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只是个小局面,但东归回来的队伍也不还称不上是一个大势力。
换言之,就是禁不起折腾。
所以,背后动手脚固然轻松省力,但是比起之后的隐患和麻烦,却不如亲力亲为来得爽利。
“将主,我明白了。”阿尔克这个聪明人显然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另外还没有发表意见的西德克诺德和闵文侯低头看了看,然后合上了手中的羊皮本子,他们适才也想了半天,但是有之前冈萨斯和阿尔克的发言,还有罗开先这位将主的总结,心里的方案就说不出口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到底如何应对兴州的马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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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 情报与决策(五)()
“将主,我就不用说了,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西德克诺德正襟危坐,坦然的说道。十几万人营地纪律的事情已经把他的时间挤得满满的,如果不是还有富拉尔基那个斯拉夫人帮忙,恐怕他根本没时间想别的事情。
作为营地内的纪律大总管,军营、民营加上
“将主,有冈萨斯将军和阿尔克长官珠玉在前,属下也就不献丑了”坐在阿尔克旁边的闵文侯也随着来了一句。
“奥尔基,有什么想法”罗开先抬头看向了守在帐篷口的亲卫队长。
“将主,您就别难为我了”奥尔基苦笑着应付了老罗一句。
“好吧”坐直了身体,把杯子里面最后一点奶酒喝掉,罗开先不想再继续考验众人的智商了,至少目前眼前这些人的眼界还不成,他们或许是勇敢的战士、合格的将领,但还做不到全面系统的把握住一场征战的所有细节。
或许过段时间在赵宋那边招揽些人可以找到合适的谋士
罗开先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他仔细琢磨了下自己预想的方案,确定没想到什么疏漏之后,开口说道:“既然都没有合适想法,应对兴州马家就按我的命令行事,任何人不得违背”
一段话,罗某人迅速转变的语调,从商议变成了命令。
“是,将主”围坐的几个人马上坐直了身体。
罗开先首先把目光投向了刚刚收起纸笔的猴子校尉,“闵文侯,给你个任务,去兴州城散播谣言,这个任务是很危险的,敢不敢去”
“交给我了,将主”闵文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身处敌境的安慰,反而觉得第一个被主将点名是一种荣耀。
“好,时限半个月,给战士们举行集体婚礼之前,你要带人赶回来剩下的就是你自己挑选人手,乔装打扮去兴州城内散播消息的主体是兴州马氏试图偷袭我们,引发战争”老罗面色不动,嘴上解说的却很详细,因为心底他就喜欢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尤其是闵文侯的战法很像他后世曾经的特种兵经历。
“遵令,将主”应诺之后,闵文侯拉了个尾音,抓抓脸问道:“将主,散播谣言可否透漏一些我们的底细还有,需要联系王家和曹家吗”
“大的情况可以说,细节就不要多说了,可以夸大,也可以贬低,任由你发挥总之,把兴州城的水搅乱,弄得人心惶惶才好”稍微停顿了下,老罗又说道:“至于王家和曹家,不用去理会,路有很多条,让他们自己选。”
“遵令将主”有了主将这样详细的交代,闵文侯心底就稳妥多了,他的猴子脑袋左顾右盼的甚至恨不得马上出去把人从睡梦里拉出来,然后去北面那个破烂的城镇闹个天翻地覆。
这混蛋越来越像猴子了。
“猴子,你老实点”有些古板的西德克诺德冲着这厮直瞪眼。
罗开先晃晃脑袋,他才懒得理会这些细节,回身从身后的纸堆里把附近的地图扯出来,摊在桌子上,在纸上比划了几下,“阿尔克,你的任务比较杂乱,我要你带人在兴州外围这些地方刺杀所有偏向马家的小族头人”
“将主可有什么具体要求”杀人而已,阿尔克从不在意,他很沉静地盯着地图问道。
“周围对我们还算和善的小族你都了解,目标从他们口中选择,做法嘛装扮成葛逻禄商人或者马匪做成贪财抢劫或者仇杀的样子,你明白”玩弄阴谋诡计老罗不是很擅长,但是装神弄鬼的诡战真的不要太容易,而这种方案对斥候营的机灵鬼来说再合适不过,罗某人对他们很有信心。
“明白了,将主”应诺之后“白眼圈”阿尔克很有些诡异的笑了笑,忙了半个多月,灵州周边百多里的地方已经熟悉得很,加上一些草原小部族的配合,再有这种对他脾胃的战法,他真的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敌手。
而且沿途杀了那么多沙盗与土匪,凭借一路的缴获,装神弄鬼真的不要太容易。
罗开先很敏锐的注意到了阿尔克的自得,他脸色稍沉,“阿尔克,不要大意斥候营擅长的不是正面战,你带着人要快打快出,稍有疏忽就可能被人包围,到那时候,即使派人救你们出来,带着一身伤回来参加半月后的婚礼吗”
他可不想因为手下人大意造成太多损失,眼下的这些人都是一路历练出来的好手,容不得损失。
而且,阿尔克同样是半月之后参加婚礼的一员,他和那个中亚小娘米娅娜的事情根本藏不住,于是乎,筹划集体婚礼的众人把他也划在了其中。
“是,将主”阿尔克脸上的得意悄无影踪,有些尴尬的低声应了一句。
边上的众人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你的任务不轻,不许亲自带人去冲杀如果猴子在兴州那里有所不顺,还要派人守在外围负责接应他们,明白了”敲打一下是必须的,但也不需要很多,这些家伙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罗某人清楚得很。
“遵令,将主”
接下来是骑兵营的任务,不用罗开先提醒,冈萨斯直接开口说道:“将主,我骑兵营该做什么”
“天气渐冷,马上就是冬天了,如果我预料的不差,最迟半月之内就会迎来第一场雪,这个季节正常的商队都不会西行,你派人守住这几个点,所有路过的人都给我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罗开先在地图上划了几下,那是西行去往玉门关和沙州方向的必经之路,再向西北不是没有路,而是大面积的沙漠,不会有人去穿行那里,因为那纯粹是寻死。
“将主,如果有人逃入了沙漠怎么办”冈萨斯盯着地图问道。
“不用管他,这个季节跑进沙漠,沙子和大雪会要了他们的命”西面的沙漠在地图上看着不大,但是老罗却知道,气候恶劣的时候,辨不清方向,即使他这个有作弊器的人也讨不到好处。顺着地图划向兴州的东面,用手指点了点,“这里是兴州去往东部的山口,好像周围除了山坳就是大片的灌木丛,如果马家派人联络野利部,最快的就是这条通路,派人在这里巡查,所有可能是马家的人都给我控制起来”
冈萨斯同样盯着地图,听到老罗的命令,马上出声应道:“明白,将主”
“人员你自己选,但有一条,必须足够机灵谨慎,马上要给战士们举行婚礼了,我可不想营地里多几个新婚的寡妇对了,哈斯那那个山猪你给我看
住了,再惹祸就用鞭子抽老实他”说了几句叮嘱的话,突然想起骑兵营中最不老实的家伙,罗开先免不得有些牙根痒痒。
骑兵营十个校尉头子里面,就属哈斯那的战法最是狂野,真的不愧他那个山猪绰号,从孛罗城东来的一路上,大小战事不知道惹出了多少,偏偏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想起这混镢头罗开先都有些头痛。
“哈哈”除了冈萨斯的几个人都有些忍俊不住。
老罗的军营里讲的是令行禁止,凡事都有规矩,总不能人家没犯错你就把人关起来,冈萨斯也是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回复一声:“将主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那个家伙拴起来”
冈萨斯能否拴住骑兵营最狂野的家伙,罗开先还是有信心的,他最担心的是冈萨斯这个骑兵营主将也跟着乱来,因为已经开始驻扎的队伍面临的情况很复杂,他真的不想再增加伤患了,要知道,直到现在,医护营里面还有二百多个伤病号没有痊愈,本就人手不足的医护营承担不起太多人,海顿那个家伙已经叫苦很多次了。
懒得理会装做一脸委屈的冈萨斯,罗开先接着说道:“西德克,最近的纪律和安全事情你务必要注意,阿尔克那边行动起来后,肯定会押回很多人,甄别的功夫要做细,宪兵的人手应该很充足吧”
“没问题,将主”西德克诺德也是习惯性的冷脸人,做了大军法官和宪兵头目之后,面对的更多是各种负面情绪多多的混蛋,他的话语就更少了。
“冬季马上到来,虽然开始驻扎此地,但任何纪律方面的事情都不能松懈,回头我会吩咐程守如配合你,此次对付兴州马家,他们不见得会安分守己,你和富拉尔基要注意调动宪兵细查”罗开先眼睛眯了眯,他可以预见到命令一下,营地里有些觉得可以放松一下的家伙要倒霉了。
不过这个事情是没办法的,时至今日,营地内执行的都是军律,周围的环境复杂,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遵令,将主”西德克诺德正襟危坐的应诺道。
罗开先站了起来,扫视了一遍在座众人,“诸位,万里征途我们走完了,接下来的事情比万里征途可能还要复杂,还望诸位齐心合力,灵州这里必定是我们最美好的家园没人能够战胜我们”
“是,将主”一众人都站了起来,手臂挥动间,身上的盔甲发出清脆而整齐的响声,如同他们的口号声一样,铿锵而又坚硬。
帐篷外的天空渐渐变淡,吹了整夜的朔风稍有停歇,东方的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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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 人心(上)()
安排亲卫点火煮早点,饱餐一顿之后把所有人打发走各忙各的,罗开先才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路。,
趁着朝暮刚起的空闲时间,坐在帐篷里翻看努拉尔曼记录的东西时候,他才慨叹自己这些手下还是欠缺磨砺,只要有仗打,只要有事做,别的都不管不顾,听令而行没问题,很多细节的功夫也能做得令他满意,但是距离独挡一面真的还是有所差距。
所以最后的作战计划或者说战术安排还是要他自己来做,当然作为执行者,手下人的能力还是令他很放心的,至少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大的损失,更不用担心有人滥杀无辜军法处的西德克诺德可不是吓唬人的泥塑石雕。
至于具体的战术安排其实还只是个开端,提不到什么战略高度,甚至不需要他罗某人安排什么下一步或者几步的作战指令。
从头到尾,罗某人只是下了几个关联不大的命令,却并没有什么最终战斗目标,譬如杀光所有兴州马家人或者灭掉所有兴州绿教徒之类。
看起来不像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其实非常简单,罗某人本就没想做什么完整的作战计划,整个灵州北部一直到兴州就是他预订的冬季练兵场。
目的也非常简单,遏制或者说给兴州加压,促使局势变动而已。
派闵文侯进入兴州捣乱就是为了搅浑水,其实也有离间马家、王家与曹家三族之间关系的目的,派阿尔克外围刺杀马家附庸,目的就是把依托马家生存的人驱赶到兴州,而冈萨斯的截击马家信使的任务就是为了断其后援当然这不一定能够完全达到目的,尤其是赶路基本靠腿的年代。
几个目标一旦实现,随后的战术动作就完全是看马家人的反应了,无论怎样,灵州营地这边都可以从容应对。
罗某人发出的三个命令其实都很阴损,闵文侯的任务可以说是浑水摸鱼,阿尔克的任务算是赶狗入穷巷,冈萨斯的任务就算是死神套索了
这样的战斗或者算不上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是诡战,但却是最大程度减少己方伤亡的手段。
连续的阴招就像给一个高压锅加热,可以预见的是兴州必定内乱,马、王、曹三家必定分化,罗某人率领的这十几万人就完全占据了主动位置,攻还是守完全由他罗某人说了算。
届时纷乱之下,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的所有人会想什么
他们不会责怪有着强大军力的东归队伍,而会把责任推到收留乌塔人的马家身上毕竟马家招惹东归队伍在先。
处在兴州高压锅里面的王家和曹家人会怎么选择
罗开先觉得根本不用猜,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身处其中的小部族或者说平民的命运同样没被罗开先看在眼里,他首先要维护的是支持与跟随自己的人,旁人他不会平白无辜的去杀戮,但也不会生母一样去考虑他们的生死。
至于被针对的主角兴州马家,他们的命运也同样由他们自己决定,他罗某人只做那把悬在头”虽然最近忙碌的事情很多,老李坦的精神头却很不错,但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不好开口,尤其还是当着周围众多侍卫的面,否则他也不会把杜讷和李轩都拉了来。
稍一凝神,罗开先看了看几个人的神色,杜讷的脸色有些苦,李轩的脸上有些无奈,连他准丈人李涅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烦躁,“好,世伯、杜老、轩兄,进账详谈,三位请”
进了帐篷,招呼几人照例坐下,再令亲卫们送来煮好的花草茶,看着明显有些尴尬的众人,罗开先坦然开口问道:“世伯,杜老,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直言”
他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尤其对信任的人。
带头的老李涅沉默了一会儿,捧着装有花草茶水的粗陶杯子一饮而尽,才有些恨恨然的说道:“三郎可知李灿和李恒几人”
稍一停顿,罗开先面色如常的说道:“嗯,是李鏮的儿子和管家吧他们做什么了,让你几位如此为难”
罗某人很少搀和营地内的民事,不过因为有西德克诺德管理纪律,他对队伍中的闲杂琐事同样有所了解。任何一个团体中都有所谓的闲杂人等,也就是所谓的边缘人,十多万人的东归营队当然同样无法避免,总有那么些人认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这些人就像稻田里面的杂草,难以根除,李鏮自己寻死之后,留下的管家李恒和十七八岁的儿子李灿就成了杂草中最显眼的几个。
“三郎可知他们要做甚他们要跟着那些商人一起去赵宋”李涅是工坊的管事,常年与工匠们打交道,难免熏染上了一些暴脾气,这会儿的语气更是有些暴跳如雷的味道。
尽管知道可能有些烂事,罗开先还是同样有些恼了。
费心费力把众人从中亚那个群狼环伺的地方带回来,没有感谢的话语还则罢了,竟然在如今正缺乏人手的时候临阵脱逃,简直
只是看着对坐的同样暴躁的准丈人,罗开先心底即使有再大的火气也难发作出来,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沉默不语。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旁坐的杜讷轻声道:“三郎,强扭的人心会变成怨恨,为之大动肝火实为不值”
话语很轻,罗开先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是了,当初抵达希尔凡的时候,想要带着众人东归,本就是随意之举,他本也没期望有谁会对他感恩戴德,更何况李灿的父亲李鏮虽是人品不堪,却实实在在的因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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