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繁不亏是妖主,招式总是力道十足。诡异狠绝的,每每都要将男子往绝境上逼,但每到这时,栗繁便开始有心无力,力道忽而缩小半分,总让男子得以溜开,再打出一个更强劲的招式将栗繁逼到绝境。
几个来回下来,栗繁显然处于下势,男子抓住空挡,捏出一番强大术力。往栗繁身上狠狠砸下。
她看着着急,手脚动不得,连嘴也不能动。不管她如何挣扎。
眼前,栗繁无力躲开那股术力,生生受了个完全,在狠狠喷出一口血后,栗繁终于倒地不起。
“你说。你究竟把我夫君弄到哪里去了。”栗繁才缓下一口气,对着一步步靠近的男子冷声说道。
“这个问题,你早就知道答案,何必浪费气力来多次一问呢。”男子挑眉,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感觉出。他现在一定是在笑,讥笑。
“你!”栗繁涨红了脸,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开始拼命咳嗽,看上去像是十分难受。
“行了,这次我不杀你,是看在你怀了孩子的份上,哪天等孩子再大些了。我一定上门去将你们全家都收拾干净,渣子都不剩。哈哈哈!”男子仰头大笑,似乎他方才说的话真的很好笑,且是越想越好想,才笑不一会儿,他竟是笑到眼角都含泪。
看着这一幕,她不禁腹诽,这人如此厉害,竟连栗繁都不是他对手,但这人也如此变态,还扬言要过些时日去灭人家全家。
“你要找的人确实已经不存于整个世间,你不必来找我,时候到了,我自己会找你。”话一完,人也不见。
她静静的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也总感觉事情似乎越来越解不开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局外人,还是已经深陷其中,但不管是哪样,她都觉着很烦,因为这些事情总总加起来,都太麻烦。
“魔君,总有一天,我让你死在我的脚下。”这边,栗繁挣扎起身,神情冷冽的望着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狠狠道。
魔君,原来,那个黑衣男子就是魔君,那个一心想着灭世的人。
突然,她一个激灵,不对,如果那人是魔君,那她为什么最近总是常常都能梦见,不止是他,还有混沌之处,那背道而驰的一男一女,经过好几晚上的梦境,她可以肯定,那个男子就是栗繁嘴里的魔君,而魔君,其实也就是那个男子,就是说,那个背对着她的女子很可能就是神母,和魔君在混沌之际一同诞生的人。也还有,她和魔君并不认识也无仇恨,他为什么每次都想着要来杀她,上次是这般,这几日也是这般,只要他一使出杀招,她便自然醒来,每每都是。
她突然惊醒,这个梦境太过真实,她还要花上些时间,才清醒过来方才不过只是梦境。
翌日,她一反常态,突然很想出外走走。才一打开门,便叫门外的景象整得怔住一会儿。
入眼,天辰和千秋依旧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下着棋,天辰身旁依旧坐着天舞,天舞一如往常,假借观棋的名义,明目张胆的观着千秋。还有栗繁,她此刻正靠在月无影身上,两人在那树梢尖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她手抬起,轻轻扫过自己的额头,没错,并没有发烧。
但这场景。。。
“你终于是醒了。”月无影最先看她,从树梢上一跃而下,走到她身边,到就快接近之际,千秋扫过来一眼,眼神淡淡,但手上那没棋子正渐渐掉下粉末,见此,她猛然后退,时刻与月无影保持着五步以上的距离,直到月无影深叹口气,不再追来,这才得停下。
千秋淡淡一笑,手中棋下,发出清脆响音。
天辰一笑,说道“你这棋子都被折腾得这么不成样子了,整出来的声音反还比平日都清脆,真是难得。”
“它本来就是璞玉做成,没了原本的样子,也还是货真价实的璞玉,声响自然是不会变化的,你若听出差别,也只是你自己心里想象出来,便不是真实的。”千秋淡淡道。
“是啊,我听那声音也是一摸一样的。”天舞嘴角莞尔一笑,明艳动人。
她不解,为何一夜之间,这群人又全都来了,不但来了,还是这般不同寻常,只看栗繁,一点也看不出再为花半夜着急的模样,反而还像是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不过是那时调皮些,这时冷淡些罢了。
“你们。。。”不是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怎么又突然全都回来了。
月无影情绪变得烦躁,他一拂袖,又一下飞到树梢尖上,和栗繁又神神秘秘的说起什么来。
“怎么,是不欢迎我们再来么?”天辰一笑,手指一下,扫掉千秋一大片的棋子,千秋倒是很淡定,不痛不痒的,反倒是天舞,“哎呀”一声,激动的跺了一下脚。
“不是。”她走到千秋侧后方,看了一眼千秋,从刚才开始,除了月无影要接近她时,他还看过来一眼,其余的,倒是当她是透明人一般。
想起空竹,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她想来想去,还是老实闭嘴,坐在一边观看。
气氛一下变得十分诡异,众人突然安静下来,皆是以她看不清明的眼神看着她“怎么?”
那么多人,只有天辰回答,他道“方才我们在讨论,或许,你就是神母后人。”
她?绝对不可能,且不说她一直都是个凡人,术力也比不得这些大佬厉害,更何况她最近变得那般暴躁嗜血,怎么可能是创世爱世的神母的后人。
她摇头“你们猜想错了。”
“为何?”天辰挑眉。
“我知道我不是。”她淡淡道。
千秋这才看她一眼,眼神昏暗不明,他淡淡一笑,其实,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啊。
天辰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仿佛事情他就说道这了,后边的他就不管了的意思。
渐渐的,谁也没有再说话,下棋的下棋,看棋的看棋,看风景的看风景,她坐不下去,微皱眉头,起身出去。
她本来就还有些事情放不下,她做不得装作不知的模样,也做不得他们那样心里放着事情却好像又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在那种地方,她待不下去,但她又有那么多原因,不得不待下去,有时候,她情愿大家都说清楚讲明白,有时候,她也想拍拍衣袖潇洒淡然的远远离开,但现在她却是什么也没有做,她习惯一个人待在一处,想着自己那些乱七八糟,怎么想也想不出结果的事情。
她也知道,她现在的作法,人界似乎称之为逃避,因为你没有本事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才不得不以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逃走。她想,就算那些人真是她杀的,她也希望能有个人能谅解她,体谅,在这种时候是多么难能可贵,因为就连是千秋,也不能给她一个安慰的笑脸。
越是这般想着,她的心思越发沉重,重重叹出一口气,她感觉烦闷非常。
突然,尾指上是红莲尾戒渐渐散出一丝淡淡的红光,刺得她血肉发疼,她挣扎也无济于事,使了术力也依旧抵抗不住,那抹痛越来越强烈,终于,她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123 再被暴打
不知过了多久,她径自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原来那处,四周围还是只有自己一人,她笑了笑,现在当真是没人来寻了吗。
尾指还是有些生疼,她伸出手来,看上一眼,原来是她尾指上那枚镶嵌在血肉里的红莲尾戒长出来了,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
她伸手去碰,确实是能触碰到那枚尾戒的,此刻,它正以极为平常普通的模样环抱着她的尾指,看上去就与一般尾戒无异,谁能想到,这枚戒指竟是直接从自己肉里生长出来的。
回到府里,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正经看看府里的景色,一边正经看看府里上上下下的那么多人。这般看着,她才觉着其实府里的景色当真是不错的,在人界中,算得上十分有情调有意境,可惜自己之前从来没有留心过,白白辜负了这片美景。
“主子。”又是一个路过的女婢,她恭敬弯腰,行礼请安。
“恩。”她点头应声,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些想法,遂开口道“你去跟管家说一声,让他把府上所有人全都召集过来, 我有话要说。”
“是。”女婢又是一福,下去了。
她随意捡了个干净些的地方,盘腿坐下,不多久,管家果然领了许多人过来,她只是扫上一眼,估计也有几十个的上下。
“主子,都到了。”管家上前来,道。
她突然站起来,一人一人的看过去,道“今日找你们来,其实也是有事要说,当初这里的九皇子的府邸,你们也都是九皇子的人,后来九皇子当了王。他也把这里留给了我,想来我是个半路领好处的,于你们也没有半点恩惠。”她顿了顿,道“一会儿,我会让管家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并每人发两百两白银,送你们出去,随你们是做些小买卖还是嫁人娶媳妇的,都成,我这话可是真实真意的。没拿你们打什么歪主意,也不是觉着你们不好,只是我这人不喜欢有人服侍。性子本来也奇怪,你们多担待便是。”
“主子。”女婢们一个个跪下来,低头哭,只是一口一口的喊着主子,也不愿多说两句话。以致她也不知她们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她看向管家,管家的脸色不是太好,她知道,管家能是管家,那一定就是阿澈的心腹,留在这里守着这个旧王府。不过是守着她这个游客罢了。
“管家,这样可行?”她问。
“自然是行的。”管家把眼神放到一处,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事王不会责怪的。你们大可放心。”她想,若是阿澈当真责怪,就显得他太过小气了。若阿澈当真不乐意,那她扛下来便是。
后来,她就静静的在某处屋檐上坐着。看着他们一个个背着包袱走了,有些动作慢的。到夜晚时分,也走得干干净净,包括管家自己。
府里本来就十分清净,这下人全走了,就更安静,她轻轻叹气,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件事,反正也就是这么一个想法,马上就做了。
她轻轻转动尾指中的尾戒,到现在,她发现尾戒不但可以转动,似乎也比早前厚实些了。她拨动尾戒,每次到它将出之极,又把它重新戴回去,一次一次的,乐此不疲。
“白羽鸣!”
耳边突然传来震天怒吼,惊得她差点没掉下屋檐,她猛然起身,往声源处望去,那处,一阵旋风快速席卷而来。
她微皱眉,他怎么来了。
旋风快至,停下之际,旋风快速消散,缓缓显现出一道人影,她看得清楚,那人就是自己当初的师父,总是叫她小羽毛,总是嫌弃她是一尊朽木的师父,花间越。此刻,他怒火冲天,眼里的杀气那么强盛。
“你怎么来了。”她先开口。
“你这个畜生,当初我就该了结了你,也省得你今日危害人间。”他暴怒大喊,喊出来的话却是将她惊住了,畜生。。。这样的词汇,她今生第一次听得,竟还是从自己当初那个师父嘴里听来。
她冷眼,转身要走,她不愿恶语相向,也不愿再听他说下去。
“白羽鸣,当初我救你回来,把你养大,这个恩你报不报;当初我教你武艺,传授所学,这个恩你报不报!”花间越见她要走,更是气愤。
她果然停下脚步,转身回来,既然说到这里了,那看来也是要了结了。
“你明知道花半夜是我儿子,竟还能下手杀他,你说,你这是不是忘恩负义!”
“花半夜不是我杀的。”她忍不住大喊。
花间越火上心头,见她这般态度,更是火上浇油,一下将他心底里的火灌溉个旺盛非常。他猛然挥手,竟是使出了术力,招来一道强大的攻击,狠狠的向她砸去。
攻击太快太猛,她不禁后退两步,才能定住身形,嘴角,缓缓流出血来,她伸手擦去,直直看着眼前的花间越。
花间越怒火难消,手上的攻击从不停下,一下比一下更重,到后来,她倒坐在地,血流不止。这时的她,已经懒得伸手擦去唇角不断流出的血了,是懒得,其实也是没有力气。因为她从来不躲,终于也快要接近极限。
“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野蛮,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把人打成这样。”看着他手中那一圈强光,她反唇笑了,那一道攻击打下来,估计她也要一命呜呼了。
花间越眉头紧锁,脸上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暴怒,眼神中似乎还闪过一丝什么,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手下光落,就这么一下,她被狠狠的抛出去,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毫无生气的降落,狠狠的砸着远处的地上。
她眼睛沾血,她看见了,那边,站着天辰和天舞,栗繁和月无影,千秋其实也在,他站得靠后,只露出一片衣角。
原来,你们都在。
昏迷期间,她还是梦见那个男子和女子,还是那片混沌之境。
男子一瘸一拐的,头也不回,女子艰难伸手,奈何又怎么能把已经走远的男子留下,女子狠狠的吐了口血,倒地不起。
画面飞转,入眼的就是这府中,她被打的重伤吐血,倒在地上的地方,这边,已经没有花间越的身影,那边,也没有天辰和天舞,栗繁和月无影的身影,就是千秋,也不见了。
四周太过安静,就连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声都听得这般清晰。身上的痛久久不消,她动弹不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黑衣男子。
这下,他没有蒙面,她看得清楚,他长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嘴巴,好看的脸,整体搭配起来,有着不输给千秋的独特魅力,她艰难勾唇,都到这种时候,她竟还有心思欣赏美男。
“看看你,竟被别人打得那么惨。”他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般,飘渺空无。
她没做声,是说不出话。
“其实,只有我能打你,其他人,都是不够资格的。”他笑,手上轻点几下,嘴里叨叨自语,不多久,她身上的伤开始自行愈合,没留下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一点疼痛。
她张张嘴巴,发现自己身上好了,嘴巴也能动了,道“你为什么会来。”
每次只要他出现,她都会被他打个半死,然后总嫌弃她不学无术,弱到丢全世间的脸,一开始,她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渐渐的,她能接下的招式多了,也狠了,有时候还能勉强发出一掌,给他挠个痒痒。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绝对不会以为,他是出自善意。
“是你叫我来的。”他耸耸肩,在她身边坐下。
“我没有叫你来。”她不会那么神经异常的不时叫个人来狠狠揍自己一顿。
他笑了笑,没有争辩下去。
“那你今天不打我了?”才问完,她直想抽自己一嘴巴,这问题问的,怎么听怎么诡异。
果然,他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大声笑出来,渐渐的眼角还笑出一滴眼泪,他才缓了缓,道“今天不打了。”
她叹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平心静气的和他聊事情的一天。越是想着,她越发觉得感慨。
突然,手上传来剧痛,她猛然起身,看了看四周。
原来是千秋,此刻正坐在她床边上,用力的要拔除她尾指中的尾戒。
“你干什么。”她开口。
“这戒指,什么时候戴上的?”千秋一门心思放在她手上的尾戒上,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不记得了。”她淡淡开口,抽回了手,又重新躺下,翻身过去,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憋了个无缝无隙。
“你是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