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内,特种大队孙毅分队的二十名队员就将康宁地住所严密地护卫了起来。所有的来访者在五十米之外就被和气地打发走了。
这个由十一名重要成员召开地紧急会议,从当天下午四点一直开到第二天上午七点。陈朴四人匆匆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马上带上各自的警卫员下山去了。
梁山和涂文胜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两个,送走了陈朴四人,特种大队仅有的两个分队迅速集合,梁山一声口令。全都跑步前往西寨马岭寨训练点,进行为期三天地具有针对性的适应训练。
十月一日,中国的国庆节。这一天同时也是中国农历地中秋节。
由于长期受中国文化渲染,缅北第二特区最西端的当阳城,要比平时更为热闹。这座八千多人的小城,坐落在萨尔温江上游的西岸,与缅甸政府军驻守的孟巴县距离二十四公里,双方之间以一条二十余米宽的萨尔温江支流为界,当阳城的人们把这条由北向南的小河称之为当阳河,孟巴的人们却把这条小河称之为孟巴河,由此可以知道,仅仅只是一条二十余米宽的小河,就把两地人们的心灵人为地隔开了。
虽然在两岸之间连接着一条五米宽的没有栏杆的钢筋混泥土桥梁,但是桥梁东西两头的两个检查站,却分属于两个相互戒备的阵营…东边的检查站属于第四特区主席鲍有祥部的瓦邦联军,西边的检查站则属于政府军中部军区所有,各驻有一个连的守卫兵力。
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皓月高悬空中,西岸政府军的岗哨正在月色下进行轮换,六个正在换岗还穿着单薄军装的清苦官兵,在秋夜的劲风下忍不住连打哈欠,擦去鼻孔中喷出的清鼻涕懊恼不已。
正当他们在咒骂长官迟迟不发长袖内衣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一群瓦邦联军官兵的嘲笑声,对此情景,政府军的官兵们只能是怒目而视,最多再加上一泡愤怒的唾液,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长期以来,待遇低微的政府军官兵都是瓦邦联军官兵肆意饥笑的对象。
同样是驻守在这片每年都开满罂粟花的土地上,政府军官兵只能羡慕地看着瓦邦联军官兵嘴里叨着从云南进口的香烟,每到逢年过节或者碰到特区主席鲍有祥高兴的日子,都能领到一份丰盛的食物,还能喝上一顿白酒,吃上鸡鸭鱼肉。
当瓦邦联军嘴里的酒气在打嗝声中被吹到西岸的时候,政府军官兵心中的那份怨恨往往都会迅速上升。瓦邦联军的军官无论如何贪婪霸道,至少能保证手下士兵每周能吃到两顿肉,每月发给两包“春城”香烟,每月还有一次全连的会餐加菜,而政府军的军官却直接将鸦片烟税和山民敬奉的烟膏占为己有,根本就不考虑底层官兵的死活,干上两三年捞得个盘满钵满,花上一笔钱就能调到繁华的城市或者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享清福了。
今晚换岗的政府军排长心情非常暴躁,他对着二十余米远的东岸哨所连吐了三口浓痰,马上引起了对面瓦邦联军官兵的放声大骂,这边同样是在高海拔地点站岗的官兵又冷又饿,一肚子冤气正没处发泄,看到瓦邦联军官兵开口骂人在先,哪儿还沉得住气?马上异口同声地开骂起来!
于是,一场长达十几分钟的对骂和往常偶尔发生的口角一样开始了,但是无论中气还是体力,最终还是刚刚喜度中秋佳节。酒足饭饱的瓦邦官兵胜出许多。
政府军排长恼羞成怒之下,又不敢动枪,于是左右看了几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地石头奋力扔过桥面,只听一声凄厉地惨叫
|滚哀嚎。
喧闹声中扔出石块的政府军排长清楚地听到对面瓦邦官兵愤怒的喊声…石块正好将那个倒霉地瓦邦联军士兵的一只眼珠子砸出来了!这位政府军排长头脑瞬间冷静下来之后。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额头上渗出了滴滴冷汗。
正当他懊悔惊慌之际,对面的石块一轮轮飞跃桥面猛击过来。被石块击中的政府军士兵痛得嗷嗷直叫,终于全都一面躲避,一面捡起地上的石头奋起还击,可是在心虚之下。只能是步步退却。
六七名愤怒的瓦邦联军官兵大怒之下,夹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过了桥面。当看到政府军官兵全都逃出百米之外。而自己又不能擅离岗位,于是只能捣毁对方地木质岗亭,以宣泄心中的愤怒。
值得庆幸地是,双方都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知道恪守底线。尽管此时大家都背着枪。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开枪。
双方的主官听到喧哗声,全都冲出了营房。虽然彼此破口大骂,但还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一场冲突最终以瓦邦联军的士兵失去一只右眼、政府军失去一座岗亭而结束。
桥上和两岸检查站发生的一幕幕,一点不漏地被匍伏在两岸草丛中寻找战机地梁山特种大队四十一名弟兄尽收眼底。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儿让梁山发出撤退的命令,幸好各方仍然保持着难得地克制,混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逐渐归于平静,大桥两边的简易哨所里,再次或站或靠各留下三名值班的官兵。
经此一闹,双方都显得无精打采、深感疲惫,分属两个势力距离约有一点五公里的营房灯光也相继熄灭。
凌晨四点,桥梁两边的哨兵再次同时轮换,在冷风中挺了四个小时的官兵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去睡觉,刚上岗的官兵不是相互低声交谈,就是来回走动,一切都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分别潜伏在东岸的秦东亮第二分队和西岸的孙毅分队悄悄行动起来,各派出五人小分队,谨慎地尾随双方下岗的官兵,摸向了位于大桥东西两侧的营房。
东岸的秦东亮亲率四个弟兄在距离瓦邦联军营房五十米的路基下匍伏等候,待营房中的手电光亮熄灭十分钟之后,秦东亮弯腰疾行,如狸猫般接近没有围墙和栅栏的营房,贴着木质墙体倾听片刻,随即回过身体,对伏在路基下的四个弟兄挥挥手。
四个敏捷的身影很快来到秦东亮十米范围之内隐在暗处,看到秦东亮连续打出的三个手势,四人迅速分成两组,潜行到一大一小的营房墙脚下,从背上解下黑色被包,将里面的定时炸弹逐一安置在两座营房的四周,并将时间统一调整到凌晨五点四十分。
四分多钟过去,秦东亮带领弟兄们安全撤离目标区域,不一会儿就无声无息地回到原先的出发地,伸出中指,在耳背的麦克风上轻击报捷。
与此同时,西岸的三个弟兄也圆满完成任务,回到了原地,他们的行动与东岸的弟兄们相比要轻松许多,只需要两人警戒和掩护,一人钻进政府军营房外的大草棚下,往蓄水池倒进两包由康宁特别配置的毒蛛粉末就行了。
这种粉末曾经在景栋城东的警卫团驻地里一次毒死了两百余人,如今尚有一百余人侥幸不死,但终生无法再干体力活。
这些由两种毒蛛混合的剧毒葯物非常古怪,若是单独使用一种,最多也是全身出现水泡和紫斑不会要人的命,若是两种混合使用,其毒性之大基本无葯可救,除非事先服用了特制的解葯,否则服下一定的剂量就算活到头了。
之所以再次投放这种相同的毒葯,是因为上一次鲍有祥与其他三个特区首领,在混乱的景栋城不辞而别之后,鲍有祥被认为是向政府军投毒报复的最大嫌疑者。
根据康宁的计算,这次投毒行动很有可能让鲍有祥坐实投毒者的罪名,因为只要瓦邦联军的营房一被炸毁,政府军方面肯定会惊慌失措做出反应,估计大致情况应该是所有的官兵都来不及做早饭充饥就全体戒严,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变化。等到噩耗传到鲍有祥耳里,以鲍有祥的风格分析,他不会马上动手,肯定是一面暗中布置,一面召开誓师大会鼓舞士气,等到惶惶不可终日的政府军就餐的时候,时间恐怕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在这个时间全体官兵中毒,这个时间差就足够政府军方面猜疑的了。
不只如此,身穿政府军服装的梁山特种大队接下来的行动更加狠辣。
凌晨五点刚过,秦东亮分队和孙毅分队同时摸向桥头两方的检查站,秦东亮分队这次的任务相对简单:警戒。
而孙毅分队的行动则困难一些,孙毅悄然摸上前,从背后一把捂住站在检查站岗亭外的瓦邦联军士兵的嘴,顺手一带,“喀喇”一声士兵的脖子应声而断,其他两名弟兄随即摸进瓦邦联军的四方岗亭,捂住两名睡得迷迷糊糊的瓦邦联军官兵的嘴,先弄醒接着打晕,刺死一人刺伤一人,留下其中一个看清了行刺者身份的无助士兵的性命,这才捡起三枝枪迅速离开,押后的孙毅在尚未冷却的断脖子哨兵心脏处补上一刀,随即悄然退去。
整个行动基本与三天来上百次的模拟行动一样顺利,得手后特种大队悄悄撤离,刚转入下游一公里处的湍急河湾,跳上岸边的六张竹排,身后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冲天的火光映红了东岸的半边天空。
第四百四十三章 出乎预料的反应
康总,有个重要情况,局势好像并没有按照我们设想展…监听小组截获了鲍有祥部的通话内容!”贾飞宇匆匆走进康宁的办公室,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康宁。
康宁打开后拿出一份文件,仔细看完过后,右手托着下巴沉思了很久,这才抬起头问道:“梁山大队现在处在什么位置?”
贾飞宇快步走到大型地图前,指指当阳之南的两座山峰大声回答:“他们目前正隐蔽在当阳以南十五公里的姐妹山之中,梁山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是否开始?”
“不!情况不太对,命令梁山,特种大队继续就地隐蔽待命,我们从现在开始,要与对手比试一下耐心了。”康宁果断地发出命令。
“是!”
贾飞宇行了个礼,然后将快速起草的命令递给康宁,等康宁签完字后,马上赶往了指挥中心。
被炸死炸伤七十多官兵的鲍有祥部所做出的反应,让康宁眉头紧锁,半天不得要领。盛传性如烈火、睚眦必报的鲍有祥竟然能忍受如此羞辱,三个小时之内就做出了迅速反应,果断把兵力撤离了当阳城,将整个萨尔温江西岸唯一的据点拱手相让,所有兵力暂时陈列于其辖区两百公里的萨尔温江东岸…鲍有祥的这一反常举动,大大地出乎康宁的预料。
根据梁山的汇报,整个偷袭嫁祸行动非常的顺利,圆满地达到了预想的目地,可是鲍有祥部面对袭击不但不奋起反击。反而退避三舍,将经营多年的当阳城拱手相让,难道说鲍有祥已经对第三方势力起了疑心?还是与政府军方面取得了一致?
要是缅北五大割据势力中实力最强大的鲍有祥部忍隐不发,吴丁莱正在景栋周边集结的三个团地兵力。会不会迅速展开行动?随着杨盛成部与政府军开战,反应过来的其他四个特区会不会立即偃旗息鼓,局势就此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康宁越想越头痛,在这一瞬间,由于情报的匮乏,他真的难以把握各势力下一步的动向了。无奈之下,他大步走到地图前面,紧盯第二特区与政府军中部军区、北部军区的结合部。一时间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景栋城中政府军作战指挥室里,吴丁莱中将与十余名高级军官同样处于紧张的思考当中。
北面突然传来地与鲍有祥部发生摩擦交火的消息,让所有参加会议的将领都大吃一惊。在即将发起大规模清剿叛匪杨盛成部战役的前一天,这个坏消息马上引发了诸多猜测和激烈争论。大家的视线,不得不暂时从东面地杨盛成老巢。移到了萨尔温江以东的第二特区。
如果这个时候依然按照原计划发兵向东,驻守在景栋以北一百二十公里一线地鲍有祥瓦邦联军第三师,会不会趁景栋兵力空虚之际,发起猛烈的攻击?
“报告!中部军区孟崖驻军193发来报告。瓦邦联军突然不声不响地尽数撤回了萨尔温江东岸,六个观察点均未发现瓦邦联军伺机发起攻击的迹象。经过我们的详细调查。193下属地孟巴一营一连于昨晚八点二十分左右。与瓦邦联军第二师当阳守军发生了冲突,瓦邦联军官兵冲进我一连防区的桥头检查站。捣毁岗亭一座,五名官兵被对方扔掷地石头砸伤,瓦邦联军一名士兵在冲突中被打伤了右眼。此后幸好双方主官及时赶到结束了冲突,双方均保持了克制,并未开枪。”情报参谋念完情报后退一步等候下一步地指示。
坐在长桌正上方主座位置的吴丁莱沉下脸,一语不发。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由于政府军与割据势力之间长年形成地对立,诸如此类的冲突从北部军区到中部军区五百多公里的防线上时有发生,数年来也未因此而打响过一枪,往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相安无事。
正因为如此,今日凌晨突然发生的这次炸弹袭击就显得十分突然和蹊跷,令人始料不及也难以理解。既然193孟巴一营一连未过境开火,那这神秘的偷袭又从何而来,总不会是鲍有祥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吧?
吴丁莱首先想到的是:这里面会不会存在隐蔽的第三方势力嫁祸与挑拨呢?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这个第三方势力又会是谁?果敢同盟军或者克钦军?难道真的是鲍有祥刻意演出来的苦肉计?
吴丁莱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麾下正全神贯注看着自己的众将,把自己的想法逐一说了出来,众多高级的军官仔细思索之下,马上就此疑问展开了激烈讨论。
吴丁莱看到手下将校如此卖力和投入,心中获得了不少安慰,对自己果断平息哗变之后迅速稳定军队取得的成绩也是非常的满意。
吴丁莱中将是缅甸政府军中少有的帅才,各大军区和高级将官中很少有人像他这样用心倾听下属的意见的,更不会在做出决策之前让手下将校进行如此规模的充分讨论。大多数情况下,是主官和自己的左右手以及一两个幕僚闭门协商,最后形成命令,让属下无条件地执行。也正因为如此,吴丁莱在军中深受中下级军官的支持和敬重,这次迅速平息哗变,就是中部军区东枝第五师将校们倾力支持的结果。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最近埋头赚钱的第三特区丁英所辖的克钦军被排除在外,大多数将校一致认为鲍有祥部施展苦肉计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在六年前的缅北腊戌战役中,在国际社会调停下暂时的休战期间,处于劣势的鲍有祥曾经利用过类似的手段,成功地激起瓦邦联军的义愤,致使政府军在瓦邦联军同归于尽地疯狂反扑中损失惨重。而且还失去了道义上的立足点,至今仍然为外界所指责。
其次,也有部分校官认为,不能完全排除第一特区彭家生部的嫌疑。目前除了彭家生部。缅北没有任何势力有此实力和胆量,在此之前,彭家生派往第四特区的援军,就是在政府军地威逼下撤回来的,很可能反复无常的彭家生会由此暗生怨恨,利用如此手段挑起北面三个特区与政府军的冲突,使得他的女婿第四特
民贤部和他的弟弟率领的两千多人马,对杨盛成部发反击。从双方兵力对比上分析。略占优势的林民贤联军很可能通过这次战役成功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两种意见都有各自的道理,而且争执也较为激烈。就在吴丁莱举棋不定之时,情报参谋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大声报告:“中部军区孟崖驻军193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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