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太极眼- 第7部分

值得吗？

“神怀之女很难活到四十岁以后，我在很早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就算上天眷佑我不死于非命，我的身体也不足于支持太长的寿命……”

黛丝公主轻轻地道，两只湛蓝的眼睛像是两点冷冷的幽火：“为了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公主那不过几十年的生命，牺牲了丹尼斯哥哥他们……这样，其实是很不值得的，不是吗？”

洛图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我不懂政治，不知道如何治理国家，不知道如何使需要帮助的人民真正地免于饥饿，疾病，战争……不懂军事，不知道如何才能守卫我们的国家，维持皇家的统治，不再发生内乱，不再受到外国的侵扰，甚至连魔法也使用不了……不懂商业，不知道如何使人们变得更加富裕，人人都有工作，都可以挣得自己的报酬，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知道如何引进外国的低价商品……”

黛丝公主绞着自己的手指。

“我知道的，虽然大家都说喜欢我！但是我从来没能做得到过真正很有用处的事情！我只是……只是一个受到大家欣赏的花瓶而已！我真的，其实……没有什麽价值……比起死去的大家，其实还不如由我……”

啪！

一声脆响。

黛丝公主彻底呆滞了。

洛图的脸色冷得可怕，手仍然扬在空中。

白皙娇嫩的少女脸颊浮起一个鲜红的掌印！

“你以为你是谁？受苦受难的圣女吗！？你把那些为你死去的人们的性命当成什么了！？”

洛图的声音很低沉，象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你以为人命就像是商品？可以这样简单地论定价值的大小！？一百个乞丐的生命比不上一个有钱人的生命是不是！？因为乞丐做不到有钱人能做的事情，他们对这个国家的价值比不上有钱人！所以他们比有钱人该死！是不是这样！？”

“我……我没有……”黛丝公主呆呆地，不自觉地摸上了火辣辣地脸颊，很痛！

“我所听到的就是这样！！”

洛图的双眼满是冰冷的漠然，还带着几分鄙视和轻蔑，“人的价值不是由任何人来决定的，你以为自己是神吗！？还是以为自己是救世的圣女！？只有牺牲自己才能让他人活下去！？你这个死脑筋的白痴女人！！”

“对不……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否定了你所有护卫为你而做出的牺牲！他们为什么愿意为你而死？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你的价值比他们大！也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而是因为他们喜欢你！他们希望你能代替他们活下去！继续做你自己！好好地活着！！仅此而已！！”

大学生为了救农民老汉而死，值不值得？公车司机为了避让行人撞死一车人，值不值得？父母为了救孩子冲入火场才发现孩子不在家结果全部死在里面，值不值得？

***有这样的道理吗！？

洛图突然发现，原来善良之人也有如此令自己讨厌的地方。

无所谓值得！大家都不想死，大家都不想别人去死！只要尽自己努力，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死者最大的祭奠！

“我告诉你！就算你这个笨女人想要去死，你也没有那个权利！因为那么多人为你活下去而死了，你的命也是他们的命！你必须要连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快乐，活得幸福，活得有意义！人命，无所谓价值！你根本不能以此为理由轻视自己的生命！你真正要做的是想尽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他们的牺牲才有意义！”

洛图的一番话振聋发聩，黛丝公主完全听得呆住了，她傻傻地盯着洛图，清澈的眼睛里深深刻影着一个黑眸少年痛心疾首的神情。

卷一　蛮荒骑士　第十章　皇宫见驾

昨晚一时冲动扇了公主一巴掌，虽然没有用多大力道，但是洛图仍然后悔莫及。

都说女性是最会记仇的生物！虽然当时公主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难保以后她回过味来会不会想要报复自己，在这个世界洛图人生地不熟的，被一个公主阴谋陷害的话……

洛图非常认真地思考半途逃跑的可能性！

可是摆在面前的奖赏让洛图无法拒绝，西斯大叔许诺的庄园和财富让他足以拥有在这个世界的稳定生活，而这正是目前洛图最需要的东西！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洛图停止胡思乱想，因为帝国王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高耸坚实的城墙，城门洞开，大批全副武装的军人正在静静等待他们这支历尽艰险的队伍归来！

“天啊，竟然是国王陛下亲自出城迎接吗！？”西斯团长也吃了一惊。

得到公主车驾被臭名昭著的堕落神官袭击而死伤惨重，差点儿就回不来的消息后，整个皇宫像炸了窝一般鸡飞狗跳！

国王，王后，王子公主皇亲国戚的惊愕和震怒使得皇宫整个夜晚都无法安宁！早上消息传到城里，群情激愤的民众们走上街头，堵到皇宫，要求帝国官方对这件事情作出合理的昭示和声明！悲愤激动的极端情绪迅速从王城朝其他城市蔓延。

所有人，上至官宦富商下至行夫走卒，都一致认为这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挑衅！是最令人发指的，挑战整个帝国的罪行！不可饶恕！

堕落神官弗朗@理查德今天开始成为布莱特帝国举国上下头号公敌！佣兵与冒险者行会里他的悬赏金额以火山爆发的气势狂飙十倍以上！国王陛下更是红着眼睛在朝会上正式下诏：谁能擒获弗朗@理查德将其绳之以法，将获得整个布莱特皇室一个任意愿望的承诺！永久有效！

看来可怜的亡灵法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为了表示对公主的关怀和对这次袭击事件的重视，皇城精英尽出，从皇宫一直部署到王城大门，国王和王后和一众皇子公主外加一帮子皇亲一大群朝臣等以史上最为豪华的阵营到城门迎接黛丝公主回城！

黛丝公主脸蛋儿梨花带雨地扑进父皇母后怀中的时候，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眼圈都红了。

车驾进城，大道两边挤满了全城民众，熙熙攘攘，水泄不通，人们呼喊着，流着眼泪，或者向上天祈祷或者给于公主殿下最真切的祝福，场面与洛图前世天皇巨星出行的景象有异曲同工之相，不过显然眼下的民众更为恳切，更为真诚……也更为疯狂！护卫大道的官兵不得不竭尽全力苦苦维持才不至于让失控的百姓冲撞车队！

这不是一两次小施小惠能够换来的超高人气，黛丝公主到底曾经做过什么！？

洛图亲眼见到这民众狂热得令他无比震惊的一幕，这一刻才真切地认识到黛丝公主的巨大影响力！心底里也对自己不小心打了她感到更加地畏惧……

脑子一片空白之中，车队已经在山呼海啸的喊声中缓缓驶进了皇宫，沉重厚实的大门把人们格挡在了外面，然后庞大的车队四下分散，黛丝公主和王后以及一帮皇兄皇妹去了后宫，国王和大臣上了前殿，那个架势看来是要对护卫团的幸存者们审问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了。

“不要紧张，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不管我们护卫团因为保护不力而受到怎样的惩罚，你的赏赐都是少不了的。”西斯大叔在上殿前对洛图说道。

然后洛图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在了殿外。

皇宫大殿前的广场由青石板铺设，三个大型喷泉水池一字排开，池内各种艺术雕像林立，栩栩如生，阳光照耀下配上不断变幻花样的喷泉水柱水花，华丽晶莹，如梦似幻！除此以外广场上还有绿树花圃，大树荫庇，花儿争芳斗艳，赏心悦目。

洛图无聊又烦躁地绕着喷泉走了许久，才有一个卫兵模样的人出来把他叫了进去。

红地毯一直铺设到王座之前，王驾两边各站着一溜儿衣冠楚楚的朝臣，在众人目光中洛图沿着红地毯走向国王陛下，一直到王座台阶下站定，然后——

一片寂静。

“对不起，国王陛下。”右边队伍里跳出来的西斯大叔有点尴尬地说道，“洛图他才刚刚从末日森林里出来不久，很多事情包括礼仪都不清楚！他不是有意不对陛下行礼的，这是我的疏忽！”

“没有关系。”如西斯大叔所说，国王的确是一眼望去就让人感到很温和的中年胖子，他跟朝臣一样身穿精细奢华的丝绸长袍，鹰勾鼻下留着两撇小胡子，跟黛丝一样的湛蓝眼睛透着睿智的光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一身普通皮衣的洛图的黑头发和黑眼睛。

“参见国王陛下。”洛图这才在西斯大叔的示意下躬身行礼。

“嗯，你的名字叫洛图？黑头发，黑眼睛的样貌……看来又是一个极为稀少的东方大陆人种，救了所有人，果然出色……你的名字就是东方国家的发音和语言吗？”

“我不知道，把我抚养长大的爷爷没有告诉我。”洛图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是演技，是他真正想念自己的家人，然而这一丝神色却被老练的国王陛下看在了眼里。

“你真的是从小在末日森林长大？”国王似乎非常好奇地问道。末日森林是什么地方，整个大陆的人都很清楚，那里面怎么可能住得了人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准确地说，是末日森林的边缘的一个小峡谷里。”洛图睁眼说着大话，反正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到过末日森林的另一边，牛皮随得自己去吹，也不怕被揭破。

…………

国王陛下和朝臣们跟西斯大叔他们一样接受了洛图的说法，然后国王宣布对洛图的颁赏，居然一次就封了个男爵爵位，王城西北一所挺大的庄园，还有十万金币！

这样丰厚的赏赐使得西斯和洛图对视一眼面露喜色，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跳了出来。

“陛下，我认为勇士救了公主赢得重赏无可厚非，但是这样就轻易地授以男爵爵位与理不合！”那个跳出来的大臣尖嘴猴腮，瘦得跟竹竿似的，杵在那里好像一阵风刮来就能吹走！他也留着跟国王一样的八字小胡，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人和猴子的差别。

“毕竟，他是一个纯粹的异族人！”竹竿大臣说着瞟了洛图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的话语顿时引起群臣一阵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洛图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变化！

西斯大叔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带着明显有点怒意的声音低沉道：“尤里安伯爵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帝国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纯粹的异族人受封过爵士以上的爵位！”

尤里安伯爵振振有词地道，“公主得救固然是勇士的功劳，但是也要考虑到帝国的固有制度！臣下恳请国王陛下收回成命，改赐爵士爵位，如果勇士需要补偿的话……”

尤里安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臣下愿意私人再赠以一万金币。”

议论声更大了，就连国王陛下也露出沉思的表情。爵士和男爵，这个爵位等级差别是一个分水岭！男爵爵位意味着个人以后可以被接纳到帝国上流社会交际圈，而多如牛毛帝国爵士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尤里安这番话是要以异族之名将洛图排斥到帝国上层主流***之外！

“尤里安伯爵阁下，我想您也许忘记了，洛图救下的不仅仅只有公主殿下，还有包括我在内的幸存护卫团成员！”

西斯大叔真正愤怒了，他的吼声在殿堂上回荡，“难道我们那浴血战斗下来的骑士们的性命还不值得一个男爵爵位吗！？”

“这是制度，不是因为功劳的多少而改变的！”尤里安反驳道，“护卫团损伤惨重是因为自身的过失！关于这一点，您更应该反省自身的过错而不是树立无谓的英雄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就算是不明所以的洛图也能够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了，想来这个尤里安就是西斯大叔所谓“政敌”之一吧。

布莱特帝国采取帝制政治，国王为帝国最高统治者，手揽军政大权，下设“三贤”分别负责处理整个帝国六大部门的具体军政要务。除此之外，还有一处完全直接对国王负责的亲卫军，就是由原本的皇家骑士团所演化而来的皇家护卫团，王城亲卫军团，以及神秘的皇家刺客团。

地位超然的三大皇室兵团领导人都对国王陛下有着最直接的影响力，职务管辖范围小但是实际权力却很大，因此又被称为“幕后三贤”。

邓布拉卡@尤里安就是王城亲卫军团的团长，看似弱不禁风的他其实是帝国仅有两位大魔导师之一！出身纯正血统的贵族家庭的他奉行对南方的强硬路线，对出身草根阶层而且对南方支持怀柔路线的西斯@培根一直看不顺眼，两人间的不和早就是宫廷中公开的秘密。

“尤里安阁下！我自己的过错我自己承担！如果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当场辞掉护卫团团长一职！但任何人都不能抹消洛图勇士应得的提拔！”

西斯大叔几乎是咆哮起来了，“你也许还忘记了，那些被救的骑士之间还有你的两个侄子！”

尤里安全身一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却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此时冷眼旁观的群臣们也纷纷停止讨论，所有人都仰头注视着陛下，等待国王做出最后的评判。

洛图倒是无所谓这一个爵位的差别，但是西斯大叔全力维护自己的行为，洛图十分感动，所以也不希望看到大叔的努力白费掉。

“尤里安伯爵以帝国稳固出发的进言值得嘉许，”国王陛下缓缓地道，西斯大叔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是陛下接着的话让他转忧为喜。

“然而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布莱特帝国不应该是一个固守原本而不思进取的国家！也就不应该是一个排斥外族的国家！所以我宣布，洛图勇士的爵位赏赐维持不变！”

殿堂一阵哗然。竹竿大臣尤里安的脸色尤其难看！

“感谢国王陛下，布莱特帝国万岁！”洛图偷偷与西斯大叔交换了眼色，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洛图没有发觉那隐藏在暗处注视着他的一双怨毒的眼睛。

就这样扎根下来了吗？

洛图踏出皇宫的时候，心里还有着一份不太真切的感觉。原来世界的一切似乎越来越远，真的就从此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异乡客了？

“在去到你的新居之前，请先来到我的家里做客吧！”西斯大叔豪迈地拍拍洛图的肩膀，差点儿把他给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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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蛮荒骑士　第十一章　拜访培根家

中年男爵带着新鲜出炉的小男爵从皇宫一路往东，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培根家的庄园。

西斯@培根凭着一腔忠诚和稳健的处事，二十几年打拼下来虽然爵位不高，但是担任的官职待遇优厚，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开创了培根家的家业。

直到洛图亲眼看到这个广大的耕地一望无垠，牛羊牧场，风车磨房，果园，马场一应俱全，拥有农户一千四百多户的繁盛庄园时，才最终意识到自己之前对这中年男爵的看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起先洛图还以为，外表憨厚的西斯大叔完全就是一个愚忠老实型的高级朝臣，才能并不出众，只是因缘际会得到皇室赏识才最终凭着无上的忠诚身居要职，这种人在以前看过的网文中并不少见。

洛图会产生这样的猜想一方面是因为西斯大叔的形象实在太过符合那种类型的形象，另一方面，也是洛图一时之间被西斯大叔失去儿子丹尼斯所表现出来的沉郁落魄蒙蔽。再者结合一路上与众骑士交谈的零星信息，洛图原本是非常确信自己的判断，从而推想培根家其实并不显赫的事实。

直到在皇宫门前乘上培根家那光鲜亮丽又不失沉稳厚重的银灰色豪华马车的时候，洛图的想法才遭受了第一次冲击。而之后在马车里与西斯大叔的交谈，则让他惊愕到两眼发怔！

西斯@培根男爵一共有四个儿子！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