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在齐王和林如楠的教导下,接近马,抓住缰绳,两手握住马鞍,再小心地套上脚蹬,跟骑上自行车有点点相似,很轻松地骑上马背了。
她高兴地喊:“上来了!可不可以走了?”
齐王和林如楠笑得打跌:“不走你上去做什么?”
徐俊英笑着走上去,又检查了一遍马匹,告诉梅梅不要随意乱拽缰绳,如出现意外,马鞍松动,要立即抱住马脖子,抓马髫,迫使马匹停下来,院子里泥土松软,防地下有新填的坑洼,如果马失前蹄,要迅速提起缰绳,全身后仰,马就可以被提起来,初初学骑马,先慢行,不可急躁,惊了马,容易被甩出去,此时要注意放松,尽量让下半身着地,保护好头和腰。
梅梅说声:“谢候爷指点!”
抿着嘴瞪了林如楠和抱臂而站的齐王一眼,他们可没教得这么详细,把她弄上去就完事了。
齐王笑道:“威远候,你罗嗦那么多做什么?说这长久,她都可以绕场子走一圈了,有那么多人在旁,能让她有闪失吗?”
林如楠看看四周,齐王果然带了许多人来,四边隐匿,一旦有诸如惊马等意外事件发生,这些人几个纵跃就能到达场中。
徐俊英唇角微微上扬,也不作声,这样的保护他岂会没想到的?只能护得了一时,梅梅任性好动,出了门到处跑,她要让你跟着才行啊,唯有简明扼要,教她具体注意事项,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才是真的。
他引领着梅梅的马往前走了几步,轻拍马屁股,说道:“去吧!”
马儿带着梅梅得儿得儿往前走,她又不笨,两三圈下来,基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梅梅开始觉得新鲜好奇,难怪许多现代人要去学骑马,确实蛮好玩的,忍不住就加快了速度,齐王说:
“梅梅,照你这样,可以出城了!”
“是吗?那我们去吧!”
林如楠拉了一匹马过来骑上:“去就去,我陪着你,不妨事!”
徐俊英刚要说什么,梅梅一句:“候爷你也来吧,让翠思带恒儿回那边院子!”
让他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心里有些许安慰:她到底记得那个百日约定。
不能再矫情,就算是试过,那也是夫妻,得互相体谅,顾及对方的面子和心情。
出了城门,沿着官道一路奔跑,快马奔驰的感觉真是太爽了,梅梅骑的是一匹小白马,温驯而矫健,又听话又机灵,梅梅叫它小白。
“这小白是谁家的?卖给我了好不好?”
齐王为防马受惊,让侍卫们离得远些,他自己纵马赶上来,笑道:“专程拿来送你的,大宛国小种马,出名的温良耐劳,不欺生,你叫它小白?”
“啊,难道你另有名字?”
“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彩云追月,是一对马儿,你这匹叫追月,送了一匹给素德,那个叫彩云!”
“为什么叫彩云?身上有彩色的斑点吗?”
路面稍宽,徐俊英从另一侧赶上来:“不是彩色的斑点,是彩色的?毛,马儿奔跑起来,犹如一朵镶边云彩!”
“真不错!”
齐王说:“各有所长,你这匹也很好,它还是小马,等长大了,?毛雪白闪亮,跑起来周身似有光环住,所以叫月!”
“听起来真是太漂亮了!很贵吗?”
齐王笑道:“无处去买,这是我的战利品,从边关带回来的!”
梅梅爱抚着小白的脖子:“谢谢你,齐王!”
徐俊英朝齐王拱了拱手:“谢齐王殿下,这匹马确实很适合梅梅!”
齐王哼了一声:“齐王府适合她的,不单只一匹马!”
梅梅有些难堪,林如楠在后边喊:“我们这是去哪里?你们三个霸着路,我想跑也跑不成!”
齐王一甩鞭子:“只管往前去,到归云山庄如何?”
梅梅兴致勃勃:“好啊!归云山庄,一直很喜欢这名字,没机会进去呢!”
她也举起鞭子,徐俊英笑着说:“梅梅,马儿有灵性,待它要温和,轻拍一下就好,不要抽打,免得它对新主人冷了心!”
梅梅点了点头,一抖缰绳,娇斥:“小白走喽!”
小白很听话地奔跑起来,齐王停在前边等着她来,笑指一处路面说道:“瞧见没有?我们在这里遇上的!”
梅梅四处看看:“是这地方吗?怎么不像?”
齐王说:“当时积雪覆盖四野,如今已到暮春,荒草长长,野花遍地,你自然分辨不出方位!”
梅梅看了看一旁的林如楠和徐俊英,笑道:“你们不知道,齐王当时穿了一件十分华丽的衣裳,我给他起了个名字。。。。。”
徐俊英微笑着打断她:“梅梅!齐王殿下姓氏尊贵。。。。。他是龙子龙孙!”
梅梅忙说:“对啊!我就叫他龙了嘛!”
齐王嗤笑:“你叫我了吗?你根本连称呼都没有,不就坐了你的车子吗?对我又打又骂,器张得不像话!”
梅梅张了张嘴:“你别诬赖好人,我哪有那么野蛮!”
正说着,后边路上尘土飞扬,两匹轻骑很快来到眼前,竟是张靖云和灵虚子。
两人从宫里来,正要回归云山庄,忽然在城外见了熟人,很是惊奇,停下来见礼毕,听说这几个人要去归云山庄,张靖云很快看了梅梅一眼,笑道:
“请吧,山庄不比城里繁华热闹,但它清静安宁,别有意趣,值得去看一看!”
梅梅笑着说:“是该去,上次都到门口了,对里面很好奇!”
齐王不屑:“有什么好奇的?几幢房子,假山亭子阁,小路深林,不小心上山去就会迷路回不来!”
林如楠说:“我听着觉得很好啊,还有山林,有野兔吗?打一只烤了吃!”
灵虚子哈哈一笑:“归云山庄的野兔很多,但不能烤来吃!”
林如楠好奇:“为什么?”
齐王瞪她一眼:“说不能吃不不能吃,问那么多!想吃肉,回头送头豹子你吃!”
“我就要吃兔子肉!”
灵虚子笑着说:“那此兔子是长年试药的,什么药都试,只怕是不好吃了!”
梅梅怔了一下,看向张靖云,他这么聪明,拿兔子当试验品,这不是跟现代医学界达到同一高度了吗?真是可惜了,如果张靖云和灵虚子活在现代社会,不知道会为人类社会做出多大的贡献呢!
徐俊英走在梅梅和张靖云之间,几乎不说什么话,只是不时关照梅梅要小心,注意不要把缰绳拉得太紧。
走过一个平缓转弯的地方,张靖云回头看看梅梅,梅梅朝他笑了笑,她怎么会不领会,这是那天遇到皇上和徐俊英的地方,差点被御前侍卫搜查她的车子。
徐俊英似乎心有所悟,但他还是没说什么,一切错误都因他的冷漠引起,他此时没有权利,也不想去指责谁。
到得归云山庄,里边地形势开阔,大得惊人,种着许多不知名的奇树和花草,张靖云说,这里边的一草一木,一叶一枝,都是可以配伍入药!
第一九五章 山庄
除了梅梅和林如楠,齐王和徐俊英都是来过归云山庄的,齐王甚至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对庄里的优美景致早已见惯,只有梅梅和林如楠流连在庄内花草林木间,不肯跟随几个男人往松月阁喝茶。
二层高的松月阁,建在小石山上,登高望远,能将大半个庄子的景物尽收眼底,但庄子里绿荫重重,梅梅和林如楠的身影只在一条小道上闪了一下便不见了,几个男人在松月阁喝茶闲话,好半天不见她们回来,徐俊英说:“不会是迷路了吧?”
齐王道:“我下去看看!”
张靖云摆手:“你们坐着,我去!我知道她们在哪里。”
梅梅和林如楠爬上一个种满松树的小土坡,脚下踩着厚厚的松针,鼻中闻着松脂香味,清风吹来,松涛阵阵,满目苍翠之外是姹紫嫣红的连片花丛,令人心旷神怡,她们转到后山,又看见另一种美丽景致:一大片连绵起伏的芳草地,像人工种植的一般,平整厚实,碧绿柔软,从坡顶直到坡脚,梅梅赞叹不已,对林如楠说道:
“这片草地太好了,简直就是一个天然滑草场,如果有滑草鞋,我教你滑草,非常美妙,飞一般的感觉,跟骑马又不同!”
林如楠道:“滑草?怎么滑?滑草鞋我们可以自己做啊,京中能工巧匠多得很!”
梅梅心里一动:“对啊,等我们回去,我画了图纸,让巧匠去做,应是可以做得出来!”
她们发现了草地旁的野草莓,也是连片生长,一大簇一大蓬,从坡坎上垂垂而下,带着无数细密刺儿的枝条,上边缀满珍珠玛瑙似的各色野草莓,按其成熟程度,分为黑,紫,红,黄,青,白色,梅梅交待林如楠不要吃黑色的草莓,那是熟得过了的,甜如蜜糖,多数被虫子食用过,林如楠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在岭南就见过这种野草莓,知道怎么吃,两人专拣紫红色的草莓吃,肆无忌惮地咂巴着嘴,这个叫:“好酸!”那个喊:“好甜!”嘻嘻哈哈吃得不亦乐乎。
正高兴着,张靖云笑吟吟地从松坡上下来,他果然猜到她们会在这里,手里还提了两只精巧的小藤篮,特意带给她们装盛野草莓的。
林如楠笑道:“张公子,你真是太好了!”
梅梅接过小藤篮,说声谢谢,抛给林如楠一只,笑着说:“张公子当然好!人品出众,医术高超,更难得的是性情文雅谦恭,从不与人生气,林小姐啊,你好像开窍了!”
张靖云脸红了,微笑着说道:“我好心给你们送篮子来,就不要拿我说笑了吧!”
“你素不素秦媚娘啊?以前那么羞嗒嗒见人说不多说一句,如今什么话都敢乱说,比我还出格!”
林如楠说着话,顺手砸过来一颗青草莓,梅梅弯腰摘了一颗红红的草莓,正起身转脸看向林如楠,青草莓投射过来,不及躲闪,眼看脸上吃这一记是定了的,梅梅还没惊呼出声,旁边张靖云迈步上前,伸手一探接住了青草莓,笑道:“我这野果子也是入药的,二位能吃的便摘,不能吃的也不要摘了乱扔啊!”
林如楠说:“刚夸完你呢,张公子这会就小气起来,这种野果子漫山遍野都有,又不是你栽种的!”
张靖云含笑道:“林小姐说得没错,这种野果子漫山遍野都有,但这庄子里的可都说我从外边移栽过来。
入药的花草果实,有时要求它生长位置特殊,不是随意捡到就成的。庄子里的药草,栽种时都是各有讲究!”
林如楠睁大了眼:“照此说来,同一种药草,这边坡生长的和那边坡生长的药效竟是不同?”
张靖云点头:“不错。就如同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譬如双生子,他们性情不同,所做的决定,办的事也就不一样!”
林如楠总算解了惑,梅梅却眨巴着眼想得出神:自己和秦媚娘,或许可以算作一对双生子吧?长得一摸一样,性格却完全不同。
张靖云和林如楠一边说一边往另一簇更大的草莓丛走去,张靖云回头发现梅梅没跟上来,任烨不见了,怔了一下,便对林如楠说一声,转身回来寻找。
“梅梅,梅梅,你在哪里?”
“在这!”
张靖云回头一看,原来她早已到了另外一簇草莓丛,和林如楠相距不远,两个人又在拿草莓互相砸着玩,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跑过去的。
张靖云微笑着说:“还以为你不舍得走开呢,那丛野果子前两日刚摘了去制药丸子,没多少好的了,这边的没动过,更多更好,你们随意摘!”
梅梅笑着说:“也很好啊;摘走了熟的,又有新的成熟起来。”
张靖云说:“这倒也是!”
“那你怎么又偷偷跑了?想自己去摘好的,留我摘那边不好的?若不是张公子,我还不会走开了呢!”
林如楠又砸她一颗青草莓:“越来越变坏了!”
梅梅看着篮子里的青草莓,说:“你要练手是吧,好歹摘些熟透的扔过来,别摘青草莓,浪费了!”
“熟透的砸人不疼,就用没熟的!”
“你这坏孩子!”
两人争吵着,各自转往草莓丛另一边去,渐渐没了声音。
张靖云跟着梅梅,也替她摘一些,梅梅看他一身雪缎长袍,忙阻止他:“别摘了,一会把衣裳弄脏,这个果汁又洗不脱!”
张靖云说:“有一种药草可以洗得脱果汁,等会指给你看,若有需要,可上药店买来清洗即可!”
梅梅高兴地笑道:“好啊,这个我是有用的,时常不注意弄了点果汁在衣裳上,恒儿也是!”
“恒儿体质很好,昨夜我略略把了他的脉,体内有些许湿热,我给他制个丸子吃吃。正在长牙,不时发热是有的,不妨事,多饮水,注意养护就好。”
梅梅点着头:“恒儿有半夜起来玩的习惯,这是不是病?”
“有点小儿夜啼因体内不适,有点就是偶然成了习惯,我看恒儿是习惯使然,他没病!”
梅梅说:“我就觉着他是自己形成的习惯,应该没病,所以也不着急,可如今越来越受不了他,半夜吵得人睡不好!”
张靖云微笑道:“慢慢帮他转回来,不能太过急躁,小孩儿睡不好,也有他的原由,想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记得有个小孩儿跟恒儿一样夜间不睡觉,后来他家父母找到原因……………从黑夜到天亮,都点着灯睡觉。将灯熄灭之后,那小孩渐渐地不再起夜了,一觉到天明!”
梅梅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真的呢,恒儿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两人闲聊这一起采摘草莓,放在石块上的小藤篮渐满,张靖云去提篮子,梅梅眼睛盯着鲜艳可爱的草莓,头也不回,凭感觉伸手往后捞篮子,结果摸到张靖云的手背,赶紧回过头来,红了脸道歉:“对不起,我。。。。。。没见着你!”
张靖云很快看她一眼:“是我。。。。。。我该说一声!”
两人垂眸相对,梅梅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异样,正局促间,只听帐靖云说道:
“梅梅,其实我希望你拿到和离书!第一次与灵虚子到徐府见你,只觉得徐俊英待你不够好,第二次见你,你冒险踏雪出城找灵虚子为哥哥治病,便觉得俊英薄待了你,及至俊英要娶平妻,凭你的聪明才智,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你做到了,我深感欣慰…………拟合恒儿,就像当年我母亲与我,母亲也聪明,但她没有你这般胆识,年纪轻轻忍辱屈死在国公府!我自小很靖国公及国公府所有人,恨我自己没能力保护母亲,随着年纪增长,很已如烟散去,对他们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牵念,每次被族人纠缠,都十分厌恶,要我回去承爵,那是绝不可能!皇上只定我为承爵之人,我宁愿那爵位落空,再也不踏入国公府半步!命运有所不同,你不会步我母亲后尘,我也绝不容许!我知道有此心愧对俊英,但我宁愿背负骂名,被他憎恨,你一旦拿到休弃书,我便会守护你和恒儿,我们远离此间,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一生一世,与你同心,相携终老!”
梅梅木头人般站着不动,手里紧捏着一片草莓叶子,叶上细细的小刺儿扎进皮肉也不觉得疼,她又想哭了,真不知道为什么遇事就想哭,也不管能不能解决,要不要紧,先哭一场再说,看来这是秦媚娘的毛病,留给她了。不过细想起来,前世的她也爱哭,只是谈了那场恋爱之后,苦的次数少之又少了。
她怎会不知道张靖云的好?翩翩浊世佳公子,俊秀脱俗,性情不温不火,有一双体察入微的慧眼,一颗善解人意,温暖体贴的玲珑心,若让他以未婚女子的身份选择,她一定会选张靖云!但是在未脱离徐俊英之前,她不能,不敢对任何人透漏半点心思,她有她的原则,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本朝,她都约束这自己,遵守这个准则:未有自由身,绝不开始另一段恋情!
与张靖云,灵虚子,齐王交往,完全以纯洁的朋友心态相对,但老天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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