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风,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我已经错过了她八年,绝对不会再错过!她现在是自由的,我有权利追求她!”石于阗优雅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擦干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寸步不让地看着雷厉风,眼神凌厉如霜,不再刻意伪装温文无害。当年他就是因为太温吞,太迟钝才失去了她,如今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是我老婆!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这一生自从遇上我就不自由了,你想追她?下辈子吧?不,下辈子我也预定了。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雷厉风说完就去柜台开了间房,就选在江若岩对面,防止石于阗图谋不轨。
石于阗见他这样不讲理,也不遑多让,开了间房间在江若岩隔壁,两个成年男人就这样对峙起来。而这一切,正在房间里跟安琪倾诉烦恼大煲电话粥的江若岩并不知道。
第二天早早地回去接女儿,打算一家三口来个欢乐游,没想到才接了女儿来,江若岩和石于阗就退房了。雷厉风为之气结,却也不好当着女儿的面发作。
“宝贝儿,我们去接奶奶一起出去玩好不好?你还没见过奶奶吧?奶奶可是大学校长哦!”雷厉风将女儿抱上车,打江若岩电话,被拒接。
拒接他电话,却跟石于阗一起走了,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已婚身份?雷厉风眼中闪过一丝阴骘,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喷涌的酸涩和怒火。和悦地跟女儿解说北京的历史文化,每经过一个街道,路过一处有名的建筑都娓娓解释一番。
雷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上一两句,父女俩从六朝古都聊到长城、北大、清华,从驴打滚聊到老酸奶、糖葫芦、果脯,最有名的北京烤鸭。
当穿着漂亮的紫色百褶裙,外面罩着黑色小西装外套,带着贝雷帽的雷诺被父亲领着站到董庭芳面前的时候,女强人董庭芳八年来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落泪。她走到雷诺面前弯下腰,手伸在半空,想抱又不敢抱,求助似地看着儿子。儿子只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要让她见一个世上最美丽的人,她以为儿子找到女朋友了,早早准备好了《女诫》、《女则》……这些书,打算替儿子长长眼,好好把把关,千万不要再找江若岩那样粗俗的女人。
但当她第一眼看到雷诺,她就知道这是她的孙女,因为她记起了江若岩当初伺候她的时候曾经有过孕吐,不过她没有在意。而且小丫头那肖似儿媳的五官、眼、唇,那完全承袭了雷厉风的浓眉、高挺的鼻梁,让她让不承认也难。
“来,叫奶奶!”雷厉风执起雷诺的小手打算放到妈妈的手里,哪知雷诺挣开了,往后退了一步,躲在雷厉风身后,从他身侧探出圆圆的眼儿好奇地瞅着这个满身精干强势气息的老妇人。
雷厉风拍了拍女儿的手,耐心地说:“小诺,乖,这是奶奶,爸爸的妈妈,奶奶很疼小诺的,小诺让奶奶抱抱好不好?”
雷诺骨碌碌的大眼在雷厉风和董庭芳身上转来转去,她只是来找爸爸的,没想到又突然多出了一个奶奶。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奶奶没有爸爸那么好亲近,直觉有些不想靠近她。
董庭芳看到雷诺不愿意接近她,想到这些年她对江若岩的态度和儿子的落寞,不由心中一阵酸楚,流下两行泪,转身要上楼。冷不防一双小小的手拉住她的衣角,甜甜地、娇娇地、嫩嫩地叫声了“奶奶!”
这一声不啻于天籁,董庭芳喜极而泣,转身抱住雷诺,以脸颊贴着她的磨蹭,脸上的泪珠滚落到她腮上,忙又为她揩去。轻轻拥着这来之不易的孙女,她的心再也没有愤恨和不满,全都被温馨和满足盈满。一遍一遍说着:“我的宝贝,我的乖孙,我的宝贝,我的乖孙……”
俯身抱起雷诺,董庭芳在儿子的惊呼声中亲着宝贝孙女上楼,不多时从楼上又抱着小丫头下来,下来时小丫头脖子上已经挂着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小金锁、一块翡翠玉牌,左手里还缠着一直宝石手链,右手里是一串钻石项链,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雷厉风连忙把女儿接过来,好笑地轻点女儿俏鼻。“这可是你奶奶的全部家当,爸爸孝顺了奶奶三十多年一个都没得到,你倒好,一来就全部收入囊中了。”转而笑着对董庭芳说:“妈,你这是做什么?小诺还小,您还是收着等她长大了结婚的时候再给她当嫁妆吧!”
董庭芳吩咐管家拿来所有小朋友爱吃的东西,一看家里只有些水果类的甜食,赶紧吩咐管家去买,特别交代要买最好的,多买一点。
还嫌亲不够,抱着雷诺坐在沙发上,一亲再亲那粉嫩的小脸,想到在美国做科研的雷父,立刻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那边的雷父听到自己荣升爷爷了,激动万分,放下电话就定了回国的机票。
“这些,早就应该给她妈妈的,是我糊涂,白白错过了乖孙女这么些年……你……把她叫来吧!难为她还肯让孩子姓雷,这些年我也想通了,横竖这是你的选择,我不应该干涉……”董庭芳忽然对雷厉风说。
“妈,你……你不生气了?”雷厉风喜出望外,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何苦他们要分别八年,只要小雷诺一个甜甜的笑脸就能解决。
真是世事无常,命运捉弄。
她老人家同意了,可是小岩那边却……雷厉风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想到目前江若岩和石于阗之间暧昧不明的情况,叹了口气。
99 桃花朵朵开
本来不想太高调,因为还不知道大人物会不会再报复她,虽说这些年大人物好像沉寂了许多,对她的报复行动从刚开始时的穷追猛打到后来的例行公事,再到现在的销声匿迹,虽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总是令人害怕的,何况她还有个女儿。可是,八年不见,很多朋友却也叫她思念的紧,她不是无情的人,做不来利用完了之后就弃若敝履的狠心,对于“富联”这些曾经帮助过她的朋友,总觉得亏欠了他们许多。今晚沈容白在酒店举行派对她就一口答应了。
端着酒杯和每一个朋友点头聊上几句,有些奇怪,“富联”的队伍好像壮大了许多,添了许多她不认识的新面孔,很有些张扬跋扈、狂妄霸道的人。
“小岩,我干女儿呢?你怎么不带她来玩?”安琪被一个英俊的混血帅哥搂着腰一扭一扭地走过来,将手搭在江若岩肩上,吐着酒气。
她看着安琪,她还是那样美,大波浪长发披在身后犹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在水晶灯光里反射着点点星芒,洒金的眼影华丽缤纷,如一朵盛开的姚黄牡丹般高贵,衬得耳边银色白金质地的大圆圈耳环华光闪耀,项上铂金项链坠上那个四克拉的玫瑰色红钻石更加熠熠生辉,璀璨夺目,而那浓重的唇色如血般猩红,仿佛是一朵炽艳的芍药,正是今年对流行的唇彩。
这些年安琪一直浸淫烟酒、男色,虽然容貌依旧,但总归是要靠艳丽的妆容来修饰,已经不敢素颜见人了。
这些年她和岳靓对她总也不放心,总是一有空就去看她,当然最主要还是小诺,她们已经把小诺当成亲女儿般疼爱,一点也不输于她。每次去美国总是买上一大堆东西,搜罗了世界上所有新奇的玩具,她们家的储藏室早就放不开了,捐了一批给孤儿院才稍稍腾出些空来。
江若岩皱着鼻子挥了挥面前的空气,酸溜溜地道:“那丫头跟她老爸团圆去了,哪里还想得到我?倒是你一上来就和这么多酒做什么?对身体不好!”
“江若岩你老了,居然开始关心起身体好不好来啦!让我看看还是那个张扬恣意、笑傲京城的江若岩吗?”沈容白的声音斜斜地插进来,并搂住了江若岩圆润的肩头,像两个感情好的男人在玩什么哥俩好。
江若岩只是淡淡一笑,明白沈容白或许最初对她有些情意,但这些年他们的相处却成了无性的朋友,纯纯正正的朋友。没有急着将他推开,江若岩只是斜着眼在人群里瞥了一眼,注意到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噌地过来,嘴角升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警告你以后少跟江若岩接触,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干净利落地传来,接着拉着沈容白往后退了一步。是已经荣升为沈太太的李菁华,几年不见,她已经从当初那个执着亮丽的美丽白领变身为现代河东狮,每时每刻看守住自己的老公。没办法,任谁有个四处留情,情史可以写满百万字的长篇小说的花花公子都会有这样不得已的蜕变。她斜眼看了看江若岩,以不悦的声音说:“你没事呆在美国就好,回来做什么?”
江若岩怜悯地着沈容白,揶揄地说:“沈大少,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尊夫人似乎不欢迎我回来呢?”一句话搅得夫妻两人找无人的地方沟通去了。
她和李菁华天生不对盘,即使两人各自嫁了人这种情况仍没有改善,李菁华依然将她当做婚姻最大的威胁,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沈容白有过任何朋友之外的心思。今天她心情好,没有跟李菁华斗来斗去,只是小小地撩拨一下,找了一个卡座坐着。
安琪的心思都被混血帅哥牵着,两人紧贴着身子去舞池了跳劲舞,看来今天晚上是顾不上她了。倒是有些奇怪,岳靓和石于阗这两个很少迟到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而且岳靓难得地没有跟安琪一起出现。
舞池里放着舒缓的华尔兹舞曲,灯光也很配合,柔和地明灭,照尽这世界的颓靡和放纵,照不尽人生的悲欢离合,一如场上那几对相拥的恋人,或是暂时的舞伴。江若岩要了一杯马提尼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小口,静静地看着舞池。
跟李拓疆摇摇举杯打了个招呼,这小子正忙着跟人谈生意,暂时顾不上跟她叙旧,况且他们也没有旧可叙,这八年这小子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次美国,殷勤之态丝毫不逊于石于阗,跟她们,正确来说是小瓦从没有断了联系。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和小瓦维持在暧昧不明的纯纯的友谊阶段。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容不得旁人置喙,她从来不曾参与,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不推波助澜,也不横加干涉,任其自生自灭。
“美女,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一个身材瘦削高挑的男人穿着看似随意却是精心搭配的休闲装半弓着腰伸出一只手静静等待她的回应。由于男人低着头,她又是迎着光,看不真切他的脸,只觉得似曾相识。
“美女可以请你跳支舞吗?”男人年轻的声音不疾不徐,透着些说不出的暧昧,隐隐有愉悦的笑声传来。
江若岩有些迷惑了,她确定曾经听过这个声音,见过这张脸的轮廓,可是到底是谁呢?她有短暂的迷失。
“怎么?八年不见不认识朋友了吗?”男人的脸缓缓抬起,眼神中闪烁着戏谑和讥诮,冲着江若岩顽皮地眨眨眼。
那是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有着阳光的笑容和青春的颜色,白白净净,既有儒雅端然的高贵又充满亲和力,仿佛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中。比韩国那些号称“花样美男”的奶油小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双带电的桃花眼,媚眼一飞就让人心头小鹿乱窜,已经不下十个女人频频往这边看了。
“陈默?怎么是你?”江若岩欣喜地看着已经由当初那个嘻哈少年长成男人的陈默,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来。兴味盎然地打量着陈默,多年不见,他变化之大令她都要认不出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我也是这富联的一员呢!请多多关照!”陈默伸出手主动地握了握她的手,笑呵呵地走到她身边,若有似无地贴着她腰臀,拿过她手上的酒杯凑近唇边一闻,陶醉地就着她的口红印一饮而尽。
这是做什么?这小子几年不见开始犯浑了!江若岩拍了陈默的手一下以示惩戒,却被陈默趁机抓住手。
天哪!这孩子怎么啦?该不会对她余情为了吧?
难道她当年说的不够清楚吗?
如今她已经是三十岁的离婚女人,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怎么还会有男人趋之若鹜。江若岩想想就头疼。一个石于阗从她离婚起追了她整整八年还不够,如今又冒出来这个比她还小六岁的小家伙,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你这小子不是当初出国留学了吗?怎么样?跟姐姐讲讲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找工作?”江若岩揉了揉陈默那头梳理得整整齐齐,看看去打了半瓶弹力素的头发,加重姐姐这两个字,想提醒陈默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对于陈默她始终是喜爱的,就如同喜爱小瓦那种姐弟之情,非关男女,打心眼里疼爱。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掐灭他刚刚萌芽的爱情,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注定是场悲哀,她不想让未来的悲哀湮灭他的此时的意气风发。
陈默耸耸肩,又在印着她唇印的杯子沿上吻了一下,看得江若岩尴尬地撇过脸。这样明显的调情动作被这个阳光美男做出来说不出的风情和诱惑,令她也忍不住心里痒痒的,不过飘在眼前的却是雷厉风的脸。
“拜托!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好不好?我是一个男人!”陈默显然非常介意江若岩仍把他当做小孩子看。似乎是在申明:“我早就毕业了,在英国航天局工作了两年,前年回国,现在在九泉卫星发射中心工作,担任电脑控制中心主任。所以,我有能力养你,若岩,嫁给我吧!”陈默拉着江若岩的手郑重其事的说。
咳咳!刚从侍者手里接过来一杯红酒喝了一口的江若岩被这突如起来的求婚惊得一半吐在陈默脸上,含在嘴里的半口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胀得脸一阵红一阵紫,像个圆圆的茄子。
陈默对她的反应没有太过吃惊,仿佛是意料之中,只是微笑着拿出纸巾擦干脸上的酒液,然后轻轻拍着江若岩的背帮她顺气。
“谢谢!”江若岩咽下那半口酒,对陈默的好心刚说了声谢谢,转而一个巴掌甩上陈默的脸,动作之快如奔雷如闪电。那清脆嘹亮的一声如同孙悟空的定身法一般,将所有忙碌的人定住,齐齐看向他们。
陈默抽回放在她臀上的手,抚着火辣辣的脸向周围瞪了一圈,将那些好奇的、吃惊的、批判的眼光都瞪回去,若无其事地再度面向江若岩。而那些人也真奇怪,被他这一瞪居然都各自回归本来,好像对他有着某种程度的忌惮。这些自视甚高的公子、千金们一样下巴扬的高高的,曾几何时这么低眉顺眼过,江若岩有着短暂的迷惑,一眼不眨地看着陈默,等着他解答。而沉默只是对她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啜了口酒。
“陈默,我说过,我只当你是小弟弟,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要再逾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一个离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不然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吧!她跟你年龄差不多,而且比我漂亮、聪明,在美国航天总署工作……”江若岩看着他脸上紫红色的五指印,讪讪地说。心中默念:拓疆,对不起了,这就当多是对你的考验吧!毕竟以小瓦的美貌,你的保卫战才刚刚打响,至于陈默是能不能得到小瓦的芳心就看你的堡垒坚不坚固了。
正说着,李拓疆仿佛有心电感应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硬着头皮笑笑,李拓疆好像没有听到,也对着她笑了笑,有继续谈生意。
还好!江若岩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看到唇边的玫瑰色红酒在灯光里摇曳着潋滟柔光,并未细想,低头轻抿。唇刚贴上被子边缘就发现陈默那颗放大的脸在眼前晃,而他的手正握着她两片唇之间的杯子。
江若岩怔了怔,立刻想到他用自己的杯子在——喂她!而且用的是他刚喝过的杯子。
江若岩立刻将杯子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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