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道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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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黎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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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字以上的【连字成兵】若是用楷书来写,不但耗费时间,而且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战力。

    “因为时间有限,我只能突击的交给你几个词的写法,你要抓紧时间练习。”古孟心里有些没底,说:“你只给自己留了两天时间,为什么不约到一个月后呢?”

    秦墨淡然一笑,说:“一个月后我已经考过府试了,以老童生的身份战胜试前秀才,哪有以新晋童生的身份更加引起轰动。”

    古孟眉头一皱:“你要参加一个月后的府试?”

    县试、府试和院试分别在每年的二月、四月和六月举行,历史上曾有许多文士在一年之内连中三试,被称之为小三元,含金量比双甲童生高多了。

    “当然。”秦墨很肯定的说。

    他不但要参加府试,而且有足够的信心考中。

    古孟点点头,在他看来考中考不中在其次,双甲童生本就该有这样的傲气,不参加本年的府试,会被人看不起的。

    在讲授【连字成兵】之前,他先分析琴道与书道的不同之处,以便秦墨能做到知己知彼。

    书道和琴道之间的最大区别,首先在于形势上的不同。

    书道文士虽然可以使用各种文宝,但无法脱离以文力为基础使用毛笔写字,每个人所学不同,对字的理解不同,所以会呈现出不同的写法和字迹。

    琴道刚好相反,文士使用各种各样的乐器,或吹奏、或弹奏、或击打,以发出声音为目的,但是乐曲是相同的,只是演奏形式上有所区分而已。

    简短解说,书道是以相同的毛笔写出不同的字,琴道是以不同的乐器演奏出相同的乐曲。

    在四道之中,画道和书道异曲同工,二者比较相似;棋道算是另类,既不像书画二道那样在工具使用上的统一,也不像琴道的那种殊途同归。

    讲完这些基础内容,古孟拿起一支毛笔,用书圣笔法在纸上写下“盾击”二字。

    书圣笔法,指的是王羲之的字,也可称之为王体。

    古孟的字已经自成一派,之所以选择王体,是因为此种书体流传于世一千多年,颇负盛名,就算是没有学过行书的人,也会经常见到这种字。

    就比如说书道分院里,摹刻有《兰亭序》和《怀仁集圣教序》两座石碑,童生们每天出入学堂都会看到。

    看的次数多了,相对来说比较好掌握。

    字迹光芒一闪,化作一名怒目圆睁的古代士兵,身高接近九尺,孔武有力的左臂带有一面厚实宽大的青铜盾牌,上面布满猛兽浮雕,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士兵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巨斧,斧柄长三尺,斧刃呈弯月形状,长度超过一尺半,闪出冷光。

    如果没有这把巨斧,这就是一名持盾士兵的标准形象,是为“盾”字的第三境。

    多了一把巨斧,说明他除了防御之外,还具备攻击能力。

    “杀!”

    士兵张嘴发出一声暴喝,横盾于身体前方,高举着战斧,迈开两条强壮的腿向前冲去。

    在奔跑过程中,他轻描淡写的一挥巨斧,河边那棵碗口粗的柳树被拦腰砍断,切口异常平滑。

    士兵继续前冲,直至以盾牌和身体撞在瀑布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然后消失不见。

    古孟解释说:“这就是最简单的【连字成兵】,字越多攻击力越强,防御方面也是一样,接下来我再写一个,你就明白了。”

    这次他写的是“盾守”二字,字迹化作和刚才一样的古代士兵,只是右手里的巨斧被一面盾牌取代,士兵左右手里各持一面巨盾,防御力比【单字为兵】成倍增加。

    待士兵做出几个标准防御动作之后,古孟收回文力,士兵自行消失。

    “看清楚了吧?”古孟问道。

    秦墨点点头,回答说:“看清楚了,你的王体写的很标准。”

    古孟傲气十足的说:“必须的!本博士十四岁的时候开始练习王体行书,虽然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但多年来并未懈怠,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临摹书圣的法帖。”

    秦墨耸耸肩,心道哥们儿前世的时候从十三岁接触行书,入门所学也是王体,成年以后才改为赵体。

    古孟并不知道此事,更不知道秦墨在没人的时候会练习行书,因为是在青石板上,字迹干了什么都留不下来,所以没人知道。

    而且他练的正是王体,因为赵体行书尚未得到文位圣石的认可,再者他只是个童生而已,不可能做到自成一派,所以选择更为保险的王体。

    “我能试试吗?”他提出要求。

    “可以,但你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古孟把毛笔递给他,语重心长道:“毕竟你没有学过行书写法,失败了没关系,待会儿我为你写下范文,并且详细的为你讲授入笔、运笔和转笔的方法。虽然时间不多,但以你的资质,在两天内学会几个简单的词组应该不难。”

    秦墨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持笔站在桌案前,深吸一口气然后落笔。

    文力透过指尖,通过笔杆附着在笔锋之上,因为姿势及其规范,就在他落笔的一瞬间,古孟没来由的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精通行书。

    但这只是一个闪念,理智很快战胜错觉。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瞠目结舌。

    秦墨表情凝重,以分毫不差的笔法写出“盾击”二字,字迹光芒闪起。

    在古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字迹化作八尺身高的古代士兵,除了身形比之前那名士兵稍小之外,表情、动作和其他方面都是一模一样。

    士兵持盾举斧冲向河边,挥舞巨斧将柳树树干又砍下一截,然后继续发力前冲,重重的撞在瀑布旁边,发出巨响。

    古孟一把揪住秦墨的衣领,将他揪过来,瞪着眼睛问:“你怎么做到的?”

    秦墨表情淡然,说:“你教的好。”

    古孟摇头:“不可能,我只是写了一遍而已,你也只是看了一遍,不可能这么快掌握。你老实说,是不是偷偷练习过行书?”

    秦墨耸耸肩,说:“拜托,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古孟紧皱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同时也松开手,神情略显落寞,说:“还是那句话,学生太聪明,显得老师很无能,知道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吗?”

    秦墨眼珠子一转,说:“后悔来教童生班,对吗?”

    古孟点头如捣蒜,语气悲怆道:“你那句话说的很对,不作死就不会死,教出优秀的学生对一名教谕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没人希望自己的风头被别人盖过,所谓的青出于蓝,只是一种无奈的说法而已。”

第49章 文斗许承业() 
下邑县城,许府。

    虽然是家道中落,从名门降格为大户之家,但是架不住山中无老虎,猴子自然也就能称大王了,许家仍然是下邑县排名靠前的家族。

    而且许家保持着名门之家时建造的府邸,光是门口两座石狮子,以及高大敞亮的朱漆大门,就足以让那些刚刚升格为大户的人相形见绌。

    府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家主许晟脸色不太好看,一副病怏怏姿态的许承志靠坐在躺椅上,旁边站着低眉垂目的许承业。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晟沉声问道。

    许承志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许承业抬起头,说:“父亲,我这样做是为了挽回咱们许家的脸面,同时也能为弟弟报仇,让姓秦的小子付出代价。”

    许晟火冒三丈,怒道:“你们闹够了没有?承志少不更事,犯下过错有情可原,你已经到了加冠的年龄,怎么也这么的不懂事!之前我们许家成为县里的笑柄,你为弟弟报仇是没错,可是为什么要搞的世人皆知?”

    现在,大家都在说许家子弟仗势欺人,以试前秀才的身份挑战新晋童生,是为以大欺小。

    许承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说:“待儿子打败秦墨,胜者为王败者贼,谁还敢说咱们许家的不是。至于以大欺小,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我已经开出对秦墨有利的条件,他也答应了,所以用不着怕别人乱嚼舌根子。”

    “你懂什么!”许晟瞪了大儿子一眼。

    作为家主,许晟身负中兴家业的责任,奈何他资质有限,虽然在年少的时候成为文士,最后却连秀才都没能考中,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

    两个儿子还是很争气的,老大许承业十四岁文宫觉醒,十七岁考县试成为童生,十八岁通过府试,紧接着又获得试前秀才文位,也就是说他能以十九岁的年龄成为秀才,已经赶上了许家的先祖。

    老二许承志天生聪慧,同样是十四岁文宫觉醒,十六岁便以第二名的成绩入学县文道学院,很多人都相信他日后的成绩肯定在哥哥许承业之上。

    两个儿子都是县文院里的佼佼者,许晟觉得脸上有光。

    但是二儿子入学还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嫉妒同窗,暗中联合舍长害人,最终落个文宫碎裂和被学院开除的悲惨结果。

    许晟心里不服,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要报复秦墨,但打听到秦墨和古孟、贺昶还有县尊徐灏的关系,不得不临时打了退堂鼓,暂时决定忍气吞声。

    因为颜铭也被学院开除这件事,许家还赔了不少银子呢。

    二儿子被废,他只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大儿子身上,没想到大儿子也去招惹秦墨,你应该把精力全都放在三个月后的院试上才对,先拿到文位才是最实在的。

    许承业并不体谅父亲的苦心,说:“反正事情已经搞的世人皆知,您总不至于让儿子当缩头乌龟吧?”

    许晟语带不悦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许你们私自做主任何事,回房休息去吧。”

    ……

    听泉草庐里,墙壁上挂着四副字,都是古孟写的,分别是双字的【连字成兵】两幅,三字、四字各一副。

    本着贪多嚼不烂的理由,他拒绝为秦墨写第五副。

    其实当天下午的时候,秦墨已经掌握了这四副字的行书写法,并且用篆体进行尝试,也获得了成功。

    许承业挑战秦墨这件事,不但在县城里传开了,文道学院里也是人人皆知。

    转眼到了第三天正午,学子们结束上午的课业,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往膳房用餐,而是三五成群的去往学院大门口方向,不一会儿便聚集了上百人。

    其中还有不少身穿白底墨兰秀才服的人,他们也来凑热闹。

    许承业在几名同窗的簇拥下出现,他环视四周,没有发现秦墨的踪迹,用轻蔑的语气说:“那小子不会害怕了吧,所以不敢过来应战。”

    “双甲童生也会选择当缩头乌龟?”一名狐朋狗友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

    另一人与之唱双簧,说:“双甲童生怎么了,咱们许少是试前秀才呢,就算只是用最低级的乐器,也一样能轻松获胜,明知道是必败的结果,秦墨当然不敢应战。”

    “爽约是很无耻的事情,那他以后就不能叫秦双甲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语带嘲笑道。

    几个人很有默契的齐声问:“那该叫他什么?”

    尖嘴猴腮的家伙扯着嗓子说:“秦龟甲!”

    “哈哈哈!”

    许承业带头大笑起来,书道分院新晋童生班的人全都满面怒容,他们不相信秦墨会爽约。

    就在这时,一个带有强烈挖苦意味的声音响起:“出身大户之家的人就是不一样,背后议论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小声一些,真是没教养。”

    “谁敢讽刺本公子?”许承业气呼呼的转过头,看到的正是秦墨。

    秦墨拎着装文房四宝的袋子,面色从容的走过来,众人很自觉的为他让开一条路。

    许承业气的咬牙切齿,偏偏又找不到反驳之语,只能用眼睛瞪着秦墨。

    秦墨无视他的目光,自顾的走到人群中央,对着众人一抱拳,说:“承蒙各位同窗厚爱,前来观战,不知道哪位学长愿意担任裁判之职?”

    一名秀才上前,朗声道:“本人不才,愿意充当裁判。”

    “多谢学长。”秦墨谢礼。

    片刻之后,许承业和秦墨相距十丈站好,自有童生班的同窗搬来书案,秦墨拿出文房四宝摆好,然后往砚台里注水磨墨。

    许承业手里拿着一支竹笛,长一尺三寸,朴实无华,是最普通的笛类文宝,堪堪可以满足琴道文士使用。

    在琴道中,笛子是排名第三的乐器。

    再看秦墨这边,砚台旁放着两只毛笔,分别是紫竹春秋笔和三毫乾坤笔。

    许承业舒展眉头,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他本以为秦墨会借来好一些毛笔,没想到两支都是普通货色,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趁着秦墨在磨墨,许承业开口道:“作为应战一方,由你先提出君子协定。”

    秦墨头也不抬的说:“不许出现重复内容。”

    这条约定针对书道文士的时候,是禁止写重复的字,对于琴道文士来说,是禁止出现相同的曲调。

    许承业笑了,满脸嚣张表情,说:“我的要求是不许使用双文道。”

    此言一出,童生班的人全都气坏了,秦墨只是个新晋童生,已经在毛笔的选择上做出让步,所能够依仗的只剩下书、棋双道,许承业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对是欺负人。

    秦墨表现的十分淡定,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动作从容的放下墨条,结束磨墨过程。

    担任裁判的秀才微微皱眉,见秦墨并不反对,便开口道:“君子约定即刻生效,比斗现在开始!”

    秦墨伸手拿起三毫乾坤笔,文力透过指尖,在笔杆和笔锋上形成炫色光芒。

    许承业双手持握竹笛,同样散发出炫色光芒。

    远处的小土包上,古孟站在上面,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边。

    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古博士,你也来了?”

    古孟回头,是贺昶。

    贺昶笑着说:“说实话我有点儿不放心,你觉得子翊能赢吗?”

    古孟很有信心的说:“他一定能赢。”

    信心来源很简单,前天他教【连字成兵】的时候,秦墨表现出的能力让他折服不已。

    贺昶把眉毛一挑,反问:“既然你有信心,何必来这里观看?”

    古孟白眼一翻,哼道:“观战是学习的重要过程,子翊虽然是个童生,但他能够让县尊大人受到启发,获得试前翰林文位,我只是个试前贡士而已,来观战岂不正常?”

    “英雄所见略同。”贺昶笑着说。

    对于他这种厚脸皮的行为,古孟表示一万分的崇高鄙夷,如果他不是学正,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古孟把头转向比斗现场,懒得再理他。

    秦墨并未落笔写字,而是盯着许承业看。

    他的这种行为让大家无法理解,作为等级低的一方,不管是选择攻击还是选择防守,都应该快人一步才对,如果被对方抢占先机,自己的处境会很不利。

    许承业微微皱眉,他也觉得奇怪,但还是很从容的吹出音符。

    第二个音出来出的时候,贺昶和古孟同声道:“《惊涛曲》。”

    等到第三个音出来之后,几名观战的秀才做出同样的判断,秦墨心里有底了,三毫乾坤笔落于纸上。

    一名秀才摇头说:“晚了!”

    旁边几名童生一头雾水,比斗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晚了?

    秀才出声解释说:“这是《惊涛曲》第一曲第三小节,多数琴道类童生都能做到八音出浪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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