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首诗写的是竹石,但用在这幅青松图上仍然恰当得很,君无争眼中一亮,赞道:“好诗!单凭诗,当浮一大白!”
他提起笔来,将路峻刚刚的念出诗书写在青松图上。
写完之后,君无争看着青松图连连点头,说道:“路峻,没想到你居然文武双全,可惜你已入了天策府,否则我定将你留在书院。”
对于君无争知道自己还在天策府,路峻并不奇怪,一来当日慕风便在现场,二来天策府设立之初,便与初代先生息息相关,神纪组在南麓书院并不算秘密。
“晚辈无缘聆听先生教导,实为此生最大憾事。”路峻诚恳说道。
“个人自有缘法,不可强求,你来——”
君无争突然停下,目光如炬望向路峻,说道:“你居然还修炼了绝峰神功,是怎么做到的?”
第144章 仙武之争()
楚慕风知道路峻修炼天极真经,君无争并不意外,但路峻怎么也没有想到,君无争居然能看穿自己同时身负绝峰神功。
“难道这就是天人之威,连我修炼的功法也能一眼看穿?”
路峻忍不住问道:“先生,你能看出我修炼何种功法?”
“不过寻常望气之术,小道而已。”
君无争若无其是道:“我观你体内真气既有绝峰神功之厚重,又有天极真经之霸道,当是两功兼修。”
“天极真经极为排他,若非大成不可转修他功,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君无争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当然,若有不便自可不言。”
路峻终于确信,君无争确实看出自己身负何种功法,他略微沉吟,说道:“先生,此全赖晚辈从魔道得到一部特殊法门,名为天机变,可以兼修两功。”
说出天机变名字的同时,路峻的心缩成了一团,前未有过的紧张。
依系统之言,天机变有违天道,本不该存于世间,以此推断应是逆天盟之物。
他将天机变公开,很可能会受到系统惩罚,甚至会被抹杀。
但是面对世间最强者,天人神境的君无争,路峻决定赌一把,赌系统不会惩罚自己。
如果赌赢了,以君无争天人之能,也许会补齐天机变,自己从此再无境界限制。
更重要的是,通过天机变,他可以引到逆天盟身上,从而得到君无争的帮助,那个很可能是终极的天道任务,便会迎刃而解。
当然,如果是必死无疑,路峻也不敢轻易道出天机变。
天机变既然落入邪魔岭手中,早晚都会有被别人知晓的那一天,路峻不过是将这个时间提前,天道纵有惩罚,也不会抹杀。
被他赌对了,系统没有任何反应,任他将天机变的秘密告之君无争。
君无争却微微沉思,说道:“天机变……我倒未曾听过,可是从邪魔岭手中所得?”
“正是个邪魔岭手路所得,不过此功似为残缺,还望先生能指点一二。”
路峻说着,从怀中取出天机变,双手递给君无争。
君无争接过天机变来,细细浏览,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路峻,这真是从邪魔岭身上所得?”
“确实如此,邪魔岭夜孤醉曾化名林峯,欲卧底万仞派,被我识破,他前后所用功法截然不同。事后我又遇邪魔岭陈化截杀,亦是如此,天机变便是从陈化身上所得。”路峻解释道。
“不可能,便是我也无法创出此等逆天法门,更不要区区宗师的夜独行了,创出此法者必为他人,甚至……”
君无争停下话语,半晌才接道:“甚至强于我!”
路峻瞪大眼睛,结巴说道:“怎么可能,先生可是世间第一。”
君无争微微摇头,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是祖师在时,亦不敢称自己为世间第一,何况是我?”
他面色看似平淡,心中却翻起惊涛巨浪:“原来天人之上,果有他境,不知是世间何人,竟能突破天人,为何我不曾感应得到,这人究竟是谁?”
路峻见君无争久久不言,决定把话题引到逆天盟上,问道:“先生,不知此功如何逆天?”
君无争略微犹豫,说道:“本不该与你说起,不过这天机变从你手中得来,便说与你听吧。”
路峻大喜,急忙称谢。
“坐下吧,我略略说与你听,非是我藏珍,而是以你之修为,知道的多了并非好事。”君无争说道。
路峻依言坐下,只听君无争介绍道:“世间万法,不离其中,皆出于道藏三千,而这天机变,却在道藏三千之外,居然另成体系,自武而出,却非是武。”
“呃,先生,何为道藏三千?”路峻莫名问道。
“你修为未到,故而许多隐密并不知晓。简单说与你听,道藏三千,便是三本书,其中蕴含天道至理,奥秘无穷,无人可以尽数掌握。”君无争说道。
路峻心头一动,问道:“先生,书院之所以称为书院,莫非……”
君无争微笑颔首,以示路峻猜测无误。
路峻咧了咧嘴,难怪南麓书院位居四大圣地之首,原来道藏三千便在这里,要是能看一眼,此生也不虚度了。
不过这个要求,他是不敢提的,觊觎他派武学,乃是天下大忌,君无争看似平易近人,恐怕也不会答应。
路峻暗暗咽了咽口水,说道:“先生,晚辈突然想起来,天机变如此逆天,会否与逆天盟有关。”
“原来你也想到了,恐怕就是出于逆天盟之手,不知为何落入君独行手中,待明日我让人去问问他便知道了。”君无争说道。
邪魔岭身为九大魔门之一,夜独行亦是有名的宗师,君无争说派人去询问,就像家常便饭一样随意。
这就是天人!
路峻再次投去仰慕的目光,君无争却会错了意,笑道:“好,顺便让他不要再为难你。”
“先生,我不是此意,邪魔岭虽强,但我并不畏惧,正好可以借他们来磨炼自己。”路峻说道。
“如此说来,那邪魔追命印也不必解除了?”君无争眼含笑意问道。
“这个还是要烦劳先生相助,明刀明枪是磨练,但暗箭就不是了。”路峻笑道。
“进退有度,不错。”君无争说道。
“多谢先生赞许,说起这暗箭来,最歹毒的就是这逆天盟了,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路峻顺势问道。
“你想知道?”君无争沉吟一下,说道:“也罢,今日与你投缘,便说与你听吧。”
“多谢先生,晚辈洗耳恭听。”路峻忙说道。
“说起逆天盟来,不得不说汉末黄巾……”
强汉之时,武学昌盛,天下无人不习武,用“宗师不如狗,天人遍地走”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不想,到汉末之时,不知是何原因,突然间天地大变,武道开始维艰,随着老一代天人神境逐渐逝去,神境强者数量骤减。
便在此时,有名张角者,言称得道黄华老仙,打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号,创立太平道,因其弟子以黄巾缠发,故世人亦称之为黄巾。
“据传,张角自称,其所修非为武道,而是仙道,故而黄巾之乱,亦称为仙武之争……”
第145章 棋子()
“仙道?可是说能成为传说中的神仙?”路峻惊愕问道。
君无争轻笑一声,说道:“所谓仙道,不过张角自美其名罢了,太平道修得哪里是仙,分明就是魔!”
路峻更加迷糊了,一会儿是仙道,一会儿是魔道,究竟是什么?
君无争看出他的疑惑,却没有马上解释,而是问道:“路峻,何者为侠?”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即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是为侠也。”
这是汉太史公对侠者的定义,亦被世人所公认,其意为:说话一定守信用,做事一定果敢决断,已经答应的必定实现,肯于牺牲生命,去救助别人的危难。已经经历了生死存亡的考验,却不自我夸耀本领,也不好意思夸耀自己功德,这便是侠者。
只是时过境迁,今侠已非古侠,但路峻自幼受父亲教导,仍以此为侠者定义,听君无争问起,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慕风来书,说你修古侠之道,果然如此。”
君无争微微颔首,说道:“信,果,诚,勇,谦,此乃侠之美德,亦为汉时武者共奉之道。是以,汉时虽强者如云,却鲜有欺弱凌强者,而是醉心武学,求索武道之极。”
“武道之极,不就是天人神境吗?”路峻问道。
君无争沉吟起来,似乎在考虑是否告之路峻,路峻见状说道:“先生,若是晚辈知之无意,不言也罢。”
“略说与你听罢,否则仙武之争无从谈起,不过你要谨记,不可好高骛远。”君无争说道。
路峻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武道者,效法天地万物,以强自身也,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轮回乃天地至理,武道亦不离其中。”
君无争缓缓说道:“故天人虽寿五百,仍有天人五衰,不可脱离轮回,如此强者逝去,弱者为强,周而复始,人不长存,而武道长存也。”
“然人皆有欲,纵是武者亦求解脱。”
君无争话音一转,接着说道:“需知归元寿二百,真如寿三百,天人寿五百。依上古传说,天人之上当有更高境界,只是传承中断,不为人知。”
“若可突破,虽不得长生,亦能获更多武道之秘,从而造福天下,岂不乐哉?”
路峻知道,在上古神话传说之中,确实有远超天人的强者,但年代久远以数万年计,只余片段,不知真假。
君无争没有再深说下去,总结道:“此为武道,纵求解脱,亦为众生,坚守侠之本分。”
路峻连连点头,所为侠者并非是完全舍己为人,那样的人不叫侠,而是不存于世的道德圣人。
“而张角所谓之仙道,亦求长生,以修得真我,逆天问道之美名,行杀人夺宝,草菅人命之戾事,心中只存自我,视他人为蝼蚁。”
君无争怒意浮现,说道:“太平道之逆天所为,引起天下武者共愤,齐讨太平道,双方大战无数,终究荡除太平道。”
“此役后,太平道虽除,而武者也天人尽亡,宗师所剩无几,又有宗门自甘堕落,虽不修太平道之法门,却效劳其行事,沦落为魔道。”
路峻这才知晓魔道由来,竟是因为太平道之故。
之后的历史路峻便知道了,汉室因此衰败,天下三分,后虽得一统为晋,又遭北蛮入侵。
当时武道不振,又有魔道趁机为孽,宗门世家无力相抗,只能勉强自保,而寻常百姓却受尽苦难,直到当朝太祖立志驱逐蛮族。
正是此时,南麓书院祖师仲尼横空出世,于南麓山之巅建立书院,以天人之威相助。
太祖方能驱逐蛮族,平定天下,建立盛唐,保天下五千年之太平。
路峻定了定神,将君无争的话消化一遍,然后问道:“先生,莫非这逆天盟便是太平道之残余?”
“是也不是。”
君无争随之解释道:“据我所知,太平道已完全覆灭,而且因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其所修仙法无法再修,被尽数毁去,故而未曾传下道统传承。”
“不过,眼下之逆天盟,其功法手段与太平道颇为相似,两者必有渊源,我原以为其得到张角暗藏遗宝,但见到天机变后,想到了另一可能。”
路峻心中一动,忍不住说道:“南华老仙!”
“不错,正是南华老仙。”
君无争微微颔首,说道:“我本以为此人只是张角虚构,而今看来很可能真实存在。”
“怎么可能,什么人能活六千年,岂不真的是神仙了。”路峻咋舌道。
“天人即寿五百,若是上古神话无误,超脱天人便可免除天人五衰,数千年并非无有可能。”
君无争皱起眉头,自语道:“可若南华老仙果然存在,怎么还需借助太平道逆天盟之手,只要他一人便可镇压天下,实在让人费解……”
路峻心头一跳,想起自己的天捕系统来。
依系统所言,其为天道所凝,可是天道若要灭除逆天盟,本该轻而易举,却偏偏借助天捕完成,其中必有隐衷。
听到君无争的疑问,路峻突然冒出个想法,天道与南华老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比如说互为对立?
想到这里,路峻心头狂跳,他发现自己似乎卷入某种斗争之中,成为了其中一枚棋子,而他真正的对手,非是魔道,而是逆天盟!
君无争扫了他一眼,问道:“路峻,缘何如此紧张?”
“哦,我在想南华老仙之恐怖。”
路峻急忙遮掩,斟酌着将自己猜测说出:“先生,我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南华老仙有某种原因,无法现身,方才借助太平道和逆天盟?”
“嗯,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南华老仙所谓之仙道,乃是逆天施为,必受天谴,故而借助他人之手,改逆天为顺天。”
“逆天改顺天?这,这也能改吗?”路峻惊声问道。
君无争自知失言,忙说道:“上古传说而已,我也所知不详,只搏一笑耳。”
路峻知道他必知道一些隐情,但他不说,自己也无法多问,只能转入下一话题。
“先生,这天机变是残篇,只能修炼到通幽境,您,您能想法补全吗?”
第146章 道真阁()
“万仞派路峻!”
玉灵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翟仪。
李清儿和赵若云掩唇轻呼一声,秦婉儿神情依旧清冷,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眸中却似乎有团火焰一闪即过。
“怎么,玉长老识得此子?”翟仪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普通武者而已,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先生接见?”玉灵波再次问道。
“个人自有缘法,这个问题恐怕要先生才能解答了。”翟仪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玉灵波眼角轻轻抽搐一下,她可不敢向君无争询问,便说道:“翟山长,此次我来书院,一是盼能瞻仰先生,二是求入道真阁,让她们三人得阅道藏。”
道真阁便是存放三千道藏之所,南麓书院并未据为己有,而是向武林开放,不过待遇却有差别。
入得地榜,可阅道藏三日,成就宗师,可阅道藏七日,天人神境无有任何限制。
除此之外,皆不可入道真阁,唯有各圣地例外,各圣地新入选弟子,便可入道真阁,阅道藏一日。
至于魔道,便是宗师也无缘进入其中。
“自然可以,我们这便去内书院吧,玉长老请。”
内书院与礼院同为六院之一,道真阁便在其中,实名书院,为与南麓书院区分开来,故称之为内书院。
几人来到内书院,内书院山长韦绝前来相迎,寒喧之后将玉灵波等人引至道真阁。
道真阁便是一庭普通小楼,共分九层,每层道藏数目不一,并无高低上下之分,只要进入其中,可随意上下。
但无论是谁,只要你拿起一本道藏,便不可再动其他,直至离开只能品阅此本,计时也从此正式开始。
当然,若时限未至提前离开,时间可以积存,下次入阁时也无需品阅上本道藏。
韦绝将规则说与秦婉儿三人,然后对玉灵波说道:“玉长老尚有五日余存,此次阅否?”
玉灵波点了点头,说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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