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一边施展轻功疾奔,一边回头对凌花落埋怨着:“你听嘛!结盟大会早就开始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喊我起床啊?”
凌花落苦不堪言,“明明是你昨晚非要把酒赏月,不肯早些休息,早上我敲你房间的门敲了好久你都没有反应,还怪我啊。”说话间又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红儿不愧为北门仙主,虽在武艺上略逊自己一筹,但若单论轻功,却远在自己之上!
两人来到天都门穿天座前,放眼望向广阔的练武场。这次的人气要远比天都门重立大会更为鼎盛;众多门派围场而立,中原武林十三大派来了十二派??
黄山天都门,队首是左护法江迁、右护法林铮;
湖州铁刀门,队首是掌门人洪耀;
泰山东岳门,队首是掌门人龙仁佑;
衡山南岳门,队首是掌门人陈海青;
华山西岳门,队首是掌门人原天浩;
恒山北岳门,队首是掌门人穆杰;
定州太行门,队首是掌门人太虚道长;
常州青云门,队首是掌门人林荣;
杭州水云阁,队首是掌门人秀水、秀云两姐妹;
苏州南苍派,队首是掌门人冯颐;
柳州镇剑门,队首是掌门人欧阳叹;
蜀中五毒门,队首是掌门人冷九云,亦是“毒煞婆婆”的师妹。
这十三大派各自都有百余弟子随从,加上飞龙谷、雷鸣堡、红叶山庄等众多较小门派,以及无门无派的众多武林侠士,足有几千人。唯独缺席的是嵩山少林寺,佛家之人向来无心参与此般的权势之争。
练武场中间,是一座三丈见方的大擂台,上面鼓声雷动,气势非凡!而那几千人,在擂台周边围立,众掌门坐在各自弟子们的前头,全都面向擂台,静观上面的形势。
南阳老败给秀云,似乎有些不甘,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淮阴老拍拍他的肩,以表慰藉。
凌花落和红儿两人站在圈外,头上戴的大斗笠遮住了脸。满场环望,却不见龙凤山庄的人,凌花落心中暗想:“这龙凤夫妇不仅义薄云天,而且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堪比佛僧之心,天下间真是很难再找到如他们一般的人了!”
此刻站在擂台之上的,是南岳门掌门人陈海青;她刚刚打败水云阁秀云,脸上却不露分毫得意之色,静静等待下一个人的挑战。秀云是十三门派中第一个上台之人,之前都是些游侠剑客和较小门派的掌门;十三派不愧是名望正宗,先静后动,稳重之中尽显大家风范。
秀云回到座位上,面带愧意地说:“对不起,都是我学艺不精。姐姐的武功比我高很多,刚才若是让您上去就好了,一定能打赢陈掌门。”
秀水一笑,“不,我不会参战的。打赢了又会怎样?”
秀云:“可是,这次大会的规则是每个门派只能派出一人上台比武。既然姐姐是门内武功最高的人,为什么不上台?”
秀水面色沉稳,眼睛仍看着台上,回答秀云说:“今天来这里参加比武的人,个个都是中原武林顶尖之人,其中不乏很多高手对盟主之位志在必得。就算我上去打赢几个人,总会被别人打败。反正也拿不到盟主之位,那就由妹妹代表水云阁参与一下便可。这样一来,水云阁败也败得体面。”
秀云恍然大悟,“姐姐果然心思过人!”
二人说话间,一个高髻美髯的中年人顺着阶梯一步步走上台去,对陈海青说:“在下镇剑门掌门人欧阳叹,斗胆请教陈掌门!”
陈海青却不答话,只是微笑点头,示意欧阳叹出手。
欧阳叹:“男女有别,请陈掌门先出手吧。”
陈海青又点了一下头,不作任何推辞,剑锋一挺,展开身法直击而去!
欧阳叹立在原地,不作任何架势,待陈海青攻到面前,身形疾退,同时右手袖口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滑落而出,握在手上,抬手挡下陈海青这一剑;两人心知彼此皆非泛泛之辈,便都不作保留,全力而战。
在人群的外围,凌花落和红儿两人正远远望着台上的打斗。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观战,倒也没有人注意到身后这两人。
红儿看得有些厌烦,嘟哝着:“哼。花拳绣腿。如果我上去比武,让坐在下面的那些掌门一起上都无所谓。”
凌花落似乎没有听红儿说话,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奇怪……不应该啊……”
红儿转过头,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凌花落:“十三派的结盟是江迁主张的,可是现在天都门内又有谁能出战?以江迁的武功根本没有可能坐上盟主之位;那个林铮的武功我虽然没见过,但应该不会好到哪去。这样一来,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红儿一本正经,装作很懂的样子,愣愣地说:“是啊。不应该是这样啊。噢对了,你说谁要出嫁了?”
凌花落差点没晕过去,干咳一声,“那个,我是说,江迁张罗了这么个盟主选举大会,自己那边却没有任何希望拿到盟主之位,这是帮了别人,自己却空忙一场。”
红儿:“可能他一心想着对付你们冥水宫,根本不在乎谁当盟主呢。”
凌花落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我宁可相信红儿你能当文人,也不愿意相信他会有此般以武林为重的胸怀。”
红儿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这样。”
说话间,台上胜负已分;虽然欧阳叹手中之剑短很多,但却使剑招更快,攻多守少,到最后密雨般的攻击竟逼得陈海青有些无法招架,最后略逊一筹,拜下阵来。
陈海青仍旧是不作任何表示,微笑地冲欧阳叹点了一下头,从容走下擂台。如此淡看胜败,宠辱不惊,确实不失一派掌门的风度。
欧阳叹向台下环视一圈,拱手朗声道:“不知在下还能有幸受教于哪位?”
北岳门掌门穆杰飞身离座,来到台上时剑已在手,“在下穆杰,请教欧阳掌门了!”
两人对战,红儿似乎无心观战,在琢磨着什么;而后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凌花落的衣衫,怒气冲冲地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花落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我刚才说什么了?”
红儿:“就是那句你宁可相信我能当文人什么的,你是说我笨对吧?”
凌花落张大嘴巴,“啊?你才反应过来?”
红儿右手握拳,在凌花落面前晃了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信不信我揍你!”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几个人扭过头看了过来。
凌花落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小声点,不要暴露身份!”
红儿仍怒气未消,“哼!等看完比武再和你算账!”
台上的比武火热进行着;台下的江迁却心不在焉。他不时向四处的人群张望一下,好象在找什么人。
林铮眼睛盯着台上的人,嘴上压低声音说:“江兄,稍安勿躁。”
江迁点了一下头,然后有些担忧地问:“林老弟,如果凌花落真的来了,你肯定‘他’能打败那个家伙?何不借众人之手,群起而击来得更容易?”
林铮信心十足地摇头一笑,“不,我要让中原各派对这次结盟大会心服口服!你之所以会怀疑‘他’的功力,那是因为你对我们的‘鬼附’根本不了解。”
江迁面露喜色,“如此甚好!除掉凌花落,便除掉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林铮轻蔑地扫江迁一眼,“哼,井底之蛙不知天大。只是除掉区区一个凌花落算得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庆幸。”
江迁不敢顶撞,讨了个没趣,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又向人群略作张望,似自我解嘲地说:“不知凌花落来了没有……”
正说着,有一名天都门弟子从后面走了过来,低声说:“禀报二位护法??刚才弟子在那边的人群中发现有个人很像凌花落!”
江迁立刻警觉,压低声音问:“你看清楚了?”
那名弟子:“是,应该不会错。”
江迁面露喜色,点了点头,“好,你先退下吧。”
林铮的脸上也微露阴冷的笑,“如此甚好。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不得有误,听见没有?”
江迁却仍不放心,“我自然记得。但是那个凌花落,确实非同小可。一旦鬼附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岂不成了武林盟主?那可怎么办?”
林铮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依你之见,这十三派掌门人中,谁的武功最高?”
江迁略作思量后说:“五毒门掌门人冷九云,毒功极其高深,在场之人恐怕属她武功最高,所以这次大会,本应是她坐上盟主之位的机会最大;但听闻东岳门掌门龙仁佑闭关苦修多年,最近刚刚出山,想来功力定然大有长进。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在这次的结盟大会上最有希望胜出。至于他们两人究竟谁更胜一筹,现在说不清楚。”
林铮却不屑地斜视了江迁一眼,“哼。乌合之众。一会儿就拿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来让你见识一下鬼附的功力,也让你知道主公的手段!”
江迁惶然,不敢再多言。
擂台上面,穆杰已经打败欧阳叹,此刻正和西岳门掌门人原天浩激烈对战;台下的红儿已经有些厌烦,轻轻摇了一下凌花落的胳膊,“喂,好象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啊。就是这么些人,打来打去的,武功也不怎么样。不如咱们走吧!听紫儿姐姐说杭州西湖是江南第一美景,你带我去好么?”
凌花落:“先别急。这次我来,并非是为了看这群人比武。不到最后是不会明白江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所以我还不能离开。”
红儿噘起嘴巴,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再说什么了。
台上的情形有了些变化。原天浩打败了穆杰,又打败了太虚道长,却败给了洪耀;洪耀的“鬼舞刀法”确实不容小觑,林荣和冯颐二人接连在洪耀手上落败;之后五毒门掌门人冷九云走上台去。
洪耀见冷九云上来,脸色凝重了许多,拱手说:“久仰冷掌门毒功冠绝天下,洪某有幸得以见识,还望冷掌门手下留情!”
冷九云虽然已是年过半百,发丝如雪,但仍旧精神硕朗,双目矍铄有神;她对洪耀温和地一笑,“洪老弟,多年不见,你的气色还是这么好。”
洪耀哈哈大笑,一脸的络腮胡子都扬了起来,“冷掌门说笑了!请吧!”
冷九云也不客气,一条长袖向前一甩,看似轻描淡写地对洪耀挥了一下;洪耀心知此人功力非同小可,往往在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间便能让人身中奇毒,早有防备,立刻挥刀而起,以刀气护体,并提身而进,反手一刀劈向冷九云,一道明亮的刀气横飞向冷九云!
冷九云向后略让一步,另一条长袖向上一抬,“噗”的一声闷响,以内力挡住了洪耀的刀气;而后运起轻功,身体连连旋转,拔地而起,双臂一开,两手间一股黑色之气赫然涌出;冷九云双手在黑气间对掌翻了几下,黑气迅速拢成一团;见洪耀也飞起身来,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以内力催动黑气,击向洪耀!
洪耀怒喝,提刀的右臂向前一绷,刀尖直指那团黑气;两股力道相抵的刹那,那团黑气“嘭”的一声四处散开;洪耀不敢冒进,再挥两刀,又是两道刀气交叉而去;同时借力略退身形,攻守兼备。
冷九云飞向洪耀,单掌推出,又挡下了洪耀这一击,同时借力旋身,身体向上回翻。
二人对战近百招,冷九云闪过一道刀气,身形似乎显老,悬于半空;洪耀见有机可乘,立刻沉身落地,弯膝半蹲,手中的黑铁鬼牙刀在周围横扫一圈,一道耀眼的刀气满台荡开;洪耀立起身来,举刀而起,刀尖指向天空,暴吼一声,那片刀气从冷九云脚下向上袭来!这一招是“鬼舞刀法”的绝杀之技,名曰“鬼擎天”,令空中所受之人无处躲闪!
这一击着实厉害。冷九云的身体在空中连连横翻,伴随一阵“啪啪”的声响,衣衫与裙摆被割下无数的碎片,而后落在台上。
众人一片叫好。虽说洪耀的刀法威力惊人,但冷九云竟能在这一击下安然无恙,只是衣裳破损了一些,人却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狼狈之感!
洪耀欲提刀再攻,突然感觉脸上一阵发痒,而且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侧目而视,一片鸟卵状的淡蓝色花瓣在身旁飘然而落。洪耀的脸被这片花瓣划破了个很细的伤口,一滴血从伤口里流出。
洪耀大惊,心中大叫“不好”,已经感觉身体有些发麻;冷九云立在那里对他微笑,“在下刚才趁洪掌门不备,用那片花瓣划了一下你的脸。不过请放心,花瓣上的毒只会让洪掌门身体发麻,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洪耀败得心服口服,能在抵挡“鬼舞刀法”杀招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攻其不备,这冷九云果然深不可测!洪耀只有苦笑一声,挪动着僵麻的身体,走下台去。
冷九云转过身,望向坐在那里的龙仁佑。虽不说话,但众人都已明白其意。至今为止十三派中还未出手的,只剩下天都门与东岳门;眼下天都门武功最高的可能就是江迁了,而他却根本不是任何一位掌门人的对手;只要冷九云再打败东岳门掌门人龙仁佑,这盟主之位便非她莫属。
龙仁佑腮上红色的胡子抖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奇怪的笑容;他缓缓站起身来,立在那里而不挪半步,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冷掌门,好功夫!”
冷九云:“听闻龙掌门近来刚出关,真可谓虎修双翼,想来足以雄霸武林了!”
龙仁佑一扬头,傲然道:“雄霸武林绝不敢当。在蜀中毒煞婆婆的师妹面前,龙某可不敢随意造次,目中无人。”
听到“毒煞婆婆”,冷九云脸色顿时一变。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冷九云与毒煞婆婆虽是同门姐妹,但彼此不合;二人因为当年五毒门掌门之位一事决裂,而后毒煞婆婆退隐,再也不问江湖之事。
冷九云面露怒意,厉声说:“我冷九云的名号,不是因为她才立起来的!龙仁佑,废话少说,上台赐教!”
龙仁佑听她直呼自己的名讳,心知已经激怒了她,而这也正是自己的目的??面对冷九云这样的对手,连经过多年闭关修练的他也没有把握胜出;让人带怒而战,往往会更容易露出破绽。龙仁佑见激将之技得逞,便提气贯身,旋飞而起,一身火焰般的衣衫在半空中随风飘摆;旋即身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再看到他时,人已在台上,单掌直推向冷九云!
冷九云撤身半步,袖舞如波,霎那间那股黑气又笼在周身!
龙仁佑却无半点退却的意思,身影竟在那黑气中如游龙般穿梭,与冷九云拼力对战;那黑气是五毒门的“魔云瘴”,只要吸进去一口,便会头昏目眩,无法发功;而龙仁佑的攻势不但丝毫不减,竟然越来越快;细看此人的身影,周边似乎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护住了龙仁佑的身体,应该就是这道光芒抵挡了魔云瘴!
冷九云在打斗中心里暗暗疑惑??这龙仁佑究竟练成了何种神功,能护在身体四周不受魔云瘴的半分侵害?看来此人确实功有所成,自己恐怕要苦战一番。想到这里,冷九云便使出了全部功力,左手掌一翻,“五毒天殒??雷毒!”浸毒的内力敛成一道湛白的光雾斜劈而去!接着右掌一挥,“花毒!”又是一道粉色的光雾袭去!而后寒毒、炎毒、瘴毒毫不停歇地接连击去,这套五毒门绝奥之技一气呵成,顿时整个台面毒气满溢,五彩斑斓,看得众人个个心惊胆战!
龙仁佑双掌翻飞,深厚的内力不断涌出,硬抵着冷九云的毒功,台下很多人都对他这般强硬的功力暗暗叫好;而这时冷九云突然双掌一合,“天殒??毒煞!”本来已被龙仁佑击散的五彩光雾突然一凝,瞬间在龙仁佑头顶上方聚在一起;冷九云双指并起,向下一划,那股五彩雾团向龙仁佑的头顶猛砸而下!
这一招,便是毒煞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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