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琏!说!”
松琏身子一颤,道:“属下,属下方才才察觉,自己豢养的雪枯魔虫少了三只。是属下的失职,请魔尊大人责罚!”说着,连磕了好几个头。
顾流光不屑一笑,心中暗道什么叫“方才才察觉”,那雪枯魔虫分明就是松琏她自己亲手给玖弋的。
不过如果松琏在事后找过自己,那这件事又该另当别论了。这至少能证明松琏并不知道玖弋想要对付自己,所以此刻她极力撇清关系,倒情有可原。
正想着,松琏又道:“各位都知道这雪枯魔虫,我从来都是放在饮犀的,也没设过结界,因为大家都是互相信任的。但换句话来说,谁想拿都轻而易举。魔尊大人,属下惶恐,实在不知道是谁到过饮犀,偷拿了三只雪枯魔虫,想要害玖弋记事!”
顾流光心里一惊,低声嘀咕:“够可以的啊,能去饮犀的魔那么多,随随便便就推卸了责任。”
“魔,魔尊大人”玖弋轻声开口,“其实属下,属下大概知道是谁这么做的。”
“谁。”栖夜负手,侧目看向她。
“是”玖弋缓缓抬手,“是顾流光!”
众魔纷纷朝顾流光看了过去。
“你,你病得不轻啊!”顾流光勉强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又望着栖夜,“魔尊大人明鉴,属下方才刚从明珂口中得知雪枯魔虫所谓何物,怎么会去偷拿来害玖弋记事?”
明珂立刻道:“是的魔尊大人。”
玖弋不屑一笑,道:“你们两个,谁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一伙的?还有,她可能明明知,却装作不知。这顾流光原本是人类,人类心眼多得很,大家都心知肚明。明珂,你可别被她的伪善,骗,骗了。”
顾流光双拳一握,抬头反驳道:“是,我原本是人类,而且人类确实心眼多,但我接触人类不过短短十八年。在场这么多记事,从人界才回来的至少有五位,就拿阿祝记事来说,他在人界待了六百年。我相信这个数字在其余记事之中只算是个平均,比他多或者比他少的都有。但不管怎么说,这肯定都是多于我的十八年。玖弋记事你拿我的身份来说事,质疑的不仅仅是我,你还怀疑了全部去过人界的记事!”
“你,你”玖弋哪知道顾流光如此伶牙俐齿,一时间气滞。
顾流光看了栖夜一眼,见他眼神中并没有不悦,便又继续道:“就以松琏记事方才所说,她豢养的雪枯魔虫并没有设结界,去饮犀的魔那么多,也不可能单单是我。再者我最近一直在研习术法,根本就没去过饮犀,方才去的也是阁川,看了看——”对着玖弋一笑,“今晚的糕点。”
玖弋立刻将其中全部联系起来,失控道:“你,你,就是你害我!你在糕点中动了手脚!”
“够了!”栖夜一拂衣袂,“不是顾流光,她不会驭物术法。”眼神寒冷,朝玖弋望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突然求婚()
玖弋瞬间一惊。
她千算万算,从没想过自己中招。而在中招之后,更没料到原本的凶手却有栖夜撑腰。
不甘心!
玖弋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她不会驭物术法,不代表这件事就不是她所做!虽然玖弋回来不久,但她所做的一切多多少少略有耳闻。和妖族关系密切,私闯禁地,偷跑人界从人类成魔本就可疑,如此种种卑劣行迹,还能从人魔爬到二等魔族。处心积虑,跟当年的凄柔有什么区别!小心她到头来反咬我们魔族一口!”
“闭嘴!”栖夜大怒,周身气势瞬间一凛。
寄白忙捂住玖弋的嘴,但玖弋却挣扎着,继续道:“您一向是非分明,什么时候被迷了心窍,如此看不清楚。说她是人魔都很牵强,难道她身为承身您就——”
“本座叫你闭嘴!”栖夜蓦然抬手,右手桎梏间,玖弋身子悬空,似乎被栖夜掐住了脖子。
在场的魔全部惊呆,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只剩下玖弋支离破碎的呻吟。
顾流光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跟凄柔到底有什么地方相似,更不知道凄柔和栖夜关系如何,曾经犯下了怎样的罪过。
最让她害怕的,是玖弋那一句“说她是人魔都很牵强”。
莫非她真的,连人魔都不是?
不是魔族,那会是什么东西?
“唔”顾流光低着头,看到自己的眼泪砸在手边。
“魔尊大人”眼看着玖弋已经濒临死亡,几个记事还是忍不住开口。
栖夜冷哼一声,怒气有所平复。随手一挥,将玖弋扔去了一旁。
“都滚!”
几个记事忙不迭地去扶起玖弋,和其他魔一起慌张退去。
明珂本想带着顾流光走,但又想起她回也是该回浮灵,便握了握她的手腕,随冰龄一起离开了。
而顾流光魂不守舍,慢悠悠的站起,双眸无神。
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栖夜一见她这模样,知道她又想起了不好的事。刚想开口说一句什么,顾流光却先一步道:“我知道一些事,去找松琏,晚些时候回来同您说。”
玖弋说的那些,她一时间不能全部消化,只能一个一个去解决。
虽然她这一刻真的很想歇下来,或者直接睡过去,但今日一闹之后,想来那些和自己不熟的魔族都会怀着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索性先把自己的心情抛一边去,她要拿出证据,彻底证明今日之事绝对非她所做。
刚到饮犀,顾流光还未来得及问松琏住在哪儿,就听一声:“你是来找我么?”
顾流光微微一怔,转身:“是。”
“跟我过来吧,这边。”松琏引路。
顾流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松琏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看到的会是御宜。
“来了。”御宜坐在躺椅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顾流光下意识地往后退,几乎就要出门的前一秒,松琏把她拦了下来,道:“放心,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顿了顿,“你过来无非是想问雪枯魔虫的事,我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也和你有关系。”
顾流光应了一声:“洗耳恭听。”
“那雪枯魔虫是我给玖弋的不假,但你也说过自己去过阁川,接触过糕点。玖弋吃了糕点中招,想来其中少不了你的‘功劳’。”松琏说着,唇角浮起一抹谑笑,“你肯定想知道,她是怎么拿到雪枯魔虫的。”见顾流光眼神尽是疑惑,“那是因为玖弋跟我说,她可以过来探望御宜,我才给了她三只。”
“这样。”顾流光错开了目光。
那也就说得通了。
松琏该是不慎涉入此事,毕竟全魔界就她一个魔豢养雪枯魔虫,要是被抓到,不用多想也会追到她那里去。她不会傻到用这么明显的线索去做什么,而且她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仇怨。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顾流光淡笑一瞬,又看了御宜一眼,“好好养伤,流光就不多打扰了。”
“等等,别走。”松琏又拦了她一下。
顾流光双眉一蹙,以为他们是要在这里为难自己,右手瞬间按在了乾坤纳上。
“咳,松琏,你先出去一下。”御宜开口。
“好。”
见御宜语气比之前哪一次都和善,顾流光更是一头雾水。
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流光,过来坐。”御宜淡笑着朝她招手。
顾流光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脊背发凉。
“我,我就不坐了。御宜记事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御宜想了一秒,道:“好吧。”又道,“你应该知道,我和玖弋之间,发生过什么。”
“唔,略有耳闻。”顾流光心中暗道御宜这是要找她算玖弋的这笔账?
御宜的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椅扶上,淡淡道:“我自问对她不差,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想过和其他记事双修,但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回来,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伸手抚了下心口,“虽然刚刚我不在场,不知道那事到底有多严重,不过听松琏说完之后,呵,我倒有种,出了口气的感觉,轻松不少。”
“嗯。”顾流光略是尴尬的笑了笑。
御宜继续道:“流光,这段时间你做的那些事我尽收眼底。啊,不,换句话来说,我也一直在观察你。你是个不错的姑娘,在魔界目前来说关系清白,所以我想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嗯啊?!”顾流光蓦然抬眸,“你,你说什么?!”
“你跟那些魔都不一样,我很好奇,所以我想娶你。”御宜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顾流光大感好笑,道:“不是,御宜记事,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因为你要满足你的好奇,所以我就得嫁给你吗?婚嫁这件事,是存在于彼此双方的爱意之上的。”摆手,“御宜记事,你应该是受了伤,脑子不太清楚吧。我,我先走了。”说罢,夺门而出。
松琏正在门外站着,看到顾流光出来,道:“他同你说了?”
“”
“你答应了?”
“答应个头啊!”顾流光不悦,“松琏,你喜欢他那就直接一些,现在魔界是可以婚嫁的!你这么默默跟在他身边有什么意思?还把我给推前面去!”发现松琏抿着唇不说话,她的语气稍有缓和,“我的意思是,你又不差,这件事你要自己去争取,不要退得太后面了。老是乖巧的为他做事,他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你得让他看到你存在的重要性,你是记事,跟他平起平坐的记事,不是跑前跑后为大少爷操心的丫鬟,懂吗?”
松琏沉默良久,最后很轻的应了一声。
“哎,真是气死我了!”顾流光埋怨一句,启了传送结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神紊乱()
回到浮灵,顾流光直接扑去了床上。
“这都叫什么事?!”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御宜的时候,御宜臭着一张脸说要她安分一些,那简直就是巴不得抓到她的把柄,再立刻赶她走。也记得前不久御宜为了要冰龄好看,指使松琏捕风捉影的推出冰龄和明珂的关系。
御宜分明就知道她和冰龄是一伙的,突然提出要娶她,顾流光觉得,除了御宜脑子傻掉了之外,没有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哎呀哎呀烦死了!”她用手打着被子,又突然抬起头,“这个魔界的魔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人魔是那样也就罢了,这纯血的魔怎么还这德行?”
“你说谁。”
顾流光吓得身子一抖,赶紧转身,道:“魔尊大人,您怎么老悄无声息的出现呢?魔吓魔也能吓死魔的!”又想起这是在浮灵,四下空旷,便笑,“阿夜,还在生气吗?”
“哼。”栖夜唇角浮起一抹不屑,朝她走去。
顾流光立刻坐好,牵平了裙摆。
“玖弋算是废了。”栖夜目中平静,“留下一条没用的命。”
顾流光蹙眉,咬住唇没有说话。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美人眨眼间结局已定,就算玖弋想害的是她,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阿夜,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顾流光看着地面,“承身的事我在魔界待了有段时间,多多少少明白那是什么。而自从魔界可以婚嫁之后,感觉有很多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说着,不自觉地望向他。
“”
“唔,那个,总之就是,玖弋对你有其他的心思,误会我是承身,所以想要用雪枯魔虫来对付我。”顾流光当即错开目光,心中却忐忑不已。
栖夜低应一声,道:“这就是可以婚嫁之后的最大问题。”又道,“我从未想过要什么承身,倒是连累你了。”
顾流光尴尬的笑了笑,轻轻摆手,道:“说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只是我突然觉得,魔的心思有时候也会很重。我原本以为,防的是异族,如今却还要防同族。”叹了口气,“还有御宜记事也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怎么。”
“他突然——”话到嘴边,顾流光又吞了回去,“也没什么,就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说。”栖夜瞥了她一眼。
“非得知道啊。”顾流光掐了掐手指。
“呵。”
“好吧,御宜记事想娶我。”顾流光佯装无所谓的言出,随后眼神落在了栖夜的脸上。
只见栖夜原本冷着的脸划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表情,不屑道:“他眼瞎?”
顾流光瞬间回道:“他不是眼瞎,是脑子有问题。”品了品栖夜话中的意思,“哦”了一声,“你是说我配不上他吗!”
栖夜低笑一声,道:“这么久才反应过来,蠢。”
“哼,那你同愚蠢的我说话,岂不是你也蠢?”
“我和你交流是不歧视你的蠢,所以这是一件善事。”
“”顾流光被他一噎,侧目看向其他地方。
栖夜却在想御宜为何会提出要娶顾流光,从之前的种种来看,御宜应该是恨屋及乌才对。
难道是如玖弋所说的那般,御宜,或者说其他很多记事都看出来顾流光并不算是个人魔,动起了其他心思?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他们该很早就看出来了,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御宜用这样奇怪的方法去接近顾流光。
那
他是真的想娶她?
栖夜心中一跳,眼神不自觉地落去噘着嘴的顾流光身上。
“在魔界之中,你可有想嫁的?”
“”
顾流光被问得措手不及,吃惊地望着他。
栖夜却缓缓在房间里踱步,道:“这次的事不管玖弋的本意如何,都是威胁到你的命,以后有谁接近你,你都要小心。”
听他这般说,顾流光才反应过来,知道他方才那样问是怕她被心仪的魔给骗了。
然而她却不晓得,栖夜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只是道:“能接近我的魔用手都能数得出来,而且不是姑娘,就是心中已经有目标的。所以这点你大可放心,像御宜那样眼瞎或者是脑子有病的,应该是最特殊的情况。”
栖夜低咳一声,道:“好歹他是喜欢你,你这样说,有些刻薄了。”
“喜欢我?我刻薄?”顾流光摇头,“你这就不知道了,他原话是‘你跟那些魔都不一样,我很好奇,所以我想娶你’,这不就是有病吗?我跟他们不一样就要娶我,那过段时间又有些和我不一样的魔,他岂不是想一并娶回来?何况他这娶根本不是说喜欢对方,欣赏对方,我看他就是想把那些不同的娶回来研究罢了。”
栖夜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道:“用人界的话来说,你不能容忍有三妻四妾。”
“唔,有点牵强。”顾流光认真思索,“不过这样说也对,我觉得感情就该一心一意,人界那些娶得多的,要么是为了开枝散叶继承家产,要么就是跟着身边的人攀比。但是据我所知,家中妻妾多的都很麻烦,以前老是见这家的太太那家的媳妇来找我娘聊天,聊完了最后都会说一句羡慕我家,我爹就娶了我娘一个妻这样的话。虽然虽然其实我爹他也不算是就只有我娘这一个女人吧。”想起兰鸢那张脸,她阖目一叹。
再睁开眼时,发现栖夜听得认真,不免有些奇怪,道:“你在想什么?是我说的不对吗?”
栖夜挑唇一笑,道:“手给我。”
这话题未免转得太快,顾流光愣愣的,倒还是伸出了手。
栖夜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上停留,她能感觉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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