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你带着大家先回去吧,我和修大官人前往湖园,参加钱家举办的诗会……”
诗会肯定是要参加的,虽然刚才有了曾俅的事情,让大家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但是钱家的这个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当然,让云雪她们回去,这是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或者说是,不想让云雪她们再见到曾俅。
主要是因为现在萧莫不能暴露大家的身份,至于梁争,萧莫则是没有放他回去!
在修之名的护卫护送云雪她们离开之后,萧莫和修之名还有梁争三人来到了湖园的前面。
之前的时候,修之名告诉了梁争一个他的计划,这个计划萧莫也认为可行,而梁争也大概地明白了修之名的意思。
“曾家在杭州势力很大,要整他们父子不容易,必须得做些什么,而我们做的这些,很有可能会是很苦的事……”
萧莫是这样劝梁争的,修之名的话则是直接一些:“曾俅好色,今晚之事他必定不会就此罢休,也就是说,他心里肯定还垂涎纪姑娘的美色……所以今晚诗会结束之前,你必须先一步离开!”
“为什么?”梁争有些迷惑。
修之名道:“这样就可以给曾俅的手下一个机会,一个抓住你的机会!”
“不错,我们需要你进入曾家控制的盐场!”萧莫对梁争点点头,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每个盐场必然都有他们的心腹之人,掌管着盐场的账簿……”
“这个账簿,都有两本一模一样的,一本是真的,另外一本则是假的!”修之名又给梁争介绍了起来。
萧莫接着说道:“假的账簿是用来糊弄人的,真的账簿里面则记载很多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梁争也是王公之后,他自然明白一些官场上的道理,于是问道:“这信息能扳倒曾权?”
“何止是曾权?”修之名神秘一笑,说道:“这账簿里面牵扯到的人,只怕连你想都想不到!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便是为江浙乃至我朝都除去了一大害,到时候皇上和天下人不但不会责备你没有及时回京参加老将军的葬礼,反而会给你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显然梁争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对曾权被扳倒却是非常有兴趣的!梁争道:“不过能扳倒曾权,吃些苦倒也值得!”
三人商议好了以后,便一起来到湖园之中。
湖园的楼阁上,钱潜之和钱必修父子正在热情地款待杭州知府徐知谦以及府台的公子曾俅二人,而萧莫和修之名因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们到了湖园以后,便被钱及闻唤了一声,给拉到次席坐了下来。
这次湖园诗会,能进入这阁楼上面雅间的,都是杭州的望族或者是州府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首席上面,有曾俅和徐知谦这样的朝廷大员。而次席上面坐的,则都是一些钱家在商会里的朋友,钱必修现在是杭州商会的会长,钱家举办诗会,自然也会邀请一些商会里的人来参加!
当然,为了配合萧莫的想法,这一次商会里面的另外两大巨头,黄家和苏家都只邀请了他们的家主,而以前在慎县和萧莫有过一面之缘的黄炳浩和苏荃则是没有来湖园。
萧莫一坐下以后,便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出于本能,萧莫回头一看,只见曾俅一脸蔑视的样子看了过来。
萧莫不以为意,显然曾俅是把自己当成商人了,便索性拿出商人笑脸迎人的作态,反而端起酒杯远远地对曾俅示意干杯。
曾俅见到萧莫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将头转过一边,不再理睬萧莫。
修之名低头一笑,暗中朝萧莫竖起了大拇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能屈能伸,真大丈夫也!”
萧莫一听,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在损自己惺惺作态,便白了他一眼,说道:“看来我这能屈能伸,倒不附和你的口味了,那好!我这就不委屈自己了,现在就过去亮出身份把曾俅打一顿……”
两人的对话声音都很小,而筵席开始的时候,是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堂中歌妓表演舞蹈的时候,修之名和萧莫的对话自然也没有别人注意。
席间钱及闻不断地起身劝酒,而钱家请来的行酒令的司仪也一直不断地调动着筵席上的气氛,很快整个湖园就热闹了起来。
既然是诗会,那就有才子。
有才子,必须得有家人。
这几乎成了古代诗会的定律,这一次湖园诗会也不列外。
钱家家大业大,他们有钱,这湖园就是钱家的产业。湖园说白了,就是一座青楼,供男人发泄的地方,只是湖园比那些低俗的妓院要高档一些,里面养的大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歌妓。
这些歌妓要么有美色,要么有歌喉,要么弹得一手好琴,要么有文采!而且个个都是身段极好的女子。
当然,那些能舞的只能成为舞姬;能弹琴只能弹琴,真正算得上头牌的,要属美色和才艺兼备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湖园也有一个,她的名字唤作苏青儿。
苏青儿是湖园的头牌,俗称叫做行首,又叫做‘大家’。到了苏青儿这样程度的,一般喜欢她的才子或者文人都会尊称一声苏行首或者苏大家的。
而湖园诗会能吸引诸多才子来参加,这其中多半的功劳还要算在苏青儿的头上!
但可惜的是,湖园诗会上面的这些才子,说起来都算不上是一流。
这也与苏青儿的年龄渐渐长大有非常大的关系,苏青儿今年十八岁了。十八岁这样的年龄,按理来说还是一个妙龄少女,但是在歌妓的生涯中,到了十六岁以后,就属于是职业生涯的暮年了!
第516章 曾俅的魔障
因为苏青儿的年龄越来越大,而湖园一直没有培养这方面的新人出来,使得让西湖上面其他的画舫和青楼将很多大才子都吸引了过去。
这也是钱及闻无奈的原因,好的歌妓,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苏青儿到了这个年龄,也早就萌生了退出的想法。按照苏青儿的想法,是想找个有钱人替自己赎身,然后嫁给人家做妾,但是在钱家的挽留下她还是决定再唱一年。
年龄上没有了优势,而苏青儿又是个放得开的女子,为了能保持自己的人气,苏青儿便开始唱一些二三流才子创作的艳词,这些艳词……当然内容都是通俗一些的,水平不这么高但是内容却很适合风月场所的词。这样一来,倒也让苏青儿保住了一些人气,但是却导致杭州那些有名的才子开始不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苏青儿本人倒是看得比较开。一个女子在青楼混了这么久,她也早就知道什么郎情妾意都是假的,这年头只有银子是真的!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女子,而今晚,苏青儿也知道湖园来了一位贵客!
那个贵客的家势很大,而且……他还很好色!
在古代,女子一般不在乎自己的男人很好色,她们在乎的,只是一个名份。但是像苏青儿这样的青楼女子,是连名份都奢望不了的,当然……青楼的女子中也有芷兰这样贞洁自爱并且最后成功嫁入萧家的女孩子,但是……毕竟只有一个徐芷兰!
你难道还奢望那个让全天下女子醉心的萧莫能来湖园?
所以苏青儿今晚的主攻目标就是曾俅。
虽然曾俅好色,是个有名的纨绔,但是……在乎这些干什么呢?人家能给自己赎身,并且能给自己一个侍妾的身份,那就是老天开眼了!
一曲圆舞唱罢,苏青儿露着标志性的微笑,然后款款地向首席上面的人鞠躬致意。
这是苏青儿在向那一桌的人要舞评,就是评论她今晚的舞蹈和歌声。苏青儿的举动也让湖园的气氛又上了一次**,众人纷纷起哄了起来,最后首席上面的人一致推举曾俅来为苏青儿评舞!
毕竟只有曾俅和苏青儿的年龄差不多,而且曾俅还是府台大人的儿子,大家都是识趣的人,这样出风头的机会自然是不会和曾俅去抢的。
要让着点曾俅,并且还要主动把他推出来。
湖园本来就是风月场所,来到这里的人也都放得开,何况曾俅他本身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苏青儿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身段却出落得更为丰腴,今晚她穿着薄纱,胸前只用丝绢包住了那饱满的地方,看起来若隐若现,也更让人很容易想入非非。
“俗……”修之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萧莫却是微微一笑,说道:“但是很对我们曾公子的胃口,你看……”
顺着萧莫的目光看去,只见曾俅端着酒杯在众人的推动下离开了首席,然后上了舞台。
来了苏青儿面前,苏青儿那薄纱之下雪白的肌肤曾俅看得更真切了,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得曾俅心神一荡……
曾俅的眼神迷离了一下,这一瞬间他的脑海却出现了今夜在西湖河畔遇到的纪采心,以及后来那些围在那个自称纪采心哥哥身边的那些女子!
那些女子一个个都可以算得上是国色天香,而且其中有几个女子,御女无数的曾俅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曾俅有一个特别的癖好,他很喜欢玩弄别人的老婆,那些少妇对于他来说比青涩的女孩更有吸引力!
特别是众女之中的谢芸静,在曾俅看来这个小萝莉有着傲然的身段,特别是她胸前不小的规模和已经身为人妻的身份是最能吸引他的!
本来曾俅的心里在见到了谢芸静这个小人妻之后就痒痒的,现在站在穿着暴露的苏青儿面前,这更是勾起了他心中的欲火。
“美……”曾俅看着苏青儿夸奖道:“舞美,歌也美,人更美……”
说到最后‘人更美’的时候,曾俅的脑中出现的却是另外几个身影。
苏青儿大方地接过了曾俅手中的酒杯,同时还做了一个几位隐秘的小动作,她用小手指勾了曾俅的掌心一下,喝酒的时候,又朝曾俅抛了一个很暧昧的眼神过去。
曾俅嘴角微微上翘,苏青儿这样的作态,他哪里还不明白佳人的心思?
但是现在曾俅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苏青儿的身上,苏青儿是不错,但是和今晚自己见到的那群女子来说,就是庸脂俗粉了!
没有什么表示,曾俅高呼了一声:“赏!”
然后曾俅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曾俅的护卫蒯越则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然后送给了苏青儿。
曾公子说赏,那出手肯定不会小气!
苏青儿接过金子,然后朝曾俅又抛了个媚眼,勾得曾俅心思又是一荡。
这时候,曾俅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他四处看了看,却发现之前那个被自己手下打了一顿的小子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见到曾俅的目光看来,梁争适时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然后他站起身,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一副慌张的样子!
“小子!这就怕了?”对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并且还逃跑了,这也让曾俅一时心里得意了起来。
得意之后,脑海中又浮现了对方身边的那些女子,纪采心的清纯、谢芸静的韵味、云雪和赵瑶的美色、芷兰的清雅、还有玉娘的柔弱,都像魔障一样在曾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要她们!”
曾俅的心里呐喊了起来,清醒过来之后,曾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朝蒯越使了个眼色,蒯越会意,便对守在门外的护卫们朝梁争离去的方向点点头。
曾俅得意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先抓住这小子丢到盐场去,看你们来不来求本公子,然后乖乖地把美人给我送过来!”
第517章 赎身
之所以曾俅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与盐场里面的劳力有关。
盐场在改制以后,隶属朝廷控制,本来还是非常人性化的。但是自从私盐出来了以后,很多私密的盐场也开始兴盛了起来。
这些盐场,很多都是非法开设的,他们由一群黑心商人和官府勾结的人办立,然后大量地通过不为人知的渠道找来一些没有身份背景的工人,这些工人有的是被人贩子捉住给贩卖到盐场的,还有一些是原本牢房里面的犯人,他们良莠不齐,每日在盐场中受尽了苦头,没日没夜地工作着!
很多人因为受不了,而死在盐场里面,这都是常见的事情,而努力工作的工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以后如果还没有死的话就可以获得自由,这也算是给那些工人一点盼头!
但是,在盐场里面特别是私盐的盐场里面,能有几个最后活着走出来的人?
就算是活着从盐场里面走出来了,那人也肯定被折磨得不行了,所以曾俅才会想要用将梁争丢到盐场里面做苦力来威胁萧莫和那些他垂涎的女人乖乖就范!
梁争一路出了湖园,他当然发觉了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虽然梁争是有意要被曾俅的手下抓住的,但是也不能不做做样子,象征性地害怕,然后……梁争就开始跑。
这一跑,就让后面曾俅的手下开始骂娘了。
“他娘的,臭崽子,你还跑!”
一路叫骂着,四个人在湖园外面的小道追赶着梁争,一路追出去了好远,梁争竟然来到了西湖旁边。
“扑通……”
“臭崽子,跳水了!”
“愣着干什么?下去追呀!”
曾俅的手下开始也准备往下面跳,却看到湖面上一阵水花溅起,然后梁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救命……这水……好深……”
“呃……”曾俅的手下们面面相窥,惊讶之后便开始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旱鸭子!”
“啧啧……”
“去,找根竹竿来……”
既然对方是旱鸭子,那么就不需要自己等人下水了,曾俅的手下找来了一根竹竿,然后看了湖面一眼。
只见湖面上水花四溅,显然是梁争一直在用力地挣扎着,让自己不至于沉下去。
“嘿嘿!”岸上的四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坏笑了起来,将竹竿缓缓地伸下去,一下就被梁争抓住了。
梁争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狡诈的神色,然后喊道:“快拉我上去!”
“好的,我们拉了,你抓紧!”
听到岸上的回应,梁争便抓紧了竹竿,他其实会游泳的,刚才的场面只是装样子给曾俅的手下看。本来以为对方是真的会拉自己上去的,梁争也做好准备,死死地抓着竹竿,但是却不妨岸上的人将竹竿往上面拉了一点以后,便大喊一声:“太沉了,这臭崽子怎么这么沉?”
梁争闻言脸色一变,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竹竿突然大力地往下面一沉,因为紧紧地抓着竹竿的缘故,猝不及防的梁争被这竹竿一送就直接沉到了水里面,然后呛了好几口河水!
“哈哈……”
岸上的人大笑了起来,这显然是他们早就想好的恶作剧,来整梁争的。
梁争被浸得七荤八素,最后连自己怎么被人带上岸的都不知道……
西湖的夜色非常地美,也非常地祥和。
不同于西湖的美丽又祥和的夜色,湖园里面,此时诗会也到了尾声。
诗会的尾声,伴随的往往就是**。
这一次诗会,并没有出现什么惊艳的诗词大作,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平淡的,但是却出现了一件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湖园的行首苏青儿,最后被府台大人的儿子曾俅给看中了,曾俅表示愿意为苏青儿赎身,给苏青儿一个自由身,但是因为曾俅现在还没有成婚,所以暂时不能纳妾。
对于这个结果,苏青儿自然是满心欢喜,这个风尘女子,她还完全不了解曾俅是个怎样的人,或者说……曾俅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曾俅在宣布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