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见上一眼亲人地面。所以这段时间我想了不少,照理说刚开始来投奔文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既然如今文哥你慷慨地接纳了我,我就得为这些事情多想想了。”
两人都没想到康宁如此实在,一时均被康宁的诚实所打动。
郭鹏颇为歉意地说道:“小宁,这件事情我们尊重你是选择,是走是留全凭你一句话,我和文哥都会鼎力相助。唉,这事我和文哥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认为直截了当地和你说好一些。免得以后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我个人觉得你留下来其实更好一些,毕竟芒街这地方有它的优势,干一两年积攒些钱再走也许更好,到了外边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了。至于你担心的这些问题,上次我也和你提过一些,但是文哥比我更熟悉这些情况,还是让文哥亲自和你说说吧。”
黄文志摇了摇头。对着康宁轻松地笑了笑:“其实事情根本就没你想地那么复杂。我先和你说件事吧,两个月前从北仑河上游飘下来一具尸体,越南人一看到尸体飘向他们这边就不干了,几个当兵的拿起竹竿撑起小船要把尸体捅过中心线中国一边,我们那边的警察以为越南人要抢尸体,连忙大呼小叫地警告越南人不能动,要求越南人把尸体立即交给中国警方处理。越南一个当官的听到了随即在岸上大喊起来,几个越南兵马上由拒绝尸体改为抢尸体,我们的警察撑船出来已经晚了,无可奈何地看着越南兵将尸体拖回去。最后双方协商了很久。我们警方花了两千块钱才把尸体要回去。”
康宁第一次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略微一想就知道黄文志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和两人一样会心地笑了笑。
黄文志接着进一步解释:“小宁你的担忧很有道理,可是估计你还不了解中越目前的关系,首先是双方还在为边境划界扯皮,几次谈判都因为越南人的贪得无厌不欢而散,南沙群岛那边越南方面更是志在必得,已经出兵霸占咱们十几个岛屿了;其次,越南也不是国际刑警组织地缔约国,根本就不答理我们那边的任何要求,何况越南三级政府如今都把我树为外商投资的典型,他们能不保护我的利益吗?再一个就是,据我所知你的案子因牵涉到很多方面的复杂关系,远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还是原来那句话,我敢保证只要你待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更不担心因为收留你而受到连累,遭受不必要地损失。所以啊,连我都不怕,小宁你还怕什么呢?”
康宁感激地对两人笑了笑:“文哥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鹏哥刚才的话很实在,我听两位大哥的!只是…只是小弟从来没做过这种生意,也不知道怎么着手做才好。如果只是管理好这个车场和修理厂,小弟估计还行,其他的小弟就不懂了。”
黄文志一听,和郭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愉快地大声说道:“小宁,我知道你这人实在,是个讲义气、重感情的实诚汉子,同时我和棒同样认为你是个非常聪明冷静的人,所以我估计不出半年,你就会青出于蓝的,我看好你!”
“这…”
“别这啊那啊地了,给!”郭鹏站了起来,递给康宁一把新的车钥匙:“把原来给你的汽车钥匙还我。这把钥匙给你,是三菱越野的。上个月才上好的牌
你要常跑几个出货点,那些通往码头的道路狭窄多弯地,只有越野车才好走。”
康宁把从未用过的轿车钥匙拿出来交给了郭鹏,惊讶地道:“鹏哥意思是说以后我也要送车到码头?”
没等郭鹏回答,黄文志就大声说道:“小宁啊,春节过后你就得跟着棒跑一段时间。不但要送车跑码头。还要熟悉与之有关地方方面面的人和事,尽快把手里地业务熟悉下来。今后,无论业务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我说。还有就是你如今的地位和下面人不同,拿出点威严来,否则下面人不好管束,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不过我觉得如今和弟兄们相处挺好的。”
黄文志看着康宁摇了摇头,对康宁这种不紧不慢的随和性格实在有点头痛,一时不知该如何提点一下才是。
对于权力欲强烈地人。黄文志绝对不会信任和使用,但对康宁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他又有点担心,最后他归咎于康宁的独特性格,心想还是等日后慢慢来吧。
三人又聊了一阵,黄文志便带上康宁和郭鹏,坐上路虎车前往茶果海滩阿英的公司。
这一次,黄文志顺便把阿英的父母亲接来了芒街,这样既满足了阿英的要求。也想再看看康宁的医术到底高明到了何等程度。
阿英热情地迎接三人进入大厅,刚坐下康宁便对黄文志低声说道:“文哥,还是先看看病人吧。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会儿你和鹏哥还要过关口赶回东兴去的。”
黄文志欣慰地点了点头,转头和阿英商量几句。
阿英感激地放下咖啡壶,立即领着三人走进大厅左侧的房间。
进门后,康宁看到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五十多岁老人坐在躺椅上。边上一个相同年纪地女人正在给他削苹果,脸型和鼻子与阿英略微相像,康宁猜测她大概就是阿英的母亲。
阿英将康宁的身份向自己的父母作介绍,两位老人瞪着怀疑的眼光子着康宁,不停地向阿英问些什么…显然两个老人家是不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会中医了,要知道越南人印象中的中医,都是一副大胡子,满脸红光的那种,而斯文英俊的年轻康宁,哪有一点儿中医地模样?
面对质疑康宁也不在意。让黄文志为他翻译几句,随即请老人拉起宽大的裤腿。
让康宁惊讶的是,老人的两条腿上都有被子弹击穿的弹孔和被弹片击伤的伤痕。
仔细看了一遍,康宁伸出手按下他左腿的几个穴位,只见老人业已萎缩地腿微微颤抖了几下。
两分钟后,康宁检查完他的右腿,发现病情远远轻于左腿,再通过黄文志询问病人的反应和自我感觉之后,康宁犹豫了很久,才转向黄文志低声说道:“麻烦文哥告诉他,他的病我并没有多少把握。依照我的判断,他的右脚估计还能治好,但他的左脚由于时间拖得太长,肌已经萎缩僵化,我恐怕无能为力。眼下只能让他的左脚病情不再恶化,但却很难治愈,估计换我父亲来治情况也是一样。”
黄文志将康宁的话翻译过去,两位老人眼睛一亮,随即激动地说出一大堆话来,阿英更是激动得含着泪连声致谢,对黄文志说出一大段越南话来,让康宁听得云里雾里。
黄文志笑着将老人和阿英的话告诉康宁:“河内三军总医院地医生说只有截肢才行,否则很可能肌肉坏死腐烂并危及生命,还断言说全世界都无法治好这种病。现在你突然说你能治疗,他们一家都高兴坏了。”
康宁想了想在黄文志耳畔低声说道:“文哥,我有个要求。他们答应下来我才着手治疗,如果不答应就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黄文志从来没见过随和的康宁有过这种态度,困惑之下不禁问道:“小宁,你不访先说说你的要求吧。”
康宁认真的解释道:“他这种病在我们国内很少见,但我听我父亲说过在越南这种病不少,七十年代初我父亲参加抗美援越医疗小分队时就碰到过这种病,也进行过很多吃但最后效果都不好,所以越南军医的话原本没有错。至于为何现在能治了还请原谅我不能细说,我只要求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给他治过病,否则将不胜其烦。且不说其他病人找来,要是他们国家的军队找来,我该怎么办?”
黄文志听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郑重地点点头,随即向两位老人和阿英说出康宁的要求。
求医心切的三个人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阿英的母亲甚至当场对佛祖纺。
康宁见状,点点头走出大厅,在一个女孩端来的脸盆中洗干净手,要来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随后递给黄文志。
黄文志接过来一看,随即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康宁笑着道:“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回头我给家里打电话,你得派人去将我留在家里的那些银针带来给我,否则我没办法治。至于葯品越南倒有,并不需要从国内运过来。”
郭鹏听了上前一步说道:“我去吧,康教授家我认识。”
黄文志显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点点头向康宁问道:“老爷子高风亮节,但大过年的总不能空手上门吧?告诉我老爷子喜欢什么?”
“除了喜欢喝两杯外,似乎没别的嗜好。”
黄文志的社交手段此时得到良好的体现:“棒,带上两件茅台,两件五粮液,二十斤越南绿米,还有我车上那包老挝茶叶,就说是阿宁委托你带去的,否则我担心你再次被老爷子赶出门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是除夕
第二百二十四章又是除夕
又是一个除夕。
眼看下午四点将至,康宁提着两个纸箱下楼,打开越野车门,小心将纸箱放进去。
两个纸箱中较大的一个装有两瓶茅台和几盒“百年乐”之类的中葯保健饮品,较小的纸箱是一台价值数千元的万利达DVD。
茅台酒是黄文志留给康宁春节享用的,DVD等物品则是应康宁的要求,由东港公司的一个小头目早上从东兴专程送来的。公司的两个小伙子上岸雇了一辆越南出租车才堪堪装下,由此可见物品的丰富。
当时面对超出自己所需数倍的物品,康宁惊讶地询问原因,小头目恭敬地回答:全都是文哥和鹏哥吩咐送给宁哥的。
康宁很想问这些东西是如何轻松过境的?但想到不久自己自然就会清楚,因此他向两个小伙礼貌致谢后便不再开口了。
关上车门,康宁拿出两条玉溪烟走到那排原是军营的平房面前,和修理厂的诸多弟兄打个招呼,便找到阿刚:“晚上聚餐的东西够吗?”
“够了!你看刀疤他们几个杀了两只大狗,那边还有几个宰好的鸡和几盆海鲜,足够了!”阿刚高兴地点燃支烟,指指楼下的越野车问道:“今晚回来一起吃饭吗?”
康宁笑了笑:“我刚来的时候一个越南人收留了我,我得去感谢人家,估计进了门就出不来了。阿刚你跟我上楼一下,文哥给我留下些茅台酒,还剩四瓶你一起拿下来和弟兄们喝吧。”
阿刚感激地说道:“留着吧,宁哥,今晚已经准备了一件苏联佬的伏特加和二十多件啤酒,弟兄们每个月都有一两千收入,大部分人不知怎么花全都拿去喝酒和找越南妹,所以呀,喝茅台对我们来说算是糟蹋了。”
“好吧,想喝的时候说一声。”
康宁从兜里拿出两千块钱。连同两条玉溪烟一起递给阿刚:“明天买些海鲜和啤酒回来吧,算我一份。阿刚。等会儿你记得和阿彪说一声,叫他管束一下弟兄们,我知道大过节的,大家背井离乡流落在此心里不好受,但别喝醉了酒闹出事来,否则大过年的太不吉利了。”
阿刚默默站在原地,看着康宁钻进车里。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他到此三年了,第一次获得大哥级人物的尊重,别的人甚至是老大文哥和鹏哥,也多是嘴里的关心多于行动,而这位和气实在的新大哥却是行动多于言语,在康宁朴实平凡地话语中,阿刚体会到了久违的友情和温暖。
“阿刚愣什么呢?哎…好烟啊!哪儿来地?”壮实的阿彪用毛巾擦拭满手的狗血,走到阿刚身边好奇地发问。
阿刚也不管嘴里烟头挂着长长的烟灰,将手上的两千元和香烟一起往阿彪面前一递:“宁哥说算他一份。”
阿彪呆了一下,抬头望向远处停在车场大门口的越野车。看到康宁拿出一条白色的香烟递给乐呵呵地越南保安,随即开车离去。阿彪靠近阿刚感慨不已:“妈个逼的,这个大哥老子认定了!”
康宁将车开到阿北家门前停下,老段两父子热情地迎上来,看到康宁拿出两个纸箱就知道是礼物。
阿北得到梦寐以求的DVD兴奋不已,转身进屋摆弄起来,康宁提着纸箱和老段入内坐下喝茶,一起笑着看阿北忙着接驳线路。
喝下几杯茶。康宁打开纸箱,拿出茅台酒和保健饮品放在老段面前的茶几上,老段看着面前的礼品眼都绿了。老段清楚地知道,这酒可是中央首长级别的领导才能喝到的,自己平时连这酒瓶都难得一见,如今这份厚礼就摆在自己面前,怎么不让他惊讶和感动?
按老段每个月相当于人民币七十多元的教书工资来算。不吃不喝三个月才买得起一杯茅台酒啊!
老段结结巴?*党鲆淮蠖迅屑さ幕埃�谎Я思柑煸侥嫌锏目的�淙话俜种�攀��欢���裁靼桌隙蔚匾馑肌?br》
康宁微微一笑,提起茶壶给老段续上茶,双手端起小瓷杯递给老段,第一次说出真正意义的越南语中谢谢这个词:“感恩!”
老段面对如此真挚平实、不骄不卑的康宁,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多年来,越南政府都在极力宣传中国人的霸道和对越南民族的歧视和侵略,虽然这几年两国关系大大缓和,但七九年开始的长达十年的对峙。几乎将越南拖垮,在两代人心里仍然记忆犹新苦不堪言。
这块刚刚愈合的伤疤,并没有那么容易忘记地,加上政府常年的宣传,民众对恩怨分明的中国人心存戒备、爱恨交加。
眼前知恩图报的康宁神色平和礼貌周详,没有一丝施舍者的傲慢与狂妄,相反还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地说出字正腔圆的感谢,怎么能不让老段百感交集?
让康宁惊讶的是,两个满脸笑容地女子麻利地端出各色菜式摆了满满一桌。
康宁认出年
位是阿北的女友,另一位三十好几的别具丰韵的高颧第一次见到,康宁猜想可能是老段的女友。
面对她友善的笑容和客气的问候,康宁也站起来礼貌地点头问好。
用过丰盛的晚饭,康宁婉拒老段父子的盛情挽留,在他一家人复杂地目光中驾车离去。
转过商品交易市场前的街道右拐数十米,康宁在早已关闭了的通关口小广场的大樟树下停车,车头正对着河对岸的东兴市。
车刚刚熄火,两位全副武装的越南边防军人迅速走向康宁的车,其中一位黑瘦的中尉看清了越野车的车牌,急忙拉住牛逼哄哄要上前查问的士兵,快步走到驾驶室旁,谨慎地敲了敲车窗。
康宁放下车窗,礼貌地用越语提前问了声新年好,随手打开手枕箱拿出四包红塔山递给中尉,再掏出手机指了指对岸的东兴。
中尉明白过来哈哈一笑,将四包香烟全塞进兜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转身离去,康宁摇摇头再拿出两包香烟递给站在原地一脸失落的小个士兵,看着士兵高高兴兴离去这才升起车窗。
车上的电子钟显示越南时间六点十分。康宁知道这个时候家里人一定还在吃团圆饭。
犹豫了好久,康宁深深吸了口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
“你好!请问找谁?”
接电话的是康宁地母亲,礼貌的问候声已经没有了往日地精神状态:“喂…喂…请说话…”
“…妈…”
艰难地说出一个字,康宁的泪水夺眶而出。
紧接着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