕敬地施了个礼。他在里面,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抬头进了去。他正坐着喝茶,一边栩让奶娘抱着,正哭得欢。我施了个礼,站到侧边去抱栩。“呜呜。”他哭着往我怀里钻,泪水抹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身子,看着皇上等着他说话,路遥的一番话,让我知道他的心思,而今他又过来。“婉仪。”他淡淡地叫。我也淡淡地应:“臣妾在。”“如今你身体大好,长皇子也需要你的照顾,你就到观月殿去照顾长皇子吧。”他抬头跟我说话,眼里一片清冷,像是西北那夜的月光一样,冷漠而又遥远。我无奈地应他:“谢皇上,臣妾遵旨。”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不是宠这个宠那个吗,怎么现在有心思管到我头上来了。罢,也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