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魔君突然卷土重来,所到之处皆是瞬间具毁,弄得各界生灵涂炭,残破不已。
神母和魔君大战了十天十夜,重来的魔君已经比先前强上许多,而神母因为总是摆弄各界之事,旧伤未来得及调和,自然就比以逸待劳的魔君稍差一些。那一仗打得辛苦,最后神母用自己的元神封住了魔君的躯体,将其打入隔绝于此世的另一片混沌之境。
神母临去时告诉各族,魔君强大,总有一日还会卷土重来,待西天血色蔓延之际,就是魔君出世之时。
而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就是神母的后人。。。
所以说,红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有人偷偷开始了唤醒魔君的计划,而他却不过只是个开始。
白羽鸣一时难以接受,她以为天地间,就是仙妖神魔以及人界无界,她以为眼前几位就是世间最厉害的,但其实,却不是么?
“那如何得知谁才是神母后人?”如果当真是这样,那把那位找出来不就行了。
“这点,神母却没留下任何话语。”千秋摇头。
气氛一下陷入僵局,没有人说话了。
“我似乎记得,曾经有一本神史里面记载过,神母生来伴着莲花,身上也长着一朵好看之极的莲花,或许,神母的后人,也会有此特征。”天辰不慌不忙道。
听此,月无影和千秋齐齐转头看她。
看她干什么?她不过是背后刚巧也有朵莲花罢了,但她却自认没有那么高贵的血统,何况她连眼前这几位都打不过,更何谈是这几位都打不过的魔君。
天辰再道“不过那毕竟是野史,不见得就能全信,神主不如找个时间仔细瞧瞧,若不是的话,我也好换个地方,再找找其他的可疑人选。”
原来,这就是天辰此行的目的。但什么叫找个时间仔细瞧瞧。。。这可怎么瞧瞧。
“胡闹,他们两人一个男一个女,怎么瞧,没想到天帝你说起话来竟也这般没水平。”
“那你们方才不约而同的看着人家姑娘,不是因为知道人家姑娘身上本来就有莲花么,我就想问问,魔主你是如何得知的?”天辰笑了笑,眼神那叫一个狡黠。
这话说得,那他天帝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看着她是因为知道她背上有莲花的?
白羽鸣摇头,不想继续纠结下去,对于红莲死了这件事,她依旧还是不能接受。遂她率先起身,示意天辰撤下结界,结界一下,她立马飞身出去,漫无目的的四处飘荡。
是啊,从前她和红莲是怎么碰面的?
这么一想,才想起,原来每次都是红莲主动来找她,她只要顾着自己和千秋的事情,时候到了,红莲自己就会出现的。而她,却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红莲。。。
不知道眼前是哪里,不知道四周有什么,她靠着一棵大树坐着,眼底突然滑下一滴泪水。
多久了,她多久没有流泪,想到曾经陪伴自己长大的伙伴,想到当初那一副画像,有小时候的她,一副笑脸,也有小时候的他,却是一张没有画上去的脸。
红莲,我只后悔每次你来,没有和你多说两句话。
116 眉间朱砂
“你在为他难过?”千秋悄无声息的跟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点头,其实红莲这一世本就过得挺苦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月无影惩罚他犯下的错才将他打下人间,历经一场非人的责难,等好不容易脱离凡胎回归魔界, 却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千秋不语,轻轻揽着她,他还在犹豫,究竟让她知道得更多是好是坏。。。
回去的路上,大街上人头窜动,听说有人偷潜进宫,暗害王和王后,还听说那人十分厉害,不但把皇宫弄得鸡飞狗跳的,还砍了王后一刀。。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往皇宫赶去。
皇宫守门的官兵远远的看见她来,就先打开了宫门,一路上,果然如传闻一般,四处都是鸡飞狗跳,横尸鲜血,比她想象中的严重上几分。
她看一眼千秋,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千秋摇头,这件事情不是人干的,且皇宫上空依旧飘荡着些许未散的魔气,看起来像是魔界人所为。但对方也十分聪明,似乎是留下了一点线索,但却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线索。
大殿传来明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阿澈身上缠着绷带,坐在外殿十分着急。
“怎么回事?”看起来阿澈身上也伤的不轻。
“你们来了,赶快进去给明月看看,她看起来。。。似乎快不行了。”
千秋留在外面,白羽鸣径自掀帘进去,入眼便是触目惊心的红。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御医们手忙脚乱,不但血没止住,王后的状况也不见好,宫女们更加。端水的端水,拧毛巾的拧毛巾,甚至有也在来回跑动,却什么也没干的。
“都出去罢,这里交给我。”
这时,明月已经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人摊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御医们为难,他们也很想出去,只是不敢啊。
“没听到是不是。都给我出来!”外殿传来阿澈的怒吼,众人突然被这么一炸,皆是一缩。纷纷忙中有序的出去了。
她快速在明月身上点了几下,勉强算是止住了血。
手带脉上,她沉默了。明月肚子里的莲子已经足足换了个面貌,或许是明月被砍了一刀,受到惊吓。将所有不安的情绪一次供养了莲子满足,这般,它已经像模像样,整得跟个婴孩般形状。
“明月。”她轻唤。
明月紧紧皱起的眉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她来了。双手有气无力的搭在她手边“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事了,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护住我的孩子。。。”
可你的孩子现在却是个妖魔种子啊。。。这可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明月想来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虽虚弱,但却坚定道“你有没有办法现在就把孩子弄出来?”趁自己还有一口气,她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把这孩子生出来。
有是有,但是她不能。
外殿的阿澈和千秋走了进来。阿澈坐在床边,执起明月的手。清浅的抚过她的脸“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我们还年轻,要孩子几时都行的。”
“王。。。”明月难过,知道他不可能答应这个请求,是他不愿相信,她其实撑不了那么久了。
一边她和千秋默默交流着,才知道原来还是那位大师作怪。那位大师知道明月唯独停下了最后一粒药丸,便找了来,强行给她灌下一颗不明的血红色药丸,还砍了挣扎着的明月一刀,一路上那些横尸鲜血,也都是他弄出来的,那么多人一齐抵挡,也还是连人家一片衣角也没沾到。
至于这个小孩,千秋说,那确实已经生成一个小孩,但生了下来会不会和魔君有关,这说不准。
那这小孩到底是生还是不生?她着实拿不准主意,她不赞成留下小孩,但又不忍明月的哀求。最后见阿澈也终于同意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阿澈和千秋先出了去,留下她和明月两人在内阁中,她没给人摆弄过小孩,总觉得有些心虚,也不那么得心应手。
“你别紧张,我信得过你。”明月手抚过微微隆起的腹部,神色淡然而轻松,仿佛她眼里已经是一个婴孩。
“若是有些意外。。。”
“若是真有意外,麻烦你告诉王一声,如果他亏待了我的孩子,那他将永世不得安宁。”
明月是认真的,她看得出来。
她微不可察的捏了一个诀,明月应声昏睡过去,这时,先前给明月吃下的催生丸也慢慢起效,渐渐的,明月虽然没有知觉,身体却是慢慢能适应了,她手用力的往明月肚子上一按,使劲往外一推,明月的下身瞬时血流如注,掺着那不是十分充足的羊水,稀稀红红的,将大床染得残艳不已。
稍作停顿,她再试一次,可却依旧像前一次一般,她推了,小孩不动。几次下来,她已是眉角冒汗,心焦不已。小孩明明是受了力了,却一点也没有往外走的意思,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若明月血流干了,那就是一条命。
别着急,若还不行,就直接开膛破肚,把孩子生取出来。
耳边,传来千秋沉稳淡然的声音,开膛破肚这话在他嘴里也说得这么轻松,她快速的点住明月身上的穴道,先止住血,再擦一擦额间的汗水,使劲要自己定下心来。渐渐的,她只把自己放入一个空间,那空间只有她和明月,是那么清净,瞬时,她终于觉着静下来些,不似方才手忙脚乱了。一番转念,她干脆取了身上那把砍小树枝的锋利匕首,在明月肚子上一划。。。
“进来吧。”她简单清理了小婴孩,再找了一块丝绸裹着,便抱着他坐在一旁,并深陷在小婴孩眉间的那点红朱砂上。
阿澈急忙进来,愣在当场。
床上,是一团混乱,只有唯一整齐些的那床锦被,盖着一动不动的明月。明月身上还有未干的汗珠,眼角还挂着一抹来不及擦拭的眼泪。是啊,方才明月却还没来得急看这孩子一眼,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明月!”扑倒明月身上,他不能自制的喊着。他猜想道的,这个孩子可能会要了明月的命,他不该答应的让明月生下这孩子的,不该的,明月。。。
阿澈情绪激动,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虽然半途被千秋拦下,但她还是坚持将孩子抱到他身边,“看看,这是你和明月的孩子。”
谁想阿澈手一挡,拨开了婴孩,不看上一眼,他道“拿开,把他带走,我不想看见他。”
“你!”她没想过,明月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却这般不受阿澈待见“明月让我告诉你,若你亏待了这孩子,你将永世不得安宁。”
永世不得安宁?阿澈苦笑,安不安宁他都打算受了,但这孩子,绝不能留。
阿澈明摆着是一心一意的要抛弃这孩子,白羽鸣不能理解,走之前在他身后冷冷留下一句“你儿子的名字叫空竹。”
空竹啊空竹,既然你老爹不要你,那你以后就跟着姨娘混日子,保准叫你好吃好喝的,改日还能借你千秋叔叔的钉锤来将你这没良心的老爹锤上一锤,让他试试被雷轰的滋味。
知道千秋和白羽鸣的背影再也找寻不着,阿澈也还是痴痴看着,明月,咱们的孩子叫空竹,你听到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封国陷入混乱,不是哪里有纷争,哪里有反贼,而是他们的新王早前才死了王后,发了个规模壮观的最后礼,正待大家也跟着陷入悲痛中时,他们的新王又以雷霆之势娶了一位新王后,新王后听说是青国的无烟公主,以长相娇美出名,由于新王的迎亲礼办得迅速,故许多人因着还没来得及换下家门白的白布条,被官差请进了牢房中,结识的蹲了几天。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她的府中也没闲下来。
自从空竹来了以后,家里总不时的回荡着惊天泣地的狂放哭声,每到这时,她总会十分无奈的将空竹甩到管家怀里,让管家摆弄去。
因着空竹好吃好喝的,一天一天的脱去那皱皮模样后,渐渐的变得圆滚可爱了,这般,府中除了她一人,其余人都是十分待见空竹的,但空竹那小子就是脑子不灵光,明明被她嫌弃了无数次,还总是死命的要往她身上爬。
“今天空竹好奇怪,怎么总是哭得不停?”往日不管他多傲娇,一到她怀里就会变得乖乖的,今日她已经主动的连哄带骗了,空竹却总是不停。
“听说今日封国的王要娶新后了。”月无影总是用那他微妙的眼神扫视着小小的空竹,嘴里喃喃道。
那时她才把空竹抱回府,府里上下每天每夜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纷纷谈论着主子抱回来的小娃子是哪里来的,虽然怀疑小娃子的身份,但众人还是将他当成小主子一般供着,甚至每次见小主子受了主子虐待时,还会不由自主的心疼。
但这热情中,那几位大佬是不参与的。
117 莫名攻击
总不会是这小娃子知道自己父亲今天要娶新夫人,所以不高兴了罢。
白羽鸣仔细看了看怀里的空竹,见他哭是十分用力的,但没有挤出一点眼泪,莫非,他在假哭?
月无影手脚迅速的突然从她怀中抢过空竹,一跃飞到那墙头之上,她也赶紧跟在后边。
正巧,迎新队伍正巧往这边来。
新王后架势足,前前后后跟着不下上千人,就是从她府门这么走一遭,也去了快半个时辰。
自到了墙头,空竹就止住了哭声,闪着自己那双明媚大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快要接近的新娘布撵。
空中不应时的闪过一阵狂风,吹得街上混乱不堪,布撵歪了,随队乱了,新王后从布撵中掉下来了。
“王后显灵啦,王后显灵啦!”
不知谁叫了一声,纷纷引来身边人的高度赞同。
王后生气显灵将新王后弄翻这个说法不胫而走,更跟了无烟王后一辈子。
不知道空竹看到的是不是跟他们看到的是同一场面,反正空竹见着那边人仰马翻,他笑了,肥嘟嘟的小手欢快的在空中挥舞,笑声中似有若无的参杂一句“娘。。。娘。。。”
她想,一定是她听错了。
王娶新后就像一个插曲,那她府里转瞬已被忘记。
千秋、天辰及月无影几位大佬经常是聚在一处神神叨叨的说上老半天,让她一起,她倒没有多大兴致,一是她不想听到那类让人不高兴的对话,二是空竹调皮,总喜欢去欺负天舞,这下天舞身上的伤才好。就让空竹搅得头痛不已。
顺着空竹的哭声幽幽而去,果然就到了天家两兄妹的院子,天舞直长顺滑的长发被空竹抓在手里,不知轻重的胡乱扯着,而天舞却还没哭,空竹倒是哭得撕心裂肺的。
“怎么了?”眼神不看天舞,她走到对面坐下。
“回主子,小主子一大早就嚷嚷着要来找天舞姑娘,奴婢拗不过,就带了来。刚才小主子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小丫头十分紧张,低着头说话。
她不解。自己明明就没有惯着这小子,他怎么就学了那么多不要得的得意脾性。只要他一哭,府里上下就跟着翻了天去。
天舞眼底闪过厌恶,但这时还是其他人在,即便不高兴。但也不曾表现出来,天知道她多希望将这每次都来找麻烦的小娃扔出去。可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制得住小娃的人来,可那人却手脚清闲的只在一边坐着,着实没有要将小娃抱过去的意思“空竹哭得厉害,你哄哄。”
想起上次天舞说她是妖怪,她心里还有些唏嘘。原以为天舞自此不再与她往来了,没想到她确实想错了,天舞虽然语气变得生硬了。但还不至于将她隔绝出去,三不五时的,还是喜欢弄些小花小草的出来,给她看看。
她伸手,待快碰到空竹之际。原本大哭的空竹突然剧烈的咳嗽,直至咳出一大口血。
“空竹!”天舞激动大喊。
白羽鸣迅速接过空竹。连忙往自己院子跑。无法,身边还有丫头在,不能飞来飞去的吓坏人。
“千秋,空竹吐血了!”
感受到她的着急,几位大佬快速站起来,纷纷移到她身边,最后对看一眼,将她留在庭院中,抱着空竹闪身回房。
她慢悠悠的走到石凳上坐着,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
其实她就算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也能大概感应出来,几位大佬正团团围在空竹身边,齐心使了术力,要给空竹拔除身上的魔性。
回想那时,千秋就曾跟她说过,空竹虽然是个小婴孩,但因着他本身不是一个肉胎,更吞噬了魔心丸的效力,哪怕化成人性,也已经带上了深沉的黑暗魔性。
索性空竹还是婴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