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道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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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黎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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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一道光芒亮起,瞬间形成红褐色的蛮牛,身高八尺以上,体长超过一丈,四条强有力的腿如同柱子一般,硕大的脑袋上长着两尺长的盘角。

    嘭!

    犍牛撞在突如其来的蛮牛身上,蛮牛纹丝未动,犍牛反而被反弹之力震的后退五步,回到最初的起点上。

    蛮牛神态高傲,扬蹄冲向犍牛。

    犍牛明显比它矮小许多,但还是很勇敢的迎了上来。

    二牛相撞,犍牛没有任何意外的被撞飞,没等落地便已消失不见,蛮牛继续前冲,张文启大骇,慌忙命令先贤秦商上前阻挡。

    除了增加使用者的文力之外,长歌春秋笔幻化出来的人物也具备防御、攻击等能力,由于笔杆上刻的先贤属于偏门之人,工匠手法不太熟练,导致这支笔的品级不高,人物只有防御能力,没有进攻本领。

    先贤上前一步,挡在张文启面前。

    嘭!

    和犍牛一样,先贤也被撞飞了,快速消失在空中,张文启感觉到手中的长歌春秋笔一沉,心中暗道不妙,下意识的朝侧面躲避。

    哗啦!

    桌案被撞倒,蛮牛几乎是擦着张文启的衣角而去。

    他的一张脸被吓得惨白,心想若不是躲得快,肯定会被撞的当场吐血。

    秦墨心念一动,蛮牛自行消失。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贺昶一脸正色的站起来,中气十足道:“本院正宣布,此次文斗的胜利者是秦墨,挑战者张文启落败。”

    秦墨表情大方的对着众人拱手,然后去往自己的座位。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姓张的小子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最后都没能赢,真是把南京府张家的脸都丢尽了。”

    “张家怎么会养出这种不肖子孙,还敢自称父子双状元之后,我看是脸皮够厚!”

    张文启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31章 合作() 
东京汴梁城,某处隐秘的所在。

    昏暗的地牢里,几名浑身是伤的人被粗铁链绑在石柱上,表情之中带有些许悲愤。

    虽然已经饱受折磨,但还是能清楚看到他们的发饰与宋人不同,是很典型的辽人风格。

    一名身材高挑穿着暗红色皮甲的女子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壮硕的铁甲武士,走路的时候铠甲发出声响。

    “卑职拜见郡主殿下。”狱卒们纷纷对着她礼。

    女子脸上英气十足,就算是带着头盔,也无法掩饰她清丽的面容。

    她的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标准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最为突出的是她那双眼睛,充满睿智和杀伐果断,目光所至之处,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她便是被当今圣上钦封的梓沐郡主赵霏妍,其亡父赵佖是皇帝赵佶的九哥,曾加封吴王,其兄赵有奕乃是和义郡王。

    为首的辽人看到她的时候,突然瞪大眼睛,咬着牙说:“是你?你竟然没死!”

    赵霏妍冷冷一笑:“让你们失望了。”

    十几天前,正是他们在下邑县文道学院附近围攻赵霏妍,将其打落河中,后来幸运的被秦墨救起。

    当时她奉命追击暗害圣道之星的贼子,获得线索之后急于立功,率众追到下邑县境内,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随行的十几名侍卫全部英勇战死,连她本人也差点惨遭毒手。

    她转头望着狱卒,问:“他们招供了吗?”

    狱卒摇头,说:“属下无能,这几名贼子十分嘴硬,各种刑具在他们身上试过一遍了,可是未能拿到口供。”

    为首的辽人狂傲无比的说:“想要让我们招供,简直是异想天开,我们大辽勇士铁骨铮铮,绝不会在你们宋人面前低头!”

    赵霏妍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说:“从始至终你们都在强调自己的辽人身份,不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吗?”

    对方目光一紧,但还是做出和之前相同的视死如归表情。

    狱卒皱了皱眉,抱拳问道:“郡主殿下,看来这几个家伙是不会开口的,该如何处理,请您示下。”

    赵霏妍伸出右手,做出杀无赦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地牢大门,一名身穿王府下人衣装的人走过来,小声说:“殿下,近来接连有人去往下邑县,查和秦墨有关的消息。”

    “什么人?”赵霏妍反问。

    “您兄长和义郡王派去的人,他们可能是知道了您在查秦墨,所以也派了人,想要搞清楚您的目的。”

    赵霏妍秀眉紧皱,但很快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自语道:“看来得找个时间去一趟下邑县,警告一下某些人,让他不要乱说话。”

    ……

    临近正午,曲水流觞大会圆满结束。

    之所以圆满,是因为至少有半数以上的宾客醉酒,其中二十几人昏睡不醒,需要学院派人将他们送回家去。

    张文启因为输了比斗,是第一个离开的人,而且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作为主办方的古孟,当然要留到宾客走了之后才能离开。

    最奇怪的是徐灏,他在宾客中地位最高,按理说应该第一个离开才对,可是他也留下了,跟贺昶一起帮忙送走宾客。

    秦墨看了一眼酒坛子,至少还剩下大半坛,比预想的还要乐观一些。

    当然了,有了今天的铺垫,如果明天再搞一次类似的活动,还是请这些人过来,相信他们的酒量会增加不少。

    这些人酒醒之后,一定会很怀念佳酿的滋味,特别是那些以酸腐著称的文人,会在诗词文章中大书特书,此酒也会因此声名鹊起。

    制作蒸馏酒的时候秦墨并未多想,目的也比较单纯,只是为了解古孟的燃眉之急,既请不起丝竹雅乐,更请不来歌舞伎助兴,连吃食也只有可怜的一个干果盘,只能在酒水方面寻求突破。

    现在他心中暗喜,蒸馏酒绝对能成为日进斗金的生财之道,跟卖诗文相比,显得更加靠谱。

    毕竟卖诗文要借助古孟的名号,次数多了肯定会露馅儿,而且还得出入烟花柳巷,对于秦墨这种纯的小白花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一想到日后再也不用为钱财之事发愁,他不由自主的咧开嘴笑了。

    怎么形容呢,反正是样子很贱就对了。

    古孟无意间看到他对着酒坛子傻笑,心里咯噔一下,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但仔细一想不对啊,这家伙滑头的很,自始至终没有喝过一杯酒。

    带着疑惑和担心,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捅了捅秦墨的腰,压低声音问:“子翊,你怎么了?”

    秦墨这才回过神儿来,赶紧收起笑容,说:“没什么,我在想这酒为什么如此香醇。”

    古孟皱了皱眉,道:“你做出的酒,难道会不知道原因?”

    这时,一名与古孟熟识的宾客过来与之道别,秦墨得以解脱。

    不消片刻,宾客散尽,只剩下徐灏、贺昶、古孟和秦墨四人。

    见徐灏没有要走的意思,贺昶提议说:“时值正午,此处距离草庐很近,县尊大人有没有兴趣再次品尝子翊的手艺。”

    徐灏一点儿也不做作的说:“本官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子翊可有闲暇,为我等准备美食。”

    秦墨很想说没时间,显然这么做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只能点头说:“好吧,不过垂钓之事非人力所能掌控,可能会耗时久一些。”

    徐灏表现的十分大度,摆手说:“无妨,刚才大家都喝过酒了,短时间内不会觉得饥饿。”

    “正是。”古孟表态。

    既然三位大佬儿都没意见,秦墨这个当晚辈的就更没意见了,古孟抱着酒坛子,四人有说有笑,步行去往草庐。

    秦墨负责垂钓,和往常一样边练字边钓鱼。

    三位大佬儿坐在河边,晒着太阳饮着小酒,别提多舒服了。

    三个家伙都很鸡贼,知道佳酿的厉害,很自觉的换了只能装三钱酒的小杯子,而且每次都不倒满,充其量也就二钱左右。

    这样的喝法,十杯才相当于曲水流觞上的一樽,很难喝醉。

    他们名其名曰等待鲜鱼上钩,佐以美食才能大口畅饮。

    看着在青石板上练字的秦墨,徐灏赞叹道:“子翊果然刻苦,此石板至少使用七八年以上,否则不会出现暗斑色泽,这份努力堪为众生榜样。”

    贺昶点头,附和道:“寒门贵子,说的就是这种学子。”

    对于这样的夸赞,秦墨本人除了鄙夷,还是鄙夷,他自嘲道:“如果不是因为穷的用不起笔墨纸砚,孙子才愿意用八年的青石板呢!”

    徐灏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说:“子翊真性情。”

    秦墨转过头看着三人,一本正经道:“话说,你们不觉得书道文士的各种用品太贵了吗?文宝斋都知道吧,就是县城里最大的文房四宝店,东西贵的吓人,我好不容易赚来的几百两银子,还没在兜里捂热呢,就全部落进了掌柜的腰包。

    每次逛文宝斋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蒙面纵马当一回强盗,抢了他娘的,让他们把价格定的那么高,而且还一分钱都不肯便宜,印帕乘嫡饨型盼奁郏至耍 

    他说的唾沫横飞,只是没有发现徐灏的脸正在快速变红,而且满是尴尬之色。

    “咳咳。”他干咳两声。

    贺昶和古孟的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古孟一个劲儿的给秦墨使眼色,意思是别说了。

    秦墨不以为然,哼道:“为什么不能说,难不成文宝斋是你家亲戚开的,别开玩笑了,要真是这样,你会穷到没地方借钱的地步?”

    古孟也闹了个大红脸,其实只要他去青楼里转一圈,姑娘们肯定会慷慨解囊,但他性格孤傲,加上心中的道德约束,所以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个文宝斋……”徐灏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咬着牙说:“……本官会让人去传话,让他们尽量降低售价,为书画二道的文士创造便利。”

    秦墨把手一拍:“县尊大人此举甚好,定能获得文士们的赞扬,如果文宝斋的人敢不给您面子,就派人封了它。”

    徐灏的脸更红了,小声说:“本官愧不敢当,实话实说吧,文宝斋是我们徐家开的!”

    秦墨瞪大眼睛,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怪不得文宝斋的人那么嚣张,不管是多大的买主,从来都是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表情,原来是有县尊大人和徐家在背后撑腰。

    古孟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不让你说,你非的说,现在满意了吧?

    秦墨很无耻的转过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做出一副专心钓鱼的样子。

    尺余长的金鳞红尾鲤鱼很快被钓上来,古孟自告奋勇的上去帮忙,不是因为他勤快,而是三人之中他的酒量最小,接续喝下去早晚会喝醉,虽然他嗜酒如命,但是跟鲜鱼比起来,美食也是必不可少的。

    两刻钟后,全鱼宴摆上桌。

    徐灏和贺昶已然微醉,却并不影响他们大快朵颐,外加拉着秦墨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后,徐灏眼珠子一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子翊啊,《齐民要术》一书本官曾过,里面的确讲过酿酒,却都是寻常之法。你的这种酒不但晶莹剔透,不同于其他酒水的浑浊之态,而且酒力大的惊人,为何?”

    秦墨放下筷子,一脸泰然的说:“贾公的《齐民要术》中的确没有此酒的制作方法,晚辈是从补遗篇中获得,于前日进行试制,经历数次失败之后,方才获得成功。”

    他料到会有人询问,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齐民要术》成书于北魏年间,距今已有近六百年,是一部伟大的农学著作,囊括农林桑植、畜牧兽医、储藏酿造等知识。

    这是一本巨著,但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些疏漏和错误,后人经过长时间的摸索,总结出更有效的方法,便形成了所谓的补遗篇。

    到今天为止,补遗至少出现过上百篇,有的与原著一起刊印,有的则淹没在书海之中,更有甚者成书之后从未现世,而是被人私藏。

    所以,秦墨的这个理由算得上无懈可击,就算是学富五车的人,也不敢说自己看过所有补遗篇。

    如果有人刨根问底,他完全可以说是从一本私藏本中获得,你没见过,不代表蒸酒法不存在,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而已。

    和他预想的一样,三个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

    徐灏心里明显是有事儿,又问:“子翊,你看的是哪一篇补遗?”

    秦墨微挑眉毛,心道这家伙想要干嘛?

    他一脸平静的说:“至于是哪一篇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还年幼,父亲从北地行商归家,带来一包榛子,我发现包裹榛子的纸上有字,便展开观看,继而得到此法。成年之后我曾留意,但从未找到过此篇补遗,估计是某个人随便写的吧。”

    他深知此法的重要性,当然不会轻易透漏出来,就算是徐灏也不行,毕竟关系到自己日后的钱财来源。

    徐灏放下酒杯,正色道:“子翊,可否将此法转让给徐家?”

    “怎么,徐家对酿酒之法也感兴趣?”他眨着眼睛问。

    徐灏点头,说:“徐家有几间酿酒作坊,所制酒水主要供应江北之地,在三京和各大府城皆有售卖,但因为竞争激烈,销量并不好。身为徐家子弟,本官尝尝思索如何改变这种局面,此酒香醇无比,定能获得世人青睐,所以本官代表家族向子翊讨要秘法。”

第32章 狮子开口() 
徐灏说的是讨要,秦墨却不会白给他。

    因为他深知蒸馏法酿酒的价值所在,它能够在日后风靡全国乃至全球,蕴含的魅力自是无需多说。

    特别是在没有出现过白酒的宋代,它将是一种垄断型的技术,不管是谁掌握了它,都能大赚一笔。

    就算跟徐灏有着叔侄情谊,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别说这种并无血缘关系的亲情。

    再说了,文宝斋是徐家的生意,秦墨去买东西的时候,他也没让伙计便宜半文钱,所以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不能混为一谈。

    徐灏并未表现出强取的一面,而是觉得秘方对于一个童生没什么用处,只有放在酿酒商人手中,才会发挥最大的效用。

    显然他把秦墨想的简单了,没办法,都是这个世道逼出来的,身为书道文士,面对巨大的开销,又没有家族、亲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因为徐灏的态度很诚恳,贺昶和古孟都不觉得这种讨要方式有什么问题。

    秦墨开口了,道:“按理说县尊大人开口,晚辈应该将秘方双手奉上,可是学生也有酿酒贩酒的想法,这么一来,恐怕就不合适了吧。”

    徐灏眼眉一挑,有些吃惊的说:“子翊要从商?”

    不光他觉得奇怪,贺昶和古孟也觉得无法接受,在他们看来,文士就应该潜心修炼文道,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不管是出仕为官,还是从事其他行业,文道科举都是最重要的基础。

    士农工商,文人和文士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士,商人却是排在最后面的,除了有钱之外,他们没身份没地位;。

    朝重农抑商,将商人说成是重利小人;在唐朝,商人子弟是不允许参加科举的,商人不允许坐轿子,地位依然低下。

    到了宋朝,虽然放宽了制度,允许商人子弟参加科举,而且可以为官,但千百年来人们对商人的态度基本上没有大的转变,仍然看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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