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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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楼-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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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怎么记得的,是当初因惊马事件,毁了车马,又伤了两位贾家姑娘的情况下,请来的医女。当然,她是被叫做初大夫的,姓初,名慕娴。且等她被请了来,紫鹃才知道了一件事,这个初大夫在市井中有些名声,梳着妇人的发髻抛头露面,事实上却是个将将逾龄,却没有出嫁的姑娘。

    而另一个,紫鹃就很熟悉了。

    毕竟南下时日日相处,到扬州后,黛玉还请了两次——却是女标师云萝,她恰好在京。却是很莫名的被请了来暂时充作黛玉的丫鬟。

    两个“短工”的工作时限,都是到猎赛结束,回家为止。

    紫鹃当然并不担心,自己被抢走贴身大丫鬟的位置。只是,哪怕只是一个丫鬟,她也看得出请这两个“短工”背后的意义。

    被他人视作是荣耀与机会的行宫之约,在林家的几个主子——或者不包括青玉——看来,黛玉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本来就有个会武艺的容华还不够,居然还要请上云萝……

    当然。主子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丫鬟该多问的。更何况,在北上时遭遇的那一次危机,似乎也说明了今天林家的忧虑并不算是杞人忧天。

    但是,对于只受了普通的丫鬟教育的紫鹃来说,心中还是难免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黛玉看出她的心思。颇是闻言抚慰了一番,她这才好些。

    紫鹃不知道的是,她原本以为这是林家人共同的决定,但事实上,林墨玉的心里。却也一样十分奇怪。

    &

    “你妹妹,我是说黛玉,可不只是聪明而已……”

    “你也应该听过一点吧?既然我能知祸福,迎春能辨人心,那么,气运、正气之类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存在?”

    这是墨玉到京之后,宝玉对他说的话。

    略有些模棱两可,但墨玉还是从中看出了他的复杂心态——在北上的时候。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宝玉有这样的感慨。

    在那之前,宝玉可是更多的将黛玉的聪敏,给归类到了“主角光环”之中。

    可惜。墨玉也不好找黛玉身边的丫鬟、嬷嬷去问。而那些普通的仆役,又显然不知其所以然,单知道在北上的时候,有过一次针对“衍远”向礼衍的刺杀。

    但当林如海让他去打探云萝和那个医女初慕娴的情报,此后又让他秘密将两人聘请过来,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事情不对。十分不对了!

    如果说请容华,是为了安抚在南下时受惊的黛玉,那么这会儿请那两人是为什么?

    这几乎是摆明了在说,作为父亲的林如海,也认为有人会在之后的猎赛上,直接针对黛玉!

    等到那云萝和初慕娴进门,林墨玉到底是忍耐不住了。

    恰好此时禅让大典已经结束,座晷也已经送上去了,压根儿没指望靠这个升官发财的林家父子都有了空闲,林墨玉便瞅了机会,在书房里堵住了林如海。

    “为什么父亲会觉得,有人会直接针对大妹妹?如今朝中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父亲的处境吧?这有什么必要?还是说,当今会如此的睚眦必报?如果妹妹在行宫里出了事,只怕天子的脸上更不好看吧?”

    为防父亲有推诿之言——林墨玉当然知道,自己在林如海的心里,不可能比林黛玉更重要——他直接将话说得相当明白。

    “而且父亲,你总不会当你儿子是包打听吧?初医女也就罢了,初家是世代在京的,往上八辈子的事,周围的街坊都能说出一二来,做不得假。可那云家的标行不同。虽我打听着没有什么问题,可有些事情,我也打听不来。若是黛玉那边真有什么针对的事,那云萝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林如海对儿子的长篇大论却没立刻做出反应。

    这件事,他其实也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这个养子。虽说照着这些年来的观察,他对墨玉的人品也还是颇为信任的。

    但既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的心里就始终都存了几分犹疑。

    而墨玉在平素的言谈之中,对那些怪力乱神之事的鄙夷不屑,以林如海的眼光当然也能看得出来。

    可现在看来……

    瞒着墨玉,有很多事情都不好办。尤其是按照黛玉的说法,单凭那个蛊虫,她也不可能不被盯上。

    暗叹一声,林如海到底还是做出了决定。

    “还记得之前说到的张滦张清源吗?”左右无人,林如海到底决定透露部分。

    林墨玉却略有些奇怪,“……前些天说起过的。本来觉得他可能搅风搅雨,但他似乎倒是没那么做。不过,忠顺和忠烈现在的矛盾,有可能是他刻意挑起的也说不准。”

    因到底没见过,墨玉的话还是说得比较保守的,也并不笃定。

    而且,向礼衍到底能不能代表忠烈王府,也是一件两说的事。

    林如海对这件事也没个答案——毕竟,虽那时人人都盯着张滦,可人家还真只是出现在了向礼衍与向礼轩相斗的现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奇特举动。且若不是他一句话,只怕当时就能打个天翻地覆。

    但他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个。

    明叹了口气,林如海干脆的将张滦当初那封信给大略的复述了一遍。

    林墨玉的表情一开始是有些皱眉,但随即,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神情显露出来,眼睛也差点儿瞪圆了。

    林如海有些奇怪的住了口。

    他的养子看来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掩饰自己的神情。可这样的反应,与他的预计可是全然不同!

    “怎么了?”林如海有些奇怪的问道。

    墨玉如今的心思,确实是林如海不可能想到的。

    他和其他的穿越者相比,大概是对前世所看的《红楼》一书最不在意的一个。但通灵宝玉的事,还是在第一次到贾府时就弄清楚了。

    宝玉通过通灵宝玉而得到的“知祸福”……

    张滦张清源在京城传言中的“破邪之眼”……

    如今,黛玉身上极可能存在的祛病之力……

    如果他还不能联想起来,那就是傻子了!

    只是,如果这个联想就是事实的话……通灵宝玉的力量,居然有一部分转到了黛玉的身上?这又是为什么?

    属于真正的贾宝玉的执念吗?

    “这是张滦写给父亲的信上说的?”林墨玉忍不住确认了一句。

    林如海略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再叹一声。

    林墨玉脸上的震惊收敛,但依然有些古怪。此前张滦的行为和白痴、找死差不了多少。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

    有一个和穿越对应的词汇,叫做重生。

    如果把张滦和原本的贾宝玉联系起来……

    “父亲是担心妹妹的这个能力泄露,被宫里看上吧?”林墨玉忽地反问道。

    林如海点点头,“自然的。历朝历代的君主,最想要的能是什么?一是权柄在握,二是长生不死。长生不死太过飘渺,但健康体壮的长寿君主,却也自古不多……而这次的猎赛,听说很有可能,会让闺秀们站在山顶观望……”

    林墨玉冷笑道,“父亲,你还忘了一种可能。别忘了现在的皇帝陛下,正想着要怎么表达孝心呢。”

    林如海浑身一僵,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林墨玉却丝毫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诛心、忌讳的话。在他看来,他的这个养父政治眼光敏锐,手段圆滑却又能坚守原则,算是当世难得的能臣了。可是,他到底还是对皇权的幻想多了些。

    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开始就想着上密折。

    但他不一样,他可不会对皇帝的人品有更高的幻想。林如海明着提起禅让,对现在的皇帝来说是面上不能不认的恩德。就算是知道了黛玉的能力,他想自己对黛玉动手,也要顾忌一番名声。更何况,也会从根子上影响大楚防范外戚的祖制。

    但如果,是为已经退位的太上皇考虑,一切都会不同。

    不过,林墨玉也只是提出这种可能而已。他可从来都没有卖妹求荣的打算。而把黛玉的能力隐瞒下来,这才是上策。

    至少也要瞒到太上皇病亡才行。

    故此,也不等林如海做出反应,林墨玉就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郑重的道,“如果是这样,父亲,能不能让我也参加猎赛?我知道宝玉就是要参加的。因为他是广法大师的弟子。而我,好歹也算是重臣之后吧?文武双全的名头,却也不差。”

第二百三十三章 北方来客() 
转眼,便到了往年春狩开始的时节。

    这也是“始作俑者”,两个王府赌赛的时间。不过,要向礼衍个人来说,他觉得京城中的人似乎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虽说他本来也没想着要多么引人瞩目,但想到他有心惩戒向礼轩一番的赌约居然演变成了类似于相亲大会一类的活动,向礼衍还是不由得有些郁闷。

    “……别那么天真。我看可没几个人真的忘了。就是姑娘家……你和向礼衍也都还没婚配呢。”

    张滦再次与他并辔而行,对他的“放松”不以为然,“再说,如果没有这一着,你觉得你能赢得了向礼轩吗?你可未必斗得过他们的阴谋诡计。”

    “也许不能。”向礼衍说出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可我本来也没打算光明正大的和他比啊!我本来准备问你借两个人,崖松寒枫这样的,只要抓住来暗算我的人,然后回到京城就行了。”

    ——当然,现在这个打算多半是用不上了。

    张滦并他身后的崖松寒枫都有点无语——本来他们还觉得这个小道士不擅长心计的,原来居然想得挺清楚!

    随即,张滦皱起眉来,“你这个打算和陛下说过没有?”

    向礼衍点头道,“当然说过。不过他说不要冒险。”

    张滦的“陛下”两字就殊无恭敬之意,向礼衍的语气显然也没怎么恭敬。不过,向礼衍依然没带随从,而张滦的两个道兵。当然不会对此有什么意见。

    “不要冒险吗……”张滦难得的冷笑一声,“难道现在就不算冒险?”

    向礼衍看他一眼。顿了顿,道,“陛下已经登基了——母亲是这么和我说的。”

    忠烈王妃特意和自家儿子说那么一个明显的事实,而向礼衍又在这时提起,这看起来有些古怪。

    可张滦并不这么觉得。

    相反的。他再次哑然。

    是啊,他已经登基了!禅让登位,名正言顺。为什么说禅让是解决那时候的困局的最好办法?因为皇帝和皇位继承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皇位继承人,随时都可以改变。但是皇帝……历史上有几个盛世被废,或者死于非命的皇帝?

    成了皇帝,即使不说对官员的影响——这对坚定那些游移不定的官员的信心大有好处——在天下人的眼里,也就成了至高无上的那一位。

    狩猎比赛又不同于祭天那样的礼制上意义极大的祭天,只是一个活动而已。就是出了什么天大的差错。朝臣或者还能来几句德政不修,但天底下的人,却会归罪于奸佞!

    自从确定了“天子”的概念,数千年来一直如此。

    忠顺和忠烈的位置,一下子就变得更为尴尬了。虽然要张滦来说,这场皇位之争,他们并不是输给了现在的弘治帝,而是输给了刚刚退位的洪熙帝。并且,是输给了他的寿命,而非手腕。

    至于刚登基的弘治帝……只能说越是和他接触。越是了解朝堂,张滦对他的评价就越是下滑。

    ——始终是在洪熙帝的羽翼之下啊!

    群芳宴和如今的狩猎大赛,都称不上什么高明的计策,反而有心术过重之嫌。刚刚登基,就开始考虑对付宗室,也实在是性急。

    不过。这两样东西带来的部分影响,他还是乐意看见就是。

    &

    另一边。

    因这次是前往行宫暂住,且元春也传了话说“要有些排场”,黛玉就不像上次群芳宴那般“小家子气”了。

    不但带上了当时的紫鹃、容华,当时抛下的雪雁,还带上了做媳妇打扮的医女初慕娴以及云萝。

    ——虽然墨玉提起过云萝并不见得十分可信,但按照林如海的想法,云家整个儿都在京城,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倒是不担心她怎么作怪。

    但因为云萝和初慕娴的缘故,本来十分期待这次出门的雪雁,这会儿也有些战战兢兢,表现得规规矩矩。

    初慕娴还好,毕竟是医女。

    云萝却是吸引了雪雁的目光,雪雁时不时的就去看她。黛玉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但久而久之,也注意到了雪雁的不安,一时笑道,“你瞧什么?云萝的礼仪还是学得不错的。又不是要学宫中礼仪。再说,我想这会儿被邀请的闺秀,也没有会认识云萝的吧?”

    云萝其实也很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接到这么一份工作的。

    不过,林家出的酬金高,时间又短,云家怎么都不可能拒绝这份来自阁老的工作。在忐忑了一会儿之后,云萝如今倒已经安之若素了。

    毕竟黛玉的性格她还是能认可的,虽心思深了些,却也并不是个难相处的姑娘家。

    此时听见黛玉问,就笑道,“哪会有人认得。我原本也就听说了,这次请的闺秀,要么就是重臣勋贵家的,要么就是书香清流家的。我们家可少接这样的生意。姑娘家的还是第一桩呢。就有例外,我估摸着,只怕也没有人能记着我这么个小人物——可不是人人都和姑娘一般。”

    也许是云萝和黛玉说话的语气太不像是主仆——偏云萝如今又穿着侍女的衣裳,雪雁忍不住就插口道,“谁说只有那两种姑娘。薛大姑娘不就是例外么?”

    紫鹃忙瞪了她一眼。

    黛玉倒也没计较,反道,“薛大姑娘那样的例外可也只是个例吧。”

    紫鹃倒有些诧异。

    云萝也道,“我还当姑娘你会说‘薛大姑娘的人品担得起’这样的话呢。”

    黛玉扬扬那双罥烟眉,“这个邀请看了人品么?”一边又自己转开了话题道,“虽我总有些担心。但若是真如传言所说,能站在山头之类的地方。看京城子弟狩猎,倒也是件趣事。不指望重现汉唐风采,能有宋时旧观便不错了。”

    最后一句话,黛玉说起时近乎呢喃。

    听起来,却并不像是在说京城男儿的武功。

    车外。墨玉一直都分了几分心神放在车内,车内的话,听见了一部分,却也有一部分没有听见。

    自从之前想到张滦和贾宝玉的关系,他的脑袋里,也就不可抑制的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真有重生这样和穿越一样玄幻的事,张滦如此。那黛玉呢?

    他早就觉得,黛玉的聪颖远超她的年龄该有的了。这很奇怪——历史上当然从来不缺乏高智商的神通,但要说天生高情商,洞察世情……他只能遥想一下,十二岁拜相的甘罗有没有到这个地步?反正是难以想象。

    虽然就算是重生……按理在《红楼》一书中应该早死的林黛玉,似乎也不该拥有她如今的敏锐,但这好歹要比她“生而知之”现实不少。只是……若是那样,她为何对贾母、贾府没有任何怨言?

    至少她对贾母的感情肯定真实。

    这一点。墨玉却是实在想不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事,既然得到了参加这个猎赛的机会,他肯定能把这些弄不懂的事情搞清楚。

    至于危险。墨玉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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