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不着没什么丢人的。”
秦墨故意转头看着院子里晒的鱼干,自顾道:“离家三四天,应该已经全部晒干了。”
古孟气的吹胡子瞪眼,咬着牙说:“你小子别太过分,我在钓鱼方面不如你,行了吧?”
秦墨嘿嘿一笑,目的达到了。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和铜铃声,以及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到一辆马车正朝着这边驶来,车厢上带有徐家的标识。
马车停在草庐院外,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人,头戴文士巾,对着二人抱拳道:“古博士、秦案首,鄙人是徐县令派来的。”
秦墨问:“县尊大人有何吩咐?”
那人回答说:“鄙人受命来给秦案首送上个月的分红。”
说完,他摆摆手,两名身穿短打的下人从车厢中抬下一只木箱。
秦墨让他们把木箱抬到草庐正堂,灰衣人打开箱盖,里面放着一叠钱引和一堆散碎银子。
灰衣人笑着说:“得到秦案首的酿酒之法后,徐家展开大规模生产,上个月的出货量不错,都已经买到西京去了。这是一千五百两红利,为了方便使用,县尊大人特意交代将整银换成钱引和碎银。”
他拿起钱引,说:“这是一百两的钱引,共计十二张,可以在南京府境内任意一家大通钱庄兑换成现银。还有三百两碎银,作为日常生活之资。之后每个月的红利都会由鄙人送过来,酒水生意的前景一片大好,相信红利的数量会越来越大。”
秦墨点头说:“多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灰衣人继续笑着说:“还有一件事,县尊大人专门交代文宝斋的掌柜,以后只要是秦案首光临,所有货品按照八折计算。”
秦墨也笑了,抱拳道:“替我感谢县尊大人。”
一千五百两,而且只是一个月的红利,远远超出了秦墨之前的预估。
由此可以证明大家对白酒的认可程度,正如灰衣人所说,日后的销量会节节攀升,利润也会变得更加丰厚;同时也说明徐家在商场上的实力,选择他们合作是为明智之举。
古孟的眼睛都快瞪圆了,原本他并不看好这种合作,毕竟在这个时代里,人们对干股的认知不深,什么事儿都不做,就能把钱赚到手,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秦墨是对的,卖配方属于一锤子买卖,合作入股则是细水长流,源源不断。
灰衣人离开之后,古孟一把揪住秦墨的衣领,说:“小子,以后你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钱入账,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秦墨直视帅大叔喷火的双目,道:“你缺钱的时候尽可以来找我,行了吧?”
古孟嘴角上扬,笑着说:“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秦墨嘟囔道:“你都做出一副要打劫的样子了,我又打不过你,自然要破财免灾。”
古孟刚把眼睛一瞪,院子外面响起声音:“请问秦墨在家吗?”
“不会又是送贺礼的吧?”古孟猜测说,除了徐家送来的这笔红利之外,贺昶和学院里的几位大佬都派人送来贺呈,多的十几两银子,少的也有几贯钱,因为秦墨尚未返回,古孟代为收下。
秦墨走出正堂,看到一名身穿白底青兰秀才服的人站在门口,手中捏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衣服上的青兰图案,代表对方拥有试前举人文位,是为秀才中的佼佼者。
他确定不认识对方,开口说:“在下便是秦墨,这位秀才有何贵干?”
那人把折扇一收,语带傲气道:“本人冯跃,来自君谟会南京分会,奉会首之命邀请你入会。”
听了这番话,秦墨只是稍稍吃惊而已,但留在屋里的古孟已经脸色大变,如同听到了仇人的名字一般。
第72章 拒绝邀请()
君谟会,大宋第一的a
文会和文社是大宋文士自发形成的民间组织,一般情况下,比较出名的文会和文社都是由名人大家创办。
比如说大宋第一文社的眉州苏社,是由三苏中的老苏创办,也就是苏轼和苏辙的老爹苏洵。
经过父子三人的不断努力,苏社成为书道文社之首,画道也能够名列前茅。
文会和文社的区别,在于文会囊括琴棋书画四道,而文社是以单一或者两种文道见长。
也就是说,除了囊括琴棋书画四道之外的组织,都只能称之为文社,哪怕它囊括了三种文道,也不能称文会。
君谟会的创办者是大宋书道半圣蔡襄,也就是书法四大家苏、黄、米、蔡中的蔡。
蔡襄字君谟,他为人正直,书道造诣极高,官至龙图阁直学士、端明殿学士等职,逝世后追谥忠惠,故称蔡忠惠。
君谟会由蔡襄一手创办,旨在为大宋培养人才,在他的努力下发扬光大。后来由蔡卞担任会首,再后来落入老贼蔡京的掌控之中,成为蔡氏一党笼络各方人才的工具。
也就是说君谟会的性质早已发生改变,现任的会首便是蔡京的长子蔡攸。
这也是古孟会什么会有那么大反应的原因,当年他被蔡攸害的那么惨,二人可谓不共戴天之仇。
秦墨对君谟会的了解知之甚少,只是在参加府试的时候听人谈论过,相比之下他更了解眉州苏社。
“君谟会?”他脸上出现狐疑之色。
冯跃脸上的傲色更盛了,他以为秦墨是吃惊所致,笑着说:“没错,你在府试上大放异彩,获得书道案首之名,同时又被皇帝陛下封为‘天下第一童生’,所以才会收到本会的邀请。”
他傲气十足,对秦墨的称呼一直都是“你”,而非秦案首。
秦墨微微皱眉,问:“什么意思?”
冯跃傲声道:“我们君谟会是大宋排名第一的文会,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入会的,最低要求是秀才以上的文位,而且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核,比如说能力、家世等等,全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继续说:“你应该听说过,君谟会背靠蔡太师这棵大树,只要成为我们的会员,保准你以后仕途亨通,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这倒不是吹牛,蔡党的骨干成员中有八成以上出自君谟会,七品以上的官员如同过江之鲫,三品以上的大员更是数不胜数,他们或在京城担任要职,或在地方上主政,树大根深。
这些人相互依存,相互扶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是靠着这些党羽摇旗呐喊,老贼才能做到数十年来屹立不倒,把持朝政。
君谟会的入会条件很高,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要么是文位太低,要么是出身、家世不好。凡是能够在二十岁成为会员的人,皆受到重点栽培,只要不是太蠢的人,升官发财是必然的结果。
见秦墨不语,冯跃补充说:“虽然本人代表的是南京分会,但据我所知,南京分会从建会的那天开始,还从没有向谁发起过主动邀约,你是第一个。”
这几句话的意思很明了,是说君谟会看上的不是你的案首名号,因为我们的入会最低条件是秀才,院试排名第一的人都不见得能通过考核,更何况你。
之所以主动邀约,全是看在“天下第一童生”的面子上。
秦墨舒展眉头,问:“蔡呈也是君谟会的人吧?”
“当然,蔡呈公子是蔡家子弟,从成为文士的那一刻起,就是君谟会的成员了,而且他隶属于东京汴梁总会,不受南京分会的管制。”冯跃说着说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入会之后被蔡呈公子报复,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入了会就是自家人,之前的些许不快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蔡呈公子心胸坦荡,绝对不会为难与你,说不定还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呢。”
秦墨笑了,心道小爷的案首资格来的光明正大,又有皇帝钦赐的封号,此事天下皆知,会怕蔡呈报复吗?
冯跃显然有理解错了,以为他是开心的笑,根本没往嘲讽那方面想,说:“咱们分会的会首说了,你入会之后直接给予天字宙级的会员等级,而不是从最低的宇级开始。要知道从宇级升到宙级,至少要两年时间呢,你占大便宜了。”
在君谟会里,会员被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每一阶又被细分为宇、宙、洪、荒四个小级。
升级的方法有两种,一是为文会做了杰出贡献;二是看资历,时间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获得晋升的资格。
如果只是耗时间的话,一个人用一辈子的时间也别想升到黄阶会员。
了解了君谟会的等级情况之后,秦墨开口问:“敢问冯兄是什么等级?”
冯跃先是脸一红,然后极力维持之前的傲气,用鼻孔对着秦墨说:“本人不才,于三年前通过考核顺利入会,先从天阶宇级顺利升为宙级,后来因为获得试前文位,继而得到赏级的机会,现在是天阶洪级。”
说到这里,他不忘加上一句:“在南京分会,能以这种年龄升到天阶洪级的人,着实不多呢。”
他哪里知道,这是一种心里没底的表现。
秦墨虽然算不上老狐狸,却也是阅人无数,一眼看出他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冯跃之所以会脸红,实际上就是觉得自己等级低,秦墨虽然只有童生文位,但是“天下第一童生”的封号足以让他傲视天下童生。
冯跃虽为试前举人,但拥有相同文位的人多不胜数,他根本就排不上名次。
让一个天阶洪级的会员来邀请秦墨入会,诚意方面显然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而且只是给了个天阶宙级的等级,诚意上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当然了,君谟会的人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秦墨占了大便宜,以童生身份获得不亚于秀才的地位,绝对是破天荒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派冯跃过来,充分说明君谟会的傲气。
秦墨轻哼道:“蔡呈是什么等级?”
“地阶洪级。”冯跃回答说:“蔡家子弟入会便是地阶,所以起步比较高一些……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不会找你的麻烦。”
秦墨忍不住笑了,说:“你一个地阶洪级的外姓之人,能做的了蔡家嫡传子弟的主吗,他会听你的?”
冯跃老脸一红,说:“我当然不行,可是分会的社首可以啊,他同样是蔡家子弟,而且是蔡呈的长辈,他的话蔡呈自然是要听的。”
秦墨摇头说:“大错而特错!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不管蔡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们那位会首都会站在他那边,站在我这边属于胳膊肘往外拐,你认为一个能坐上会首职位的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这个嘛……”冯跃很没有底气的说:“我出发之前,会首有过交代,应该会算数的吧。”
秦墨再次发笑,说:“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当然会给出类似的保证,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而已。一旦蔡呈有所动作,他能保证什么?”
冯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会首给出的保证都不行,自己就没有资格向秦墨保证什么了,但他必须要个结果,问:“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加入本会,对吗?”
秦墨用带着嘲讽意味的语调说:“冯秀才终于猜出答案了。”
冯跃的脸再次一红,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说:“秦墨,你可要想清楚,这么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日后必然追悔莫及。”
秦墨摇头,说:“我绝对不会加入君谟会,你可以走了。”
草庐正堂里,古孟长出一口气。
他虽然很清楚秦墨的为人,却也担心他误入歧途。
君谟会里鱼龙混杂,而且是个大染缸,原本正直的人进去之后不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十足的无耻小人,眼睛里只剩下利益。
再者,天下皆知他和蔡氏的仇怨,自己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却入了君谟会,岂不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冯跃皱眉看着秦墨,最后一次问:“你真的决定了。”
“当然。”秦墨斩钉截铁道。
冯跃深吸一口气,狞笑着说:“秦案首果然不同凡响,拒绝了本会的主动邀请,看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呢,日后定然会一飞冲天。”
这是反话,威胁意味十足,意思是不找君谟会做靠山,你休想有所成就。
秦墨一点儿都不生气,说:“谢冯秀才吉言,本案首也是这么认为的。”
狂妄!
冯跃脸一黑,甩袖而去。
古孟从屋子里走出来,秦墨很有深意的说:“作为一名有风骨的人,怎么可能去给老贼当爪牙。”
古孟下意识的转头,目光灼灼自的看着他说:“既然不愿意跟老贼为伍,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而是跟他说了那么久的废话。”
秦墨笑了,说:“因为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君谟会这种庞然大物抗衡。你也听到了,人家是首次主动向一名童生发出邀请,我要是直接拒绝的话,他们会觉得颜面扫地,继而倾尽全力打压我,就像当年对付你那样。”
古孟眼眉一挑,显然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继续说:“所以我要找个合理的理由,让他们觉得我是因为害怕被蔡呈报复,所以才不得不拒绝入会。这样一来,我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而且还不留给对方小辫子,一举两得。”
古孟的面色越发沉重起来,小声说:“当年我要是能想通这一点的话,也不至于被蔡家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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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雄心激扬()
草庐里,古孟用怪异的目光看a
秦墨表情淡定,一边练字一边说:“我不介意你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可是一直看了半刻钟都不带眨眼的,有些过分了吧。”
古孟抬起右手作势要打,说:“要不是看在你努力练字的份儿上,我一个暴栗打死你。”
他想不明白一点,秦墨年仅十八岁,而且出身贫寒,不像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为什么会对人情世故掌握的如此到位。
就比如说刚才对付冯跃的方法,堪称天衣无缝。
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光血气方刚,而且脑子也是一根筋,在从小受到官场气息熏陶的蔡攸面前,根本就招架不住。
当时蔡攸基本上没有动用蔡家的势力,就已经让古孟焦头烂额了。
而他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老天能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能斗败仇人,而不是过十几年凄惨无比的日子。
秦墨耸耸肩,说:“既然你都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不重出江湖呢?”
古孟摇摇头,满脸黯然的说:“时间过去这么久,身上的棱角早就被磨平了,名利之心也彻底看淡了,再去争还有什么意思。”
秦墨正色道:“你不过三十几岁而已,距离不惑之年都还有一段时间,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淡泊名利离你远着呢!很多时候一味躲避并不是最好都方法,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古孟抬起头,说:“至少得到了一份安宁,蔡攸没有再对付我。”
“这份安宁只是暂时的,并不时永久的。”秦墨摇摇头,说:“如果没有我这个‘天下第一童生’横空出世,你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也许蔡家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还有你这么个人。可是现在呢,你是我授业恩师这件事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加上你在夏篆方面取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