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生气,娘那边你多久没去看看了……”想了想,玉娘继续说道:“这是你第一次要出远门,你……你还是去看看吧!”
说罢,玉娘便转身朝孟秋香的房间走去,萧莫追了上去,在她身边说道:“你哥哥来县城,你是人家妹子,你说有家不住跑去客栈也不是回事,我去叫的话怕你哥脸上过不去,这件事还是你去一趟吧!”
“我哥?”玉娘问道:“他在那里?”
“远来客栈。”萧莫想了想,边往前面走边说道:“还是我陪你去一趟吧……”
玉娘看着萧莫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温馨,原以为经过上次父亲和哥哥来萧家闹事之后,萧莫会对自己娘家人有意见的,但是萧莫却处处为自己的娘家人着想,还怕乔文轩碍于面子,不肯来萧家,特意要陪自己去一趟。
想到萧莫马上就要去庐州了,还有可能是和胡云雪一起去的,庐州那里还有个国色天香的芷兰在等着,玉娘的心里别提多乱了,巨大的危机感推使下,玉娘咬咬牙,摸了一把将要流出的泪水,这一次她没有哭,而是向萧莫的背影追了上去,然后从身后抱住了他。
萧莫身躯一震,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两只莲藕般的小手,从身后伸了过来,原本应该是纤细如玉的五指和手掌,因为长期操持家务,而显得有些粗糙。
“子衡……”玉娘如呢喃一般地喊着萧莫的名字,将面在他的背上摩擦着。
“嗯。”萧莫转过身子,将玉娘的双手抓在手中,心疼地说道:“这些年,幸苦你了!”
有了这句话,玉娘满足地笑了,缓缓地倒在萧莫的怀中:“不幸苦呢……”和萧莫一起看着自己的双手,玉娘问道:“很难看是不是?”
摇摇头,萧莫认真地说道:“勤劳是美嘛,哪里会难看?痛不痛?”
玉娘摇摇头道:“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火辣辣的,久了就没感觉了,现在已经习惯了!”
“嗯,”萧莫点点头,脑袋里却有了一个想法。
看到玉娘的双手,才知道她操持家务的幸苦,如果给玉娘添一个丫鬟的话,又有了杨延琪,不过杨延琪这个丫鬟,不说也罢。
人家婢女都是很勤劳听话的,杨延琪呢?脾气来了,架子比自己还大,所以萧莫摇摇头。
添丫鬟不行,杨延琪又不靠谱,萧莫只好想到给玉娘做一副手套去。
但这里是安朝,是古代!到哪里去寻找橡胶做放水手套呢?
萧莫犯难了起来,便暂时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在萧莫的怀里依偎了片刻,玉娘怕被杨延琪路过看到了,这才离开了萧莫的怀抱,不过这一次玉娘没有害羞跑开,而是在萧莫的耳边说了一句:“子衡,我想快点过门!”
“过门?”萧莫奇怪道:“你不是已经在我家了么?”
玉娘气恼,知道萧莫是故意开自己玩笑的,便不依道:“什么呀,这可不算,我爹爹说了,这一次,要你用轿子抬我进门的,证明我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后面黄花闺女四个字玉娘说得声音很小,显然是有些害羞,萧莫却是知道玉娘是疑心自己,特别是见到了芷兰之后,玉娘没有自信,怕自己还没有过门,老公就被别的女人拐跑了。
为了让玉娘安心,萧莫只好答应她,等李季回来,萧莫就去乔家提亲。
哄好了玉娘之后,萧莫又和她一起见了孟秋香,说了去庐州的事情,孟秋香的精神不怎么样,很贪睡,胡大夫说了,以孟秋香现在的情况,不敢乱用药,只能先养着看看。
从孟秋香的屋子里出来,萧莫和玉娘就来到了远来客栈,却被小二告知乔文轩刚出去不久,玉娘和萧莫对视了一眼,只好先回家,临走时让小二带个信给乔文轩。
回家的路上,玉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拉着萧莫,转过了一条巷子。
看着‘锦绣布庄’四个大字,不用说,萧莫也知道这里是卖布的,玉娘拉着萧莫进了布庄的门口,口里还说着:“子衡,你看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我这两天赶着帮你做一件长衫,这一次,你可是去庐州呢,那里都是达官贵人的,咱们也不能显得寒酸了!”
萧莫停下了脚步,轻声道:“两天时间,太难为你了,还是买一件吧!”
玉娘却固执了起来:“买太贵了,要几两银子呢!”
无奈,萧莫只好由着玉娘在布庄里选起布料来,萧莫却在门口没有进去。
萧莫说了:“那你看着选吧,我是色盲,可不懂这些……”
在玉娘诧异的眼神中,萧莫又笑了。
“色盲,不是色狼……”
“哦!那你在这里等着啊。”
点点头,萧莫转过了身子,看着慎县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
看看,这些人,都归我……咳,嘟归本官管!
正在自我臭屁的时候,萧莫看到了一个熟人,正自己和玉娘没有寻到的乔文轩,萧莫见了赶紧走上前去,堵住了乔文轩的路。
一看是萧莫,乔文轩惊讶了一下,随即道:“原来是子衡。”
萧莫点点头,问道:“大哥几时来县城的?”
“大哥?”乔文轩意外地看了萧莫一眼,随即释然了,拉着萧莫的手说道:“刚到县城,正要去找你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萧莫鄙视了乔文轩一眼,不过却依旧微笑地说道:“那大哥为什么不到我家里去?”
“呃……”乔文轩道:“谁说没有去?只是我有些事情没有忙完,这样吧,我先去办点事,晚上再去你那里,你看怎么样?”
萧莫道:“不妥,不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样吧,你去忙,晚上把行李拿来,就到我那里去住下吧,你亲妹子家,就别介意了!”
见萧莫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乔文轩也不好拒绝,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目送乔文轩离开,萧莫摇摇头,这乔文轩演戏倒是挺会演的,明明是去客栈拿行李,硬是被他说成去忙了,撒起谎来,脸部红气不喘的。
有前途!萧莫打心里对乔文轩赞赏了一句,然后一回头就看到抱着布匹的玉娘。
“天!”萧莫接过布匹,惊讶地问道:“玉娘,你这是要做一件袍子?确定不是做被子?”
“是有点多啦!”玉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哥不是也来县城了么,我寻思着,做妹妹的,也给他做一件!”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玉娘和她哥哥的感情蛮不错的,萧莫想道!
第57章 起程
晚上,乔文轩果然来到萧莫家中,见过孟秋香以后,乔文轩就在萧家住下了。
当玉娘问起乔文轩来县城的目的,乔文轩看了萧莫一眼,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是来县城游玩的,萧莫听了,暗道乔文轩居然瞒着自己,明明是来县城想做生意的。
其实萧莫不知道,乔文轩和玉娘兄妹两个的感情非常好,从小到大,乔文轩一直呵护着自己的妹子,玉娘嫁到萧家以后,乔文轩知道她过得不怎么好,虽然心痛妹妹,但是毕竟玉娘是嫁出去的人了,乔文轩也不好多管,上次和乔正去萧家的时候,乔正发怒要打玉娘,还是乔文轩拉着的。
以乔正的脾气,乔文轩还敢去拉着他,说明在乔文轩心里,还是很看重这个妹妹的,这次乔文轩来县城,就是知道了玉娘命苦,怕她再受什么委屈,所以才劝乔正来县城做生意,没想到乔正居然答应了。
乔文轩不知道的是,在乔正心里,萧莫对自己唯唯诺诺,以后还会成为自己的女婿,又在县城里面当了二把手,有这样的资源,乔家想在县城打开门道做生意,应该不会有问题,所以就答应了乔文轩。
不过乔文轩很显然不知道玉娘和萧莫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所以乔正回到家也没有对自己的夫人和乔文轩提起,所以乔文轩才会支支吾吾地没有对玉娘说实话,其实乔文轩是不介意告诉玉娘的,因为他想要照顾自己的妹妹,也必须要玉娘肯找他才行,要是玉娘有什么困难也不说,都闷在了心里,乔文轩也不可能知道。
之所以不说,乔文轩是担心萧莫,不想被他看出来。
萧莫也没有将乔文轩的反应放在心上,倒是第二天,胡云雪过来串门顺便帮孟秋香诊治的时候,对萧莫提出了要一起去庐州的事情。
这件事情玉娘和萧莫说过,玉娘的本意是让杨延琪一起去的,但是杨延琪本人没兴趣,这丫头,在和玉娘交好之后,又见萧莫好说话,而孟秋香则是每天病卧在床,管不了自己,便无法无天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房间里居然挂起了刀、剑、枪等兵器,这些都是燕十八在知道杨延琪打跑了牛大之后,送给她的,而赵冠缨也在跟着李季离开慎县的时候送给萧莫一把剑,经过白莲教的事情,赵冠缨对萧莫佩服得很,再说萧莫对自己也很敬重。
萧莫把剑一拿回家,就被杨延琪抢了过去,再也没有还回来,然后萧莫就每天清晨都可以听到院子里杨延琪练剑的娇喝声。
一身劲装,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头发也束在脑后,一连就是好几个时辰。
答应了胡云雪以后,萧莫闲不住,其实是因为无聊,便去了一趟衙门,和林一叶见了一面。
现在慎县的情况是,百姓很惶恐,因为粮食紧缺,但是萧莫也让林一叶写了许多的安民告示,四处张贴,还派徐有志日夜巡逻。
因为在灾年,难保许多本来安分的百姓因为吃不上饭,而行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萧莫还特意下令慎县全城宵禁,又让徐有志把兵都带到城门,每日三操,而李季离开庐州之后,周常也很配合,将庐州漕运司一千多号人也调到了慎县西城以北一带,这才将百姓镇住了,但是萧莫知道,这些百姓也只是暂时把希望寄托在安民告示上写的那样,再过几天县衙就会放粮的通知上面了。
有了武装保护,这几天慎县应该是安全,萧莫担心是放粮,这个是重点,不知道林一叶能做得怎么样了。
说起来好笑,李季希望萧莫来帮忙解决慎县的危机,萧莫却将事情大多都推荐林一叶做,自己则是跑到庐州去玩乐。
不过这一点林一叶却没有埋怨,他知道萧莫其实是在对付这些乡绅,萧莫说了这些乡绅是个难题,但是困难就像弹簧一样,你用力他就乖乖地被拉开了,你一松劲,他马上就知道了,然后又回到原先那样。
所以对这些乡绅,要想不一直用力拉着,那就要一次性敲打够。
但这些乡绅又都是硬骨头,后台也硬,对付他们,手段又不能太强硬了,所以只能利诱,以慎县现在的情况,能拿出什么利益出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铁矿了,不过萧莫不打算这样做,首先铁矿虽然在慎县发现的,但是这些乡绅们没有开采铁矿的经验,虽然矿产很诱人,那些乡绅肯定会上钩,但是萧莫已经打算好了,这些铁矿,都交给江浙的商人来处理。
原因很简单,慎县除了缺粮以来,人口也缺,最缺的是劳动力,如果把矿山都交给江浙的商人,那么这样一来,那些商人们看着这些储存量巨大的铁矿,就会在慎县投资,然后给慎县带来劳动力,连带着,慎县的人口也会多了起来,人口昌盛,这是一个地方繁荣的基础!
萧莫的计划很大,真的很大,他不止是要帮助慎县渡过灾难,还希望将慎县成为一个富饶之地,所以这些乡绅,便是萧莫必须要敲打的头一批人,得让他们知道,合则共荣的道理,他们才会全力地配合自己。
所以萧莫打算先晾这些乡绅几天,然后又不给他们铁矿,让他们的粮食在手里发霉,一直到李季将江浙的商人带回来,那个时候,这些乡绅肯定会急眼的,到时候,萧莫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石灰!
石灰在安朝已经有了烧制的方法,但不是很完善,产量也低,而且安朝人还不知道石灰的妙用,可以用来装饰房屋,如果萧莫将改良的石灰烧制方法和用途说出来,那么可以想象,这些乡绅的反应了。
慎县最大的矿产,不是铁矿,而是石灰,所以石灰的生意,比铁矿更大,而且更适合本地的乡绅们来操作,这也是萧莫为什么不打算给乡绅们铁矿的原因之一。
和林一叶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萧莫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清晨,萧莫就和竹山书院的三位学子,还有女扮男装的胡云雪,一起踏上了去庐州的路!
第58章 问路
本来这一次诗会是不用萧莫参加的,山长祝永平是最佳人选。
祝永平是慎县县学的山长,才学名望都没得说,不过这一次芷兰姑娘亲自到萧莫那里去说了,希望萧莫也参加,也就是等于邀请了萧莫,而萧莫正好想找个借口离开慎县几天,便答应了下来。至于祝永平,老头子有些顽固,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对这个诗会不怎么感冒,意兴阑珊,还有颇有微辞,萧莫也就懒得再去找不愉快了。
慎县是萧莫带着学子来参加诗会,周常肯定不会想到,现在的慎县,李季和卢录离开之后,只剩下萧莫顶着,正是紧要的关头,周常可不认为萧莫会放下慎县不管,来庐州参加诗会的。
所以萧莫打算先到府衙去见一见周常,下了船之后,萧莫看了三位学子一眼“你们?”
三位学子正是吴必清、欧阳志、公孙桓,听到萧莫的话,欧阳志答道:“大人,我等自去软香阁,不劳大人劳心。”
萧莫犹豫了一下:“那你们晚上呢?”
欧阳志闻言笑着看了公孙桓一眼,公孙桓的脸上生出一股自豪之意:“大人放心,家君就在庐州任职,晚上欧阳兄和吴兄就住到学生家中了,倒是大人你……”
原来公孙桓的父亲在庐州任职,萧莫知道了以后,便放下心来:“本官自由去处,你们自行在庐州游玩便可,不过有一点,不许与人闹事,也不得招惹是非,不然回到县里,可就别怪本官在祝翁面前陈言直说了。”
三人闻言,向萧莫点头保证了起来,然后转过身,便雀跃了起来,似乎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看来在书院读书的日子,确实是有些清苦,难怪公孙桓他们听到萧莫放他们自由游玩以后,居然欣喜到这样的程度。
看着三人的背影,萧莫心里有些发怵,这真是古代斯文有礼、文质彬彬的才子么?还是竹山书院的教习都太严苛了?
不由得想起祝永平那张永远板着的脸,脸上就差没写着‘顽固’两个字,萧莫心里一哆嗦,暗自庆幸自己穿越过来,就是秀才的身份,不用参加今年的秋试。
不过,想起自己这个秀才的身份,萧莫犹豫了起来。
要不要去参加乡试,考个举人来当当呢?
三月春花渐次醒,一路烟霞到庐阳。
走在庐州的街道上,看着四周古朴大气的庭院房屋,还有脚下互相交错的青石板,萧莫不由得感叹一声,果然州府的气派,不是县镇能比的。
胡云雪也和萧莫一样,对庐州的风光欣赏不已,不过胡云雪这次陪着萧莫来庐州可不是游玩的,她是带了任务来的。
撇了萧莫一眼,胡云雪用手碰了碰萧莫:“子衡,我们现在去哪里?”
萧莫道:“人生路不熟的,还是先去府衙,见一见周大人吧!”
“啊?那我就不去了吧!”胡云雪有些无奈地说道。
萧莫奇怪地看着胡云雪:“怎么不去?”
胡云雪道:“府衙岂是我一介女流能随便进去的?再说了,你和周常肯定有事情商量,我去了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萧莫摇摇头,指着胡云雪道:“你现在哪里是什么女流之辈?”
胡云雪这才想起自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