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另一种活法,何准要做的只是把那些求生之人救下。
雨很大,空气也很凉,这要是一个安静的夜,此时呆在家里就是最好的选择,在温暖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狂风骤雨,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温暖。
何准与何怜步行前往永田县的方向,白天是无法穿过军队来封锁的路道的,所以他决定趁着晚上,用轻功从小路过去。
何准手机虽然破,但是上面也有地图,这样就不会在这个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
携风带雨的赶到了通往永田县必经的峡永路,那里有一辆绿色军用卡车,至少一个连的编制在那里封路。
普通的警察已经被分往各处协助营救了,毕竟警察对当地的情况还是了解深的,所以只能让军队的人来封路。
“什么人,赶紧回去!”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发现了何准两人,当时就咆哮道:“不知道这里是灾区吗?这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赶紧回去!”
因为要来阻止何准,他连自己站在大雨中都不管,只顾嘶声大喊,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震怒,而且还有些沙哑。天知道这句话他喊了多少遍。
何准示意何怜跟自己往后退,他们看了眼四周的山泥石壁,然后钻入黑暗之中。
军官模样的人军人把自己的帽子猛地从脑袋上摘下,狠狠的丢在地上,骂道:“凭什么让我们来封路?不是有警察吗?我们是来救人的啊,他妈的现在要扎在路中央,去当那些一时头疼脑热要来添乱的人。”
“连长,先回车里避一避,各司其职,我们不该抱怨。”一个戴着眼镜的军人语气沉稳的说道。
“瞧瞧,这就是老天爷啊,把人往死里折腾。”连长李庆守抬起手指,虚点着天,复杂的笑道:“这次救灾完毕,我回去就把家里的供奉全部烧了。”
戴眼镜的军人苦笑一声,开口道:“烧就烧了吧。”
山泥路上,何准一手抓着一棵歪脖子树,一手打着伞,大口的喘气。
七八米高的石壁,又加上雨水湿滑,何准虽然有轻功,但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跳了上来。
何怜在一旁,脸不红、气不喘,看着何准的模样,开口说道:“老爷,不如改日再来吧?”
何准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奇怪她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就比自己耐力还好。
“你不累?”何准问道。
何怜疑惑道:“我可以调理自己体内的气,能让体力的消耗变到最小。老爷也是可以的,注意呼吸频率和用力均匀,然后随时的气贯全身,可以极大的扫除身体的倦乏。”
何准闻言试着调动体内的那一丝捉摸不定的气,因为摸不着门路,只能胡乱的牵引,随意的引导气在体内窜了一阵,就停了下来,没什么坏处,而且确实有了些轻松的感觉。
“单纯的引气不会伤害到身体,只不过太浪费,气就是内劲,用得多了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何怜也能看出他是怎么调气的,所以就如此说道。
“嗯,以后有机会再琢磨。”反正内劲何准现在也摸不准,恢复下体力也是好的。
两人打着伞,但是雨也让他们身上湿了半截,而且小路崎岖,裤子也都成了泥花朵朵。
虽然没有封路了,可以直接前往永安县,但是距离却是不断,就算乘车也要一个多小时。正路上随时都会碰到往来的救援部队,所以只能从这里一直往前走。
感觉这就像是条遥遥无期的长路,望着前方稀疏林木乌云压顶,一眼看不到尽头,在深夜雨中,这种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的感觉更加深刻,让人心里泛出浓重的不安。
“老爷,有人。”何怜走在何准右手边,突然开口道。
何准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搞什么,竟然还有人用跟自己一样的方法,可那七八米高的石壁,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何准往前一看,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黑夜中看不清楚,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前面的人等一下。”何准喊了一声,既然能从这里走,应该有什么急着赶往永田县的目的,还是追上去问一下比较好。
尽管雨声特别的大,把何准的声音都埋没的十分模糊,但以双方的距离,何准相信对方是能够听到的。
可没想到前面的两个人连头都不回,继续的往前走着。
何准心中奇怪,再次开口喊道:“你们是不是从峡云市过来的?”
他话音刚落,前面的两道人影在眨眼之间,消失在了茫茫雨雾中。
何准脊背发凉,这莫不是见鬼了?他连忙转头问何怜:“那两个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何怜秀眉蹙起,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刚才的确看到了那两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会不会也是从下面来的?”何准猜测道。
“不是,他们不是消失。”何怜猛然惊觉,开口说道:“他们使用轻功飞身离去的,雨太大,他们的速度也十分快,所以我们就没看清楚,以为他们突然消失了。”
“还不如见鬼呢。”何准郁闷无比,像广全那样的鬼差,何准能打十个,但如果真是赫连所说的,那估计又是什么身怀武艺的绝顶高手了。
难道自己会了点功夫,接触的层面就也要随之提升吗?
“老爷,我们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何怜担忧道。
何准摇头说:“不用担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应该不会跟我们起冲突的。”何准深吸了口气又说:“我们……也用飞的。”他凝目看着前方,脚下渐渐运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进入永田县
何准把白色的折伞揣进怀里,帽子摘下,尽量减少自己身上的阻力。
身轻如燕,踏草而飞,何准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因为飞驰过快,雨水不断地击打在身上竟然有了发疼的感觉。
但凉风拂面,冷雨袭身,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和舒畅。
身后何怜执着素白折伞,如影随形的跟在何准左右,雨水竟然半点不沾她身,仔细看下,刚才在小路上走了那会儿,何怜身上竟然连泥点子都没有。
果然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这飞雨不沾身,那都是何准拍马难及的境界。
不过何准知道这还是怨自己,那本‘何氏心法’除了刚开始看过一些,后面的很多都是一眼掠过,没学会其中的精髓之处。
看来这次从永田县回去,就得好好学习学习了。
哗啦啦!
衣袂飘飘,何怜翩飞至何准身边,将白伞遮在何准的头顶。
顿时,迎身的雨全部被伞挡住。
“毕竟是血肉之躯,老爷还是多注意身子的好。”
黑夜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中不停的踏空疾驰,一把折伞始终不偏不倚的遮挡在黑色身影头顶。
咔擦!
轻微的响声,伴随着一阵白光闪烁。
“照相机?”何准疑惑的看了眼闪光的地方,好像是在路道中的一亮面包车上。看起来是前往灾区的记者,突然发现了两个飞在半空中的人影,就急忙掏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那辆面包车的后车窗里,钻出一个女记者,她拍完照片后还不停,连忙又拿出摄像头对着何准那边打开摄像。
何准无奈的带上湿淋淋的帽子,伸手抓住何怜,脚步连踩,速度猛然暴增。
呼!
女记者瞪着双大眼,满是不可思议:“天呐。必须得赶紧把视频和照片整理出来,一定要找到这两个人。”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超越常人的存在,那将会震惊整个世纪。
何准与何怜两人全力疾驰,竟是比那个平稳行驶的面包车都要快,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两人终于到达了永田县境内。
何准身体发软,瘫坐在路边,看着入眼之处房屋坍塌,一片废墟,无力的大口喘息。
其实早就在进入永田县的路道都已经被地震损坏,也是因为一下午的抢修才能勉强通车,但是永田县内则完全不能通车,道路破坏严重,设施基本都被地震破坏。
何准取出身后一直背着的小包,找了一间没有完全坍塌的房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平房,面积不大,房顶塌了一半,里面没有一个人。
何准悉悉索索的换下了衣服,是深蓝色的运动装,也还有帽子。他特意戴了两件,经脏耐穿,毕竟接下来的几天可不是游玩观光的。
从危房里走出,对外面的何怜说道:“你也换下衣服吧,被人拍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到我们。”何准还真是担心这个,平白无故的在天上飞,这要让发现了,绝对是要被拉去做人体研究的。
何怜有些顾忌的看了眼四周,对于女生来说,这种地方换衣服实在不好。
“我给你把风,你放心。”何准往门口一站,说道。
何怜更加顾忌,但却不敢多说什么,钻进屋里换起了衣服。
不得不说何怜就是与其他女生不同,不论在哪一方面都没有一个女孩应有的拖拉。
换个衣服不过一分钟而已,重新出来后,换上的是粉色与黑色相交的运动服,在这时,也就穿上运动服比较方便、舒适。
因为晚上雨伞大部分都撑到了何准那边,所以何怜身上也难免沾湿了,头发湿漉漉的,在她甩了两下后,竟然干了很多。
重新用发绳系上,是个简易的马尾,看起来英气逼人。
脸上一层薄薄的水珠,让她原本就清澈的很的脸蛋,更有种如水般透嫩的感觉。
“走了。”何准没有多看,这里不是欣赏的美女的地方。
永田县的地标性建筑破坏的比较严重,这让何准一时找不到方位,因为这里是边缘地带,人还比较少,而且外围的受难者都已经被进入了营救阶段。
一些空旷的地方被清理后扎上了很多帐篷,这里基本上除了记者就是军人与各种救援人员。
何准带着何怜从人少的地方行进,要是被救援人员发现他们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十有八九还会被重新送出去。
何怜秀美紧蹙,面色忧愁的将眼球在四周不断扫动,入眼尽是废墟瓦砾,甚至有些地方还有斑斑血迹。
“我也曾听闻过天灾,可是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威力。”何怜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自然灾害自古就有,何怜听过也不奇怪,何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天有大威能,不是人能够轻易撼动的。”
尽管人类发展迅速,但是一切的繁华完全可以在顷刻间毁灭,自然无思无想,如果天崩地裂,命运终结,那也不能怪谁了。
人能生存在地球上本来就是件幸运的事情,唯一不幸的就是命运无法选择,但唯一公平的就是地球毁灭了,大家一起玩儿完。
也因此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地球毁灭,毕竟在命运的绝对不公下,这种极端的想法也的确可以聊以自。慰的。
不再多想,何准主要还是救老判官的后生,人,必须救,那一页生死册也必须得到。上次险些被杀,已经给何准心中敲响了警钟,如果在没有点防范手段,自己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何准阴暗面
仅从街道的宽阔和高楼的林立就能看出永田县也曾是一座在发展上比较迅速的县城,如今却是满目疮痍,废墟一片。
其实不光永田县,与它相邻的两个县、五个村也都有着特别严重的震害。
外围的受灾群众已经进入救援阶段,只不过天色天色已深,不论是视线还是救援部队的体力都不满足继续营救的条件。
毕竟赶往这里的救援部队数量不足,每个人基本上一到达此地就开始不展开间隙的营救工作。
人员的疲惫和天气的不允许,注定了营救的进度会变缓,何准与何怜也就直接进入了永田县的腹地。
雨还在下,落在废弃的建筑上将里面的尘土全部打湿,然后混合成污浊的水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基本上脱难的永田县居民都已经跑到外围的帐篷里暂时安置,也还有人淋着雨,在夜色中大喊亲人的名字,不停地在废墟中翻找,状若疯狂。
人是群居动物,没有多少人能离开集体独自生存,当人融入群体时,就会与自己最亲近的人缔结身后的情感,但这在平常是无法察觉到的,只有当这一刻天塌地陷时,才会深刻感受到。
有人曾说最深刻的永远是最容易忘记的,只有疼了才会想起来。
永田县现在是灾难之地,同样也是人类情感爆发最纯粹的地方。
走走停停,因为这里的路实在是难行,当走到一处倾斜的楼房时,何怜突然说道:“老爷,这里有人。”
何准漠然点头,一路走来何怜已经发现了不少被压在废墟下的人,但那些人却全都是死去的,仅是从何怜口中得知的死人,此刻都不下十余人了。
“还活着。”何怜小声说道。
何准停了下来,面色不变的问道:“在哪?”
何怜抬手指了指一百多米外的,已经坍塌了的二层楼房,因为阴雨夜天,视线太模糊,何准看不太清楚,只能走进了看。
雨声虽大,但何准耳力也是惊人,在还有五十多米的地方隐约听到了一阵阵的无力喊救。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何准对何怜叮嘱了一句,就快步朝前走去,跳过一堆堆的混凝土和钢筋,来到了坍塌楼房前。
听声辩位的功夫何准不说精湛也是大师级别的了,耳目一扫,立刻就发现了被半截房顶压在下面的人。
雨不停的往空隙里面灌入,让里面的人叫苦不迭却又无能为力。
看那人脑袋朝下,头上都是泥灰与雨水,搞得灰头土脸,但也还能看出来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何准走到前去,声音适中的说:“能听到我说话吗?”
年轻人没有反应,仍旧是垂着首,不停的哼咛。
何准见状打算大嗓门喊一下,那人却缓缓抬起头来,他脸上灰黑看不太清面容,但浑浊的双眼里却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救我!救我!”
何准并非专业的救援人员,但也没有贸然动手,看了眼他大半截身子被压在塌墙下,便问道:“下半身都被压住了?还有没有知觉?”
年轻人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摇头晃脑的说道:“没了,快救我!”语气急切,看来难以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何准仔细的观察了下压在年轻人身上的塌墙,他知道这种乱石压住,不能轻易把石头一口气的全部搬开,否则很容易造成再次塌墙,然后给被压得人带来可以致命的威胁。
“草,你他妈还不动手,非要让我死在这里!”强烈的求生欲望唤醒了年轻人体内的潜藏活力,所以十分流利的喊出了这样一番话。
何准搭在墙壁上的手停了下来,眉头一挑,面无表情道:“你刚说什么?”
年轻人瞪着眼睛,怒目而视:“你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把我救出来。”
“哟,你给我说说,你是谁。”何准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意,优雅的给自己点上了根烟,因为有遮蔽,随意小小的火星没有被雨水熄灭。
“我是永田县委书记的儿子甄永港,要不是昨天没跟我爸出去,现在老子才不会被困在这里。”甄永港一边说话一边喘气,身体被埋,导致他肺部的气体流动受阻,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大喘气。
风雨阵阵,甄永港苦不堪言的在泥石钢筋堆里痛苦呻吟,虽然心里急切的想要获得救助,可劣根性在这一刻更加的彰显无遗。
何准一手抽着烟,一手搭在压着甄永港的水泥板上,问道:“你爸去哪了?怎么不来救你?”
“你……”甄永港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先救我出去。”
“等下哈,我抽完烟。”何准眯着眼睛,满是笑意。
口中喷云吐雾,竟真的是在甄永港面前细细品味起了五元一包红杉的味。空气清冷,再加上红杉特有的火辣与清香并存的味道,一呼一吸之间,三种感觉同时涌入肺部,何准顿时浑身轻松。
“妈。的,赶紧把我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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