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多一个脑袋,不知道路居然一直走,这下可好,这里不知是哪里,四周都是茂盛的草,站在最高处看,怎么也看不到有人家有牛羊。不太好的是,天气似乎有所改变,呼呼的风吹得发丝乱窜的,我拢住发从腰里取出根绳子绑住,然后坐在地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天,似乎要下大雨了。在草原下雨最不好,避无可避,而且打起雷划起银白的火蛇,就像在眼前一样,很是惊心动魄。马是走不了的了,我回头看他,发现他在打量着我。我淡淡地说:“你看到什么了吗?”“猜不透的女人。”他很轻地说:“为什么你就猜不透。”我笑,拍拍红红的脸:“你还千万不要猜,我看书里说,要是老是猜啊猜,会爱上一个人的。”他不屑地冷嗤:“就你这样,大爷还看不上呢,大爷的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你们大相的女人,软的就像是草一样,一掐就断,真不知有什么用,生个孩子还能说难产,手无缚鸡之力,一天只会摆弄着什么琴棋书画,吃不饱穿不暖,还摆什么臭架子。”“照你这么说,我们大相朝的女人,都是多余的了?”真是,好瞧不起人啊,他狼腾的女人,就是和熊一样粗壮,和扎特西一样能干的吗?“不是吗?真是麻烦的东西,尤其是大相朝的女人,最是没有用。”他还越说越觉得有理呢。我也和气地说:“那是,我们大相朝的女人,不是猪啊,一窝可以下十几只,而且还不能只吃草,你们狼腾的女人,估计就是狼女了吧,这么厉害的女人,你说是吃草还是吃骨头呢?”他眸子一紧:“你可以再说,别以为大爷我是善类。”只能他说别人,而不有反驳。我站起来,迎着风正色说:“大相朝的女人虽然弱不禁风,可是孕育出来的子孙,却是强壮威猛,保家护国不教狼人踏一步。”他大笑,然后四肢大躺在草地上,那雄浑的笑意,有些震动天地。 然后他站起来说:“走吧,孕育雄壮威武孩子的女人,大爷带你去狼腾做客,看看女人和宠物和你们这些娇养起来的猫猫狗狗是不同的。”我不出声,却打鼻子冷哼,他以为他是谁啊,带我去狼腾做客,明明是逃难的狼腾人,而且还会迷路,真可算是心比天高,奈何还不是流落到此。他在前面行,我在后面牵着马走,真想跳上马丢下他算了,可是我不会骑马,扎特西有说要教我,我一上马就害怕,怎么也没有学会。脚底磨破了皮,我暗暗叫苦,可是他还是大步地走着,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草绊得我摔在地上。他回头看,也没有扶我起来的打算,而是冷冷地说:“快点起来,就要下雨了。”“很累。”我爬起来:“很饿了,我走不动了。”“你可以不走,我也可以丢下你,狼会把你啃得连骨头也没有。”他不是威胁,他说完还真的是直截了当地走自已的。我咬咬牙爬起来走,鞋子已经渗出了一些血丝,一踩下去痛得我想尖叫,实在是走不动了,跌在草地上看到他牵着马走下了草坡,慢慢地消失在绿意之后,在这无垠的草原上,走出去需要很多的时间,或许带着我他连走出去都不能吧。我不走了,直喘着气看着摇曳生姿的草就在眼前舞动着长长的尾巴。真是安静啊,在这里应该没有人会找到我的了。美丽的草原啊,这么柔软,这么绿意盈然,可是正如狼腾人所说,草原上也有未知的危险,有狼,有别的东西。“上来。”恶气的声音在一边叫。我转过头看着他又走了回来,拍拍马背叫我上去。令我发狠的是,他这个口气高傲的家伙,出来闯荡西北辽阔的草原,居然没有带干粮出来。没有到傍晚,瓢泼的大雨就落下了,也一下就天黑了下来,冷风吹得人发抖,我们饿着肚子只能缩在马旁边。雷电一下一下地闪着,就在眼前一般,马很不安地嘶叫了起来,轰隆隆之声就在耳边,我害怕极了,双手用力地捂着耳朵,他揪着我往后面一扑,马挣脱了疆绳撒开蹄子往黑暗的地方狂奔而去。怎么的一个夜晚啊,只有我和他,雨将我淋了个湿透,打得眼都睁不开,眼前总是划过雪白雪白的光,欲卷走生命一样。我很害怕打雷下雨,如果现在有人来救我,不管是谁,我都会原谅他。我是不是在企求他的出现呢?我想,是的。你不是说要掘地三尺把我挖出来吗?如今我在这里,我就在西北的草原上,我害怕得心让雪白的光芒一下一下地割着,而你还没有来。轰的一声世响,我什么也不顾了,反身就抱住那狼腾人,将脸埋在他怀里,我不要看,不要听,我想用力地感触,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他的手有些僵硬,不过最后还是将我的耳朵给捂了起来,那粗大的手,在我的脖子上游移了一会,不知怎么的,我就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了。雨还在下,雷还在响,可是似乎都有些遥远了。我睁开眼睛,雨已经小了很多,天穹黑得像是要压下来一样,风从四面八面袭过来,他背着我,一直往前走。腹中的饥饿已经是怎么也掩蔽不住,浑身湿淋淋的很不舒服。我轻声地说:“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草原上。”“不会。”他很傲地说:“你死了,本大爷也不会死的。”好狂傲的语气,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有那个力气就不如忍着怎么才能不饿。他背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土包包,我祈求着能看到游牧的人,或者是能看到牛羊,可是什么都没有。回头那茫茫的细雨苍穹之地,正视前方还是绿得让我眼发青的草地,似乎是无边无际一样。他现在还能背我走一天,可是,再一天呢?就算是再威猛的狼腾人又怎么样,他终归是个人。我对他一无所知,不过觉得他并不能算得上是坏人吧,如果是坏人早就干掉我一个人走了,他大胡子中藏着的是高傲的笑与气度。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们开心了起来,他脚下加快地上了土坡,我在草原那么久,我能听到,这是牛奔跑的声音,而且还真不少,看来是一个很大的牧场了。可是上了土坡,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是的,是牛,却是草原上没有主的野牛,一大群像是受惊一样在飞跑着,所踏过之处,一定会稀巴烂,而它们现在却是总着我们的方向而来的。狼腾人的反应好快,马上就往后跑,我不断地回头看着,祈求它们能慢一点,但是再慢,我们也跑不过它们的。天不绝人,幸得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很小的湖泊,他跑了下去,只是那泥,不断地下陷下陷。他用狼腾话骂了一句什么,将我身子背得高高的。野牛从身边跑过,那种惊怵速度与力量,让整个草原都在颤抖着,有湖水的地方它们不来,从旁边掠过泥水溅在我的脸上。快些走快些走啊,他就要没落下去了,我的脚已经在泥下了。我伸出手捂着他的鼻子,隔开泥不让他呼吸难受。当野牛过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用大力将我抛在草地上,我扯下腰带甩过去叫他抓住,用尽吃奶的力气拉他起来。可是拉不起来,我急得泪差点没掉下来,他能救我,我也不想放弃他。看着后面还有几头小牛欲过来,我叫他抓死了,拉长腰带跑了出去。他大声地叫:“回来,你会让牛踏死的。”踏死就踏死吧,就我一个人,也走不出这茫茫草原的。也算是有惊无险,闪过几头差点撞上我的牛,一头小野牛在右侧冲上来,我大声地叫:“你抓紧了。”它撞上那腰带,巨大的蛮力往前冲,那狼腾人也借着这力从泥水里冲了出来,我和他都让牛拖行了好些,腰带一断才停了下来,左侧的脸颊,手臂和腰却是火辣辣地痛着。细雨也停下来了,我转头看着他,一身泥污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可是那双眼睛,美得像是星星一样绚烂无比。“聪慧勇敢的女人,我叫狼霄。”他说。我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奈我,第一次正眼看大相朝的女人。有时候人真是奇怪啊,明明到了绝境之处,却会为一些稀无漂渺的东西而骄傲开心着。他伸出手,星星一样亮的眼睛有些温柔地看着我:“第一次觉得,大相朝的女人,也不是难看的。”“是不是因为我们知道斗不过天地,走不出草原,所以也不仇视了?”他笑着摇摇头:“不是,女人,我会带你走出草原,带你回狼腾,我带你回狼腾。”他说的是带,不是抓,而我当初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晓得的。我无力地笑:“我现在是全身没有力气了,我只能躺着等死,你要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狼腾人有个规矩,救了他的女人,是他一辈子的女人,带回去的女人,用一辈子来爱的女人。”他呢呢喃喃地背着我边走边说。今天还是三更,呵呵。
第六十章:帝王之爱
我已经又饿又没有力气,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这越走越是无人的地方,我们还是往回头,草原之上,永远分不清楚方向,回头,却又是回哪里的,哪里又才是头总是不清楚。又饿又累在昏昏睡睡之间,他总是在走,他的双脚也在流血,他的步子,也慢得像那悠悠的白云飘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带我走出草原的。我眼神有些涣散无力了,却又不知哪里来的精神,双手抱紧了他的脖子说:“狼霄,我叫云知秋,云知秋啊。”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话了。“嗯。”他沙沙地应着,身子左右不断地摇摆。“狼霄,我想回家。”我可怜巴巴地说。他说:“这就带你回去。”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他的肩头上他的手将我双脚抓得更紧,我想娘了,我想家了,我想回去了。我恨的那个人,在我经历了那么多事,在说爱我的时候,还没有来。他说的誓言,他说的一切,他都没有做到。给不了我希望,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夏君棠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人,我都可以放下,唯有你,却让我让恨着,还让我放不下。我呜呜地越哭越是难受,最恨的,最放不下的。声音,耳边有赶马的吆喝,那声音传来多响亮。不是做梦吧,我真的听到了声音。狼霄大声地叫着,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有人,有人了,云知秋。”嗯,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骑着马穿着威武无比的将士衣服,还有那黄澄澄的旗幡。是有人,可是眼前一片迷糊啊,想要看清楚那些面目,却看不到。狼霄却背着我,快速地转身飞快地奔跑了起来想逃开他们。马蹄声响风在耳边掠过,他摔在地上,我滚落在一边,那片澄黄的幡将的眼睛也染黄得什么也看不清。一双手,温柔地半抱起我,用帕子擦净我的脸,很轻很轻地叫:“知秋。”那么遥远,那么陌生,那么熟悉,能穿透草原穿透时间及所有东西的声音,每叫一句,我心颤一下。水滴落在我的唇上,我贪婪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喝得更多,天知道我们在草原上,从湖泊里喝了水之后,就没有再喝过了。干裂的唇张大了有点痛,那湿润的手指,轻轻地磨着我的唇,可恶的人不让我喝个够,而是慢慢地一滴一滴地落到我的唇上让我喝。“知秋。”他低低地叫着,湿湿的手指又在我的脸上抚了起来,凝满了他的心痛。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对我,还会有心痛吗?你摸着我的脸,轻得让我感觉到在哭一样我,真想跳起来,狠狠地瞪你,狠狠地骂你,甚至我可以更冷漠一点地傲视着你,可是为什么当你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会哭泣。干涸的眼睛,盈出了心最深处的泪,濡湿了你的衣服。用力用力地抱紧,心几乎贴着心,那是一种温暖和一种颤动,我感受到了,我还活着,我感受到了,你来了。泪,是因为遇见了,终是有些着缘分的牵绊,转了那么多的圈圈,还是会再见到你,掘地三尺,你找到了我。他抱起我,那袖子挡在我的脸上,不让日头晒着我,软软的布料带着他的淡香之气,居然让我饱经风霜的心,安静了下来。狼霄也救了出来,却是给押着走的,他不甘在怒叫着,离得远了我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怕我晒怕我渴,一直给我挡着日头,一直会停下来给我喝水,再喂上一次易食的食物,脸是擦了一翻又一翻,湿巾滑过手指,将每一个指缝的肮脏都洗得干净,就像我是什么刚出土的宝贝一样,那么的小心翼翼又带着高兴。多久了,这种放在手心里的疼爱,未曾再感受过。流落到了西北,一直没有人再这样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疼宠,这样细心地照顾我。二串滚滚而落的晶莹泪水,滑下了脸颊,他用手心接住,沙哑地说:“知秋别哭,朕错了。”错了就可以原谅吗?一句错了,可是接下来,你又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里乱糟糟的。曾经在最绝望的时候,我想我不要有恨,我放不下你,在满天雷电乱闪的时候,我想去有人抱紧我。最恨是你,最放不下的,或是你,可是真的再回到你的身边,我都不敢睁开眼睛,不知要怎么样才能面对。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还把我伤害得那么血淋淋的,可是我却又希翼着那梦尖之上的温暖,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明明你就是一个塌井,而我是那一倾而下的流沙,流下的时候沙沙作响,那是幸福的飞过的响声,可是我落下无尽的地方,给摔得个粉身碎骨。身体柔软如绵,任他抱在怀里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叫人准备热水,好好给我清理,我双手揪着衣服不给他脱,他有些讪讪然地叫宫女来侍候我。略带着叹息说:“知秋,我来了不要怕。”我不怕,我也知道你来了,是不是要我欢跳起来欢迎你,那我真的是做不到,我转过头去,也不应他一声,等他出去之后我才睁开眼睛看着这诺大的帐篷,宫女进来轻声地请示我说:“婉仪娘娘,让奴婢侍候娘娘净身。”那一声婉仪,终是把我带回了现实之中。点点头宫女来扶我坐起身子,一桶一桶的热水伴着花瓣的香味飘进来,手臂上和腰侧擦伤的地方都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碰碰就是痛。这些伤口很快就好,心里的伤,结了块却还会很痛,没有他的时候,我一个人慢慢地舔着伤口,想着要放下这些恨,可是见到他的时候,这些恨,还是会一一地浮现出来。整个人洗净之后觉得轻飘飘的,再吃些东西才感觉到,这就是活着啊。镜中的我,和以前的我,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晒得又红又黄的脸还带着擦伤的难看,这么久憔悴得就像是病了许久一样,满眼窝的青黄交接,我真不知道这样的我,他怎么还能轻易地就认出来。在软软地床塌上躺下去,全身骨头都放松了下来,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不必担心一睡着就不会醒来。*啊,就像是傍晚睡在绿草之上一样,地为床天为盖,许是床边的轻纱,让风吹动着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脸,有些痒痒的,让我以为是那只老拱我的羊,又拿它毛茸茸的毛来碰我的脸了,我伸手一抓想抓住的毛,却抓着了一只手。“知秋。”他轻声地叫:“别动,朕给你上药。”我睁开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他一手还拿着巾子,淡淡的药味从巾子里混发了出来,他的笑颜,靠得如此的近,如此的好看,天有多蓝,他的脸就有多柔,草原有多美,他的脸就有多俊,幽黑如水的眼中,写上了心疼与微笑,一手拉下我的手,再轻轻地给我擦着左脸。“痛吗?”他轻声地问我。我淡淡地说:“不痛。”他便不再问,也不说话,很轻柔地给我上药。我忍不住地问:“你为什么要来?”他放下巾子一手抚着我的右脸,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朕心里有你。”真是好笑的理由,我咯咯就笑出了声:“我不认识我现在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难道李家倒下了,还有杨家吗?嗯,也许你还可以拿我来对付夏君棠,毕竟他人在西北这一块,现在他母妃来了,总要有些东西能牵扯住他才是,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