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离开他的怀抱,四大爷赶忙伸手拉住我的手臂:“你说谁虚伪啊?”
“除了你,还有谁?”我很是不满地睨了他一眼,“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说了,更不会陷你于不义之地!”
“呵呵,你还生气了?”我的卷毛儿丈夫满脸微笑地看了过来,“沐莲,这些话可不是随便就能说的。”
我不服气地回嘴过去:“我知道啊!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又没有外人,说一说又怎么了?”
四大爷抬手摸摸我的鬓发:“沐莲,你这么为太子说话,难道你是觉得他称职吗?”
我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这么说,刚刚……我只是分析了一下他失德的缘由而已。万岁爷嘛,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在家这么久,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饶有兴趣地笑着问:“什么事啊?”
我也笑:“我终于知道万岁爷为什么要给你们屡屡赐婚了……”
我的卷毛儿丈夫一听,立马就瞪圆了眼睛:“你明白什么了?”
我迎着他的探寻的目光笑答:“是一张大网,一张使你们这些皇子相互牵制的关系网。胤禛,你说对不对?”
见这人愣愣地看了过来,我这就又缓缓地吻到他的唇边,语带失落地低语:“胤禛,我只明白了这一点,心里就开始害怕了。”
我一凑过去,他就抵着我的额头轻声问:“沐莲,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没有谁特意说这些。”我用手揪了揪他身上的盘扣儿,“现在临近年关,福晋让我过去领过年的物资。我看她一家一家地打点礼物,这才明白过来的。现在想来,万岁爷他真的很厉害,难怪……”
我原本想说难怪他在后世会那么有名,现在只好顺势改了口:“难怪你们都那么怕他。胤禛,你说……这么多人,是不是太麻烦了啊?人一多,事情就烦乱。只要有一处不对,就会生出许多事来。”
卷毛儿同志听我连声叹气,随即就满是怜惜地摸摸我的脸颊:“沐莲,这些都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元寿大一些,你还是继续行医吧。”
我听过,这就紧紧地抱着他说:“胤禛,今天我说这些,就是因为担心你。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复杂纷乱,一不小心就会惹万岁爷衍生不快。以前你从不对我提这个,所以我也不怎么留心,每日只是盼着你能心情舒畅地平安回府。除了医术,我在其他方面都是一个怯懦的人,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我心里真的害怕,也不想听闻。可是现在,我不能只这么想了……”
四大爷听了这个,缓缓地捧起了我的脸庞:“沐莲,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我看着他轻笑,“今儿个我想了一整天,胤禛,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一听,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你说吧!”
我呵呵一笑:“你就不怕我提过分的要求啊?”
卷毛儿同志嘴角荡起一抹笑:“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答应你的。”
我笑着碰碰他的头:“放心吧,我说的你一定能办到。我想让你在圆明园辟一处偏院儿,就像三悦草堂一样。”
四大爷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摩挲着我的头柔声说:“你想在那儿行医治病吗?”
我轻轻地点头:“嗯,反正你也经常去畅春园,我在那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可要先说好了,等元寿过了周岁我就去!”
他笑:“好好好,我会帮你准备的。那三悦草堂呢,你不准备去那儿了?”
“草堂嘛,就留着吧。”我看着他浅浅地笑,“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以后等你出京办事时,我可以带着孩子们过去住一段儿时间。还有,中毒的那件事,你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卷毛儿同志怔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低下头:“还是不要再追究了。你放心,以后我们都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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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说自己若是太子,很有可能会忍不下去造反逼位,谁想这个太子还真趁随康老爷子避暑的时候和京城的某些人一起做了些小动作。可惜他没有成功,只落得了一个再次被废的下场,囚禁在了咸安宫。
也许是第二次废除皇储的缘故,康老爷子没有像上次那样激动万分,更没有把事情闹得如开水般沸腾异常。所有的一切都很安静,感觉就像原本该是这样似的。
这回康熙倒没有做出重立太子的指示,所以我的卷毛儿丈夫很是安分,也不用为选举某人而辗转反侧、操心忧虑。不过此事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稍稍有些波动:“沐莲,还真被你说中了,太子他……皇阿玛又要废太子了。”
我淡淡地看着他笑:“朝堂上的事情我又不懂。我那么说,只是以常人的心态推断罢了。太子之前老是随意辱骂别人,不得人心。前些日子你心里不爽快,不就是因为受他的气吗?除了他下面的人,还有几个愿意信服他的?他的所作所为,万岁爷一直都很纵容。但他跟前那么多人,每人说上一句坏话,时间一久,是谁都会厌烦的。”
说完,我又看着他玩笑道:“不过,以后若是也有人天天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到时……你可不许厌烦我啊!”
四大爷怔了怔,接着便伸手点点我的鼻子:“你是我跟前的紫人儿,咱们府里边儿谁敢说你坏话啊?”
见他借“红的发紫”过来调侃,我这就挽着他的胳臂正声说:“胤禛,听说万岁爷最近脾气比较急躁,你有空的时候,还是多到园子里帮我的忙吧!”
他听了,沉吟片刻,随后却低声问我:“你这儿的事,我还说不上入门儿,这怎么帮忙啊?”
我笑:“我准备种些珍稀的药材,你一个大男人,那就帮着我锄地拉犁呗。”
卷毛儿四大爷见我给他安排这样的活计,一下子就呆住了,然后就很是迟疑地问我:“沐莲,你让我做这个啊?”
“怎么,不行吗?”我不以为然地笑着对他说,“这几天都是我一个人在做,也没什么事。你一个大劳力,干点农活儿也不算什么吧?”
他这才无奈地笑:“我堂堂一个王爷,过来为你做农活儿。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别人还不笑我啊?”
“种一点儿药材,也就是两刻钟的事,你还要摆出自己的面子来。”我很是不满地努努嘴,“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就一个人好了!”
卷毛儿同志见我转过身去,这就赶忙笑道:“你别走啊,谁说我不愿意了?”
我回头看他:“你脸上明明写着呢!”
他又笑:“沐莲,我以前真没做过这个!”
“以前我也没做过,现在为了药材,只好亲自动手栽苗。”说完,我就也看着他笑说,“胤禛,你平日老是坐在书斋里。现在试试做点儿农活,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说不定感觉也会很好呢!”
四大爷微微一怔:“现在这天气,能种药材吗?”
我笑着点点头:“当然能,我让他们帮着做了帐篷,里面的温度足够让种子发芽的。”
让这人跟着我做农活儿,原是想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暂时放下朝堂的那些麻烦事。不想这倒勾起了他的“种地之瘾”:“沐莲,咱们明年要多留出一些田地,专门种上瓜果蔬菜。等到收成的时候,那味道肯定比府里的好!”
“好啊!”我放下手里的小锄头,转头看着他笑,“只要你肯帮忙,我一定会留心,把它们照看得好好的……”
第一二九章
四大爷换了一套农夫装和我一起锄地栽苗,和他平日的形象确实有些不搭界。所以当恬馨过来找我时,竟像见了陌生人一样傻愣着站在了原地。
直到卷毛儿同志宠溺地叫了她一声,这丫头才一溜烟儿地奔到他那儿去:“阿玛,您怎么变了啊?”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阿玛没变,阿玛只是换了身儿衣服而已。”
恬馨满是疑惑地点点她的小脑袋,然后却又一脸欢喜地拉着他的手摇了摇:“阿玛,馨儿知道什么是白术和红参!”
四大爷一听,这就赶赶诧异地看着我问:“你开始教她识别药草了?”
我笑着摇摇头:“馨儿现在还小,我还没有打算这个时候教,是她自己在药房里听来的。”
他欣喜地笑:“她对这个有兴趣吗?”
我轻声低语地答:“这个不好说,就先让她这么听着吧。随后馨儿若真有兴趣的话,学起来就会比较快。”
卷毛儿同志点点头,然后弯腰伸臂把她抱在自己怀里:“馨儿,你想和额娘那样做大夫吗?”
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恬馨,现在这丫头听四大爷问起,她竟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阿玛,那些阿姨们都说额娘是好人,馨儿以后也要做额娘。”
一听这个,我和四大爷不由相视而笑:“好好好,以后馨儿也做额娘,当个女大夫!”
小丫头见我们笑着答应,随即就又抱着她阿玛的脖子娇声央求道:“阿玛,咱们早点儿回家吧,馨儿想弟弟了!”
四大爷听她提起元寿,这就诧异着问我:“沐莲,你把元寿留在家里了?”
我笑:“今儿个园子里太忙了,所以我就让耿姐姐帮忙带他。”
这人依然怔了怔,过了几秒钟,才又轻声说:“你们两个,关系倒是一直挺好的。”
我淡淡地笑:“耿姐姐为了天申,现在每日都吃斋念佛,就连酒杯子也不肯碰了。我受了她的感召,所以也在园子里免收诊金,只留药钱。哎,也不知怎么的,我是越来越相信积德行善这一套了。”
卷毛儿同志见我叹气,立马就笑说:“给人看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会支持你的。药材嘛,你也不要有太多顾忌,即使亏上一点儿也无所谓的。”
我看着他笑:“我为病人开的药方,都是他们能够负担得起的。”
他听过,忙又温声交代:“沐莲,你现在要照顾两个孩子,也别为那些患者累着了。”
我正弯腰收拾那些锄具,一听他说这个,随即就抬头对他嫣然一笑:“放心吧。你和孩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这个我还不至于弄颠倒的。”
四大爷很是满意地揉揉恬馨的脑袋:“你这样想就好,我怕哪天你突然把这个给忘了。”
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在你眼里,我对医术就那么狂热吗?”
他笑:“我这么说,只是不想你太累了,并没有别的意思。走吧,咱们先回屋,把我身上的这套衣装给换了。”
我爷笑,随后和他们父女两个一起往回走:“其实,我倒挺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的。说实话,如果你真是一普通的农人就好了。”
四大爷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低声笑问:“怎么,难道你不想我更进一步吗?”
我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这才幽幽开口:“如果站在你的立场,我会说是。但真依着心里的想法,我会说无所谓。”
他听过,这就把恬馨换到怀里的另一侧抱着:“为什么?”
我转头看过去,然后对着他咬起了耳朵:“你不怕我再说出一些要人命的话了吗?”
四大爷听我调侃,立时就恨恨地拧拧我:“你啊!每次就会故意找我的茬!”
我装作无辜地轻声说:“没有啊!你是堂堂的四王爷,我哪敢呢?”
他这才笑:“沐莲,以后我不会再那么说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等在卧室里换衣服时,我看馨儿不在,这才低声笑说:“胤禛,只要是你想的,无论是进一步,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我也会支持的。不过,依照我的看法,万岁爷他……好像不太喜欢那种太过张扬的人。”
康老爷子如何,卷毛儿同志平日最为清楚。现在他听了这个,一时竟还顿住了。
我见他这样,不由又轻轻地笑说:“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万岁爷好像也知道了我不收诊金的事,所以前天还特意派人送了二百两银子过来,说是补贴给贫苦百姓的医药费用。”
四大爷愣了愣:“还有这样的事啊?”
“嗯,”我点点头,接着又低声道,“那个内侍说了,以后每个月都会送。”
卷毛儿同志听我这么说,即刻就露出了矜持的笑容:“咱们这里离畅春园近,皇阿玛能注意到你的事也是难免的。既然这样,那以后咱们都要更小心一些才是。”
我笑着看他:“我知道的。”
他稍稍一顿,随后才又柔声说:“沐莲,其实……你没必要帮我的。朝堂上的事,我自己爷可以办好的。”
“胤禛,我没有刻意要帮你啊。”我笑着帮他整了整衣领,“我只是不想看你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心生烦恼,七情郁结。”
刚说完,恬馨这丫头就猛地从外间儿窜了进来。她一看卷毛儿同志换上原来的衣服,立马就喜不自禁地抱着他的腿说:“阿玛,你又变回来了!”
我看四大爷窘窘的脸,随即弯下腰问恬馨:“馨儿,你喜欢哪个样子的阿玛啊?”
她见我问,竟眨巴着眼又看了看卷毛儿同志,随后才认真地对我说:“馨儿喜欢现在的阿玛!”
我愣怔了一下,接着便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下:“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丝绸和麻布的区别,还真是个势利眼儿!”
四大爷见我这样,却满面笑容地抱她起来,还在我刚刚拧过的地方亲了一口:“真是好乖乖,来,阿玛带你回家去!”
说完,他这才想起问我:“你还有别的事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我没好气地横了他们父女一眼:“你们先走吧,我要等园子里的事忙完了再说!”
他呵呵一笑:“走吧,别生气了。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更何况是小孩子。”
我嘟嘟嘴:“我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失望而已。算了,孩子们以后会如何,就按着他们自己的想法来吧!”
卷毛儿四大爷听了这句话,先是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却笑着说:“走吧,我想和你一块儿回去。”
我看恬馨丫头依然面带委屈地窝在她卷毛儿老爸怀里,这就赶忙笑着在她容易发痒的耳后轻轻地吹气。等她避之不及地躲开了,我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走吧,回家去!”
我们母女早早地随他回家,可是这人却满腹心事的样子。等马车一到四爷府侧门前,他就歉声对我说道:“沐莲,我想先到书房办点儿事。元寿你就先哄着,晚上我再过去看他。”
太子再次被废,对他来说的确是个大事。我心里明白,所以也忙在他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你去吧,不论多晚,我都会等你的……”
我不知道这人去忙了些什么,反正等我把元寿、恬馨都哄睡下后,他还是没有像往常那样从那个隐蔽的短巷里悄悄过来。
说起来还真是好笑,自从去年他答应只爱我一个人后,我们晚上的相处竟变成了实打实的“秘密幽会”。有时是他开了角门悄悄到我这边,有时是我偷着过去书房。
人们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虽然不知这家伙有没有“偷不着”的对象,但我还是觉得这些幽会都挺刺激的,即使那个对象是自己的卷毛儿丈夫。
卷毛儿四大爷好像也有同感,所以每次都很热切,生生地勾着我心里的那团火,让人无所遁形,只好依着本能亲密无间地热烈回应他……
其他女人那儿,我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处理的。因为知道问后可能会让他尴尬,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探听过。像对着开在花期的玫瑰一样,默默地珍惜着我们这段不知还能持续多久的幽会方式。
人们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卷毛儿同志今儿个说我帮他,无非是说康老爷子对我免收诊金的鼓励和支持。我是现代过来这里的人,虽然知道这人以后最终会坐在那把椅子上,但现在看着他为以后的前途忧虑,我心里其实也挺不舒服的。因为自己对历史并不精通,记得的只是中学课本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