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迈步离席走向厅外。
齐老化子和四大护法纷纷长身站起,跟着走出厅外。
江阿郎走下厅前石阶,在郭冠杰对面七尺之处停步立定,冷冷说道:“阁下要试试就请出手吧!”
郭冠杰目光一瞥齐老化子和四大护法五人,嘿嘿一笑道:“不忙,老夫先请教,他们五位是?……”
江阿郎道:“阁下身为枫林别庄的总管,应该不是个孤陋寡闻之人,难道还看不出他五位是穷家帮弟子。”
郭冠杰道:“这个老夫知道。”
江阿郎道:“既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郭冠杰道:“老夫是请教他们五位穷家帮中的身份?”
江阿郎道:“一位长老,四位护法。”
郭冠杰心头暗暗一震,道:“他五位是你的朋友?”
江阿郎道:“承穷家帮主看得起,全帮上下都是我的朋友。”
郭冠杰眼珠微微一转,道:“你与老夫等动手时,他们五位会出手帮忙不?”
江阿郎刚一摇头,方要说不,齐老化子突然说道:“江兄弟,老化子有个请求,望江兄弟能答应。”
江阿郎含笑道:“齐老别客气,请求二字我怎么敢当,您请说。”
齐老化子道:“我老化子想活动活动筋骨,向兄弟你讨令会会高人!”
江阿郎摇头一笑道:“齐老原谅,在这儿,目前我是主人,您五位是客,哪有主人不动,烦劳客人的道理!”
语声一顿,他转向郭冠杰说道:“阁下只管放心,你们十三个纵然联手齐上,也只我一人,他们五位都只作壁上观!”
郭冠杰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嘿嘿一笑,道,“好豪气,可是,你这话算数?”
江阿郎浓眉微微一轩道:“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从没有个不算数的!”
郭冠杰道,“他五位万一不耐呢?”
江阿郎道:“他五位只有一人出手就算我输!”
郭冠杰目光一凝道:“算输便怎么样?”
江阿郎冷冷道:“这还有什么怎么样的,你不是要放火烧掉这座宅子吗,自然由你放火由你烧了!”
“好。”
郭冠杰阴沉的目光转了转,道:“老夫想另外附加上点彩头赌注,你敢么?”
江阿郎淡淡道:“我既敢独对你们十三个,其实更没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吧!”
郭冠杰嘿嘿一笑道:“说出金百川、雷正刚他两个的去处!”
江阿郎点头道:“没有问题,目前虽然确实不知他二位的去处,但在三天之内我必奉告!”
齐老化子突又接口说道:“郭阁下,便宜都被你占尽了,江少侠为人厚道,他虽然不愿说什么,我老化子却心中不平,不愿太吃亏,不能不说话!”
郭冠杰脸色一变,道:“老化子你想怎么样?”
齐老化子道:“江少侠败了,便要输掉这座宅子和金雷二人的性命,阁下你呢?你们败了,打算输点儿什么呢?”
郭冠杰冷冷说:“你老化子想要老夫拿出头彩头赌注?”
齐老化子道:“难道不该?”
郭冠杰微一沉吟道:“你老化子想要点什么赌注彩头,你说罢。”
齐老化子微微—笑道:“我老化子想请你们留下来。”
郭冠杰脸色陡然一变,道:“你老化子要这彩头,便宜也未免占得太大了!”
齐老化子道:“怎么太大了?”
郭冠杰道:“江阿郎落败了,他输掉的只不过这么一座宅子和金百川雷正刚两个的去处,老夫若然落败,却要输掉十三条命,这便宜还不够大么?”
齐老化子摇头一笑道:“郭阁下,你弄错了我老化子的意思了。”
郭冠杰道:“老夫怎么弄错了?”
齐老化子淡淡道:“我老化子只请你们留下来,并未说要们的命,是不是?”
郭冠杰阴沉的目光一凝,道:“那么你要老夫留下的意思?……”
齐老化子道:“老化子要弄清楚一件事!”
郭冠杰道:“什么事?”
齐老化子道:“这座宅子究竟是不是鲁家的产业?”
郭冠杰双目一眨道:“你想让老夫等和金百川雷正刚当面对证?”
齐老化子摇头道:“那倒不必,老化子另有地方查证。”
郭冠杰道:“什么地方?”
齐老化子道:“本帮此地分舵。”
郭冠杰道:“查证以后呢?”
齐老化子道:“是鲁家的产业,自然物归原主,仍交还鲁家。”
郭冠杰道:“不是便怎么样?”
齐老化子冷声道:“老化子就押着你们前往枫林别庄,找贵庄主讨个公道!”
郭冠杰脸色一变,道:“老化子,你可是认为江阿郎一搏必胜?”
齐老化子淡淡道:“一对十三,这种众寡悬殊的搏战,老化子焉敢说他必胜?”
郭冠杰冷冷道:“如此,你何必向老夫提出这个彩头赌注,多此一举!”
齐老化子淡然—笑道:“这也许是老化子多此一举,不过,阁下既要求江少侠说出金、雷二位的去处,作为一搏胜负的彩头赌注,彼此就应该公平,阁下身为枫林别庄总管,当然不是个不明白这种道理之人!”
这话不错,是理。
俗话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一个理字能压死人。
郭冠杰为人虽然是阴沉诡诈,但在一个理字下,心中也不禁为之一窒,一时而接不上话,无言可对。
他无言可对,齐老化子自是不会就此算完,双目倏如电射般逼注地道:“郭冠杰,你不敢答应么?”
一个涵养极深之人,往往也会受不得一个激字,何况郭冠杰这种人,他如何能受得住激,双眉陡地一挑,道:“笑话,老夫身为总管,又是此行之首,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郭冠杰的涵养功力虽然不够深,但他毕竟是个心机阴沉诡诈之人,话出口之后,心中立刻明白是上了老化子的一个激字当。
因此,齐老化子话声一顿,他立即一摇头道:“老化子,你不必激老夫,老夫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齐老化子道:“你不敢答应?”
郭冠杰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是不敢答应,而是不愿答应!”
齐老化子倏然一声冷笑道:“姓郭的,你该明白老化子这么说,是对你客气,也是给你面子。”
郭冠杰冷冷道:“要是不客气,不给面子,你能将老夫怎样?”
齐老化子冷笑道:“老化子一样能够留下你们!”
郭冠杰脸色勃然一变,暗吸了口气,竟没再答理齐老化子,目光倏然转望着江阿郎问道:“江阿郎,你怎么说?”
江阿郎微微一怔,道:“什么怎么说?”
郭冠杰道:“老夫请问,这儿目前究竟是谁为主?”
这么一问,江阿郎明白他的用意了,淡淡道:“我,怎么样?”
郭冠杰冷冷道:“既然是你为主,那么老化子在旁如此,贫嘴多话,喧宾夺主,节外生枝,你怎么不说话?”
江阿郎道:“你要我说什么?”
郭冠杰道:“最起码你该拦阻他!”
江阿郎道:“阁下该明白,齐老他说的是持平之论,是理。”
郭冠杰道:“这么说,你是同意老化子的意思是了?”
江阿郎道:“我要是不同意,就不会不说话不拦阻他了。”
第六十四章 刀下留人
目光倏地—凝,问道:“你怎么说,答应么?”
郭冠杰阴沉的双目转了转,摇头道:“这彩头如在早先由你提出,老夫当然可以答应,但是现在却不想答应!”
江阿郎道:“为什么?”
郭冠杰嘿嘿一笑道:“老夫生平不愿受胁迫,更不愿在胁迫下答应什么!”
“哦。”
江阿郎淡淡道:“郭阁下,我协迫你了么?”
郭冠杰道:“你虽然没有胁迫老夫,但是你该不会没听见老化子适才所言一样能够留下老夫等的那句话!”
江阿郎双目凝注道:“如此说,你是绝对不……”
郭冠杰倏然冷声截口道:“你不必多说了,多说也是白费,只要你能胜得老夫等人,你可以凭所学留下老夫等!”
江阿郎浓眉一扬,道:“阁下说的是。”
语声一顿,冷声说道:“阁下请下令动手吧!”
郭冠杰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抬手朝鲁荣等八名佩剑少年做了个手势,鲁荣等八名佩剑少年立时身形飘闪,两个一组,分四面将江阿郎围在核心。
八名佩剑少年身形飘闪,已同时各自撤出了腰间的佩剑,个个抱元守一,气静神凝,十六道目光集中一点,全都灼灼如电的注视着江阿郎,脸色冷漠,毫无表情。
江阿郎岳然峙立核心,目睹这等情形气势,心中不由为之暗暗一震。
显然这八名少年都曾受过武林名家高人严格的训练调教,所学功力剑术都有高深不俗的造诣,而且深谙联手合搏之术!
这时,齐老化子与四大护法都已退身站立在大厅前的石阶上。
他五人都是当今武林一派中的一流,也都是大行家,一见八名少年这等气势,心中全都不仅大为震惊!虽然他五人都深知江阿郎一身所学功力罕绝高不可测,但是仍不禁暗替江阿郎担心!
江阿郎心中暗暗一震之后,他立刻皱上了两条浓眉!
原因是他已看出这八名少年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其剑式攻势定必凌厉惊人绝伦!
凭他一身所学功力,他虽然无惧,且有信心致胜,但那可能必须施展恩师一再严谕告诫,非生死关头,对方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徒,不得轻用的“天龙八式快斩”,以免有干天和。
“天龙八式快斩”威力罕世无匹,天下武林无人能敌,一经施展,无人能幸逃活命。
八名少年只是枫林别庄的属下,并非江湖上巨奸大恶之徒,与他搏战为敌,也只是奉命行为,何况他与八人无仇无怨,焉能施展那威绝天下的“天龙八式快斩”,伤他们的性命?
江阿郎这里心中正自暗震皱眉间,齐老化子那里突又开口说道:“郭冠杰,老化子还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在搏战未了,胜负未分之前,你最好别妄想乘隙派人分头放火,否则,老化子必出手拦截,而且手下绝不留情,这一点希望你能切记遵守!”
这话,虽是对郭冠杰说的,其实也是在告诉江阿郎,只管放心与敌动手,别分心旁顾。
郭冠杰心头不禁暗暗一凛!
他心中甚是明白有数,丐帮长老与四大护法,无一不是功力高绝的当世武林高手,他所率“四虎”、“八剑、”,功力所学虽然都是一流之属,但比起齐老化子与四大护法来,尚差逊一筹,如以“八剑”与齐老化子和四大护法五人相搏,二对一或许搏个平手。
“四虎”所学功力虽较“八剑”略高少许,但与丐帮的四大护法相搏,一对一,“四虎”绝难有胜望!
而事实上,郭冠杰之命“八剑“与江阿郎动手的用心,目的本就是要在江阿郎全力对付“八剑”,无法分身旁顾时,让“四虎”乘机分头放火。
如今齐老化子这么一说,他心中虽是既气又恨,但又无可奈何,表面上更不得不做出一副光明磊落之样的哈哈一笑道:“老化子,你放心吧,话既已说明,老夫当然会等到胜负分晓以后行事!”
齐老化子点头一笑道:“如此就好,老化子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动手吧!”
郭冠杰口中冷声一哼,倏然转望着江阿郎故做大方的说道:“江阿郎,老夫要下令动手了,请亮刀!”
江阿郎神定气闲地淡淡道:“阁下尽管下令,到我该亮刀的时候,我自会亮刀!”
这话,乍听起来,似乎是有空手搏战“八剑”之意。
郭冠杰脸色一变,旋即眼珠一转,道:“你要空手接战八支长剑?”
江阿郎神色淡漠地道:“郭阁下,你别想拿话扣我,我只说到我该亮刀的时候我自会亮刀,是不是?”
郭冠杰嘿嘿一笑道:“江阿郎,老夫说句话你信不信?”
江阿郎道:“你说说看。”
郭冠杰道:“当他们八支长剑那势如长江大河的剑招齐发时,就没有你亮刀的空隙机会了。”
江阿郎微微点头道:“你这话我信,从他们八人的气势上,我看得出来,他八人的剑术造诣均皆不俗,出自名家高人的调教,不过,到时有没有我亮刀的空隙机会,那就是我的事了!”
郭冠杰阴笑道:“这么说,倒是老夫多话了!”
江阿郎淡淡道:“本来就是。”
郭冠杰未再说话。
事实上他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情势至此,按理,他应该立刻下令“八剑”动手了。
可是,他却犹豫着没有下令。
他为什么还不下令?
无他,因为他原以为凭“八剑”联手足胜得“一刀斩”的信心忽然动摇了。他想到江湖上传说的“一刀斩”所学功力罕绝,高不可测,出道江湖只不过三年的时间,手下已毁败过不少的武林袅雄,一等一的高手,而并据说从没人在其手下走过三招。
这些传说,他原来不相信,认为是江湖传说不实,也是那些败在“一刀斩”手下的袅雄高手故作的渲染虚夸,用以替自己遮盖颜面之词。
但是现在,他从江阿郎那独对“八剑”,犹能沉静如山,眼看“八剑”个个长剑出鞘,凝神蓄势待发,仍然神色自若,犹不撤出刀来的气势上,已体会到江阿郎如果没有绝对的自信把握,在以一对八的形势下,决不敢如此狂妄托大,更不敢犹不撤出刀来!
由此可知,江阿郎传说便可能不假,也绝非那些败在江阿郎手下的袅雄高手故作的渲染虚夸之词了。
他不是个糊涂人,他心中很明白,老化子对江阿郎此战要是没有十成以上的胜望之信,决不会向他提出那要他答应留下来的彩头赌注。
因此他更明白,对这一彩头赌注,他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
也就是说,“八剑”只一落败,江阿郎必定会依老化子的意思留下他们,押着他们往枫林别庄讨公道,问罪!
如此一来,幽冥地府那生死簿上,便登上了他郭冠杰三字,死定了!
因此,他犹豫了,没敢立刻下令“八剑”动手!
怎么办?他心念电闪暗忖中,很想令“四虎”也出手齐上,但却又有所顾虑。
“四虎”另有一套合击之术,与“八剑”根本无法配合,“四虎”与“八剑”同时出手,不但发挥不了本身的所长合击威力,反而使“八剑”有碍脚之感,施展不开剑势!
就在他犹豫不决,心念暗转怎样才能使此战稳获胜券的刹那功夫。
江阿郎那里已冷声说道:“阁下,你该下令他们动手了!”
郭冠杰那阴沉的双目中蓦地电闪过一丝凛人的煞芒,咬牙缓缓抬起一只手,倏然一挥,沉喝道:“杀!”
“八剑”立时身形齐动,八支精钢长剑各自抖出碗大的剑花,寒虹如电般地分自四方疾朝江阿郎刺扎攻到!
因为郭冠杰说的是个“杀”字,是以八支长剑所指的部位,无一不是江阿郎身上的要害死穴,致命所在!
江阿郎只要挨上一剑,就非得立刻血溅五步,魂断当场不可!
显然,郭冠杰他是豁出去了!
这也难怪,他若不放倒江阿郎,他的这条命就非完不可。
虽然,江阿郎并未说过要杀他,他也知道江阿郎多半不会杀他,但是,若被江阿郎强留下来,押回枫林别庄,他还是死路一条!
江阿郎一见八剑全都指向他身上要害死穴部位,心中不由怒火陡升,浓眉双轩,冷声沉喝道:“我与诸位何仇何怨,诸位出剑竟然如此狠毒,欲置我于死地!”
沉喝声中,一道森冷凛人的白虹如震暴官,只一飞旋间,一阵“叮叮铛呛啷”连声激响,“八剑”身形全都踉跄暴退,手中长剑都被震得脱手欲飞!
“八剑”身形踉跄暴退,郭冠杰与“四虎”,站立在大厅前石阶的齐老化子与四大护法全都看清楚了。
江阿郎仍然岳立在原地,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根本未曾动过,但左手中却多了把形式狭长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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