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正色道:“我可以担保,他们可都是好男儿,你不喜欢他们……那是因为我初时不知真相,对你不够好,他们多少也做了些招惹你生气的事,如今不是好了吗?该对他们另眼相看了罢!瑞宝和瑞珠,他们不喜欢,送出去了!”
“好吧,回去再说,先下车办事!”
进乐坊里转了一圈出来,徐俊英说道:“声色惑人,助长行乐之风,进了这样场所,稍有心志不定的,生生就被带坏了!”
梅梅看着他笑:“真是的,你这声色指的什么?又不是青楼画舫,进这里边的多为情趣高雅的人,纯粹只为欣赏歌舞弦乐,被你说得如此不堪!”
“情趣高雅?”徐俊英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扶了梅梅上车,往柳静云的绣庄来。
这回柳静云却赶得及戴上面纱了,大大方方给徐俊英和梅梅行礼,高挑的身材,谈吐不俗,那份端庄娴静,优雅得体让徐俊英看在眼里,竟也觉得与六弟徐俊轩很般配。
回程便跟梅梅说,再派人查一查她的过往底细,然后便可与长乐候夫人去找柳静云谈婚事。
梅梅白他一眼:“你怎么不去查我?”
徐俊英笑:“若可以,还是要去的——把你那些什么朋友,像张靖云之类的,统统解决了!”
梅梅冒汗,男人呷酸吃醋起来也很了不得。
来到千草堂,段大夫先拿出一个红色锦盒,打开,里边是十只白瓷瓶,徐俊英和梅梅都很熟悉,那是灵虚子给的。再拿出一个蓝色锦盒,里边也是十个白瓷瓶,却是各个样式不同,段大夫指了指盒底说:
“各样用法不同,公子有留书说明,请是细阅!”
梅梅点了点头,徐俊英面无表情,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最后拿出来的是五个乌黑铮亮脑袋大的封口瓦钵,梅梅看得呆了,段大夫说道:
“此药特殊,非如此,不好储藏。里边也是丸子,回去将之窖藏于地下,每开一钵,需得每日按时按量服用,在一月内吃完,否则风化过甚,便失了药效!”
徐俊英问道:“是什么病,要吃这样的荻?”
段大夫说:“小可只是奉命守着这药等夫人今日来拿,其余不知!”
“我知道,回去与你说!”
连声向段大夫道了谢,徐俊英让宝驹留下一封银子,段大夫几番推辞不掉,只好收下。
车上,徐俊英问梅梅那黑瓦钵的药丸是怎么回事,梅梅说:
“我不是早提醒过你,让你给靖云他们号脉吗?你拖来拖去的就不主动找人家。”
“号脉?你别听百战的,我身子没他说的那么不禁事!”
“那为什么一喝酒就坏?军中有禁酒令,不喝酒没事,回到京城应酬多起来,就禁不住了吧?是我请靖云遇着你时一定替你号一号脉,又请他亲自为你配制了这个药——你的胃不好,必须得吃药!”
看着徐俊英皱眉绷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便撒娇偎进他怀里,双手攀住他脖子,笑得妩媚甜蜜:“你现在从灵魂到身体,都是我的了!该怎么调教滋养,我说了算!”
徐俊英还能说什么?整个儿像掉进蜜缸里,心肝肠肺都甜透了,全身酥麻,不由分说低头捕捉到梅梅双唇,突然而来的激吻险些让她窒息。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梅梅,双眼清亮柔润:“梅梅,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吃什么,我都吃!”
忽听宝驹在车外道:“爷!看见二老爷往城北去了,怕是要往楝子巷去,后头可跟着二太太的人,二老爷却不知觉!”
徐俊英怔了一下,想直起身子,梅梅索性坐到他膝上,压住他不让动:“不准掺合这事,由着他!二太太定是有所怀疑了,不然也不会紧跟着。说不定已经跟了多次呢!”
徐俊英看着她,微微一笑:“好,依你!这边候府刚平了乱,西府又出事,你看着高兴是吧?”
梅梅喊冤:“把我当什么人了?”
徐俊英只是笑,吩咐宝驹:“由他们去吧!”
在外边逛了一圈?开心愉快一个下午,回到候府梅梅就蔫了,徐俊英说今儿老太太可能不好过,拉了她带上恒儿就往锦华堂走,好在老太太确实心情不好,没搭理他们,由着他们行了礼,无力地挥挥手,意思是让他们走了。
不用陪吃饭,这点梅梅很高兴,一路逗着恒儿,母子俩笑声欢快清脆,徐俊英含笑看着,心里却在想二叔父那事要是闹出来,祖母又准备被气一回了。
所幸整晚无事,清华院里安静祥和,一家三口吃完饭,有徐俊英在,梅梅不好和丫头们一起拿恒儿来当众沐浴,虽然大家都喜欢看小裸男白白嫩嫩萌到爆的胳膊腿和小身段,谁都想伸手捏他一把,毕竟不是现代,徐俊英这封建候爷估计会受不了,还是算了吧,把恒儿交给翠思和夏莲去洗,自己趁着徐俊英在书房,赶紧地沐浴更衣完,在榻上看帐册,然后开始拿出绒线和翠喜、翠怜一起整理缠绕好,天气一凉便可以勾织毛衣,今年任务繁重,恒儿长大了,娘家两个侄儿侄女,如兰即将出生的小孩??????给了如兰的小孩,府里另外几个小孩不能不给,怎么说也得每人一件,发动几个丫头一起织吧。
徐俊英出来,照例要她亲自服侍洗澡,梅梅无奈,说好了的,每晚要陪侍他洗澡,到胸口那点伤掉痂为止。
无赖本性又暴露无遗,他自己发神经自残,却要她来承担后果!
揉搓了后背,再到前边来搓洗,徐俊英舒舒服服躺靠在澡盆里,闭着眼睛不动,梅梅替他洗了脸,轻吹口气,撩拨他几下,还是没动静,睡着了?也是,昨晚几乎没睡,白天又陪她上街,刚才又去书房看了会书,睡吧睡吧,这样洗着少了几许难为情,也避免被他调戏,这家伙以前说他没情趣,圆房那夜还稍嫌粗枝大叶,只是自顾自、无休无尽地索取,之后发现他忽然间懂很多,越来越好……梅梅一边欣赏美男,一边放心替徐俊英搓洗身子,还转着小心思,忽然一个不提防,徐俊英将她拉进了浴盆里,满溢的热水哗哗扑出来,梅梅惊呼一声,全身已湿透,听见他贴在耳边笑着说道:
“就是不听话!叫你等我一起,偏要偷偷先洗,明晚还敢不敢了?”
梅梅朝他泼水:“你这坏蛋!一起洗有什么好?瞧水都泼出去完了,没热水了,怎么洗?”
徐俊英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墙边不是有几桶吗?等会倒进来就是了!”
梅梅还要挣扎,被他牢牢搂住,身上湿透的衣裳紧裹住玲珑娇躯,腰身挺起,更突出胸前两峰圆润丰满,徐俊英热血奔涌,一把将她上衣撕开,低下头,含住那颗殷红鲜果儿,尽情吸吮,梅梅仰头轻吟一声,浑身绵软无力,任由他将自己的衣裳尽除,明亮烛光下,完美胴体呈现无余,徐俊英全身颤抖,双唇不舍地从那对丰盈中移开,覆住她花朵般鲜艳娇嫩的唇瓣,挑逗、缠绵、依恋、热切深吻,耳畔听得她再次迷醉呻吟,双手托住她身子,强壮沉实的身躯迫不及待地压了
水中的感觉又自不同,另有一番快意欢畅,梅梅紧紧缠住徐俊英,用尽全力吻他,徐俊英先还能控制着,告诫自己要温柔,到最后终于还是完全失控,霸气十足,力道无限,却是在水中,梅梅受压迫窒息感大为消减,剩下的唯有被充实丰盈的满足感,和徐俊英频率极强极高的抽动冲击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快乐,满室烛火水光辉映下,二人激情荡漾,抵死纠缠,一声声销魂蚀骨、****的吟叹自虚掩的净室门逸出,愈传愈远,榻边缠绕绒线的几个丫头早跑了个精光,房门紧闭,桌上羊皮罩灯散发出淡淡桔色光晕,照见雕花大床上锦被已铺好,平平整整两套中衣并排摆放……
夜深人静,东院里只有月华清辉,不见一点灯光,宝驹走在文锦轩廊下,不提防柱子后仲出只脚,把他绊了一下,幸得练就的下盘功夫过硬,他跃起时顺势一脚踹过去:
“出来!鬼鬼祟祟做什么?”
百战从另一边冒出脑袋,手里还抓了根鸡腿啃着。
宝驹道:“你这饿鬼投胎,一有空就跑厨房找吃的去了!”
“我今夜可没去,是李连才给的我,他刚换岗吃饭。”
“吃你的吧,还有空拦我。”
“我说……你晚饭时跟我说的话是真的?”
宝驹拔出匕首,从兜里取出颗木粒子,走到月光下慢慢片削:
“假不了!”
百战欲将鸡骨头抛出,宝驹指住他:“等着明日起洒扫庭院,一百天!”
他忙收回鸡腿骨,苦着个脸:“我怎么觉着少夫人这是在整我呢?那丫头……我怕她!咱俩换,行不?”
“什么混帐话?少夫人定的规矩:按年龄出阁,翠喜已经定了人,那一个比翠思大两个月,她选了我!我的就是我的,金山来也不换!你不喜欢可以不要啊,爷说过……”
百战沉默半晌,叹道:“算了吧,那就她了!娶回家若还每天跟我顶着,学老太太给她一顿嘴巴子,或许就老实了!”
宝驹笑着,手上不停,百战靠过去:“你这是做什么?又是少夫人交待替恒哥儿做的玩物?”
“不是!”宝驹举起手中浑圆的木粒子,往他鼻子前一晃:“香不香?这可是十分罕见的南方香桂,那种树不但花香叶香,连枝干都香!且材质坚硬不会腐坏,爷特意收集也只能寻到几块料子,只够替少是做成一只精致的妆盒子,知道值多少银子吗?说出来吓死你!我今儿去作坊取妆盒子,把边角料带回来,爷说你若有用就拿走吧!我自然是有用的——看吧,一颗一颗,终有一天能做成一串漂亮的香珠串!”
百戡楞楞地看着:“香珠串,给谁?”
“你说我还能给谁?”
百战挠头:“你倒是会这个,我可什么也不会,咋办?成!你什么时候送香珠串告我一声,我舍了一月俸银,买个玉手镯儿给她又如何?总比你那木头做的好得多!”
宝驹嗤笑摇头:“懂个屁,懒得跟你说!”
第二五七章 事发
第二天,梅梅正坐在紫云堂上听婆子回话,翠思带了锦华堂瑞虹进来,行礼问安,说是季妈妈派了她来向大奶奶回话:老太太早饭也不肯吃,一早上就在那里气狠狠地骂人,一会儿又号啕大哭,姑娘们和四奶奶过来请安,劝也劝不住,爷们又都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梅梅心知是怎么回事,却装做什么都不懂,让瑞虹坐下,给她一杯茶,当着满屋子来回话的管事婆子们,问了她小半天话,才恍然道:
“是这样啊!唉,西府闹出这么大件事来,把老太太气狠了,不过还好没像上次那样昏厥过去,已经算大好了!你自去吧,我一会就来!”
瑞虹起身福了礼,走回锦华堂,管事婆子们听得真切,个个捂嘴偷笑:老太太一惯地宠着二房,大房稍有不顺她便气晕,上次为一点儿小事,还就不吃不喝,闹得合府不宁,如今西府出了这么大件丑事,老太太非但不昏厥过去,还有力气在那儿骂……她是估摸着这一晕倒不理,西府会更加乱了吧?
梅梅在紫云堂忙完,起身离开,却没往锦华堂去,她才没那么傻,这会子去到老太太跟前,在老太太看来,那等于是示威、讥笑,老太太又正气不打一处来,随便寻个由头骂自己两句,再翻白眼晕倒,她可不就成了二老爷的替罪羊了?老太太此时万一气瘫气死,都是岑梅梅的过错!
仍让翠喜和林婆子安排了人往锦华堂听消息,自择径往秋华院去,儿子在那呢,还是去陪陪不会说话的病婆婆比较安全,凡事等徐俊英回来再说。谁都有那样的心态,出了危难事旁边人越多越好,丑事当前,还是越少人站着越好·此时不去,相信也没人惦记着她来。
二老爷在外边私养外室,这就犯了朝官的忌,没有候府势力支撑,他敢这么大胆?养的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黄花闺女,却是个丈夫死了不到一年的风流寡妇·还大了肚子,终是被二太太派人查到,带着婆子们一大早去堵了个正着,二老爷还没来得及更衣,穿着家居服与那大肚子女人坐在堂上喝早茶,被二太太一扫帚掷过去,正中面门,被硬竹皮刮花了额头不说,险些被敲晕·勃然大怒,起来就给二太太两个大嘴巴,二太太平日里在府上却是装病卖痴的,力气不小,夫妻俩扭打在一处·大吵大闹,不一会儿发髻散乱了,脸、脖子也抓花了,丝绸衣裳撕成碎片,往日衣饰齐整周全、严肃端庄的老爷夫人完全变了样,比街上乞丐稍微好看些,那大肚子女人也被婆子们捉住,倒也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敢怎样·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掌嘴,打得一张脸肿涨紫红·丑如猪脸,看不出到底是哪点勾了二老爷的魂去。
二太太却是有备而来,并不只顾着闹一场出气就完,眼见二老爷和那女人变成如此惨样,便跳开去,抚一抚鬓角,冷哼一声转身出门,自有徐府大批婆子仆妇进来,架了那女人就走,二老爷一个书生气十足的文官,平日里连马都不怎么骑的,哪里斗得过十几个腰壮体健做惯粗活的女人?而且这些女人眼生得紧,并不像是徐府人,呼喝不听,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就这么被架走,不得已急忙跟上,一路上就算略有遮掩,也够招摇的了,街头巷尾围看的人不计其数,指指点点,只道是徐府不知出了何事,造如此大的声势。
徐俊朗、徐俊雅被母亲派家人召回,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子不责父,不管父亲惹出什么丑事来,做儿子的只有受牵连的份,连个屁都不能放。
私养外室就罢了,还敢闹出这么大动静,事情要是传扬开去,传到御史们耳朵里,非但父亲会被弹劾罢官,他们兄弟几个都要被影响到,近几年内,上司未调换之前,是别想有什么好事落到头上,不被同僚取笑,便算有福了。
兄弟俩垂头丧气骑马打从候府门前过,远远看着高大庄严的候府门楼,想到从前都是从这门里进出的,徐俊朗心里极不是滋味,对徐俊雅道:
“赶紧回去,老太太要问事必是让他们到锦华堂,此事却不能经候府,若是候府也被圬病,徐家名声就全完了!”
徐俊雅应了一声,拍马快走,先行跑回西府去了。
西府松雅院,果然老太太使人传话:给我死过这边来!
二太太经此事对二老爷已是心灰意冷,毫无顾忌地上前便拉了他道:
“走!到老太太那儿,让她也瞧瞧,她心里最疼最爱的儿子是个什么花花龟孙!”
二老爷恶从胆边生,一巴掌打过去:“无知蠢妇!还敢对老太太不敬,活得不耐烦了?老爷我休了你!”
“休我?凭什么我替徐家生了两个儿子,我儿子各有前程,子女双全,你敢俸我?若没有大儿俊朗和大媳妇拼命为你填窟窿,你能有今天?二儿子俊雅刚入仕不到半年,便得了嘉奖,上头对他青眼有加,升官指日可待,你不也得意洋洋,与同僚吃酒动辄自夸?如今你要休我,便是不想要他们了?我倒没忘,你还另有儿子!贱妾生的老五俊乔,还有那**肚子里的野种!好啊!咱们到老太太跟前去说,到老太太跟前给我写休书,呜呜呜!把我母子都赶出去罢!”
二老爷和她拉扯推搡着,脸上伤痕清晰,血迹未能洗去,汗水又滴落下来,狼狈不堪,偏偏此时闫姨娘带着儿媳方氏抱了慎哥儿来到,闫姨娘见了瑟缩蹲坐在廊下角落里的大肚子女人,尖声哭喊着猛扑上去,又是一阵耳刮子,乱抓乱挠,女人也大声哭嚎起来,二老爷一边摆脱不了二太太一边喝止不了闫姨娘,简直要气晕了,正闹得不可开交,徐俊雅快步进来,见此纷乱情景,寒着脸用力一甩马鞭,抽打在一旁石桌,啪然脆响声,和着一阵希里哇拉乱响,摆放其上的一套青花瓷茶壶茶碗全碎掉了。
众人怔住,二老爷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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