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周边部位上药是非常讲究的,不能上多了药进入患者眼睛。
广明子是大药师,上药的水平自是比几位大医师高明。
这时何敬鑫的麻醉药效快失效了,感觉到脸部清凉伴着些许疼痛,睁开眼睛,瞧到了李晶晶,大声叫道:“嫂嫂被俺哥打。”
何庆在门外心急如焚,突然听到二儿子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忙竖起耳朵贴在了门上。
何敬鑫嚷道:“哥哥打了嫂嫂。”
“你那是做梦。你哥哥没有打我。”李晶晶怕何敬鑫闹起来把盖在身上的白单子拉掉露出身体,忙背过身去,吩咐三男给他清理手术血迹,把他送到隔壁卧室。
李欢打开门,何庆差点一头栽了进去。
李晶晶请何庆到外面说话,不想让他看到何敬鑫流了很多血难受。
“庆伯,四个手术已经全部结束,目前来看圆满成功,从此时起一日之内是重症护理期。刘大医师会十二个时辰看护鑫郎。您若不放心,也可以跟着一起。”
“真是老天保佑。手术全部结束了。闺女,你累坏了,快去歇歇。”何庆面色惨白的胖脸有了些血色。
李晶晶等着三男将何敬鑫转移进了卧室,这才让何庆进去瞧看。
吕道明上前来十分恭敬的跪下给李晶晶请安。
“我都听见了。你进去瞧一眼鑫郎,就立刻去给你家小王爷报个平安。”李晶晶停顿一下,道:“你给那三个和尚带个话,今个主刀做手术的是我,我师哥只是助手。”
广明子在屋子里听了这话,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李晶晶讥讽道:“长安寺的大医师技不如人就污蔑我的手术刀是屠刀。让那三个和尚立刻离开,一个月之后再来睁大眼睛瞧瞧你家小王爷的弟弟、妹妹。”挥手让吕道明退下。
何敬焱、何义芸跟在在王府的各个院子里乱蹿的三位高僧的身后,就是不告诉他们手术台的地方。
三位高僧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何敬鑫、何敬淼住的是最偏僻角落的小院子。
他们大冷天的连着寻了五座院子,甚至都把正在准备丰盛午饭款待几位大医师厨房的杂院寻了一遍,也没看到广明子的人影,更别说手术台。
三位高僧站在长廊迎着冷风痛心疾首跟何敬焱道:“敬焱,你可知如此做是害了你弟弟妹妹!”
“你的爹娘好不容易把你弟弟妹妹抚养大,你就这么眼睁睁帮着广明子屠杀他们?”
“你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终生!”
何义芸刚才在大厅已经把嘴皮子说破了,都没能劝服三僧,干脆学着何敬焱沉默不语。
吕道明得了亲兵的口信,找到了围着何敬焱喷口水说服的三位高僧,带着刀疤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将李晶晶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
三位高僧面面相觑,叫道:“手术这就做完了?”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贫僧三人走后,手术会继续进行。”
“护国公主年幼无知,定是被广明子给骗了!”
何敬焱心里大喜,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来。
何义芸没好气道:“本公主刚才说的很清楚,今个做手术的就是护国公主。哼,有些人几岁就聪明绝顶,有些人活一百多岁还是很无知!”
何敬焱板着脸道:“我那未过门的小妻子不喜见僧人。你们这就出府,别让她瞧见坏了心情。”
原来半个时辰前,三位高僧带着佛教近百名大医师、大药师在庆王府门口闹事。
何敬焱只是到大门慢了一步,那三位高僧就受了那些大医师、大药师的教唆等不急的要闯进去,竟是打伤了十几名虎奔军及王府亲兵。
这等于是*裸的打何敬焱的脸。
何敬焱若不是瞧着三位高僧是曾经指点过他功夫名义上师父的师弟,又有李炳的嘱咐,早就下令亲兵用新式武器对付。
现在李晶晶已经放下话来不愿见到三位高僧,何敬焱自是要顺了她的心意。
一月大师目光黯淡,瞧着何敬焱,道:“你这是赶贫僧三人走?”
何敬焱冷声道:“一个月后,你们再来。”
一松大师、一镜大师见何敬焱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抓住一月大师的手臂,不约而同的道:“师哥,咱们走。让他后悔莫及去!”
何敬焱挥手让吕道明去送三僧,待得到回复三僧确实离开了王府,这才与何义芸快步去了有手术台的院子。
何敬鑫、何敬淼麻醉药效刚过,正在为平躺着睡不适应叫唤。
何敬焱身为成年男子,不能去看何敬淼,只能看到何敬鑫,问道:“可是伤口疼痛?”
刘大医师跟何敬焱解释道:“小郡王侧躺着十几年,突然一日变成平躺,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过几天他就会觉得躺着睡好。”
何敬鑫鼻梁高了皮肤缝着极细的线,眼角有血迹,面部有些狰狞可怕,突然冒出一句,“俺要变成哥俊。”
何庆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来回打转,心里默默祈祷道:老天保佑,鑫郎以后能有焱郎三成的俊就行。俺与俺表妹做梦都会笑醒。
“你这些天好好的莫乱动才能变俊。”何敬焱很是期待过些天何敬鑫的模样。
李世云在一旁提醒道:“小郡王,小姐特意嘱咐过,你千万不要乱动,也不要多哭。”
何敬鑫眼珠子转动瞅着李世云,高声道:“俺听嫂嫂的话。”
“焱王,刚才是长安寺哪三位秃驴来捣乱?”广明子见何敬焱面带笑容,知道他是对手术成功感到非常高兴,只是不擅于表达。
何敬焱定定瞧着广明子,道:“一月大师、一松大师、一镜大师。”
广明子唬了一跳,瞪眼大声叫道:“怎么会是他们三人,他们不是失踪了十几年?”
外面传来李晶晶的声音,嗔怪道:“广明子,你别一惊一咋的影响鑫郎休。你与焱哥哥出来说话。”
“师妹,你可是不知道这三个秃驴当年有多么厉害。”广明子说着话就快步走出门外,蹙着眉头满脸愁苦道:“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功夫都比子静观主高很多!”
湖南道清云观的子静观主武功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李晶晶心里震惊,仍是笑道:“那你不也叫他们秃那个啥?”
广明子摊开双手,无奈的道:“咱们师父见了他们都得自称为晚辈。我跟他们的徒孙一辈。你说他们厉不厉害?”
李晶晶挥挥小手,面色淡然道:“他们是佛教的人,跟你没有关系,你担心什么?”
广明子扭头跟何敬焱问道:“你快说说他们怎么又从活着出现在长安了?”
何敬焱深情感激瞧了李晶晶一眼,目光突然间变得诡异,低声道:“三位高僧这十几年去了西方,从古印度寺院取回了佛教大乘经法四十二章经书。”
广明子怔住,半晌双手拍大腿恼怒道:“佛教得了大乘法这还了得,那不生生压了我们道教去?”
何义芸拉着李晶晶,俯在她耳边小声道:“刚才三位高僧说当年你爷爷给他们讲东、西、南、北方都有经可取,他们想着日落西方,就去了西边的国家,果然在天竺国取到了真经。”
李晶晶目瞪口呆。
从长安至天竺国路途一万多里,许多地方马匹无法行走,需要徒步,没有军队的护送,寻常人走这么长的路,几乎不可能。
前世唐朝玄奘西天取经,还被明朝大作家编成了童叟皆知的小说《西游记》,今世有三位高僧西天取经成功。
人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
她对三位高僧的态度立刻转变了许多。
何义芸伸手在李晶晶眼前晃了几晃,见她缓过神来,道:“今个焱哥哥把你爷爷都搬出来,这才拦住了他们半个时辰,不然他们早就闯了过来。”
李晶晶望向何敬焱,肃容问道:“我爷爷跟三个老和尚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敬焱请了李晶晶进了大厅说话,给她倒了杯热茶水,等她坐下来,方缓缓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三位高僧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认定师父是天煞星转世,为了拯救苍生要渡他出家,天天跟着他。”
李晶晶抚额,道:“那时我爷爷在北地伪装成商人做生意,实则是为本朝收集大量的匈奴王朝讯息,若整天被三个老和尚跟踪,这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何敬焱眼睛一亮,心说:我的晶娘可真是聪慧。点头道:“师父说服了三位高僧,把他们支使出了北地前往西方。”
“谁知西方真的有经,还被他们给取回来了。”李晶晶心里暗笑:爷爷真是能忽悠,一下子把三个老和尚骗去了天竺国。
何敬焱点头,想到前些天李炳得知此事时神情复杂,心里跟着一叹。
广明子哪里还坐得住,站着垂胸顿足,连声叹气。
何义芸轻声道:“三位高僧决定在三月洛阳牡丹花会时,去白马寺开讲大乘佛经。”
广明子气道:“他们在佛道教医药术大比的节骨眼上讲大乘佛经,这就是在给佛教呐喊助威!”
李晶晶高声道:“广明子,你若是总想着佛道教之争,就会心态不平和。你把这些杂事都抛之脑后,心态要放平和。”
子风观主问道:“师兄,我与妙水今个不回观里看青灵子的脸色,你呢?”
“你们都不去,我还去啥。不去!”广明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且说三位高僧出了庆王府,视若无人般从千名虎奔军、亲兵身边走过,刚走到了繁华的街道,立刻被长安寺的大医师、大药师团团围住问情况。
众人得知李晶晶带着几人连做了四项手术,并且都圆满成功,心思各异。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阻止李晶晶参加三月的佛道教医药大比。
若是李晶晶这次的四项手术又成功了,医药大比的结果可以想象佛教会输的有多么惨。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甚至恶毒的在心里诅咒何敬鑫、何敬淼立刻死去。
一月大师言之凿凿道:“一个月之后,贫僧与两位师弟会再去庆王府。到时若小郡主、小郡王逝世,贫僧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听信广明子谗言的护国公主抓住,逼她落发出家。”
天下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让护国公主李晶晶当尼姑的话,也就眼前这位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话。
一松大师想到刚才何敬焱为了李晶晶竟是毫不留情面的赶走他们,气道:“不错。护国公主小小年龄竟是偏听偏信,拿人性命不当回事,不配当公主。”
一镜大师跟听呆了的众人道:“焱王是贫僧的大师哥的关门弟子,在佛法上面悟性之高,堪称几百年来第一人。”
一月大师高声道:“贫僧的大师哥圆寂之前曾说过,焱王若是二十五岁之前没有大婚,就会入空门,成为史上的一代大高僧。”
一月大师所说的大师哥就是长安寺上任的主持,名传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圆寂焚化出了一颗舍利的大高僧一阳大师。
曾经一阳大师周游各地院寺,碰到还是幼儿的何敬焱练功,发觉异常聪明天赋是常人的数倍,就特意跟他说起佛法,竟是一点就悟。
一阳大师要收何敬焱为关门弟子,传武功及佛法衣钵,谁知何敬焱死活不愿意剃光头,连师父也不拜躲起来了。
一阳大师遗憾的离开,回去之后特意给三个师弟说了此事,圆寂之前还特意提过何敬焱。
三个师弟在长安时就一直关注着何敬焱的成长。
众人觉得杀人无数还是天煞星李炳弟子的何敬焱当和尚比李晶晶当尼姑还不现实,吩吩道:“三位师叔祖,您们就是大高僧。”
“三位师叔祖从天竺国取回四十二章经,等过了三月在洛阳讲完经,将佛法传扬天下,就是名副其实的大高僧。”
三位高僧面带微笑,此时觉得历经艰辛九死一生为佛教取来大乘经法也值得。
众人朝三位高僧道:“恭请三位师叔祖回寺里,说不定用不着一个月,就能听到焱王懊悔莫及的消息。”
“三位师叔祖请放心,我们会派人天天十二个时辰守着庆王府,稍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您们。”
正在这时,四面八方响起震耳欲聋的将士吼叫声音,“一字并肩王缉拿罪犯,闲杂人等退让!”
几乎吼叫声未落,从大街小巷冲出来穿着闪着白光银色盔甲,手持弩箭,浑身杀气腾腾的士兵,放眼望去,数不胜数。
源源不断的士兵全部朝一个地方奔跑而去,像是早就演练过几十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月大师、一松大师、一镜大师等人围个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是长安寺的僧人,不是罪犯!”
众位长安寺的大医师、大药师慌得大声叫嚷,全部往三位高僧跟前凑去。
一个略带磁性中气十足的少年声音从远处传来,“尔等聚众攻击庆王府,打伤虎奔军、庆王府亲兵,意图对庆王府里的两位王爷、两位公主、一位王妃、一位郡主、一位郡王不轨,罪当至死,立即跪下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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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69李家二月出喜事 长安寺中计交巨银
三位高僧活了一百多年,历经两朝,已不是头次在长安被士兵包围。
他们面不改色,不逃不抵抗,就地盘腿坐下,从宽大的僧袍里取出念珠,双手合十,竟是念起经来。
长安寺的大医师、大药师没经过这阵势,吓得面色苍白。
当中有几位僧人见多识广消息灵通,大声叫道:“这些官兵穿着朝廷兵部新式轻便的银甲。他们是陛下的御林军。”
“我们不得反抗,违者会被御林军就地处死。”
“不要轻举妄动,快都盘腿围着三位师叔祖坐下。”
一位穿着银色盔甲腰间佩戴镶宝石黑鲨鱼皮的短剑的少年将军骑马而至,俯视众位僧人,冷声道:“吾乃李云青,奉一字并肩王之令,辑拿你们入大理寺,由一字并肩王指派刑部官员审讯定罪。”
跟随大医师、大药师来的一百多位长安寺武僧当中有三十几人都是年岁超过七十的绝顶高手,相互对望,欲要护着三位高僧冲出包围。
突然间有一个大医师和尚气得拍大腿叫道:“不好,我们中了李炳的计!三位师叔祖即将在白马寺讲大乘佛经,若被李炳抓走关了起来,就讲不了大乘佛经,让我们佛教失信于天下香客。”
众位大医师、大药师惊惶失措,满脸愧疚,“我们竟是经小失大,害三位师叔祖被抓。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害三位师叔祖入了大理寺监牢,我们是佛教的罪人!”
“不行,三位师叔祖绝对不能入监牢。”
一位老武僧问道:“我们若是将三位师叔祖救走送出长安呢?”
大医师和尚指着老武僧,叫道:“李炳会在全定朝张贴告示悬赏通缉三位师叔祖。三位师叔祖同样讲不了大乘佛经。”
李云青目光诡异,心里巴不得这些武僧冲动的把三位高僧救走,让他们成为人人抢着报官的通缉罪犯。
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有十几个大医师、大药师高声叫道:“虎奔军与庆王府的亲兵是贫僧打伤的。”
“庆王府的焱王是三位师叔祖的师侄。三位师叔祖只是去会焱王。”
“李世子,此事与三位师叔祖无关,你要带就带走小僧。”
接下来众位武僧争先恐后的开口替三位高僧揽下罪名,不敢再有反抗的心思。
李云青瞧着佛教众人齐心协力保三位高僧,不由得再次敬佩李炳料事如神。
不到半个时辰,李炳派李云青将打伤虎奔军、庆王府亲兵的一百多名武僧抓入大理寺监牢的事就传遍了长安。
正在庆王府里用午饭的李晶晶听到此事,望向何敬焱,惊喜道:“爷爷英明,我大哥真是厉害。”
何敬焱埋头吃饭没有接话。
李晶晶盯了何敬焱一会儿,等着用过饭之后,与他单独相处时,问道:“你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对不对?”
何敬焱一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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