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笑说:“怎么,刚刚还吓住你了?”
我故作认真地点点头:“是啊,一张冬天里的冰箱脸,都快赶上那个冷面王了!”
他微微一怔:“冷面王?你说的是谁啊?”
我笑:“不就是那个四阿哥嘛。我听他们说,这人平日人气不怎么高,你可不要学他。不然,以后我可就被你冻死了。”
他饶有兴趣地笑问:“沐莲,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
我眯着眼答:“就那天中秋晚宴,那些宫女们说的。还有,那天弘晖生病,他来的可真够早的,而且不明真相就讽刺我说:‘你就只会在那儿讲故事吗?’哼!”
他听了,轻轻叹了一息:“沐莲,你误会四哥了。”
我蓦地睁眼:“什么误会啊?”
他笑着解释:“自弘晖发病,他就一直在忙着找大夫。我去时,他还没有回家呢,之后又匆匆赶到你那儿。他一整天滴水未进,对你那样说话,也是太过担忧,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见胤祺为那个冷面王说好话,我只好默不作声地继续眯上眼。
他见我这样,忙又轻轻摇摇我的肩膀:“沐莲,听说他还和你一起出去采药了?”
“是啊!”我没好气地笑,“能把儿子吓得生病,他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他呵呵一笑:“弘晖受惊,也不完全是因为他。这孩子一向怕老鼠,那晚可巧有一只突然跑到了他床上,当然会害怕了。”
我愕然愣住,随即笑说:“小孩子都怕这个。别说他了,我对这个也有些发憷呢!”
他听了笑:“既然这样,那就帮你们草堂弄只猫吧!”
“千万别!”我赶忙摆手辞掉,“我那儿全是药材,那猫也就省了吧!既然也有老鼠的份儿,那……奶娘为什么只说是四阿哥的原因?”
他笑:“可能是四嫂也不想他对孩子太过严苛吧。”
我哑然失笑,随后又黯然叹息:“那现在怎么样?弘晖的功课可是少了很多?”
“是啊。”他也叹了一气,随即又把话头转到我这里,“沐莲,你每日都安排一百个号码牌,若十日都被领空的话,那就太累了。要不,咱们把它减成五十个吧?”
我低下头笑:“你都已经让人满大街地贴了告示,上面说是一百个,等病人来了又换成五十。不守信用,这会让我挨骂的。”
“怕什么!”他不以为然地说,“大夫若是为病患累坏了身子,以后谁还为他们免费诊病啊!”
“放心吧,”我重新往他肩上靠了靠:“以前到民间做义诊时,三百人我也都能应付。只要不全是急诊,每天一百人也是不成问题的。”
“好吧,那我就把药房里的人再拨些过去。”
“不用了,”我仰起脸笑着看他,“明儿个是第一天,咱们先看看形势。到时若真是忙不过来,我就再问你要些人手……”
马车在我们的说话声中一路行驶,很快便停在了三悦草堂门前。
那些人喊门时,胤祺又叮嘱了我一番:“沐莲,今儿晚上你就不要看书了,早些休息!”
我笑着应声:“知道了,那我这就下去了。”
见这人也弯着身子在车内站起来,我忙拉拉他的胳膊:“你就不要动了,来来回回地上下车,这多麻烦啊!”
等经过车窗时,那人却又忽然伸出头来叫我:“沐莲!”
我看着他,心里也蓦地一动,这便朝他挥挥手,回眸一笑:“回头见,我的灰太狼先生……”
大清女医
原以为第一天不会有太多人,没想到五阿哥那宣传告示的威力竟如此强大。早上刚开门,眼前就呈现一大批妇女儿童,那一百个号码牌不一会儿就被领空了,竟坐了满满一院子。
见这么多人,灵儿似乎有些担忧我忙不过来:“姑娘,五爷从药铺里拨来的人到卯正才能来,现在就咱们几个,还是推迟一会儿再开始吧。”
我笑着摇头:“人家都是早早地从家里赶来的,看完病回家可能还有别的事要办,咱们也不能因为人手暂时不够就耽误了别人的时间啊。对了,后面那五十个拿到号码牌的人,若是没有急诊的,就让他们下午再来吧。”
“是,姑娘。”那丫头点头答应着,嘴里还一阵嘀咕,“今蓝怎么还不带人过来啊?”
我微微一笑,坐到正堂开始为第一个病患把脉。等问过几个人我才知道,今儿个过来的人,有的曾在三悦草堂让余沐莲的外公诊过病,他们肯来也是想看看我的医术是否得了他的真传……
今蓝带着人过来时似乎也有些意外,随即便一脸懊恼、满怀歉意地说:“姑娘,今儿这么多人,奴婢真是应该早些来。”
我对着她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多人。今蓝,麻烦你多带几个人到药房仓库去,那里这会儿怕是忙不过来了。”
她笑着答应:“是,奴婢这就交代他们去办。”
免费诊病并不是发送药材那么简单。像眼前这位患病已久的中年太太,现在就不宜奔波回家,我只好让她暂时留在病舍里,等喝完汤药再走。
还有针灸,每个人病情、体质不同,施针的部位及时段也不一样,我每次都要在病舍、正堂两边来回往返。
今蓝一边帮我研墨,一边笑道:“姑娘,诊过病的人已有二十多个了。您若是累的话,就先歇一会儿吧。”
“我还好。”我停下手里的笔,朝她笑了笑:“其实诊病也和你们爷出去办公一样,只要一桩桩理顺了,人和事也都好了。好丫头,那墨已经够上午用了,你也歇歇吧。”
她很是听话地停了手,随后又笑着说:“姑娘,奴婢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我想了想:“府里也有你要做的事,我们这儿还应付得来,你这就回去吧。”
她笑着摇摇头:“姑娘,我们爷说下朝后这就过来。到时我若不在,他可能会责怪奴婢呢。”
忽听她提起胤祺,我这就又想到昨晚约会的事。脸上虽然有些热,心里却又很是欢喜甜蜜:“那你就留下吧。灵儿她正在帮病患熬药,你就去问问看还有什么要忙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这丫头却又在正堂右室打起帘子,满脸堆笑地过来。等病人拿过药方走了,她这才低声笑说:“姑娘,我们爷来了,就在那边屋里。”
我下意识往右室门口看了看,那人果然正掀着帘子笑着朝我招手。见他来了,我只好搁下毛笔,笑着起身过去。
他一见我,就忙伸手过来笑问:“沐莲大夫,听说今儿的人特别多,你心里高兴吧?”
我笑着回道:“还好。不过,你和九爷可不能心疼药材啊!”
他呵呵一笑:“哪能啊?这是积德行善的事,我们当然也要积极响应,不能置身事外才是。”
说完,他这才一本正经地问:“沐莲,刚刚我到药房里去,他们说你开的都是那些花钱很少的药方,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了笑:“这就叫免费看诊啊!他们这些人肯到这儿来,大半儿是因为家里的钱不足买药材,得了病也只能拖着。既然这样,那我就要开一些让人能够承担药价的方子。等这十天免费过去,他们仍然可以到药房抓药,既省钱又治病,岂不是很好吗?”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这是替我省钱呢!”
我笑吟吟地答:“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治病看的是药效,不在这些药材是否金贵。”
他笑着点点头:“说的好,不负七弟画这行医图的原意。”
听了这个,我倒很意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七阿哥的那幅画:“七爷他有什么期望啊?”
他转头看我,满怀期待地说:“就和我之前所希望那样,做一个真心对待病患、对医术永怀热情的女大夫。”
大清女医?我怔在那里,随后笑着看他:“虽然我不是最好的,但我也会努力,争取做的更好一些。你送的那套医针,今儿个用起来很是顺手,我也替病患谢谢你了!”
“你啊!”他宠溺地捏捏我的脸颊,“昨晚我在马车里喊你,你就只顾着往屋里走,也不回个头。”
说起昨天的那句“灰太狼”,我的心又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脸上也跟着不自在起来:“胤祺,我……”
看我说不出个整句来,这人却在一边呵呵直笑:“沐莲,你真是可爱的紧!”
我一脸懊恼地回嘴:“什么可爱?我现在最不喜欢听这个了!”
刚说完,身子就被他紧紧地抱住,再接着……我迎来了人生中出乎想象的秋日初吻……
等慢慢离开,我脸上的热还来不及退去,这人却又侧脸赶到我的耳颈旁,笑着低语:“沐莲,你身上是什么香?闻着甜酥酥的……”
什么香?当然是药香味儿!一听他提这个,我这才想起这也算是趁上班时间摸鱼。以前我还训过那些不用心的护士,哎呀呀,现在竟轮到我自己……
我羞怯地推推他,趁他愣怔时赶忙快步走到门边儿打起帘子。见外面没什么人,这才回头嗔怪着说话:“这儿由我说了算,以后不准你在我诊病的时候过来闹人!”
这话原想是带点儿力度,没想到说出来效果却不佳。等听到他低低传来的笑声,我又想起刚刚那个被某人掠去的初吻,脸上的温度立马又直线上升。看来面对不怎么可恶的灰太狼,也得像红太狼一样准备一个平底锅……
作者有话要说:平底锅的来历:
红太狼有个平底锅,只要灰太狼逮不来羊,她都会举起平底锅K他一下。
灰太狼不但心甘情愿地接受,还要连声道歉,再次乖乖地继续想法子捉羊~
药膳堂
第一天的号码牌全部领空,接下来的九天仍是如此。虽然累,但看到那些治好病的人满心诚挚地过来道谢,心里还是非常高兴。
我的那位灰太狼先生还真是听话,每日都只在傍晚义诊结束后过来露露脸,就最后一天稍稍早了些。他看我正为最后一名女病人把脉,这便静静地坐在一边儿,很认真地看我如何帮人开方子。
直到病人道谢走后,他这才满脸笑容地凑到我面前:“沐莲大夫,咱们现在可以歇着了吗?”
我摇了摇僵硬的后颈,这才笑着答话:“忙了这十天,当然要好好地歇一歇!不过,你得先等我一下。”
他看我起身,赶忙问:“什么事啊?”
我努努嘴:“他们这几天也都累得够呛,我要先给他们放假啊。”
他呵呵一笑:“那你快去吧。等办完了,我也给你放假。”
我愣了愣,随后对着他眨巴眨巴眼:“好啊,那你就等着我的平底锅吧!”
明知道这个人不会懂,但一看着他满脸迷惑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着走了。等回来时,没想到那人还在原地抠字眼儿:“沐莲,什么平底锅啊?”
我嘴角噙笑:“就是表达不满的意思。我歇不歇假,哪用得着你来批准啊?”
他明白过来后,竟然也不生气,只笑着问我:“沐莲,你饿不饿?我这会儿过来,就是专意接你出去吃饭的。九弟的药膳堂今儿个开张,咱们都去尝尝吧……”
我是很饿,但是让他带着我去九阿哥新开业的药膳堂吃晚餐,这也太那个了吧……
我讨饶似的看着他笑:“胤祺,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和药材打交道,今儿个一点儿也不想吃药膳,能不能……改日再去啊?”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那怎么办?我都已经替你答应了。”
说完,又拜托似的拉拉我的手:“去吧,啊?那药膳是你拟出来的,不去的话也不太好吧。再说你在屋里坐了一整天,也该出去透透气才是!”
我连连摇头:“胤祺,请你体谅体谅嘛,我真的提不起劲儿去见其他的人!”
他听过,脸色也一点一点地慢慢往下沉。随后干笑了一声:“沐莲,那你是要我一个人去吗?”
这样的低气压还真是让人不舒服,我只好嘟着嘴说出了心里话:“那药膳单子虽是我开拟的,但我不喜欢人多,酒楼里闹哄哄的,多没意思啊!”
他听了这个,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放心吧,人不会多的。九弟特地在二楼安排了一个包间儿,绝不会闹哄哄的。”
见他满脸诚恳之色,我只好点头答应。
他看我允了,这才又笑说:“不过今儿个出去,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打扮了。”
我傻愣着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不就换了一套新衣服吗?”
他慢慢地在我身边坐下,随后拉过我的手,温柔地在上面抚了抚:“沐莲,我是不想你太过出众……”
这话把我一下子弄懵了,等醒悟过来,不由低头羞涩一笑:“我就一平民老百姓,和你们这些人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出众的?”
“呵呵,”他笑着抬手帮我拢了拢发丝,“沐莲,你不知道,这懂医术的女孩儿家,你说不好用可是第一人啊。”
我仰起头笑:“是吗?这也有没什么,在我们那儿,女人也可以当一品大员随君早朝呢!”
“啊?”他还真是吃了一惊,“和我们男人一起?”
我笑:“是啊。我们那儿虽然也有男女不公之处,但基本上还是能任人唯贤的……”
等整装出来时,我把余沐莲的书信递给他:“这是她的东西,实在不该由我保存,现在……还给你。”
早晚会有这一刻。我见他怔怔接过轻轻叹息,这便指指身上的衣服笑问:“我这身儿衣服可是半旧的,总还可以吧?”
他顺着看了看,随后满意地点头笑说:“嗯,还不错,走吧!”
九阿哥的药膳堂,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气派。楼层虽然很高,但却和附近的店铺合为一体,很是搭调。因为是第一天开业,外面的招牌还挂着新色的红绸,看起来很是喜庆。
我们刚到门前,就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满面堆笑地过来:“五爷,沐莲姑娘,是您们来了。我们爷早就让奴才这儿候着了……”
走进大厅,右首是楼梯及柜台,左首却有一个小厅子,我一看里面的人,不由在心里暗叹。这个九爷还真是很有生意经,他竟派了好几个大夫专为顾客诊脉,随后才借机安排饮食用餐。
胤祺见我笑,也笑着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笑答:“九爷好心思,难怪有人说他颇有积蓄。”
他微微一笑:“沐莲,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我心里一顿,随即笑道:“我是大夫,身边的人还能少吗?自然在不经意间就听到了。”
他这又笑:“不过……你关注这个,难道也在想钱吗?”
我忍不住笑吟吟道:“当然想,我可是最爱钱的。开三悦草堂,不就是为这个吗?”
他笑着摇头:“别的还好,这个我倒不怎么信。”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在你们这儿孤身一人,当然要留点盘缠。”
他愣在那儿:“什么盘缠?”
我随他慢慢上楼梯:“先不说这个了。你看,九爷在上面呢!”
那位九爷小帅哥一看五阿哥来了,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亲热之意。也许是很少见胤祺和这人相处的情形,我心里总觉得他们之间透着一种淡淡的客气,兄弟的感情还比不得他和七爷平日的交情。
这不,刚到楼梯尽头就听他问:“七弟他也来了吧?”
帅哥眯着眼笑:“七哥已经到了。沐莲是姑娘家,所以我就把你们三个安排在一块儿了。”
胤祺听了笑:“八弟、十弟也都来了吧?”
九阿哥指了指左边儿对面的包间儿,笑着说:“八哥、十弟他们也都来了,现都在那边儿坐呢。”
果然是八爷党,到哪儿都不分开。
“九爷,你们几个都在,那十四爷呢?”
他愣了愣,随即笑道:“母妃病了,十四弟正在永和宫侍奉汤药呢!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和他熟起来了?”
我赶忙笑:“九爷,我可和他不熟!只是想着你们几个平日孟不离焦的,所以才顺口问一问,呵呵。”
见我笑,他随即又问:“沐莲,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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