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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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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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的确是勇气,久违了的似乎早已泯灭在权欲中的勇气。皇帝霍然有了顿悟,对人生、对权力和财富、对帝国和中土的未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顿悟。人不能没有执着,但更不能没有勇气,如果失去了勇气,身体里沸腾的血冷了,不敢为理想而粉身碎骨,也不敢为未来而抛头颅洒热血,那人就如垂死的牲畜,苟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中土,为了帝国,誓死奋战!”

皇帝站在城楼上,站在浑身浴血的将士们中间,站在大汗淋漓的平民中间,高举双臂,一次次纵声欢呼。

雁门城的军民们以前所未有的忠诚和空前绝后的勇气,与皇帝一起欢呼,一起奋战,誓死与皇帝、与雁门城共存亡。

同日,在句注要塞,突厥人集结了四万控弦,突然杀出要隘,向代北军展开了猛烈的反攻。

王仁恭早有准备,且战且走,从容撤离。并急告桑干镇的武牙郎将张伦,尽快与主力会合,撤回楼烦关。

战局再次发生变化,围攻雁门城的北虏主力突然分兵反攻,不惜代价重新恢复与善阳城之间的连接通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始毕可汗和他的大军要撤离雁门城了?王仁恭无法确定,而让他担心的是,他接到了楼烦关的急报,说有一支北虏军队正从崞山方向杀来,似乎北虏有前后夹击楼烦关的意图。

王仁恭选择了撤回楼烦关坚守。他对太原援军迟迟不至充满了愤怒。假若崞山失守,楼烦关则危在旦夕,而楼烦关再失,则战局必然急转直下,再无逆转之可能。

北虏的反攻非常坚决,攻击速度也非常快,一路追着王仁恭穷追猛打。

二十六日夜,王仁恭和张伦率军撤回楼烦关。

就在这天夜里,他们接到了斥候急报,那支前来攻打楼烦关的北虏军队距离关隘只剩下六十里。

楼烦关告急,陷入了北虏南北夹击之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八月二十七日

八月二十六日,白狼塞战场。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指挥大军继续攻击。

伽蓝坐镇鹅毛口,指挥李德逸、王安、苏定方和司马长安四个鹰扬府轮番上阵,坚决把北虏军队阻御在隘口之外。

同日,从安阳镇运来的粮草武器送达白狼塞。燕北平民对战争已经司空见惯,对战时征召更是习以为常,对在险恶环境里运输物资也自有一套办法,他们对燕北军顽强坚守白狼塞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当然,这里面也有刘炫等行辕官员协调指挥的功劳,也有燕北预备军团将士开辟和保护运输通道的功劳。

二十六日,幽州军主力府团一万余精兵在武贲郎将赵十住、武贲郎将贺兰宜的统率下,先后抵达燕北行辕。同日,武牙郎将晋文衍也率近五千精兵越过了太行居庸关,正日夜兼程而来。

薛世雄下令,赵十住、贺兰宜和晋文衍部马上赶赴代北战场,先期于安阳镇待命。

薛世雄书告武贲郎将伽蓝,援军正在赶赴代北战场,但考虑到白狼塞战场尚未进入最后的决战阶段,始毕可汗和他的主力大军亦尚未抵达白狼塞下,而叱吉设阿史那咄捺亦尚未对燕北展开攻击,无法判断其攻击规模和攻击目标,所以幽州军主力军团暂时于安阳镇待命,视战局发展相机出动。

薛世雄书告右武卫大将军、滑国公李景和辽东留守、观国公杨恭仁,详述北疆局势和南北决战之战局。敦促他们火速支援,并建议他们丢弃所有负重。让将士们仅带着干粮行军以加快驰援速度。

薛世雄不知道李景和杨恭仁是否会遵从自己这个东北道大使的命令,也不知道他们在获悉自己做出倾尽东北道之力参加南北决战后,是否给予支持,他只能一封信接一封信的敦促,做好职责之内的事。

事实上北平的李景已经出发了,辽东的杨恭仁也出发了。他们可以不听薛世雄的命令,但不敢违抗皇帝的圣旨。皇帝早在北虏杀进长城之后便命令他们带着主力军团以最快速度赶赴代北战场,不过他们也像薛世雄一样。反复权衡了好久,犹豫不决。薛世雄距离代北比较近,消息传递快,他在确定南北战局的发展之后,遂断然带着幽州军团参战,而李景和杨恭仁距离代北一个比一个远,薛世雄给他们的书信也要延迟很多天才能拿到手。所以他们不敢盲目地等待消息,而是先出发了,但行军速度比较慢,一边走一边等待消息,倘若消息不利于帝国,北疆局势岌岌可危。当然要一路狂奔了。

二十六日,燕北白山边陲。

叱吉设阿史那咄捺自接到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从云内城发出的警告书信后,便判断自己上当了。燕北官长伽蓝生病是假,其实他已率燕北主力杀进了代北战场,攻占了白狼塞。切断了始毕可汗与所率主力大军的退路,导致突厥人陷入了危机。

叱吉设非常愤怒。认为伽蓝背叛了承诺,欺骗和利用了自己,但同时,代北战局的变化对其所属的牙帐保守势力又是有利的,因此阿史那咄捺犹豫不决,不知是即刻攻击燕北,还是再等一等。或许等到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抵达白狼塞后,具体了解了白狼塞战况,确定攻陷白狼塞的帝国军队的确是伽蓝和燕北军,再决定攻击也不迟。

而就他本人的利益来说,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实力不受损失,这一点至关重要。其次不能在南北决战这个直接关系到突厥人未来的关键时刻公开与始毕可汗反目,那不但授人以柄,要间接承担决战失败之责任,也会损害自己的声誉,留下手足相残、自私自利之骂名,为大漠诸种所不齿,那就得不偿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叱吉设患得患失,瞻前顾后,迟迟下不了决心,而大叶护之子阿史那铁槌从牙帐政治立场出发,并不支持叱吉设攻打燕北,与中土人彻底反目,断绝了议和结盟之路,不利于突厥人在大战结束后维持对大漠诸种的控制和重建南北双方的和平。

就在叱吉设与部属们反复权衡商讨之际,俟利弗设的书信又到了。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在白狼塞看到了中土的魔鬼将军伽蓝,还有他的那支魔鬼军队。由此基本可以断定,雁门战场就是个陷阱,始毕可汗与北虏主力大军已被中土人包围,为此他敦促叱吉设,务必以大局为重,猛攻燕北,牵制燕北镇戍军,迫使白狼塞的帝国军队陷入既无援军又无粮草且侧翼饱受威胁之绝境,从而帮助俟利弗设攻陷白狼塞,摧毁中土人设下的包围圈,拯救始毕可汗和突厥人的主力大军。

叱吉设再不敢犹豫,他也找不到不打的理由,于是他即刻下令,全军越过白山,向长城一线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他并没有中断与中土人的谈判,他委托阿史那铁槌约见燕北行辕特使傅端毅和薛德音,代为传达攻击燕北之消息。至于开战之后,双方是谈还是不谈,是保持联系还是不保持联系,皆由中土方面作出决断。如果中土人愿意继续谈,那就谈;如果中土人愿意继续保持双方之间的联系,那就保持联系。总之,从叱吉设和牙帐保守势力的立场出发,他们必须配合始毕可汗发动的这场战争,以求战后在政治上不会留下让对手攻击的污点,不会让大联盟中的北虏诸种对牙帐失去信心。

傅端毅和薛德前不敢擅作决定,急报行辕。不过考虑到牙帐保守势力和叱吉设维护南北和平的诚意,两人还是决定留在白山北麓,一边与阿史那铁槌继续谈判,一边等待行辕的决策。

八月二十七日,燕北战场。

叱吉设阿史那咄捺指挥四万余控弦,向燕北长城一线发动了攻击。

涿郡郡丞、前武贲郎将、薛世雄帐下大将郭绚,指挥五千余幽州精兵扼守长城要隘,与北虏浴血奋战。

二十七日,云内城战场。

薛万彻指挥两个鹰扬府近三千精兵于白登山一线做出了攻击态势,以牵制城内北虏。

他帐下兵力有限,而云内城高大坚固,城池内外又有数万北虏控弦,以他之实力根本没有攻击之可能,只不过在城外虚张声势以制造紧张气氛而已,勉强也可以起到牵制作用,毕竟城内北虏摸不满帝国军队的虚实,对此威胁也颇为忌惮。

就在这一天,盘驻云内城的北虏大军接到了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的命令,要求即可集结三万控弦南下支援白狼塞战场。

顿时角号长鸣,万马奔腾,三万控弦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去。

薛万彻接到斥侯报讯,马上急禀行辕,向薛世雄报警。

八月二十七日,白狼塞战场。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继续督军攻击,但这天他突然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一支帝国军队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攻占了海北头要冲,切断了己军与云内城的通道,并与白狼塞的帝国军队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形势十分严峻。

阿史那咄栗焦虑不安。他不知道叱吉设是否被自己说服正在攻打燕北,更无法预测可贺敦义成公主和大叶护阿史那闾琅是否会把突厥人的整体利益放在最高位置上,假若大漠形势向自己所设想的反方向发展,可贺敦、大叶护和叱吉设决意在这场南北战争中袖手旁观,任由两虎恶斗,并打算坐收渔翁之利,那形势必然会急剧恶化。一旦燕北有更多的帝国军队从代北战场的侧翼展开攻击,自己不要说去拯救哥哥始毕可汗和所率的军队了,就连自己和麾下大军都有可能陷入帝国军队的包围全军覆没。

阿史那咄栗下令分兵,急调五千控弦赶赴海北头,竭尽全力阻御帝国军队攻击己军的后方,并敦促云内城的援军火速南下。

就在阿史那咄栗忧心如焚之刻,俟利发康鞘利遣使送来消息,他已从善阳调来一万大军,已于即日抵达白狼塞,并即刻展开了攻击。

阿史那咄粟的心情因此稍有好转,但他最为期待的却是始毕可汗撤军的消息,可惜杳无音讯,这让他越来越不安,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八月二十七日,从句注要塞出击的四万北虏控弦,分兵一半封锁了楼烦关北上通道,不让关内的帝国军队再有机会切断善阳与雁门之间的联系,以确保大军进退自如。又分兵一半屯驻于善阳、桑干和句注一线,以便灵活机动的支援各战场。

同日,雁门战场依旧激战正酣。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在抵达白狼塞之日写给始毕可汗的书信终于送达了雁门,他向始毕可汗和莫贺咄设详细禀报代北战局,重点述说白狼塞战况,并据此推断雁门是中土人设下的陷阱,建议始毕可汗尽快撤军。

始毕可汗坚持既定决策,坚持要拿下雁门擒获帝国皇帝,而若想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当然要承担巨大风险,但白狼塞的失陷对战局产生了影响,并正在影响突厥人的信心和士气,影响到了战略目标的实现。

始毕可汗和莫贺咄设随即做出决策,调善阳、桑干、句注一线的两万控弦即可赶赴白狼塞战场,支援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和俟利发康鞘利,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拿下白狼塞,迅速扭转当前不利局面。

第三百二十七章 彷徨

八月二十八日,白狼塞战场激战正酣,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和俟利发康鞘利南北夹攻,燕北军死守鹅毛口和黄花堆两个前沿要隘。

伽蓝与诸鹰扬官长亲临前线,与将士们一起浴血奋战。燕北军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仅仅是决战的前奏,是细风和雨,而狂风暴雨还没有到来,所有人都有意识的保存实力,期待在决战中爆发。

阿史那咄栗与康鞘利忧心如焚,焦虑不安,一方面中土人死守白狼塞,愈战愈勇,一方面却没有始毕可汗和主力大军的消息,突厥人已经失去了对整个北疆战场的掌控,而阿史那咄栗和康鞘利也因为失去了对南北决战战局的准确而清晰认识,陷入了迷惘之态,内心里的恐惧与日俱增。

八月二十八日,燕北长城一线,叱吉设阿史那咄捺麾下的突厥及诸种部落南方军团四万余控弦继续攻打长城要隘。

涿郡郡丞郭绚从容不迫,指挥幽州将士据险而守,全力防御。

郭绚为人严谨,治军严厉,他号令三军:人在阵地在,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坚守阵地,至死不退,凡怯战后退者,斩!临阵退缩者,斩!弃守要隘落荒而逃者,斩!郭绚以与敌共存亡之决心,断绝了幽州将士的后路,迫使将士们唯有死战,唯有击败敌人才能杀出一条生路。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境下,将士们的血性给彻底激发了,士气如虹。杀气冲宵,其必胜之信念如长城一般坚固。

八月二十八日。从云内城南下支援的三万北虏控弦纵马扬鞭,风驰电掣,呼啸而进,其冲天烟尘遮天蔽日,气势凛冽。

正在海北头与北虏激战的薛万均接到斥侯急报,大吃一惊,匆忙下令全军火速撤离。他的麾下只有两个鹰扬府两千余人,在北虏的背后做一些骚扰性攻击倒是可以。但与北虏大部队作战,而且还是处在北虏的前后夹击之下,根本就没有抵御之力,唯有撤离,撤进青陂道的崇山峻岭之中以暂避敌之锋芒,并急报于薛世雄。

同日,从桑干、善阳一线两万北虏控弦飞驰在大道之上。一时间万马奔腾,烟尘滚滚,仿若决堤之洪水,惊天动地。

八月二十八日,崞山战场。

帝国大军在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的指挥下继续实施疑兵之计,然而。此计的作用极其有限。

目前战局对帝国来说万分危急,十几万北虏正围着雁门狂攻不止,皇帝危在旦夕。崞城亦遭数万北虏围攻,齐王杨暕和行宫臣僚也同样危在旦夕。此刻救兵如救火,每一分每一刻都异常宝贵。但帝国援军接二连三的赶到了战场却迟迟不发动进攻,反而任由北虏猛攻崞山。其中必有缘由。

北虏统帅康苏密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文武干略,稍作观察便会从中推断出大概。很显然帝国援军是到了,但兵力有限,不足以发动反攻,于是做疑兵之计,以欺瞒对手,试图让对手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策。康苏密需要做出一些试探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正好那支去攻打楼烦关的军队日夜兼程撤了回来。康苏密遂心生一计,也行疑兵之计,先扩建营寨做出大部队来援之势,又在阵前抛出帝国军队的旌旗仪仗,又让几十个帝国军队的俘虏狂呼雁门已陷皇帝已俘,以此来动摇帝国军心,打击中土人的士气。

北虏此招一出,云定兴就知道疑兵之计被对方识破了,不起作用了,必须真刀真枪的展开攻击了。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从东都传来的消息:东都于二十四日诏令勤王,东都卫府军主力于二十四日北上勤王。

特殊时期,帝国驿站系统发挥了它最大的潜能,传递消息的速度以倍数增涨,尤其从东都到皇帝行宫所在地之间的传递速度更是快得让人吃惊。但云定兴这时已无心吃惊于驿站的传递速度,而是吃惊东都的救援速度竟如此缓慢,这太不可思议。难道东都成心要置皇帝于死地?

云定兴顿时有了一种不祥预感,内心里充满了阴霾,一则担心皇帝的安危,但这不是主要的,皇帝既然敢在危急时刻北上雁门,必有万全之策,堂堂中土皇帝怎么可能会被一群蛮虏所俘?所以云定兴认定皇帝有惊无险,只是这惊有大有小。目前看来皇帝受惊很大,那么大战结束后,东都必定会掀起狂风暴雨。

这些年来,东都政治风暴不断,帝国又深陷战争泥潭,内忧外患日渐严重,颇有一种日暮西山的凋零感。假若此刻再来一场狂风暴雨,江山变色,则帝国岌岌可危矣。

云定兴没有困扰太久,他很快稳定了情绪。然而,到底是攻还是守,他始终拿不定主意。

按时间来推算,东都的军队若日夜兼程行军,最快也要在九月十日前后抵达太原,而若抵达崞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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