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的三十多岁上尉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是的,我已经派出一个班的战士提前去开路了。这一路上荆棘丛生,山藤缠绕,必需要通过人力来开辟通道,体力消耗不小。好在今天没有下雨,否则能见度会降低不少,今天只能在这个地方过上一晚了。”
康宁对上尉的决定大为赞同,点头后凝眉思考了一下,再次开口问道:“那个班的战士里面有工兵吗?”
“有两个。”上尉略作迟疑,便知道康宁问这个问题地用意所在。他眉头一扬,正色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全体投入,以加快行进的速度?”
康宁郑重地点点头:“没错!否则我们还不如留在这里过上一晚。但是贸然行军也有问题,这一地区气候复杂多变,随时都有可能起风下雨,如果傍晚来上一场雨,我们就困难了。还好,你们都从老挝那边弄回来了行军散,身上的服装也浸泡了驱虫葯剂,否则我真不敢让你们走在前面,那实在太危险了。”
上尉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多亏了你昨晚连夜制作出来的葯水,战士们都说山蚊、山蚂蚁和毒蛛远远闻到气味就躲开了。还有老挝那边生产的这个行军散真是不错,服用后穿过阴湿腐臭的区域,战士们也不会再呕吐了。可惜啊,这么好的葯我们这边竟然没有卖。”
康宁微微一笑,解释道:“实际上我给大家泡制的葯水,葯物也大部分来自老挝生产的行军射方。既然这种葯实际运用地效果这么好,回去后我向上面建议一下,尽量把基层官兵的呼声转达上去。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如果你认为自己的部下能够一鼓作气,在三个小时之内能拿下这十公里的路程,我们这就马上出发,如果不行也必须就地伐木割草,搭棚子扎营。情况紧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没问题!我马上下令所有工兵战士马上急行军,追上先头部队后开路搭桥,以确保全体人员安全地通过那两座横跨山涧的独木桥。”上尉坚定地做出了保证。
康宁郑重地叮嘱道:“过了第二座独木桥,再翻越四百米的高山就接近我们考察的目地地。我建议你的先头班组一过独木桥,就枪上膛。刀出鞘,如果遇到无法阻挡的危险,不用考虑惊动目的地的动物,可以立即开枪。”
“明白了!”
上尉随后集合队伍,大声地发出命令。在留下七名战士押后跟随大队伍一起行进,其余的官兵则马上开始了强行军
陈月琴看到康宁神色严肃,心里也颇为担忧。她刚要开口询问两句,站在坎下的康宁向她笑了笑。很自然地向她伸出手来。
陈月琴心里一暖,握紧康宁的手,跳到了康宁身边。随后,大队伍开始行动起来,她也紧紧地跟随在康宁身后,快步前行。
—
走出弯弯曲曲、起起落落地五百米山路,整个队伍随即进入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天空仿佛瞬间阴暗下来。冷风劲吹,树影婆娑,四面不时传来动物阴森凄厉的哀鸣,路边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动物穿行声。令人心里直发毛。
再前进数百米,前方水声如雷,大雾弥漫,空气中潮湿的水份浸湿每一个队员身上的衣衫,冷冰冰湿漉漉的衣服参杂着汗水,紧紧地贴在肌肤上,让人十分的难受,每个人都感觉到呼吸突然沉重起来,心中逐渐开始生出烦躁和恐惧地情绪。
这时康宁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大家注意。抬起头保持均匀的呼吸,不要停顿,更不能坐下休息,坚持十分钟穿过这片区域,前面等待我们的将会是红热的阳光!团结互助,坚持就是胜利!”
康宁洪亮地声音压过了如雷的瀑布声。震得每一个人心里都是一颤,全都按照康宁的要求抬起头保持呼吸,士气在一瞬间高昂起来。
不久后,所有人都顺利地穿过了幽暗压抑的第一条深涧,走过了钉上坚固防滑木板的独木桥。这一刻,考察团的每个人都对先导的战士们充满了感激之情。
第二座独木桥就在第一座的前方三百米左右,垂直纵深数十米、宛如斧砍刀削般险恶而又幽深,喘急的水流急冲之下,溅起一阵阵浓重水雾,似乎要将方圆数百米地阴暗世界与光明隔断。
小路旁全都是深黛色的无尽丛林。纠藤巨树千奇百怪、形状狰狞,长满深绿色青苔的狭小斜径奇滑无比,官兵和队员们不得不手挽手,如涉过泥泞般缓慢前行,心中感受到无比的压抑和慌乱,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手脚发软的陈月琴紧紧抓住康宁地腰带,脸色苍白,娇唇微张,急促的呼吸声显示出她内心极大的恐慌,还有巨大的体力消耗。
心细如发的康宁,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明亮的眼睛里透射出无比的坚定和力量,一双有力的大手握紧她丰润的手臂,用温柔地声音低声说到:“阿琴,能走到这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你不但美丽聪敏,而且还十分坚强,只要走过后面这段两公里的路程,你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什么难得住你了,我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
陈月琴激动得凤眼蓄泪,身体中仿佛顿生无穷的力量。
她咬着牙,对康宁重重点了点头,拨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紧紧抓住康宁的手,一步步向前迈进。
后面的官兵和队员看到这副感人情景,十分振奋,就连两个士兵牵拉中步履蹒跚的女队员阿群,也同样感叹不已,脚步似乎也变得轻快起来。
爬上一座六米多高的湿滑巨石,向下穿越一百多米幽暗潮湿的丛林曲径,队伍终于越过第二座独木桥。
走出幽暗潮湿、充斥**与凝重气息的瘴气险地,队伍终于走到了充满阳光的低矮灌木区。
大家抬头看看蓝蓝的天,再回头看了一眼历尽艰辛跨越的阴森世界,强烈的对比让人恍如梦幻般难以置信:这紧紧相连的两个世界,真的是在同一片蓝天下吗?
康宁扶着陈月琴坐在自己的背包上,然后大步走向上尉,一把握着他的手,当着数十个骄傲自豪的官兵大声说道:“同志们,我代表考察团全体成员感谢你们!没有你们的披荆斩棘、伐木搭桥,就没有我们现在的速度和安全,回去后我定会以首席专家的身份向考察团建议,报请上级给予官兵们应得的荣誉!”
上尉也激动地握紧康宁的手,指着一位黑瘦的上等兵介绍道:“在搭建第二座桥时,要不是他,我们的三个官兵就会尸骨无存了。他用一条胳膊硬生生插进石缝里,避免了巨木滑落深涧,救下巨木上的三个弟兄,可他的整条右臂从此废了,唉…”
康宁惊讶地上前两步,揭开披在小兵瘦小身躯上的衣服,仔细检查他右臂肘关节缠了一圈又一圈的三角急救带,并指如戟,飞快地在他消瘦的肩膀和腋下连点四指,随手解开一根根沾满血污的三角带。
看到小兵右臂上几乎剥离开来的肌肉和破碎的骨头,康宁叫卫生兵拿来酒精、棉球、夹板和消毒葯粉等急救物品对伤口进行了重新处理。
众人看到康宁娴熟的动作和飞快的绑扎方式,眼花之下,全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康宁不一会儿就准确地包扎完毕,然后亲热地拍拍小兵的肩头,低声说到:“你很勇敢,看不出你这么小的个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我佩服你!放心吧,回去之后我亲自给你做手术,保证你三个月后照样轻松抱起一百多斤重的姑娘!”
毫无疼痛感的小兵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尉爱惜地抚摩了一下小兵的脑袋,指指康宁高大的背影,满怀信心地说道:“你放心吧,他说得到一定做得到,因为他就是报纸上说的神刀,神医!”
一旁的卫生兵则挠着脑袋,满脸都是迷惑不解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喊痛?怎么伤口不流血…”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上苍的恩赐
午四点二十分,全体队员终于爬上了黑龙山东面的山在略微西沉的太阳光辉照耀下,远眺群山时,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康宁和上尉聚在一起,略作商议,便决定就把营地安设在这片方圆三百多米的平缓之地。
这个地方是这片山地的制高点,乔木低矮,杂草不多,在此扎营,警戒和观察都很方便,可以提前发现危险的到来。同时,此处地面由深色石灰石和红色土壤构成,不会有蜈蚣、蚂蚁和蛇穴存在,此外,一条约两米、宽五十厘米深的清澈溪流逶迤而过,队员们取水漱洗也是十分的方便。
由于搭建草棚和清理灌木杂草的工作量并不大,康宁就没有具体安排伐木和搭建草棚等事宜,而是把这一切都交到了官兵的手里,康宁自己与考察小组成员纷纷忙碌起来,开始考察附近的地形地貌,还有植物、植被情况。
此地海拔仪标示的高度为一千七百六十米左右,位置略微向南突出,南面和东面是地势陡峭的悬崖和密林,北面越过两百米茂盛的密林和荆棘丛,就是高达百米的悬崖峭壁,空气流动性好,空间宽广,不需要太过担心夜里瘴气的侵蚀。
康宁拿着军用望远镜,一遍遍观察右前方八百米左右的丛林和峭壁。
远处从峭壁下方流出的溪水,巨大的岩石,以及各种植被,让康宁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无法看清楚一片茂盛的高山紫金竹后面的情形,但是心情激动地康宁还是能判断出。在两条溪流环绕的整片灌木荆棘带与刀劈一般的悬崖峭壁之间,有一片长约六十米、宽约三十米的平缓地带。
通过望远镜,康宁隐隐约约发现在嶙峋石柱和峭壁上生长了千百年的葛藤古树,与他在大瑶山看到的地形与植被非常的相似。
这一发现,让一直镇定自若的康宁微微颤抖起来,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
看了一眼左腕上地瑞士潜水手表,康宁大步走向正在指挥官兵焚烧杂草,以便制造营地隔离地带的上尉。
亲切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康宁用越南人朋友间惯有的称呼方式,喊了一声上尉姓名中的最后一个字,而不是像此前那样称呼他的军衔,然后就将上尉带到了自己刚才站立的观察点,让他用望远镜察看黑龙山主峰峭壁下的地形情况,自己则在旁边低声问道:“阿丰,你看到前方石壁根部周围数十米范围内地情况了吗?”
“看到了,那里长满了山榕、罗汉松这些古树。还有些铁扇子(的一种),石壁表面有不少溶洞…下方的紫金竹林后面,像是有一块开阔地。”
说到这里,上尉阿丰放下望远镜。好奇地看着康宁:“那个地方看起来很平静,如果你想去,待会儿我就和你一起去看看。”
康宁笑着摇了摇头,提醒道:“阿丰,你再仔细看看,那片灌木丛上方是否有飞鸟飞过?再看看石壁根部五百米内的地区,是否有动物和飞禽走兽活动地踪迹?看完后再告诉我你心里的感受。”
阿丰再次拿起望远镜详细观察,不久脸色突变,两边太阳穴也微微沁出冷汗。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微微发抖起来。
这时,他猛然放下望远镜,神色紧张地看着康宁:“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非常的恐惧,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要不是你说,我还真的看不出来。是什么鬼东西让那片区域显得如此阴森危险?就像死一般寂静,很吓人的!”
“你的部下不是说看到过四十斤重的大蛇吗?就是那几个捕蛇者弄回去的大蛇。”康宁微笑着提醒他道。
阿丰恍然大悟,随即痛苦地摇了摇头:“何止四十斤啊,我还见过六十多斤地大蛇呢,全都让你们中国人给收购了。我听说一张五米长的蛇皮在你们国家能卖两万元左右,搞得这片大山里很多人都为你们中国人抓蛇,仅是我们负责的孟光防区,每年都有十几个捕蛇者为此丢掉性命。”
康宁心想这关我屁事,但脸上还是一副亲切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很糟糕!不过,阿丰。富贵险中求,别的不说,就说我们此行的考察目地吧,我预感到我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如果我们能平安地到达石壁下面,很可能会找到治愈你同事和他家人的葯材,还能找到这次考察团苦心寻找的那种珍贵草葯。”
阿丰犹豫地看了一眼那片平静的区域,略微沉思,随即精神大振:“不怕!我把突击班给调过去,有机枪和冲锋枪助阵,什么毒蛇猛兽,也干不过枪林弹雨的!”
康宁赞许地点了点头:“好!现在距离太阳下山大约还有两个小时,距离天黑则三个小时左右,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利用了!你布置一下,让留在营地的弟兄们加快建造速度,另外要多采集木头、柴火,以备晚上篝火和照明使用。我将亲自领着你的精锐弟兄一起进去。”
行!我也要去,这样的大事不参加,我不是白来了吗
阿丰此时也不怕了,想想闪闪发光的军功章在和平时期多么难得,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未知地危险。
康宁慷慨地答应了下来,阿丰马上回身召集突击班全体集合,发表激动人心的动员演说,接着开始兴奋地检查装备。
康宁回到堆放行囊的地方坐下来,从自己背包里拿出四卷黑色绑带,纯熟地打着绑腿,不远处的陈月琴将康宁和上尉聚在一起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现在看到康宁的举动,立即就知道要行动了,连忙跑到了康宁身边,请求一同前往。
康宁哪里愿意如此百媚千娇的佳人前去涉险?一个不慎就要追悔终生了!因此无论阿琴如何哀求抱怨。就是不说一句话,急得蹦蹦跳的阿琴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哭了个梨花带雨,稀里哗啦!
—
康宁被陈月琴的哭泣弄得心慌意乱,最后反复衡量,觉得有重兵包围应该无恙后,这才点头默许。
康宁温柔地擦去阿琴眼角地泪水,柔声解释道:“别这样嘛。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有面对危险的心理准备,而且必须紧跟着我,不能拉开超过一米的距离,并且毫无条件地听从我的任何命令,能答应吗?”
“能!”
阿琴倔强地点点头,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烁烁生辉,看起来动人之极。
康宁点了点头。随即从容简洁的吩咐道:“好!你马上去通知搞地质的阿河、动物学家阿固,让他们五分钟内做好出发准备,随后你必须打上绑腿,脖子上也要围上厚毛巾。”
陈月琴应声离去。一分钟后便背上自己的背包,兴冲冲地坐到康宁身边,拿出绑带打起绑腿来。可是她地动作生疏又拙笨,绑腿打得极为糟糕。
准备停当的康宁见状摇了摇头,在她跟前蹲了下去,解开绑好的部分,然后再从她手里接过绑带,纯熟地在她圆润修长的小腿上缠绕起来。
陈月琴红着脸,静静地看着康宁敏捷流畅的动作。心里“怦怦”直跳,身躯也发烫起来。这是在完全正常的情况下她与康宁亲密的第一次接触,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怎能不让春心萌动的她百感交集,情思浮动呢?
打好绑腿后,康宁扶着陈月琴站了起来。顺手解下她地背包,只允许她背上个小型摄像机,再帮她扣紧袖口,围上毛巾,最后扶正她秀发上的帽子。康宁仔细端详片刻,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然后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漂亮挺拔的鼻子,害得全身发软地陈月琴差点瘫坐到地上。
一行十七人的队伍出发了,康宁坚决地拒绝阿丰的要求,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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