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竞猎结束还剩小半个时辰,皇甫彖瞄上了一只成年白貂。想用这是少见的白貂来给他的猎物做最后的点缀。
白貂性子灵巧,好像知道有人要猎它,东窜西逃,在山坡的枯草丛中大走迷魂步,让紧跟在后面的皇甫彖一时半会儿也不是那么容易抓住它。时间快速的流逝,彖像是和这只貂耗上了性子,一幅我不抓到你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看到彖孩子气的一面,唐池莞尔。
彖心中庆幸还好没到下雪天,否则这贼貂往雪地里一钻,只要它不动还真不容易分辨发现。对身侧招招手,示意一直跟在旁边的唐池过来。
「殿下。」唐池提马靠近。
「嘘,轻声。你看到那只白貂没有?我要活捉它!你进去草丛在里面吓它,把它逼到灌木丛里。它一旦进入灌木丛就无法自由活动,加上它性子喜洁肯定会往树顶上窜,到时只要我逮到它身影,它就跑不掉了!」彖凑过头小声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唐池笑着按照吩咐逼近白貂惊它出来。
皇甫彖绕上山坡上的灌木丛,在那里守株待貂,从下面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骑在马上的身影。
唐池想了一下,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黑色粉末放于手心,再把水壶中的饮水倒一点混合,调匀后低身涂在经过的草叶上。
那白貂先前还在草丛中到处转悠不肯往山坡上跑,可当唐池在草叶上涂药后,凡是他所涂过的范围白貂竟全部避开,逐渐的被逼往山坡的灌木丛。
突然,唐池停住马匹,转头四处观看。以他在山中生活多年磨练出对危机本能的反应,他嗅出了空气中那一丝丝不稳。。。。。。
彖这次清楚地看到了白貂的影子,抽出一支箭拔掉尖端裹上布扎紧,备好弓搭上无头箭随着它跳跃的身影慢慢移动弓向。白貂如彖所愿窜上了树丛顶端。弓被拉开,男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那一点白影,箭待势愈发。
白色的点停住,目标确定。好,就是现在!彖端坐马上瞄准那一点放出疾箭!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刚放出飞箭的同时,一个身影扑上他的后背!
感到劲风扑体已经来不及反应,对方实在太快!彖被对方大力从马上扑倒。
二人一同摔下马身。
刚落地,二皇子已经反应过来翻身就是一掌打出!
「殿下。。。。。。」当看清来人乃是他的侍卫唐池且口溢鲜血时,他知道了有什么地方不对,赶紧把掌风向一边偏去,可仍有不少劲力扫到像是受伤的唐池身上。
「唔。。。。。。!」唐池被打得身体翻了一翻,卧倒在地。
皇甫彖的眼睛盯在了他的背上。那里,赫然正插着一支羽箭!
二皇子瞬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按下心中的激动,一把抱起倒在地上自己的常侍,沉声道:「唐池,把眼睛睁开!我现在帮你疗伤,你再忍受一下!」
缓缓睁开双眸,露出一丝微笑,「。。。。。。殿下,注意。。。四周。属下。。。没事。你先去把竞猎。。。。。。竞完,小。。。心暗。。。。。。算。。。。。。」
「闭嘴!我不想让你这么忠心的下属有任何不测,我先把你送到太医处。。。。。。」
「殿下。。。。。。,属。。。。。。我懂医,知道自。。。己情况如。。。。。。何,这不算。。。。。。重伤,你先去。。。。。。」凝视着他,鼓足最后一口元气逼着不让自己昏倒。「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能输!。。。殿下。。。。。。求你。。。。。。」
看着怀里淳厚清秀的男子,皇甫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而已,干什么要这么拚命!我在他心中真的值得他如此做么?心中想着口中也不由泄出:「你为什么不张口叫我?」
苦笑一下,彖彖,你怎知道当我看见暗箭对你放来的时候,心情是怎样一个焦急!那箭如此之快,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扑到你的身上。况且如果我只是叫你,当你回头时必将会成为箭靶,躲过一箭还有第二箭。。。。。。
「因为。。。。。。我傻。。。。。。,殿下,快走!」没有再多做解释,唐池闭上双眼。
一咬牙,身为二皇子的皇甫彖也知道他现在是输不起的身份。既然懂医药的唐池说自己没有大碍,那么就等他回来再带他去见太医。现在只好把他暂且放在此处。
小心放下唐池,让他侧卧在草丛里。解下披风给他盖上。皇甫彖站起身。
远处鸣钟响了,两个时辰已到。四位皇子及各将官臣子也带着猎物回到帐营銮驾处。
见到二皇子牵着一匹空马,上面放满了猎物,却不见他的侍卫身影,众人不禁感到奇怪互相看了一眼。
大皇子皇甫日见他出现在场中,暗地里一跺脚,斜瞪了一下右边重臣中某位侍从打扮的男子。那男子见大皇子瞪他,微微一躬身表情慑然。
「呵呵,让朕。。。。。。看看你们都猎了什么?」奉真帝表情很愉悦。
「启禀父皇,孩儿有一事相求。」皇甫彖走上前一步。
「说。」
「孩儿的常侍因在狩猎中为儿臣挡住暗箭身受重伤,恳请父皇赐太医前往东山坡上为其医治。儿臣不想失去如此忠心下属。」
二皇子的一番话在皇族及大臣中引起泫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猜测暗箭来处。
奉真帝点点头,似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显得不惊不怒。比众臣看上去要冷静的多。挥挥手示意何公公传太医前往。
「哼!什么暗箭!猎场中羽箭乱飞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依本殿看来,该不是你那侍卫手脚太笨连避箭都不知道吧!」大皇子皇甫日借机嘲笑道。
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皇兄,彖淡然开口,「如果我手下的侍卫人人都像他那么笨,身为上司的我睡着都会笑醒。可惜,大皇兄身边好像没有这种笨到可以为你挡箭的人吧?」
「你说什么!彖小子。。。。。。」
「好了!不要吵!让朕看看你们都猎。。。。。。了。。。。。。咳咳。。。。。。什么?」奉真帝皱起眉头。
负责计数的官员赶紧把四位皇子的猎物分别列开、计算,排出名次。
每个人都在紧张等待着最后计数的结果,连玩心重的小四皇子也趴在三哥身上,瞪大眼睛等待结局。眼看大皇子的猎物数超过了他们,皇甫元垫起脚尖勾到皇甫愈的耳边,悄声说:「三哥,你说大皇兄会不会赢?」
皇甫愈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不要他赢,如果三哥你不能做皇帝,我宁愿让二皇兄做。」小元元嘟起嘴不知轻重地说道。
「元元!」赶紧摀住自己亲弟弟可能会惹来杀身大祸的小嘴,皇甫愈紧张地看向立在身边不远的大皇子。
皇甫日似已听到,有意无意的扫了二人一眼。皇甫愈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禀圣上,四皇子殿下猎物为零,三皇子殿下猎物共有五匹,大皇子殿下猎物共有十一匹,二皇子殿下猎物也是十一匹!」计数官员大声报出数目。
「噢,不分胜负吗?好。。。。。。」奉真帝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你看!」四皇子元元手指某样东西,对父皇兴奋地叫道:「二皇兄的猎物里有只白貂哎,它还在动!咯咯,它还活着呢,父皇,可不可以让二皇兄把这只貂送给我啊?」
「啊!果然!二皇子殿下果然厉害,竟然猎了一只活貂!」皇族各人及大臣们纷纷指向那只恢复过神志身子拱啊拱的白点。
不用说,虽然猎物匹数相同,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胜负已分。
大皇子眼看是个平局的局面一下子逆转,气的咬牙切齿,看向四皇子元元的目光充满恶毒。
皇甫愈略略上前一步,挡住了那恶毒的目光,眼睛直视向大皇兄,隐隐含着一丝警告。我二人现在虽然保持中立,但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举动,那么就别怪我们倒向二皇兄那边。
奉真帝露出笑颜,点点头说道:「这场比试。。。。。。看来是老二赢了一筹。咳咳。。。。。。彖儿,你弟弟跟你要那只貂,你给不给啊?」
「当然!四弟喜欢尽管拿去。」皇甫彖至此才露出微笑。
「哇!谢谢二皇兄!」四皇子元元开心地跑向那只白貂,抱起。
奉真帝看看身边的何公公,何公公会意,唱道:「今日胜者为二皇子皇甫彖殿下。明日早朝当殿宣赏。另公布下一道试题。」
周丞相等一干人等闻言大喜,纷纷上前给彖道贺。彖虽然心急唐池安危,可也不得不做表面应对,一边向皇上及众人谢礼,一边想着脱身之策。
8
热。。。。。。好热!
整个人像被放在蒸笼里一样,尤其是背心,那里好像直接被火烤着。
我的血会不会就这样沸腾起来?想伸手把衣襟扯开,可是为什么手脚抬不起来?
不要往我身上盖被子!快把火把移开!给我水。。。。。。
「太医,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不妙。。。。。。,脸红成这样!身体也滚烫!」一只冰凉的大手贴上额头。呼,好舒服。。。。。。
「禀殿下,唐侍卫所中暗箭上抹有赤练蛇的剧毒,此毒性热,发毒时周身既是这种状态。」
赤练蛇?我被蛇咬了么?不会啊,师傅明明说因我多年服食药草以至一般活毒都不会近身,毒蛇怎么会咬伤我呢?还有。。。。。。这说话的人是谁?谁在抚摸我?师傅?嬷嬷?
「你不是已经给他服下解药了么?怎么还不见效果?」大手移开。不!不要离开。。。。。。,想把那只手拉回,可是怎么都抬不起臂膀。
「这个。。。。。。是因为唐侍卫不但伤在背心要害且又受了内伤,致使抗毒体力下降,就算已经服下解药。。。。。。短时间内药效暂时还无法扩散到全身。不过,他的恢复已经算非常快。普通人如果中了这种奇毒就算没有当场血坏而死,也会被烧坏脑子。可看唐侍卫恢复的样子,好像只是中了普通蛇毒一般。在老夫想来,唐侍卫可能在中箭后服下了某些抗毒的良药。」
好吵,不要在我耳边这么吵。我想喝水。。。。。。给我一点水喝。。。。。。,嬷嬷,我要喝水,
「水。。。。。。,嬷嬷。。。。。。水。。。。。。」
「太医!他在说话!他说他想喝水!来人!送茶水来!」
「等等,殿下!现在还不能喂唐侍卫喝水。。。。。。」
不。。。。。。我要喝。。。。。。,我好热。。。。。。口好干。。。。。。
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断断续续听到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最多的就是被称为殿下的人,这个人会经常用一双微凉的大手摸摸他的额头,偶尔也会在他的床头坐上一会儿。他传来的味道和感觉好像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彖彖
炼狱中的火烤之刑终于结束,当一屡甘甜的凉水流入喉中时,唐池睁开了双眸。
眼前的景物从模糊逐渐变为清晰,他同时看清了手端茶盅立在床头的人物。
「张。。。。。。兄弟?」
「唐兄,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等等,我去告诉殿下。」张良守见唐池醒来,一脸喜色,端着茶盅就往外跑。
「等。。。。。。」话还没说完,张良守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唉,张兄弟人是很热情,就是太毛躁了一点。我还想问他一些事呢。比如说,我现在是不是还在皇宫里?你是不是来接替我的侍卫?还有,你能不能把那茶水让我喝完?我快渴死了!
没让唐池多等,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二皇子皇甫彖面带一丝关心随同张侍卫出现在门口。
「殿下。。。。。。」沙哑的声音,目光从美丽的二殿下转移到他身后的张良守身上,眼中带着渴望。
感到奇怪,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死死盯着张侍卫手中端着的茶盅,皇甫彖露出笑颜。
「给我。你下去忙你的吧。」
「啊?啊!是!」张良守赶紧把手中的茶盅递出,施礼后带上门转身离去。
挨着床沿坐下,见唐池挣扎着想起身,便放下手中茶盅,扶他坐起顺便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谢谢。。。。。。殿下,」男人腼腆的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
「如果说道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把茶杯递给他,二皇子看向床上面色带点红润的男人。见他捧茶杯的手不稳,弄得茶盖叮叮当当响,看不过去干脆接了过来。
「我喂你喝。」
「殿下,不。。。。。。不用了,我,我可以。」不知怎的,唐池突然感到很紧张。看着送到口边的茶水,再顺着茶杯看向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就是这只手在我昏迷时抚摸我的吗?二殿下,彖彖,他要亲自喂我喝水哎。。。。。。
笑笑,知道自己的容颜对别人来说有着怎样的杀伤力,彖以为唐池是在害羞。「好了,你救我一命,我也无以为报,就暂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怎么?还是你不想让我喂你?」
「不是!当然不是!」两天未用、未沾水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实在不很悦耳。
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滋味,唐池就着彖的手慢慢喝下祈求多时的茶水。冰凉的液体在大冬天流进胃里不但不冰,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甜蜜的温暖。
喝下一杯,皇甫彖见他似还意犹未尽,又给他到了一杯热茶喂下。
三杯茶水下肚,唐池也来了精神。清清喉咙,忍不住问道:「殿下,竞猎的结局如何?」
「你没有白受伤。如果可以,我倒想给你看看皇甫日当时的表情!」彖像是在友人的身边一样,放松身体自然随意的与唐池闲聊着。
现在的皇甫彖对眼前半躺在床上的男子已经完全放下戒心,加上第一次碰见他时就感到待在他身边可以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安心感,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不想就这样离去的念头。
和这个人也许可以说些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话吧。。。。。。
敏感的感觉到彖似已对自己敞开胸怀,唐池又是安慰又是开心。
「祝贺殿下!另外皇上说狩猎完公布下一道试题,那试题是。。。。。。?」
「已经结束。」
「噢?这么快?」
「次日父皇难得的上了早朝。早朝上当殿让我四人各自在十字内写出治国之策,然后当殿宣布。」
「结果是。。。。。。?殿下你说的是?」微微看出年方十七岁的彖脸上有着一点不高兴,猜想会不会是他的答案让当今圣上不满意。
「结果父皇没说,只是让大臣们一起评断。然后可想而知,评断结果一分为二。你可知,现在朝中大权分落两派之手?」二皇子鞋子一脱,也盘膝坐上床来。
点点头,把身子往里让一点,好让对方坐得更舒服。
「当日所提治国之策,皇甫日曰:扩充国土,立威于世。老三皇甫愈曰:以仁治国,万民为重。小四子直接说他不想当皇帝。唐池,你认为我会说什么?」一脸趣味兴兴。
「殿下的治国之策。。。。。。,嗯。。。。。。」思考了一番,「以殿下的行事作风看来,大概会在扩充国土之前先充实国内,待民富马强才会考虑扩大国土之说。而且殿下肯定不愿做他人傀儡,成为皇帝后应该会先把实权收回手中。至于对民。。。。。。,你会先平内乱,然后再整官僚,最后治税。不过,如今大亚皇朝到处都是不安因素,如果殿下成为皇帝,大概会大刀阔斧重整一番。但显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殿下,不知属下猜的可对?」
唐池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他不介意也不怕彖会因此提防疏远或害他,他相信彖乃是天生的帝王,胸怀天下之人如果只是一味猜忌他人,那么最后迎接他的也只是失败而已。
深深地望着这个手下,皇甫彖突然想:也许这世间最了解我的人就是这个叫唐池的男人也说不定。我有他相助,是否也算天意?
「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是吗?」
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向对方。
「以后也不要对我说谎,一个掌权人身边肯定会有不少小人。在一大堆的奉承词中,我也想听到真正的声音。我需要你!我要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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