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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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一种态度-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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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望行走,是对往日生活最自觉的审视和批判,是对生命流逝、时不我待的急切警醒,我忍不住长叹:行走啊,我实在渴望得太久!
  再者,自2003年伊拉克战争报道之后,随着人员的增加,我的工作职责被明确固定,从那以后我成了符号鲜明的播音员。问题是我接受别人替我设置的这个目标吗?我在镜头前只能作如此单一模式的呈现吗?专人专事固然有利于事情的精益求精,但人的发展限量也被牢牢地固定了。播音和主持只是不同形式的镜前表达,对于一个素质优秀的出镜者来说,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鲜明的不可逾越的界限吗?有些界限究竟是客观的,还是人为的呢?有些界限是否仅源自于人们大脑的先天预设呢?我已经做过十多年的重大直播报道,又做过一年多的人物访谈,业务的路径原本已经拓开,为何又越走越窄了呢?
  第34节:直播手记
  东西沉,新疆的太阳也格外让人吃不消,那是真正的毒日,直直的晒在身上,让人有一种被涂炭的受虐感。几趟下来,男人们大都手脚发软,气喘吁吁。
  第35节:离开乌鲁木齐
  设备调试必不可少,而今天的调试仿佛格外地不顺,是因为山高路远吗?北京演播室的声音,怎么也听不清楚。听不清演播室的声音,我如何跟他们精确地对接呢?大家都格外着急。负责音频的小伙子,慌忙从平地的转播车里爬上坡来,气息未平,就忙着为我更换话筒。我看得出他有些不安,因为大家都在等声音,没想到他这一爬不打紧,由于线路持续的不清晰,他竟上下爬了十次,最后那趟上来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那意思大约是:不可能再不行了呀!
  在等声音的当口,每个人的脸上都晒得泛油,尤其我,因为持续的曝晒,透过特意加厚一层的粉底,脸上的油还是渗了出来。那太阳的热度就像近距离被火炉烘烤,周围的几个哥们儿怜惜我,有的在我的左边支着伞,有的拿反光板挡在我的右边,临时为我搭起一个遮阳的棚子,而他们自己却一直暴露在当头的毒日下。棚子下的阴凉凉在了我的心底,除了不值钱的感谢,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在一个友善而默契的团队里,有些话就是多余的。
  在毒日下工作,最难的是心平气和,加上诸多的不顺遂,人难免会不由自主地焦躁。但是今天还好,我和我的团队怀着对开篇顺利的执著期待,终于度过了在山坡上难挨的每一秒。职业精神有时是可以克服一切的。
  从调试到录制,我们在山坡上待了近六小时。从坡上下来的时候,裸晒的多数男士的皮肤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尤其摄像丁峻的鼻子,圆圆的,肉肉的,被太阳裹了一圈颜色,像额外粘在脸中央的一团肉疙瘩,一眼看去,竟有几分喜剧的味道。至于体重不下一百公斤的胖子倪刚,因为面嫩,当即开始脱皮。而我,粉底盖不到的脖子,像被人用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道,十厘米宽的晒痕在不算黑的肤质上格外刺眼。
  最有趣的还是我的直播搭档——考古专家巫新华先生,他在野外二十年,走遍新疆和西藏。刚才他对我说:〃这辈子无论在沙漠还是在戈壁,都没抹过防晒霜,刚刚启程前特意去商店买了一支,拿的是柜台里防晒指数最高的一种——30倍。〃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自嘲:〃没办法,直播前后也没法遮阳戴帽子,晒得实在受不了。〃
  我知道,不管节目质量最终如何,观众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定是极其赏心悦目的画面,因为我们在精心打磨画面上的每一帧每一秒;还因为那是新疆,那是天池。
  于是,劳累一天之后的心情多少就有些释然。
  8月23日下午写于行车途中
  从8月25日节目开始,我每天都在新浪网上挂一篇手记,详细记载节目进行中的种种。这是第一篇,主要记载第一天节目录制的辛苦与不顺。脖子在天池山上晒的那道晒痕,至今还依稀可辨。一生都没那么晒过,晒过了就再也忘不了。
  人人都期盼开张大吉,而开篇的不顺,似乎并没有在我们心里留下太多的阴影,仿佛一切都是自然的。磨合嘛,没有磨,哪来的合呢?
  对于我,最难接受的倒不是辛苦和日晒,而是对节目形态的没把握。看过第一期,有人说:不就是把演播室搬到了天池吗,没什么新鲜的呀?而自我感觉,镜前状态明显偏硬,松弛不下来。
  也许是自信吧,也许是对整个节目组的信心,我们准备了那么久,我相信这只是开始。在逐步寻找的过程中,我们会有一种合适的节目形态出现。或者说,那种形态已在心里,呼之欲出。
  8月24日,摄制组离开乌鲁木齐,正式上路,人生的一次崭新体验终于来临。大小十辆车,车身贴着鲜明的红黄色调的节目标识,既醒目又神气,一万六千公里的行程,激情开拔,一路浩荡。
  没有上过路,便不知道那样的遥远究竟意味着什么。离开那天,我无意中回望一眼自己住过的酒店,心想,再回来就是一个多月后了。再回来,你还会认识我吗?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在去新疆的前一天,我到摄影棚拍了一组照片。当时想,不知在新疆风吹日晒,自己终究会改变成什么样子,权当纪念吧。
  2005年8月25日多云
  昨天,我们终于上路了,离开乌鲁木齐开始我们的远征。在出征仪式上,总领队孙平从新疆自治区党委副书记努尔。白克力手中接过了出征的旗帜。迎着风,孙平将旗高高举起,它在空中奋力地摇曳。望着旗,我们有些激动,大家鼓着掌,知道期待已久的也是艰难的行程就此开始了。
  远征的第一站是哈密。哈密因哈密瓜而闻名于世。算起来,乌鲁木齐到哈密有六百公里的距离,一部越野车要跑六个小时,长龙似的车队要走多久,谁也不得而知。
  最后我们走了多久呢?整整十个小时。下午两点出发,夜里整十二点到达。
  因为直播是一天一站,我们预估每天中午直播完成后,收拾机器,吃完午饭,下午两点半上路,到达下一站的时间最长不超过八小时。到达得越早,第二天的直播准备时间就越充分。而这十个小时,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心理预估。
  到达以后我们必须做第二天的文案及各种准备,第二天七点半准点起床,如此下来,我们一天才能睡几个小时呢?我们能坚持一个月吗?
  我们的节目,还有我们的上路,就是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开始的。
  现在回想起来,很可以轻描淡写。坦率地说,我现在已经再不怕坐车了,路途多长都无所谓。记得当时,路途遥远不说,时间拉长不算,当汽车不断地摇摆摩擦,把局部皮肤都磨烂的时候,坐车在当时,的确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第36节:视而不见
  我是一个做事情极投入的人,如果打算认真做一件事,其他的一切我就会视而不见。
  记得在儿子两岁的时候,我正专心看中央台新近推出的一个栏目,那时我在地方台,业务上正走入瓶颈,央视的节目和我当时的一个节目想法很相似,所以看得格外专心。儿子小,是正依恋妈妈的时候,他见我坐在那里,就撒娇地走到我身边,嘴里喊着〃妈妈……〃,希望我同他玩一会儿。儿子的要求当然打搅了我,我想都没想地朝他喝斥一声,把他支开,继续看节目。等到节目结束,发现儿子不见了,客厅亮灯的地方没有,就到卧室去找。卧室黑着灯,见一个小小的身子正趴在我的床边,默默地流泪。那一下我心疼得不得了,当即给儿子陪不是,儿子这才把心里的委屈释放出来,大声地哭了。
  在新疆的四十天,我房间的电视一秒都不曾打开过。头些天根本没有时间,后来节目走顺之后,虽有些时间,但好像唯恐自己心散了似的,有时间就看资料,写手记,观察四周,张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吸收有关新疆的一切。再后来,更是彻底想不起来看电视了。这种状态,在我回北京以后的很多天都是如此,总觉得自己的魂儿被什么牵着,我受那魂儿的指引,钻在新疆的套子里,怎么也出不来。
  我总觉得,能这样投入地做事情,是人生的一种幸福。投入会使自己的能力、注意力、精力、体力,在一段时间内,呈现最有效的释放,增大事情成功的可能性。
  《直播新疆》从第六期开始,也就是从南疆的于田开始,进入到一种稳定的操作状态,节目变得好看了。所谓好看,就是让新闻、历史文化、直播现场有机地交织在一起,透过主持人和嘉宾的娓娓述说,使观众在轻松的氛围中愉快地接受。我们的讲述注重故事性,语言注重文学性,在这个基础上,更注重生活化。有现场观看的观众说:如果不是特别提醒,我根本不知道节目已经开始了。看你们的样子,和先前同我们聊天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啊。
  这种同生活极为贴近的讲述方式,是这次节目给予我个人的最大收获。这种叙述同演播室的日常新闻性语言差距太大,在新闻性语言的巨大惯性下,要找到这种生活化的表述方式是不太容易的。容易的是去模仿生活化,而不是本真的生活化。这需要主持人放下很多东西,实实在在真正地放下。
  有一句话,不知谁说的:学会生活就是学会放下。这个意思比较大,我只借用它放下的含义,说明放下本身是多么重要,又是多么不易。
  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嘉宾巫新华博士,在同他的共同探讨中,我们建立了一种彼此都觉得自如和自然的交流模式,从而形成默契,呈现在镜头前。合作者之间的默契是有观赏价值的,它甚至会构成审美氛围,产生审美愉悦。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启示,挑选合作者不仅要看专业层面和基本形象条件,更重要的是,看他能否同合作者之间形成有效表述,这个有效就包括了最应该被考虑到的屏幕默契。
  这也是这次《直播新疆》的一个成功因素,有不少人看完节目以后说:听徐俐和巫博士聊天挺舒服。
  我们的行走路线,是先走南疆再到北疆。在南疆的最后两站,走到阿图什的时候,在一切都进展顺利的时候,制片人孙平突然把节目中的主体部分,交给了平时只作为采访记者出镜的于婷婷主持。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安排。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些奇怪,是因为我的节目主持得不好吗?怎么没听他们说起呢?我什么也没有问,径直认为大家都是做节目的人,有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考虑和合理性。
  过后,孙平向我道歉:〃我很不厚道,我在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你倒下了,得有人替你啊。我有意让于婷婷先锻炼一下。〃孙平是个厚道人,大概他觉得他的〃叵测居心〃难以向我启齿,就只好闷着了。
  孙平的考虑自然有道理,尽管我已经告诉他们,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但行程万里,谁又说得准呢,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事实上,在行程过半的时候,我的第一个疲劳极限已经出现。
  2005年9月9日晴
  早起,就觉得有点累。今天是在库车县直播,过去属于西域三十六国的龟兹古国。我们主要想讲龟兹古国的人文艺术,但龟兹曾经盛极一时,是三十六国的三个大国之一,可讲的内容实在太多。对于主创而言,讲什么,怎样讲,成了不小的难题。昨天夜里一点多还在讨论节目脚本。没睡几个小时,今早六点多又被叫醒,加上今天已是这周直播的第五天,人真的有点累了。
  尽管直播过程顺利,于我这一环,也没有任何纰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徐俐累了。直播主管颜占领说:〃在镜头上,你不累的时候人是往上的,累了,整体就往下了。〃一直到昨天,直播完了我都兴奋,围观者想照相也愿意配合,今天则不,浑身肌肉都是酸的,在调度人员的协调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午饭的时候,我竟有种怎么也吃不饱的感觉,浑身像被掏空了一般。按我平时的饭量,两个花卷加大量的肉,早该饱了,但是今天不行,觉得自己还需要进一步补充,于是又多吃了一碗拉条子。在伊拉克战争报道过程中,因为连续作战的疲劳,人也有过类似被掏空的感觉。我知道,身心的第一个疲惫极点已经出现了。
  团队里已经开始有人生病,扁桃体发炎、牙疼、肠胃不适,一向活蹦乱跳的新疆台小徐上午停止了工作,去医院打针。伙伴之间的急躁情绪也比平时来得频繁。到了一处,拍照的兴致也不似往常,整个团队都有些累了。
  第37节:那张年轻男人的脸
  如同我们最初的估计,第一个疲劳点应该在直播半月之时出现,现在恰好是,从8月24号出发到现在正好十五天。幸好,整个南疆的直播也在今天完成,我们需要穿越天山进入北疆,接下来的两天是大转场,从库车县到北疆的第一个直播点石河子,行程近千公里,虽然这两天都在跑路,但是不直播,精神就没那么紧张,于我们就是不错的休息了。领队孙平今天关切地问我:〃你怎么样啊?〃我说:〃有两天的休息,肯定能恢复过来。〃我的回答让孙平释然。
  其实,这只是真正疲劳的开始,下一周直播结束之后,相信疲劳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考验整个团队的时候真正开始了。
  我们要耐心,我们要心平气和,我们要学会自我调剂,我们要真诚地宽忍他人。我们至少可以被一种希望激励,北疆的直播应该比南疆更加平顺,一是有了半个月直播经验的积累,二来人人都说,北疆的自然条件好于南疆,眼里的绿色会多些,会有助于疲劳的恢复。但愿吧。
  9月9日下午六时写于库车县至和硕县途中(大转场的第一个停靠点)
  除了疲劳,还有沮丧。那种一天一站走马观花似的前行,使整个南疆只在心里留有极浅的痕迹,那是出发前自己最不曾料到的。内心的沮丧也陡然加重了身体的疲劳。
  2005年9月11日晴
  〃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不到南疆不算到过新疆,不到喀什不知南疆之奇异。〃这是我在节目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而这话也是引自于当地人的。在整整半个月时间里,我们从东疆的哈密、吐鲁番进入南疆的库尔勒、塔中、于田、和田、塔什库尔干、喀什、阿图什、阿克苏、库车、和硕,一路走来,翻天山、穿沙漠,沿塔里木河,走帕米尔高原,看尽了沿途的奇异景致。走过之后,原以为是欢喜,不曾想心里竟很有些空落。我的空落,是因为走马观花般的行走,于心里不曾落下太多的踪痕;我渴望的行走,远比这要深入,要耐心细致,要更融于内心,换句话说,除了外在的景物,我希望看到的是更多的人心。少了和当地人的相融,便不知他们的内心所想,便不知这片山川于他们生命的滋养与磨砺,也就不能读懂这片令人心惊肉跳之余仍叹为观止的山川。于是,当我在一路变幻莫测的奇异景致前轻佻闪过的时候,我似乎感受得到它们眼睁睁地在嘲笑,笑我这个过客,有眼望于它,却没有心智与它们对话,它们静静地矗立亿万年,就是在耐心地等着一个或多个能读懂它们的智者。对于智者,相信它们是慷慨的,会释放出亿万年矗立的精彩绝伦的传奇。
  我不是智者,我只能望景兴叹。而这一番的感叹,于我又是怎样的无力和无奈。
  到南疆,人们要看的主要是维吾尔风情。
  不知为何,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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