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五阿哥叫人,我忙随着他的声音望过去。来的还真是一年轻人!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人俊俏的脸上竟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直直地延神到下颚之处。而他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也不是很方便。
这样的残疾人,我在医院里早就见多了。现见他往这边儿看过来,我还是赶忙收起目光,快速低下头去。
等七阿哥给太后娘娘请过安,我这才随其他宫女一起向他行礼。
心里明白余沐莲和他认识,所以当他到自己身边时,我倒也不觉得紧张。
五阿哥说他的性子好,但我觉着他的声音听着也很是舒服:“沐莲,听说你是前一段日子回来的?”
我低头笑答:“是,七爷。在济南逗留一段时间后,就和五爷一块儿回京了。”
他听过,笑问五阿哥:“五哥,莲丫头不像小时候那样叫人了!”
五阿哥也笑:“是啊,现在我的待遇也不如以前了。”
七阿哥听了,又转身看我:“莲丫头,又和你祺哥哥闹别扭了?”
祺哥哥?额的神啊!怎么这么肉麻?还有,敢情这余沐莲以前老是和五阿哥闹别扭不成?不然,皇太后他们怎么都这样问话?
我低头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七爷,五爷他这是在说笑呢!”
院子里多了一位孙儿,太后娘娘的心情似乎又好了很多,硬是留了我们三个在畅春园用了中饭。完后,这才派人送我们出来。
七阿哥一出门,就笑着邀请五阿哥:“五哥,好久没见你了。一会儿你把沐莲送回家后,就顺势再到我那儿坐坐吧!”
五阿哥看看我,随后爽快地笑着答应:“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可没有让五阿哥送的打算。但听他们两个这么理所当然地说话,也不好拒绝让他没面子,只能哑巴吃亏默认了。
自见到这个七阿哥,我就觉得他很是可惜,所以趁其不注意时又仔细地看了几次他的面伤。
现见他笑着站在地上送我们上车,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七爷,您最近忙吗?”
他见我问话,随即笑着回问:“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我满脸恳切地看着他:“是有点儿事。若是有时间,三天之后您能否抽空到我们三悦草堂走一趟?”
他诧异地看了五阿哥一眼,随后又点头笑说:“好,那到时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七爷,偶喜欢
以后就是本文的主配了(*^__^*) 嘻嘻……
白玉敷面霜
马车行了一段落,五阿哥这才问我:“沐莲,七弟的脸,你看着不怕吧?”
我笑着摇头:“怎么会呢?正如你说的,七爷他性子好,脸上即使有道疤痕,也还是容易让人亲近的。”
他微微叹气:“是啊,七弟他还真是可惜了!当年我们随皇阿玛一起征伐准噶尔的叛乱,他当时……哎!后来就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我见他满脸沮丧、惋惜,忙笑着说:“五爷,我刚叫他来三悦草堂,其实……也就是为了他的脸伤。”
他一听,眼里即刻露出明亮的光芒:“怎么,你有法子吗?”
我矜持地点头:“我已听他们说了,七爷面上的伤还不到十年,应该是可以除去的。”
他一脸惊喜:“真的吗?”
见他为别人的事高兴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一阵欣慰:“有一种白玉敷面霜,连续不断地涂在脸上,两月之后,那疤痕就会慢慢淡下去。”
他喜悦地拉过我的手:“沐莲,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顿了顿,随后慢慢拂去他的手:“不过……他的腿,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他愣了愣,看着我轻轻叹气:“七弟的腿,皇阿玛已请许多名医看过了,都说没什么希望。沐莲,你若能帮他恢复面容,就已很了不起了!”
我低下头去,这才想起交代他:“一会儿到七爷那里,您可要好好劝劝。他们这些人,您也知道的,平日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看法……”
“知道了。”他应答着,又满眼诚意地对我说,“沐莲,你若是真帮七弟治好了脸伤,以后我定会……”
我怕他又说出什么烫心的话,赶忙笑着打断他:“五爷,在这里,您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之前拒不见你,的确是有些过分薄情。与你的世界相比,我想要的,就是努力精进自己的医术。现在为七爷治伤,这也是我的本分……”
话未说完,却见这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这就赶忙问他:“怎么了?”
他却又笑,感慨着说:“沐莲,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重新认识你。”
这人真是的,上次我说的那么明白,他就是不相信。现在一扯上七阿哥的事,他却又改了口辞。也好,现在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越多,以后我说起自己的事来也会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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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七阿哥到三悦草堂时,刚好是余热未散的黄昏。
我就还坐在那个凉亭里,正专注地看那些需要背诵的医书。
等我发现他时,这人却在我面前一脸笑容,随后感叹着说话:“沐莲,你长大了!”
我跟着他笑:“我的年纪大了些,自然是长大了。那……七爷,你看我可有什么大变化吗?”
他听了,还真仔细地看了看,随后笑答:“依我看,你比以前柔和了许多。”
我挑着嘴角笑:“是啊,因为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天真可爱,或者说……无忧无虑?”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我:“你说无忧无虑吗?那你以后跟着五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不就好了吗?”
我不想他会这样说话,忍不住轻跺了一下右脚:“七爷,您真是的!”
他哈哈大笑,过后才又问我:“莲丫头,你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这人简直是我的知己,我二话不说就点头:“是,这些天我已经想过了。等拿了太医院的医簿,我这就离开京城,学外公那样四处游历,好好努力精进自己的医术。”
他微微一愣:“怎么,你不要跟着五哥吗?”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五爷……他虽好,但我们两个,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他不解:“你们能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想了想,最后好不容易想出一句:“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
“啊?”他满脸诧异,甚至说是吃惊,“怎么会呢?你们两个在一起都快七八年了,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对方呢?”
说完,他又点头:“是啊,你们这一年多没见,各自的经历不同,有些生疏也是正常的……”
听了这话,我对面前的这位七爷真是越来越有好感。随即笑着把他带到客厅。然后叫灵儿进来:“你去帮我们打盆洗脸水吧!”
他自是不解:“打洗脸水做什么?”
我朝他笑:“过一会儿您就明白了!”
说完拿出一小瓶蜂蜜,还有我们余家祖传的白玉敷面霜,用自制的棉花棒把它们混在一起细心地慢慢搅拌。
等灵儿打了水过来,我这才又笑着对他:“七爷,麻烦您先洗把脸吧!”
他虽心有疑虑,但还是依言照着做了。过后,才又问:“沐莲,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让他到椅子上坐下,随后笑:“七爷,您若相信我的话,就请先闭上眼睛吧!”
见他微笑着闭眼,我也忍不住笑着拿起调好的药膏,用棉球轻轻地擦在他脸部的疤痕之上……
这种药膏微带凉意,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过了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直直地看我。
我看着他笑:“七爷,就快好了,请您再等一下。”说着,将最后的无色药膏涂在了他的下颚处。
一边涂,一边笑着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凉?”
他点头,随后一脸不解地问我:“怎么了,这是做什么?”
我放下那只调制药膏的小盘碟,笑着对他:“七爷,五爷怕是已对您说过了吧?您的脸……我有办法让它恢复原貌。”
这么多年,他是个外表有伤、内心也有疤痕的人。即使五阿哥对他说过,现在又听我提起,也难保他就不会发怒。
正当我准备着先声道歉时,真没想到,我听见的,却是他呵呵的爽朗笑声。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七爷,您……?”
他笑:“沐莲,五哥说的没错,你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然看着我笑:“沐莲,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吗?”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您不愿意我帮忙?”
他笑着摇摇头:“我已经习惯这样。不过,我和五哥一样,也真心地相信你的医术!”
听了这话,我心里这才一松,笑着看他:“七爷,您不怪我自作主张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他说完,惦着那瘸了的右腿走到镜子旁看了看,随后笑道:“这是什么药膏?怎么涂上去也不见颜色?”
我彻底地放了心,笑着解释:“这是白玉敷面霜。您若不嫌麻烦,每日早晚用蜂蜜兑着涂抹,两个月后就会有效果了。”
他笑着回头看我:“真的吗?”
我自信满满地点头:“是,不过您也得听听我的建议。”
他重又坐下:“什么建议啊?”
我犹豫了一下,随后问他:“那日五爷到您那儿,是不是又饮酒了?”
他似乎想起什么来,脸上忽又浮上笑容:“是啊,五哥喝了不少,第二天怕是又要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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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的选择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便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那您呢?平日也喜欢饮酒啊?”
他呵呵一笑:“我?酒这东西,平日我可不喜欢!”
我听了笑:“这就好。随后两个月,即使有饮酒的机会,您也要注意不要碰它才是。”
“呵呵,这一点你倒是没变。”
说完,他又看着我,用很是正经的语气说:“沐莲,你有什么想法,就努力去做吧。若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
我愕然惊笑:“真的吗?”
他仍是认真地点头:“当然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我粲然一笑:“七爷,那我可真是高攀了!”
他呵呵直笑:“这算是你的好听话吗?”
我一脸正经地点头,随后也随着他笑。
过后,他恢复了原来的正经模样:“沐莲,你在济南生病的事,五哥已对我讲过了。他说这些天,你一直都为以前的事思虑重重。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好,我们都还是你亲近的人……”
听了这样的话,我心里面是满满的感激:“七爷,谢谢您这么说……”
“哪的话!”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沐莲,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我很是替你高兴。但和五哥的事,你倒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愣怔了一下,随口道:“在考试之前,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
他听过,也愣了愣,随后这才又说:“沐莲,这个……说句心里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和五哥在一起。像他这样对你好的人,若是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这个七爷,说起来是个皇子,怎么现在听着像个媒公。在我面前把五阿哥说的极好,也不枉之前那人也曾真心真意称赞过他。
见我笑由口出,他赶忙停住话头,满面诧异地问:“怎么了,这个好笑吗?”
我笑着看他,随后忙答:“七爷,我感激你的诚意。但我们两个,真的还需要时间。您看,我今年才十二岁,那件事……是不是还远着呢?”
他听了,却怔在那里:“沐莲,莫非你想要进宫吗?”
我愕然愣住:“进宫?这是什么意思?”
他怔了怔,随后才又慢慢说话:“后年春上可是三年一度的八旗秀女参选,你把这个也给忘了啊?”
秀女?没有比这个更为意外的消息了!耶?清宫戏里好像有这档子事儿。可是,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这怕……选不住我吧?”
他笑:“那可不一定。皇祖母若是执意留你在她身边,那你就无从选择了!”
“啊?那……能不能不去参选?”
他这才笑:“可以啊!你想想,在参选之前,哪有比指婚更好的方法呢?”
他说指婚?那就是说让人包办我的婚姻?
我慌忙摇头:“不行。我可以接受自己选错了人,但真的不能忍受被人摆布勉强!”
“那你准备进宫?”
我更是摇头不已,随后可怜巴巴地看他:“七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
他干脆利落的答案,让我的心跌到了冰谷底端。难道……非要我在选秀之前喜欢上那个五阿哥不成?
见我虚弱地坐在那里,他这才又低声叹气:“沐莲,作为你亲近的人,我想说的是,五哥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免得到时后悔。”
七阿哥的语气很是恳切,自然能让人感觉出他的好心好意。但是,这样的话,我实在不知如何接话。
想想五阿哥,他对余沐莲如何贴心,这个我最是清楚。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可以拿他们的感情做试验?难道真让我排除千万个顾虑,把现代社会的来历完完全全地讲给他听,随后任他处置?
不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没有拿到医簿之前,我一定不能说出来!
见我犹豫,七阿哥忽然又说:“沐莲,你这才刚回京,等随后经事见人,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听他这话说的蹊跷,忍不住问:“七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叹口气:“沐莲,五哥他没有说错。你现在不同于往日,对以前的这些人,或许还真需要花时间来重新认识……”
“七爷,”我赶忙站起来解释,“在我心里,绝没有怀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被这选秀的事给弄晕乎了。”
他呵呵直笑:“这有什么好晕乎的?你刚刚说了,想要和你外公一样出外游历,精进医术。如果进了宫,你最多也就当个内侍女医,只能为宫里的嫔妃女官诊病。这样的话,岂不是违了你的心愿?”
是啊,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最后,话题却又回到了原点。
“哎!”我无奈地叹气,“七爷,与你们相比,我的地位虽然卑微,但感情的事,我不能不想听从别人的随意安排……”
他走近我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沐莲,你这样子……真是让人……”
“很让人费神吧?”我轻轻叹气,随后却又笑着自嘲,“其实,对您讲这些话,也就是发发牢骚。最近也许看书太累了,一遇上事,就会沉不住气。”
他听了哈哈大笑,可能见我脸色不好,这才又淡定下来说话:“沐莲,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难怪五哥会那么喜欢你。”
我撅着嘴看他:“七爷,人家心情不好,你还这样子!”
他仍然笑,好容易才停下来:“沐莲,我之前说的,那可是最好的办法。反正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犹豫了再犹豫,我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含糊的答案:“七爷,这个事……还是随后再说吧。”
他似乎理解我的心境,随即不再提及此事。
又坐了一会儿,他告别辞行。看他拖着残伤的腿艰难转身,我忍不住在后面叫他:“七爷,您……”
他转头笑着看我:“莲丫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忙笑着对他:“我送您出去吧!”
等他艰难地上了马车又回头给我招手时,我这才又说:“七爷,别忘了,这两个月可不要饮酒啊!”
“知道了!”他朝我招招手,“快进屋吧,不要累着了……”
他的马车行去好远一段距离,我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刚刚为七阿哥涂药时,灵儿就满脸惊奇。现见我回屋,仍是一脸兴奋:“姑娘,七爷的脸……真的可以恢复原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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