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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抵达灵州()
公元纪年一零零六年初秋,按照东方的干支纪年这一年是丙午年,赵宋景德三年,契丹统和二十四年。 :efefd
罗开先率领前唐安西军工匠营后裔八万余人、收拢流落异地汉人一万余人、草原各杂部待嫁娘和流民两万余人,外加河西汉人两万余一起抵达河西灵州之地,所有这些人除了一两万勉强算是纯血汉人,其余都是混血或者干脆就是塞种人或者欧罗巴之类的血统
共同点就是不管是黄皮的、白皮的还是棕皮的都会说一口汉话,当然有的还不是很流利,嗯,流利这个词有些不恰当,荒腔走板外加南腔北调两个成语加起来更为妥当。
同行的有党项部族总领李德明,还有据守会州的党项卫慕部头领卫慕乙黑和他的两百余亲兵随从,尾随的有以中亚混血商人努瓦克为首的一众商队总计两千三百余人。
浩浩汤汤的队伍惊动了整个灵州地区的黄河两岸所有人,如果不是有卫慕乙黑负责引荐疏导,恐怕这只十四万人的人马抵达的当天,就会打上一仗。
当然对于罗开先和他的部属来说,那将是一场一面倒的杀戮,但对于居住在这里的几个小部落的人来说,只能是一场维护自己家园的残酷的看不到希望的守卫战。
东行营队驻扎的第二天,罗开先派人找来了住进灵州城内的卫慕乙黑。
“卫慕老将军,这就是你说的只有三千乌塔部驻地他们要做什么老将军想要毁约”罗开先的语气很生硬,对于前日对方的拦阻,他有充沛的理由生气,当然这是装出来的。
因为灵州以北整片地区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水草丰美,虽然没有什么耕地,却足够他带人在这里开辟一片完美的家园。唯一有些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这里不仅有卫慕乙黑所说的乌塔人,还有名字叫赤乌、浑图鲁、喀拉咩、泰拉之类的大小部族,这些说是部族,实际上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数十或者数百人组成的小团队,别说罗开先本人从没有听说过,即使党项人的概念中也从没有过他们的存在。
这些从没听过名字的小部族很难分清族系,同在七河流域一样,黄皮的白皮的都有,这样罗开先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东方的土地上,而是莫名其妙的什么地方。
好吧,这其实也无可厚非,千多年的漫长历史,有太多的事情被埋没了,别说几个不起眼的小部落,即便罗开先眼前这个数十万众的党项大族不也是在百年之后悄然殒落无踪
令老罗恼火的不是这些小部族的所谓抵抗,而是站在中间和稀泥的卫慕乙黑。前几日在会州面谈的时候,这个老军伍可是说此地仅有三千乌塔部人,如今人数超额不肯离去不说,这位党项贵族搅合在中间,莫非还想获得什么好处或者接着和稀泥的时机试探自己的底线
之前商议好的千石精盐已经称得上丰厚,卫慕乙黑这样撕扯不清可就有些过分了,他罗开先手边宽裕物资丰富不假,但并不意味着他想要拉拢党项人就要做冤大头,而且辛苦训练出来的兵士可不是神龛上的那些木雕泥塑。
“罗将军息怒,并非老夫想要毁约,而是昨日乌塔部首领向我倾诉,他们不想离开这片安居了二十年的草场,希望可以投奔将军彪下,接受将军的管辖”卫慕乙黑面带苦涩的说道。
“哦”老罗皱了皱眉毛,他并不相信卫慕乙黑的表情,更不相信他的说辞,“我记得卫慕老将军日前说过,这乌塔部是贵部的附庸,如今只是一个三五千人的小部族想要改弦更张,卫慕将军都无法约束”
“这”卫慕乙黑脸上有些尴尬的说道:“虽是多年从属,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生活多年的家,卫慕部做为上部,也不能强制下部如何,那会令其余的从属寒心。而且,我党项大族统领已经允诺与贵方合作”
这个狡猾的老家伙听了这番说辞,罗开先敢确定两件事,首先眼前这个老家伙是个好演员第二党项人想往自己的手下掺沙子
罗开先绝不相信党项人对待自己的下属部族有那么仁慈,可以容许下属选择投靠敌友难分的势力,在各种规矩完善的后世都没这个可能,何况在这个力量决定一切的时代
那么他把乌塔人留给自己之后,必然就在这灵州留下了耳目,未来一旦事有变故,他这个驻守会州要地的将军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情报先手。
这种算计可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反而是再明了不过的阳谋
因为这些人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罗某人都必须接收,而不能凶残杀戮一口,否则罗某人远方归来,算是初来乍到,还没等站稳脚跟,就会传出一个凶残暴戾的名声,那时候这区区十多万人就等着被方圆数百里的所有人排斥吧。
“好”罗开先喝了一声彩,接着说道:“难得老将军爽快,看来是知道罗某人手不足,平白送给罗某数千草原好手,真要多谢才是今后你我两部要多多来往,互助互利”
卫慕乙黑顿时闹了个懵懂,某不是自己想错了这罗姓长人手下已有至少十四万人,哪来那么多粮食喂饱众多人的胃口靠那些不过两千人的行商没这个可能的,十多万人的胃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他那些四车上面满载了粮食,也不够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的。
想不透彻的卫慕乙黑彻底迷糊了
罗开先才不理会卫慕乙黑这个狡猾的老家伙能否想明白,直接告罪了一声,转身就走。至于卫慕乙黑还留在这里想做什么,自有人随时盯着,老家伙只带了两百多亲兵,即便乌塔部临时反水,又能怎样
不过既然多了合适的借口,他正好把本地包括乌塔部的万多人一口吞下,至于粮草,虽然留在表面上的不多,但是,哪个能知道他有一个出乎所有人想象的作弊器
灵州,地处黄河东岸,史书上的记载,从这里向北的二百里范围是西夏的立国之地。
但是罗开先率队抵达的这个年代,这里仅有一个破败的土围子,顶多能容纳两千人的破烂的连城门都没有的小城。
与卫慕乙黑分别之后,罗开先就骑着马沿着黄河岸不停游走,四处观望。他的身前身后数百米内都是亲卫们组成的马队,有奥尔基跟随约束,纵然知道自家将主勇力无敌,这些战士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前日到达时已经是日过晌午,因为本地那些小部族的纠缠,后来又忙着安排构筑营地,罗开先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打量这片土地。
如今四处走走看
看看,罗开先首先发现有太多的不同,虽然经纬仪显示这就是那个曾经记忆中的位置,周围土地的颜色、草木的种类、河水的浑浊都证明这是河西旺地,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罗开先,这里与后世的那个西部历史名城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是河流的走向,满布河滩的茅草,远处葱翠的土山,都只说明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人口稀缺。
虽说手下已经有十数万人,但是这些人能发挥什么用处
不用往大了想,光是眼前这灵州附近百里,十几万人撒出去,就像往沙堆里面撒芝麻一样,片刻不见影踪。
老罗苦笑了一下,自己还是有些心急了,在这种行路基本靠走的时代,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做出什么改变天地的事情,又哪有那么容易
焦急之类是没用的,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食粮,贪多求快只会闹个消化不良。
眼下,至关重要的还是夯实基础,至少有十几万言出即随的人听从号令,不是吗
回到距离灵州那个土围子六七里远的营地,周围的人都在忙碌,这种长久的营地布置可不是短短的一两天能够完成的,更何况这次不同于路上的临时扎营,而是要至少居住一两个月的长期营地。
至于为什么是一两个月,则是因为要构筑过冬的过渡营地类似在库扎克时候的那种木刻楞建筑,更长远的打算构建一个城池冬天来临之前是不要想了,勘察位置、挖掘地基、导引水流、烧砖凿石,任何一项都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
何况手下仅有十几万人,总不能所有人都去充当建筑劳力吧
周边的情况可不是那么安宁。
本地的乌塔部和七八个小部落不用说,北边的兴州和南边的会州,还有更远一点的党项其他部族诸如野利部、没藏部等一众人,真的会赞同李德明的投靠之举吗
老罗可不相信,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部族发展才成为首领的,其中必然有贪财好利凶横残暴的家伙,那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自己这看似强大的队伍真的能够震慑那些人
没可能的。
老罗骑着马匹来回巡视各个角落的时候,一匹战马载着一个斥候营的战士疾奔而来,待到近处,战士翻身下马,大声说道:“报将主,乌塔部百多个骑兵偷袭了牧马的突厥奴隶,杀了其中十多人,我们的马被他们抢走了百多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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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反应()
老罗没有急着就去解决问题,而是继续追问报信的斥候兵,“不急,慢说葛三郎,你确定是乌塔部的人敌人有多少个我们的人伤了死了多少个有没有反击敌人有没有损伤他们去了哪里”
斥候葛三郎在老罗一开始问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豫,接下来就愣住了,缓了几口气之后,才斟酌着说道:“是乌塔部的人绝然不错,他们都剃光了两鬓的头发,脑袋后面还拖着几根小辫子,我们一伍人巡察周边,都看得清清楚楚,死伤的都是我们这边牧马的突厥奴隶,伤了十九个,死了六个,他们手里的弓箭不好,只射死了三个匪人,伍长派我回来报信,他带着其他三个兄弟去追了,那些乌塔人最后应该是向着北面逃了。 ”
“嗯”老罗思量了一下,“北面他们抢走了多少匹马”
“将主,我来的匆忙,没记清楚,余下的突厥奴隶说至少丢了一百匹马。”葛三郎的气息已经缓过来了,从容的回答道。
“好奥尔基叫人带葛三郎去找海顿,派一组医护兵去救助那些突厥奴隶,告诉他们务必用心,不得有误”吩咐完了,老罗转头又叮嘱葛三郎说道:“听明白了你带着医护兵负责带路回去”
“遵令,将主”斥候兵葛三郎马上大声应诺。
“安提亚克,去通知民营的李轩,命令他通告所有在外的民众还有奴隶返回营地,放牧的牲畜马匹同样全部收回”奥尔基在忙碌,老罗只好拉了身边另一个亲卫去传讯。
“遵令,将主”安提亚克是从雅典开始就跟随在老罗身边的人,为人忠厚少有心机,做不了将军,宁愿做老罗身边的亲兵,倒也算人尽其用。
安排好了救人的事情,老罗又派人去招呼程守如、冈萨斯还有阿尔克。百多匹马对于老罗不算什么,并不值得他大题小做,但是伤了自己的人,尽管只是奴隶,这也是万万不可以的。
只是这种动作表面看起来是乌塔部族人约束不力,但是谁能知道这不是一次试探
罗开先可不相信事情真的那么凑巧。
何况,他罗某人带着的人手虽多,却是初来乍到,对附近的地形之类可不熟悉,真若有事,这些人马并不能施展开,到时候住在这地方的土著们就可以来回牵扯,届时可就被动了。
而被动,却是老罗这个崇尚进攻的人最不喜欢的。
不同于之前的一路风波,那时候他可以旁若无人的任性杀伐,哪怕惹了天大的仇敌也可以沾边即走,并不担心被人羁绊。
如今可是要在这黄河岸边落脚扎根的,即使他罗某人并没有什么种族歧视,但是谁人知道这方水土的人心中作何想法所谓的汉蛮不同路可不是一句空话,他带回来的这支人马普遍说的都是汉话,灵州附近的这些部落真的会听从党项人卫慕乙黑的吩咐
想到这里,罗开先嘿然冷笑出声,他可不是那些只会空口白话的嘴炮党,持枪握炮的手如今耍起长刀利矛同样毫不逊色,这种武力才是真的发挥作用的力量。
这种力量,七河流域的人见识过了,孛罗城一路行来,西疆之地沿途的魍魉们想必也有所耳闻,只是眼下这河西地区的土鳖们还未曾见识过
程守如几个人来得并不慢,从斥候葛三郎离开间隔不过一刻钟而已。
因为距离最近,程守如当先抵达,见面就直接问道:“将主,先前我见斥候来去匆匆,是否有战事”
“你老程的眼神倒是灵醒,猜猜看是什么事”老罗很是随意的招呼了一句。
“定是那乌塔部的杂碎想要搞事,要不要老程带人去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一路行来总是守备营据守民营安全,程守如快要憋出牛角尖了。
马蹄声响起又骤停,一个腔调稍嫌怪异的汉话传来,“老程,什么人需要你出面”
声音的主人却正是晚一步到来的冈萨斯。
“该死的白熊,你怎来得凭快”程守如顿时有些挂火。他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两人一守一攻,骑兵营主攻自然斩获甚多,对比守备营只能看家顶多打打收尾小仗,自然经常有些纠葛。
“我是白熊,却不该死”对程守如的咒怨,冈萨斯毫不放在心上,冲着老罗恭敬的抚胸行礼,开口说道:“将主,骑兵营除了四外查探的人,本部这里五千人随时待命,需要对付谁人请将主下令”
没等老罗开口,又是马匹奔驰急停的声音,正式白眼圈阿尔克这个斥候营的大头目。
“将主,阿尔克报道”做了斥候营的头目之后,阿尔克身上的气质一天天变化得非常快,与最早在士麦那时候相比,多了自信与沉稳,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宛若鹰目。
看着手下几员将领成长飞速,老罗心里也不由得有些自得,若是后世那些战友,免不了彼此打屁一番,然后笑着去战场与人决生死。
甩甩头挥去无谓的情绪,老罗开口说道:“阿尔克,所有的事情想必你最清楚,把经过通告一遍。”
从前些日老罗带大队人马还在会州的时候,阿尔克就率人在这里勘察了,自然比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根源,只是老罗叫他来说,自然不是需要长篇大论的,所以他简略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阿尔克的话音一落,程守如就有些按耐不住的说道:“昨日到这里,我就看那乌塔部的戈日登眼神闪烁,那贼子定然心怀叵测”
老罗抬起手,止住了程守如这种无谓的喝骂,开口说道:“战令阿尔克,把斥候分组撒出去,查探周围三十里所有地方的动静,如遇可疑人士,直接扣下,如敢反抗,可先斩后奏,无论他是什么人”
“遵令”阿尔克抚胸行礼直接告退。
“冈萨斯,北面可有骑兵营的人在巡察演练”
“回将主,关河西那一校正在北方勘察地势,应该还有费舍尔的人也在北方”
“嗯,派人通知他们关注所有不明身份的骑队,如遇可疑人士全部控制住,敢有反抗,格杀勿论注意河对岸兴州1方向,另外小心有敌突袭另外,你选一校人马去接应他们”
“是,将主”
“等等派出一校人马,应该还有四校,调派一校看住赤乌、浑图鲁、喀拉咩、泰拉那几个小部族,命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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