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声音不是苍老,也不是特别高尖的,而是平伏的。
「这位公公就是小安子?」声音有著一点疑惑的,但问句却令安陶笙奇怪。
她不知道谁是小安子?问这麽笨的问题……枉她是一国之母。
「回皇后,这个奴才就是小安子。」萧公公恭敬的回道,还推小安子一下,让他站得更近皇后。
挥一下衣袖,皇后优雅的站起身,铃铃叮叮的饰物碰撞声伴著她走到安陶笙前面,安陶笙虽不解,但心里更多的是害怕,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不好。
「他就是当年那个婴孩?」皇后是看著小安子说的,眉毛轻扬,但问的人却是萧公公。
没有预兆的,年老的萧公公咚一声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有点颤著声说∶「禀皇后,奴才再胆大也不敢再一次骗皇后娘娘,小安子就是当年的婴孩,千真万确,奴才可以用生命保证。」
「萧公公请起,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皇后淡淡的说著,眼睛紧紧的看著小安子,有点唏嘘的说著∶「只是想不到事情已经过了十六年……时间过得很快。」
皇后摸了下安陶笙的脸,才扬起不输年轻女子的笑容,用她的手拉著安陶笙,有点亲热的到她原本的位置上,让安陶笙可以坐在她的旁边,听著她说话。
跟一个和蔼可亲的慈母差不多,皇后笑著拍著安陶笙的手,很亲近似的样子。
一下子被她的样子蒙蔽了,但一会儿,安陶笙再一次重新调整心思面对眼前这个在宫中权力好比皇帝的女人。
「想不到本宫在有生之年可以再一次见到你……」皇后笑得有点迷梦,有像想著很远的事一样。
安陶笙有什麽话想问都不可以问,就怕会开罪了这个女人。
「你真的和他很像……虽然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本宫就是记得他的样子。」皇后笑笑低声,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
安陶笙的冷汗直冒了,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小安子不用剦割是因为他的特别身份,是因为他是皇后出轨的证据。而且,从皇后的言语中得出,小安子的爹可能和皇后只有见过几次面,就和皇后有了关系,真是厉害。
这样……可以说是古代的速食爱情吗?
但是……这样的话,照理说,小安子该会在一出生就给杀了,不是吗?那有人会笨得留下证据让人抓的!但小安子没事,现在,皇后更来找他?怪哦!
皇后轻轻转下头,才正经的对小安子说∶「你不笨的,本宫想,你该明白自己是什麽身份,那本宫就不多说了。」
她顿了下,才再说∶「你是因为那时王上将全部心神也放在萌妃身上,没有再到过本宫这里而出现的问题。因为要气王上,因为寂寞难耐,因为意乱情迷,本宫和一位将军有了一次的关系,就那样一次。」
「可能上天要本宫说著这次的不忠,那样一次就怀了小孩,本想打掉的,但又不好找太医处理,又不好胡乱做什麽,就想,让小孩出生後,再一刀结束他的生命吧!反正那大半年的日子,王上也不会驾临宁心宫,所以不会有人知道的。」
皇后说得云淡风轻一样,当一条生命不是什麽的下贱,但那个小孩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是无罪的人,为什麽可以说得这样子简单,这样子轻松。
安陶笙听著都觉得心寒和心痛,心寒於她的想法,心痛於小安子……居然有这样的母亲,真的是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那晚,分娩完,气也没喘好,就唤人将婴儿杀掉,就怕王上知道,谁知……一切会让王下吩咐来看本宫的萧公公撞见了。」皇后有点抱怨似的看一眼低头不语的萧公公。
「萧公公走过来,跪在地说他可以处理,以他总管的身份去处理,比宁心宫内所有宫女处理的好,所以本宫才将还是婴孩的你交到他的手里,相信他会做妥事情。谁知!过了十六年了,他才跟本宫说当年的婴儿还在生,没有死的事。」皇后有点生气,生气给人欺瞒了这麽多年!
「要不是小安子在禁牢中受刑,快要受不了,萧公公要求本宫想法子放你,他也可能不会说出所有事。」皇后又是狠狠的盯住萧公公,却令安陶笙不安。
这样的女人,不会真的想认子归宗的,那她到底想怎样?
她再一次转过头来,用可亲的面看著小安子,她笑说∶「你明白的,小安子,你不笨也不蠢,知道以你的身份,本宫没可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的。本宫不喜欢转弯角的,要不是还有事可以让你做,本宫真的会要人再一次要了你的命的,你知道这样做,对本宫来说,是多麽容易的事。」
全身抖了起来,想不到她会这样子坦白……坦白得让人害怕……他要不是有利用价值,恐怕已经死了很久……
压著涌上心头的害怕,安陶笙鼓起勇气问∶「那皇后娘娘想小安子做些什麽?」
这时,安陶笙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看错了。
他居然看到一丝阴寒闪过皇后的眼眸。
「没什麽,母凭子贵,本宫要得到权力,一定要靠著太子儿,所以本宫会用尽所有人事令太子顺利很位。而现在,最会影响到太子继承的只有一个人……」
安陶笙全身颤抖,说得有点震∶「皇后娘娘是要小安子对付三王子炫炘?」
「不是对付。」皇后眼波微转,又娉嫣一笑,慢慢说∶「是帮忙,帮助你的同母异父的哥哥。」
「哥哥?」心里抖了下,安陶笙静静的看著皇后。
「对,儿是你的哥哥,怎麽说都比炫炘亲近,你总会帮自己的哥哥吧!」皇后扬扬眉,淡淡说。
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是比较亲吗?安陶笙心里苦笑,又肯定了这里的人一定没有听过生娘不及养娘大……血缘关系都不是太重要。
「而且,炫炘这几天不是不顾和你的几戴情谊,狠心将你换走吗?那样子的人连友谊也不顾了,你还想帮助他?想对他好?枉他还在王上面前对所有人说什麽对你是亲如手足的混帐话。」
安陶笙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皇后所说的不过是想说服他的话,在他面前说尽炫炘坏话,本该不应该她的话放在心上的,但就是感到心痛,感到心酸。
他双眼飘向站在一边的萧公公,那个带他来的人,那个养育小安子这麽多年的人,但那个老人家只是慌忙的垂下头来,没有看他一眼。
皇后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再一次令安陶笙惊讶。
「小安子,不用萧公公求救了,他是只一个奴才,根本反抗不了本宫的话,而且,本宫会这样在前厅里和你说这些话,就是因为本宫全宫的人都是可信的,是本宫的亲信,她们不会出卖本宫,而你也一样不会。」
「为什麽?」安陶笙有一种想立即逃的冲动,这个女人很可怕。
半眯起眼眸,皇后柔声说∶「因为她们全都有把柄在本宫的手里,连萧公公也一样,你的身份也是一样可以赐你死罪的把柄。」
「难道……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怕?」安陶笙握紧了微颤的手,问著心里很想问的问题。
皇后出轨,生了一个所谓的孽子,那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吗?
皇后的眉头微扬,嘴角微起,甜甜的说∶「本宫是一个之国,是太子的母后,是全国公认的国母,难道王上会将後宫的丑闻外露,让世人知道国母的问题吗?这是不可能的,小安子。」
不止微颤,而是全身抖震,这样的女人,居然会是一国之母,居然会这样阴险。
「那,小安子,你会帮助你的母后,帮助你的哥哥吧?」微弯了眼,笑得亲切。
「皇后娘娘要小安子怎样帮?小安子已经不是三王子的公公了……」安陶笙在做垂死挣扎。
「这你就不要担心,你只要答应就行了。」
盯著皇后,盯著萧公公,他觉得自己如像实验室的青蛙,只是等待著给人宰割。
双手握紧,闭上了眼,再张开了眼,才缓缓说著不由衷的话∶「奴才知道。」
从皇后那处回到总管府,安陶笙和萧公公相对无言,直到吃晚饭时,安陶笙再也受不了,他才用压抑不了的声音说话。
「为什麽爹亲什麽都不告诉孩儿?孩儿将来会怎样都不知道!」重重的放下碗筷,安陶笙有点埋怨,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该气谁!
萧公公用复杂的眼瞳看著小安子,语气有点无奈。「孩儿,难道你认为为爹的会想找皇后娘娘帮忙吗?为父的就不怕了吗?」
安陶笙无言,听著这样的话语,他又能说什麽。
「你被太子下令困在禁牢,为父的就明白,你今次不是一般人可以帮助你的了。连一向亲近的三王子也不看你一眼,你说,有谁可以帮你渡过这难关?」萧公公放下再吃不下的碗筷,叹著气说话。
「要不是到了最困难的境况,为父的也不想向皇后娘娘说出一切,向皇后娘娘低头。」萧公公看著小安子,从心里发出感叹。
「小安子,你明白吗?当你养父多年,看著你长大,看著你乖巧聪颖的,做爹的就不忍心告诉你所有事,说出你有一个这样的母亲的事。自然的,也不想让你吃一点苦。听到你要受刑,我又怎会安心,怎会放心,怎会不想救你?」萧公公顿了下,扬起可亲的笑容,拉起小安子的手,轻轻说∶「纵然你的母后不是理想的人,但她却是理想的救你出来的人。连三王子也办不了的事,她就是有方法可以做。」
「但皇后娘娘又怎样让小安子去帮她?」安陶笙皱眉,不解的。
「就是看穿了三王子不会让你久久的不在他的身边,三王子总有一天会求王上,要他恩准你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的。」萧公公淡淡的说著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话。
看著好像有点不信,有点不解的小安子,萧公公宠溺的抚摸他的头,笑说∶「就冲著三王子为了你而跪了三天三夜,现在生病在床的举动。」
静静的扫了小安子一眼,萧公公用肯定得很的声音说∶「看吧!不出十天,三王子一定会让王上头皮发麻,不知道怎样算。」
不知道萧公公的葫芦里在卖什麽药,安陶笙问了很多次,也只得到萧公公笑而不答的反应,最後,安陶笙也不问了,坐好了身子,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知道是萧公公了解炫炘,还是因为他有预知能力,他所料的事中了。
那天之後的第三天,三王子炫炘忽然出现在安陶笙的面前,吓得他要死。
又是在安陶笙到别处时出现的,但这样的炫炘不像炫焯他们一样说话,一样的欢笑,只是静静的看著安陶笙,话也没有说,就伸手摸了下安陶笙的脸,一下又一下,直到安陶笙以为他哑了,以为他在发什麽疯。
就在安陶笙张口想说什麽的时候,炫炘却插话,不让安陶笙说什麽。
「等我。」就这麽一句。
安陶笙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感到心里跳得很快很急。
忽然眼前好像给什麽遮住了一样,变得黑黑的,一瞬间,安陶笙感到唇边一热,一扫而过的感觉。
炫炘紧紧的盯著安陶笙看,不一会儿,转身,好像炫煇一样的飞走了,留下安陶笙一个人在原地用手盖著红通通的脸发呆。
第二天,炫炘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安陶笙的面前,这次炫炘一来,什麽话都没说便拉过安陶笙揽进怀里,吓了安陶笙一跳,心里又是噗通噗通的乱跳。
这次安陶笙倒是可以安下心,开口说话。
「怎麽了?你……三王子不是不可以来吗?」声音是强装的镇定。
炫炘听罢,全身僵硬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淡淡道∶「我想你,真的。」
听完,安陶笙心里百感交杂,想问他,到底是想念安陶笙这个人,还是想念小安子这个人,但最终都是没有问出口,想回抱住炫炘的手最後也放下来。
「等我,好吗?」
没有作什麽回覆,两人就这样紧靠住彼此,直到炫炘松开了手,看了安陶笙一眼,又转身离开。
第三天和第四天,炫炘没有出现,但在第五天,他的王弟炫焯却出现了,拉著向御膳房走去的安陶笙到了一个小亭,拉著他坐下来,凝重的看著他,小声的对他说∶「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事?在父王的议事厅内,在半夜的时候。」
「什麽事?又和我这个奴才有关?」安陶笙问得有点小心翼翼,有点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炫焯看看他,才缓缓道∶「就是和你有关,昨天三王兄到父王那边吵起来,就为了你的事。」
什麽?安陶笙心里又跳得快要跳出来,再一次吓倒了安陶笙自己。
「为了我?为什麽?」
安陶笙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快要变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懂了,好怕,好惊下一句炫焯所说的会什麽不得了的话。
「三王兄才刚好起来没几天,他就到父王那边,说想要你回去他那边工作。」炫焯看著全身一震的安陶笙,叹了口气,才又缓缓说∶「但你知道,父王那会让三王兄再一次跟你在一起,父王在避讳什麽了。」
「那你三王兄在吵什麽?怎样都不能改变的,不是吗?」安陶笙撇过头,心里有点痛。
「就因为这样子,他才要吵,已经吵了两天了,父王很生气,但又奈何不了他,父王才不能对刚病好的王兄做什麽。」炫焯很无奈,静静的看著他。
「昨晚,连母后都到了议事厅,来说服父王让你再一次当三王子的近侍。」炫焯淡淡的说,却说到安陶笙心慌了。
连皇后娘娘都出来了……她到底想怎样?
「最後,你知道结果如何?」炫焯道。
「怎样?」其实他都知道结果了,但心里就是想得一个答案。
「可以道声恭喜吗?」炫焯抚了下他的额,他淡淡说∶「明天开始,你又回到三王子殿工作。」
时空错恋(穿) ————sai小安子
31
人生真的很有趣,来了这里三四个月,他安陶笙就转了三四次工作的地方,换工的频率比在现代时的人更高。
兜兜转转,他又来到他第一个工作的地方,三王子殿。心情不可说不复杂的,就因为转换的当中经历了太多事,令安陶笙成长了,而叫安陶笙不得不长大的事情不可说不精彩。
吸了一口气,安陶笙又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来到他最熟悉的地方。
他微微撇了下嘴,有点担心自己,为什麽会像个老爷子一样,清晨就习惯了起来,这样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所为。
轻轻叹了口气,他敲门,恭敬的唤著∶「三王子,奴才拿水来为王子洗脸。」
说完没多久,门就在没预兆的情况下打开了,而出现在门外门内的人有著不同的反应。
门外的安陶笙被吓了一跳,眼瞳微张。门内的炫炘一脸阴霾,眼眸微眯。
「进来。」炫炘让开一点位,让安陶笙进入。他又指指桌面,说∶「放在那边。」
安陶笙听话的照做,他也不敢多言,看见炫炘的面色,就有点怕。
不知道是睡不好,还是生他的气,整张脸都黑黑的,吓得安陶笙要死。
他微微扬首,看看那个在用清水洗脸的人,心跳又如鼓般大力跳动著,情不自禁的愉愉看著那个多日不见的三王子。
发生了什麽事都好,他始终都喜欢那个可恶的男人,喜欢喜欢。
用手抚了下心口,放缓了心跳,再一次抬头,看著炫炘,才奇怪的皱了下眉。
为什麽一个王子会自己穿好衣服,会睡醒後等待我来给他清水吗?奇怪耶!安陶笙搔搔头,皱著眉。
洗过脸的炫炘轻起头,瞥他一眼,才拿起用金色镶边的白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