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哀家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免得别人生疑。」
「是,云儿告退。」
不久,太和殿中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臣见过太后,太后千岁。」
「卿家平身。哀家问你,那事你处理的如何了?」
「禀太后,皇上把刘喜得藏得太深,除了一两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以外,臣没有办法探出他的下落灭口。而且,就算查出,臣也担心会不会是皇上布下的圈套。」
「这可怎么办!如果刘喜得招供,哀家岂不要被他牵连?你无论如何都得想出法子闭上他的嘴巴!」
「是,臣会尽力。也请太后做好打算。明日臣便出宫去见丞相大人,和他汇报这几日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情。到时,臣会把丞相大人的口谕带回。」
「知道了,辛苦你了。」
两天两夜后,唐池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感觉身边似还躺了一个人。
「彖。。。。。。皇上?」沙哑的声音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几乎是立刻的,盛凛帝的双眼睁开,翻身而起望向身侧。
迟疑着,「池。。。。。。,你醒了?」
「啊,」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不知是疑惑还是伤感的表情,「您怎么来了?」珍贵妃不是刚中了毒,你现在不留在她的身边没关系么?
「朕。。。。。。想你,所以过来看你。」小心留意着他的表情,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可感到身体有什么地方不适?」
彖今天怎么会这么在意我?好久没有听到他如此温和声音的唐池,心中荡起一阵阵涟漪。小小的幸福让他快乐的想要微笑。
努力想要撑起身体,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掌扶住。唐池傻掉。仰起头望向怀抱他的男子,眼中带着受宠若惊的不安。
「你。。。。。。你身体不好,咳咳,你已经毫无知觉的睡了两天。太医说,你醒来后需要休养。」天子的心情相当复杂,几乎不忍心去看唐池的眼睛。
「我睡了那么久?我又喝醉了么?」唐池以为自己醉酒昏睡了两天。
「。。。。。。是。。。啊。醉成那样,把朕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呵呵。。。。。。」你,刻意的把它丢在梦里了么?
「对不起!我。。。。。。我。。。。。。」唐池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我感觉做了好长一个梦,梦中我清楚地记得所有发生的事情,可是一醒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觉得那是一个不好的梦。。。。。。」
双臂一紧,把人收进怀中,为他盖上丝被。
「既然是噩梦,忘记也罢。不要去想它了。」拥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陛下。。。。。。」
「什么?」
「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否则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借着体势,唐池偷偷摸摸地小心转过身体好依进对方的怀里,感受那难得的温暖。
把手指插进他的发中,缓缓梳理着,看着他的眼睛,既像是忏悔,又像是在发誓的说道:「池,朕今后绝不会疑你。也绝不会再像前段时间一样对你。朕现在总算知道,你。。。。。。对朕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朕。。。。。。不想失去你。」
「今后。。。。。。?难道您以前。。。。。。」
「池,你饿了么?朕让人送膳食进来。」彖起身打断了他的问话。
41
在彖背过身的一剎那,唐池脸上微微泄出了一点痛苦的颜色。但在彖转回头来的瞬间,他已经把表情收藏好。我也想忘啊!可是昏睡并不能带走我的记忆,如果可以,我早在第一次昏睡时就把你遗忘,也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皇上对唐池的态度改变了,几乎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对唐池的不一样。唐池恢复了禁卫军首领的身份,表面上他依然还是他,可是明眼人却看得出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
盛凛帝也感到了他的改变,首先就在于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人如今却躲避着和他同床共枕的机会。夜晚去找他,也会被他说身体不适而拒绝。想要用强想要命令他满足自己,可是那件事情却让他对他有了愧疚的心理以至于无法对他过于强硬。心中想要满足的渴望让他每次看唐池的眼光都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后宫的女子让他越来越不满意,渴望唐池的心情日渐加强,逐渐的彖越来越不想控制自己。
太医院,药房。
唐池坐在地上帮助封十整理着药物。自从他昏睡醒来后,他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经常出入这里。
闲聊着一些药物常识和病理,封大夫把话题逐渐带到了皇帝身上。
「池儿,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师伯么?是不是皇上又对你。。。。。。做了什么?」
停下手中动作,隔了一会儿才不答反问道:「您不觉得我恶心吗?不会觉得我败坏门风?不会觉得。。。。。。」
「池儿!」封大夫伸手按住他放在膝头上的左手,「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这件事怨不了你。」
摇摇头,自嘲的一笑,「您猜错了。侄儿从头到尾都是心甘情愿,而且动情的人也是我,不是皇上。他会睡我,不过是我比较能让他满足而已。落到如今全都是我自找的。师伯,您想骂就骂好了,我。。。。。。已无脸回去见师傅。」平静的,第一次和别人说出了心中的罪恶。──他需要倾诉。
收回手,封十愣住。他一直以为是皇上强迫唐池,唐池为了愚忠才会留下。没想到。。。。。。
「那日,我偷听到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对他来说,我也只不过是一粒手中棋子,想丢就丢想留就留。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就算没有相同的感情,至少所有人中他最信任的应该是我。我不顾忠义廉耻、塞上耳朵、闭上嘴巴留在他的身边,只因为我以为只有我才是他真正的贴心人,只有我才不会背叛他,以为。。。。。。他需要我。我想保护他。」捡起地上一根细长的药草慢慢在手上缠绕,
「但是这一切只是我以为。。。。。。。也许在他眼中,我从头至尾只是一个自甘下贱随时可以张开双腿侍候他的。。。。。。奴才而已。」
「池儿,别这样说自己。」封十的心在痛,池儿,你是怎么忍到了现在!「我不想评论你的行为,也不想知道你对皇上的感情。我只知道,你是我可爱的侄儿,是我那孤僻的师兄最爱的弟子,我和你师傅都不想看到你伤心。走吧,离开皇宫,去找你师傅周游天下。你忘了你小时候一直的期望就是能和你师傅一起行脚天涯么?你忘了你说你要编出一本最完善的药书吗?走吧,离开皇上,离开这片不适合你的地方,出去重新找回自己。」
举起手指,「师伯,您看,这就是我。我自己把自己缠绕了起来,我明知道被缠紧的自己会变成怎样,可是我还是做了。」使劲绷断缠绕在手指上的药草,把它扔开。
「我会走,但不是现在。他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不义。现在他身边尚有敌人虎视眈眈,内部也有奸细,我不能也不想现在离开。等所有事情了结,等他坐稳皇位,我会离开皇宫选择。。。。。。忘记他。就让这段荒谬的感情有始有终吧。。。。。。。我已经品尝到了什么是心痛欲绝的滋味,剩下的这段日子就算有痛也不会再伤到我了。」
唉,池儿,痴儿,到了那时希望你真的能放下所有一切远走高飞。
崇盛三年八月二日,经太医诊断,珍贵妃怀上了龙子。
盛凛帝很高兴,看望完珍贵妃,立刻急着去找他的侍中郎唐池。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快乐。虽然孩子只是政治目的需要才会来临,但不管怎样这毕竟是他头一个孩子,单纯的喜悦溢满他的心头。
「恭喜陛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表达了他对他的祝福。
「唐池,你不为朕高兴么?这将是朕第一个孩子!如果生下的是皇儿,那么很有可能他就是下代的皇帝。如果是公主,朕也将会有一个像珍珍一样天真活泼可爱的女儿。孩子生下来,朕也让你抱抱可好?」彖难得的眉开眼笑着。
「谢陛下恩典。臣不胜荣幸。」我已经不会在心痛了,不会了。看,我笑得多自然。
「呵呵,唐池,来,帮朕一起为朕的皇儿取名字,你说他生下来会像谁?。。。。。。」
「什么!」瓷盅嚓落地而碎!
「你再说一遍!珍妃那女人有了身孕!?」
「是,娘娘。皇上刚才还去了坤宁宫。」
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淑妃愕然。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不光让那女人得到皇上的宠爱,为什么还要让她怀上皇子!气死本宫!」淑妃气急,举起手中扇子劈头盖脸的抽向跪在身前的宫女。
「娘娘饶命啊!」宫女惨叫。
「打死你这个贱人!打死你这个贱人!」把眼前宫女当珍贵妃一样的抽打着。宫女惨叫着被淑妃打得头脸出血不见人形。
一扇子戳进宫女的眼中,听她嚎叫一声昏去,这才丢下手中扇子,命令其它人道:「带本宫去坤宁宫!看望贵妃娘娘!」
是夜,从坤宁宫归来的淑妃匆匆忙忙又赶往太后所住太和殿。
两个女人头靠头,密商日后安排。途中,又一人加入,竟是一位男臣。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深夜进入后宫,也不知他是怎么混进皇宫。或是他原本就在宫中任职,才会如此简单混入唐都尉布下重重守卫的皇宫中?他是谁?
八月二十日,坤宁宫。
珍贵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是不到一会儿,她又收回了笑容。面向门外,翘首以待。
「娘娘,天色不早了,早些安歇吧。您现在的身子可不适合劳累。」
「皇上没说今夜过来么?」
「没有。」
咬咬嘴唇,「你说皇上他今夜是不是又和那个男宠睡在一起?」
「奴婢不知。」
「本宫从来没有在未央宫过夜,可是那个唐池却日日待在圣上的寝殿里!你说皇上是不是喜欢他要比喜欢本宫多?」
「娘娘。。。。。。,您不要想太多了。就算那唐池再得皇上欢喜,他也只不过是个男人,永远不会生出孩子威胁到您的地位。您现在只要安心养好身体,祈祷上天让您生下皇儿,到时母凭子贵加上皇上对您的喜爱,等您坐上皇后的位置,您想怎么料理那个男宠还不是随您喜欢。您说是不是?」宫女掩口轻笑。
「你说得对!哼!待本宫成为皇后,看本宫不把那唐池。。。。。。!」拳头握紧,满脸具是恨意和强烈的妒嫉。
宫女为珍贵妃铺好床铺,退下。
珍贵妃躺到床上,小心护着腹部,轻声对自己的肚子说道:「你可要争气一点!本宫能不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能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都要看你了。你可一定要给本宫生出个皇儿来啊!」
闭上眼睛,拉上丝被,挥手把案上的烛火扇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忽然,
「唔。。。。。。唔。。。。。。唔。。。。。。」好像嘴巴被掩住的声音,床铺一阵翻腾,有人在不停的踢打着什么。
此时,皇上也并不像珍贵妃所想的,正抱着唐池翻云覆雨,相反,他正一个人静静的睡在唐池的床上。没办法,这段日子,唐池老是拒绝他,而他又提不起兴致去找后宫嫔妃发泄,所以就老老实实睡觉罗。
而此时,唐池正孤身一人泡在药房里研究药物。这段日子的夜晚,他大多数都在这里度过,如果回自己的卧房,十有八九皇上都会待在他那里等待和他一起安眠。
这个曾经是他做梦也渴求的事情,如今他却不想再次陷到那深渊中。醒来时的一点点温柔差点让他再次沈沦,知道自己如果待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忍不住去乞希那份温暖,感受到他的温柔后一定会再也无法离开。于是,他逼着自己,不再去选择沈沦。
八月二十一日清晨。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晨空。
当日,盛凛帝没有前去早朝,而是赶往了坤宁宫。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房中的惨象,皇帝忍不住怒吼。
床铺上,地上,到处都流淌着鲜血。珍贵妃气色灰白的躺在床上,正由杨太医诊断着。
一盏茶后,杨太医摇摇头,叹息一声。
珍贵妃流产了。不是事故,而是有人故意伤害。而且还是最卑鄙的那种──强暴!
后宫翻腾。
次日,珍贵妃睁开了眼睛,看见皇帝就坐在她的床前,不由泪流满面。
「皇上。。。。。。,呜呜。。。。。。」
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朕会为你做主。告诉朕,你知道是谁做的么?」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愤怒让他快要失去冷静。当夜负责坤宁宫守卫的侍卫全部被重罚。侍候的宫女、太监挨个审问了一遍。
「呜呜。。。。。。!皇上啊──!」珍贵妃号啕大哭。「你可要为我作主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狠心!我,我。。。。。。哇。。。。。。!」
「乖,不要哭。告诉朕,你可知道那人是谁?」朕要把那人千刀万剐!不要让朕查出你是谁!否则!失去孩子和自己的嫔妃被人奸污的侮辱让盛凛帝感到自己的自尊被大大伤害!
「皇上。。。。。。」珍贵妃伸出小手抓住皇帝的衣袖,「我想死,想要咬舌自尽也不要被他人侮辱,可是我要活着告诉您凶手是谁,为我母子报仇!那个人,他一直都在说:我不要看到皇上的孩子!不要!。。。。。。那声音我死都不会忘记!那人。。。。。。他、他就是您的侍中郎。。。。。。唐池!!皇上你要为我母子报仇啊──!」一声凄叫,珍贵妃突然一头撞向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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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间,盛凛帝一伸手拦住珍贵妃的势头并顺手点上了她的昏睡|穴。
「来人!好好侍候贵妃,如果贵妃有任何事情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下人们心惊胆颤的跪下。
「摆驾未央宫,传骁骑都尉唐池前来晋见!」皇上的脸阴沉着,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
「是。」一侍卫离开传旨。
唐池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此时该如何面对当今圣上,是安慰他?还是表达自己的惋惜?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他想去做的。因为他做不到!
珍贵妃被强暴导致流产的事情虽然对宫外封住消息,但宫内尤其是禁卫军首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在知道出了事以后,他也在竭尽全力的调查此事。但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他内心深处也会流过「这样的结局也不错」的念头。
惊于自己有此念头的唐池,怎么也无法去面对当今天子皇甫彖。以至于从昨日到现在都想法避开了他。
彖边走边整理着思绪。
唐池会用这种手段么?就算他再怎么妒嫉再怎么痛恨珍妃,他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法来害她?唐池他不应该是这么笨的人!
那么是珍妃在说谎?不,不可能。她为什么要陷害唐池?陷害唐池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应该知道只要她生下皇子,任谁也动不了她的位置。
剩下的,只有是来自第三者的陷害,想要一石两鸟。但这个第三者又是如何破除皇宫重重警戒进到宛如金汤的后宫呢?他是如何瞒过了禁卫军的耳目?如何躲开了唐池亲手设下的暗桩?
唐池,你那夜去了哪里?为什么珍珍会一口咬定是你?你在生气朕没有相信你,所以在报复朕么?你真的不记得朕那日所说的话了么?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为什么这段日子拚命躲着朕?
唐池,朕这次真地想要相信你,给朕理由吧!
快到未央宫时,
「皇上。。。。。。」一条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路边,观衣饰像是宫中的管事太监,只是脸上的渠沟深深显得过于苍老。
彖停下脚步,「何公公?你有何事?」不明白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并要在这时候拦住他的去路。
而且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先帝驾崩,原来侍候先帝的老人基本上都被允许出宫谋生。这何公公却和别人不一样,说是年老体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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